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腹黑

長風也看見了,在他身側問:“王爺要過去嗎?”

“等。”

蕭弈權不知打什麽主意,照以往看到這樣畫面早就過去了,而今因為是景垣,卻遲遲沒有動。

于是長風就陪着他主子看完了景垣與太後互相道別,又在招福的目送下,笑着與小太監告別。

出琉璃宮最外道的宮門時,景垣從懷中掏出一對皮質護腕,拿在手中看了很久,蕭弈權盯着景垣臉上的表情,漸漸地眸光沒了熱意。

長風再次問:“王爺還不過去嗎?”

“有你事?”

蕭弈權徹底煩了,回身怼了他,眸光冷凝,看長風的臉說:“回去自己去領罰,十杖。”

長風躬下了身。

再也不敢亂說話。

蕭弈權沒有去琉璃宮,反而原路回了。在前朝去了小皇帝住處,見暄兒正與教導師父學習課業,也沒打擾。

片刻,他出了宮。

南家的案子還在審理中,因為南太傅病死在回程途中,本該詢問他的部分就沒了,現在三司那邊提出,如果這案子不是南太傅做下的,那真正的幕後兇手是誰。

而這個人,又是怎麽讓北涼太傅為其頂罪,且他又是用了什麽手法在一夜之內同時殺死五人?

這些都需要解答。

蕭弈權方才去後宮正是要與南漁說此事,不巧看到那一幕,臨時改了主意。

他去了南延侯府。

景侯爺見他大駕,愣了好半晌,回身問家仆,今天是什麽日子?

靖王怎會來他府上?

正納悶,蕭弈權負手道:“老侯爺,本王記得年前令夫人曾去大都長緣寺求過一個簽籌,有印象嗎?”

景侯爺點頭:“有,王爺需要?那臣可将內子叫出。”

“嗯。”

說起侯爺與侯府夫人,也是有點故事。年輕時景夫人因性情潑辣,上她家提親的人雖多,但最後無一例外都被打出來。

後來景侯爺去了,小姑娘拿着蛇骨鞭,指着他鼻子罵:她終身不嫁,再敢上門,必用這個抽他。

然而,沒幾天景侯爺又去了。

小姑娘沒食言,真的抽了他好幾鞭。家中長輩管不了她,念景家家世顯赫,奉勸他,別再來了!

別的求親者都被打跑了,唯有景侯爺越挫越勇。

一來二去,也不知發生了什麽,景侯爺第八次去提親時,向來潑辣的小姑娘羞澀地将一瓶藥丢給他說,回去抹抹。

如此,成就一段佳話。

景侯爺将人娶回家,一年後景垣出生,這之後,侯府夫人治家旺夫的名聲就傳了出去。

景垣誰的話都可不聽,唯有他娘的話,不得不聽。

蕭弈權等候期間,手指撫在桌面輕輕摩挲,他彎繞的心思,沒幾個人能懂。

打蛇打七寸,治人,當用弱點來。

侯府夫人從偏堂走出,珠簾一掀,歲月漫長,那時豆蔻年華的姑娘,如今成熟豐腴,面中含笑。

她将身一福:“靖王殿下能來府中,真令我府蓬荜生輝。”

“夫人不必多禮。”

蕭弈權擡手,婦人便将她求的簽放在他手上,問:“王爺要這個做什麽?難不成你知道這簽的意思?”

這支簽,是景夫人去大都十分靈驗的姻緣寺求的,老和尚看過簽後,沒給她解。

只說了一句‘有點難’。

景夫人回來後心中焦灼,心想她不過是求景垣何時有姻緣,怎麽就難了。

蕭弈權低頭看,佯裝恍然地說:“夫人,本王近些日子總是在夢裏夢見您,夢見一個紅頭簽,今日上府,便是為了這個事,現在,本王明白了!”

“你瞧,照這上面批文,不正是說此姻緣需要外人插手才能促成?”

景夫人随着看,仔細想了想,覺得靖王說的對。

又讀了一遍,她眼中喜色道:“那我家垣兒的姻緣,王爺有屬意的人嗎?”

蕭弈權笑,“事關景少卿的事,本王一定上心。相信不久,本王便能給夫人看上一個。”

“那太好了。”

侯府夫人現在什麽都不愁,就愁自己兒子的婚事。

他府外那些女子啊,沒有一個能入了她的眼,怎麽能做她家媳婦。

若是靖王能幫忙看着,她就放心不少,這兩人平時關系不錯,靖王又身居高位,他瞧的女子,一定是家世學識修養都好的。

蕭弈權帶着紅簽走了,心中舒暢,來到了大理寺。

景垣已将南漁送的皮護腕,戴在手上。蕭弈權從他旁邊走過,盯着看了很久。

他突然要提審葉思遇。

牢門開了,葉思遇養了一陣傷,好了許多。見蕭弈權進來,怕的往牆角鑽。

他高喊着:“不要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蕭弈權專挑了一個很‘廢手’的刑罰,從牆上取下刑具,對着葉思遇說:“當年的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我,我沒有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對太後娘娘不敬!不該聽信那人話!”

“看來腦子還迷糊着。”

他正要對他行刑,忽然看到自己袖籠寬大,有點累贅。

眸光掃了一圈,掃到了景垣手上那對護腕,他說:“這個借本王用一下,等會還你。”

景垣一怔。

他十分不舍,但又不能明說這是太後贈給他,糾結時,蕭弈權輕笑:“舍不得?是哪個心上人送的?”

“別瞎說!”景垣無奈,解下來給他。

接過護腕,将之綁在雙手上,正好箍了寬大的袖籠。蕭弈權再次面對葉思遇,狠厲不少。

他知道葉思遇定有什麽還沒說出來。

牢中又響起了凄慘的喊聲。

景垣不再關注,專心做自己的事。葉思遇求饒又求饒,受不住了,将隐藏地話喊了出來:

“我說!我說,那晚我不僅看到了那三人,還趁着他們走後跟蹤了一段…然後,然後就在宮牆外,看到了那個人……”

……

太後寝宮。

南漁送走景垣後,吃了他給的藥,便覺得有些困。

大概藥裏有安神的成分。她睡了一個十分舒服的覺,沒有夢魇,心境平和。

就在這時,元福從外跑來,将她推醒。

急匆匆道:

“娘娘!靖王爺在大理寺刑審時不小心被刑具傷了!流了好多血!現在人已經進宮,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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