12

“太太今天起來以後不對勁，把我支開去西門路的店買包子，還讓我去她的房裏拿銀行卡。甚至把密碼都告訴了我。先生。您看要不要過來醫院看看，我怕太太想不開呀。”

夜莫深眉頭緊蹙着。

“你回去守着她，我馬上過去。”

夜莫深收起手機快速往外趕。不遠處的夏涼抓住他的胳膊：“阿深，你去哪兒？畫展就要開始了。”

“有點事。”夜莫深來不及看她就推開她的手朝外跑去。

夏涼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夜莫深趕到醫院的時候。陳姨已經哭得不成樣子，夜莫深眼眸一掃。病房裏不見夏暖的身影，他抓起陳姨的胳膊：“人呢？”

“先生，你可來了。我回來的時候。太太她就不見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該死的。”夜莫深松開手，他是趕過來的，這會兒氣息粗喘着。環視了四周一眼，冷聲道：“出去找。”

夜莫深跟陳姨一起走到外頭。幾個路人從旁邊匆匆經過。

“有人要跳樓啊，警察都已經來了。”

“年紀輕輕的。怎麽那麽想不開啊？”

“聽說是個瞎子，大概是受不了打擊吧？”

夜莫深的步子猛地一顫。回頭瞪着他們：“你們說有人要跳樓？她身上是不是穿着病服？長頭發大眼睛？”

“好像是啊……”

話還沒說完，夜莫深就快步朝天臺的方向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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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

“你有什麽事。下來說好嗎？世界那麽美好，有什麽想不開的呢？”很多人在勸夏暖。

夏暖嬌小的身子坐在天臺邊一動不動。沒有人敢随便上前，生怕走過去會驚到她。

“是啊小姑娘，你還是先下來吧，有什麽事大家可以幫你的。”

夏暖一直沒有回答，反而擡起頭閉起眼睛感受着猛烈的陽光。

今天的風還格外大，她一頭及腰的青絲在風中飛舞，連帶着那嬌小的身子都跟着顫了顫，看得很多人跟着心肝一顫。

“夏暖！”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夜莫深咆哮着想沖上前，卻被警察攔住。

“你不能上去。”

“放開我！”夜莫深想要上前，但兩個警察用力地按住他，“不行，她現在在那裏很危險，你過去的話只會吓到她！”

“是啊先生，您還是先勸太太過來吧。”

夜莫深望着那個嬌小的身影，一顆心瘋狂亂竄。

他壓住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冷聲道：“夏暖，你到底想做什麽？”

一直坐着不動的夏暖終于在這個時候動了，她慢慢地站身，站在天臺邊沿處，身子卻沒有往前走，只是緩緩地轉過身。

輕柔的聲音順着風傳送過來。

“夜莫深，我曾經問過你，是不是很讨厭我？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心疼？”

聽言，夜莫深狠狠蹙起眉。

夏暖微微一笑，低聲道：“其實我當初早該知道答案，我也不應該問你的。其實，眼角膜捐給姐姐是可以的，畫家的名號還有我所有的畫作都給她我都是願意的，可是為什麽……你連夜太太的頭銜都要給她呢？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最後的希望？”

夜莫深有些不明所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我說，那是姐姐騙你的啊，她在演戲，可你始終不願意相信我，那如果……我死在你面前的話，你是不是就會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了呢？”

“別再胡說八道了，快退回來。”

夏暖搖着頭。

夜莫深看她翻飛的衣袖，感覺有什麽東西要失去，他下意識地伸手朝夏暖的方向伸去：“快退回來。”

“回不去了…”

夏暖閉上眼睛，放松了自己的身體，往後倒去。

夜莫深掙開警察的牽制，撲到天臺邊想要抓住她，結果連她的衣袖都沒抓住，眼睜睜地看着她從天臺上墜落……

那一瞬間，夜莫深眼前的景象千變萬化。

有她初始嫁給他時眼底含着嬌羞的模樣，有她被他冷漠對待以後受傷含淚的模樣，還有她捐了眼角膜失魂落魄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夏暖跳下天臺的那一瞬，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真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