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回春

他的手掌，是她一直很熟悉的地方。他掌心寬大，五指都有薄繭，每當他撫摸她時，便讓她産生一陣陣栗肅。

而除了這些，他的手指還對她做過更過分的事情......

俏臉憑白浮起紅潤，她使勁搖了頭，“沒有，吃完了。”

蕭弈權不信。

冷笑一聲，道：“小太後，藏着掖着就不好了，你這寝宮不大，別等本王讓人親自搜。”

“……”

南漁思忖片刻，不裝了。

輕努紅唇，似沖他撒嬌，道：“好了嘛。”轉身，邊走邊道：“拿給你就是了。”

男人眸光深邃地看她。

只見她搬了個鼓凳，一撩裙角，踩了上去。南漁雙手扶住旁邊的書架，踮腳擡手往最上面的地方夠。

摸了半天，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将東西揣在懷中，回身沖他瞧了眼。

這一眼，含着女兒家的嬌羞。

她将盒子往他掌中一放，“就是這個…我本不想告訴你，那日找景少卿，也是正好湊巧了。”

她與他解釋：“你打開看就知道了。”

蕭弈權指腹推開了盒蓋，垂眼，看到裏面東西。

是個瓷瓶子，瓶子上還有名字，上寫‘回春丸’三個字。

他掀起眼皮，看她。

南漁的小手适時放在他腕上，指腹輕輕刮弄，“就是每次與你那事後，我都很累，總是嗜睡嚴重，這種事我又不能去太醫院說，只好那日問了景少卿，他便給了我這個。”

“他說，這個可以充沛精力，緩解我的睡症，還能調理身體，我心想，那便吃吃看。”

“正好今日去他府上，他問我如何，我才讓他又把了脈。”

南漁将前後因果解釋清楚，包括她早就猜到，前幾日應是蕭弈權知道景垣從她宮中出來。

依照他的占有欲，必然會不高興。

幸好她早做準備，用了別的藥，換了景垣給她的避子藥。

她望着他，輕眨眼睫，極盡乖巧。

蕭弈權聽了她的話，将藥瓶打開，從裏面倒出一粒，在手指撚動。

他将這粒藥塞入腰間的玉帶中。

南漁展臂抱住他腰，問：“王爺相信了？”

他不鹹不淡道：“娘娘若是覺得累，大可與臣說。”

“我怎麽好意思…”她将臉使勁貼在他心口處，“要怎麽說，讓你下次時注意點我的感受？不行，說不出。”

“那你就好意思與旁人說。”。

南漁伸出三指很認真道：“我沒說！我與景少卿講的很籠統，只說我最近嗜睡，精力差……”

她哄的人，低頭吻了她。

淺嘗辄止，他只用一手抱着她，回應道：“好，臣下次知道了。”

“……”

她被吻的身體嬌軟，手指勾着他的玉帶，輕輕摩挲。

睜眼望他，離着太近，他的人與宮中的明燈都混在一起，映在她眼中。

“蕭郎……”

脫口而出的呢喃，讓男人身子微僵，放開她目光灼灼：“你喚我什麽？”

“蕭郎。”

南漁氣息游浮，媚眼如絲，“王爺不喜歡？”

“娘娘這張嘴，本王很喜歡。”蕭弈權被她哄的心情徹底好了，面含笑意，他再次将吻落下。

每一寸，都如糖霜。

兩人向鳳榻去。

片刻，她念他手傷，坐床上幫他換了藥。男人強忍一身火氣，望她時仿佛猛獸盯着唾手可得的肥肉。

如此平和的二人獨處，被長風打破。

男子在外面喊蕭弈權，說那人出現了。

南漁茫然看他，蕭弈權撫她的臉頰說：“你表哥之前供出了新內容，本王今晚要去核實一下。”

“帶——”

她話還沒問完，男人堅定搖頭：“在宮裏待着。”

蕭弈權道：“本王辦完，會第一時間來告訴你結果。乖一點嗯？”

“嗯。”

她勉強點頭。

她也想開了，父親的事就算她跟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總歸現在南家案子正審，有他在，她只管坐看結果。

目送他離去。

琉璃宮內明燈照耀，雖沒了他的氣息，卻處處萦繞。

南漁躺在床上，聞着被衾裏淡淡幽濯，心一直往下墜，現在的她，已然與他越處越深，哪裏都逃不過了。

她突然想，如果哪一日兩人這種關系真的結束，她還會适應嗎？

青瓦紅牆，冷宮一隅。

蕭弈權帶人過去，見一宮裝老太監站在月色下，望着眼前冷清宮殿，身影孑然。

似早知道這一刻，老太監躬身給這個宮殿行了大禮，跪下磕了三個頭。

這才轉身。

蕭弈權道：“竟然是你？”

老太監一笑，“靖王殿下，還記得老奴啊。”

當年顯赫一時的內庭總管，曾是太上皇身邊最紅的人。最盛時宮中有一半太監都認他做幹爹，他的威姿，不比主子差。

“南家的案子，是你做的？”蕭弈權直接問，老太監嘆了口氣，點頭。

“是，老奴這樣做，就是替貴妃娘娘消氣。”他手握成拳，回身看這個宮殿：“向來宮中都是新人換舊人，貴妃娘娘獨得太上皇寵愛，最後淪落這個地步，都是南致的錯！”

蕭弈權聽他話中意思，這事還牽扯到李太妃？四年前，太上皇仙逝，他宮中那些妃子皇帝蕭綻能遣散的都遣散了，剩下一些不願走的，便讓她們遷到大都行宮住。

而這位李太妃，蕭弈權記得，她當初因為禍亂宮闱，被太上皇發現，頓時從寵妃的位上跌落，早早打入冷宮。

難道…當年與她私會的人是，南太傅？

“哼，貴妃娘娘年輕貌美，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可那個南致，不知好歹，始終不從，太上皇身體早就不行了，哪能滿足了娘娘，娘娘所求很簡單啊，只是想找個人愛她一刻……”

“那個南致不僅不答應，還要将此事告訴皇上！娘娘罵他，他卻與娘娘說他此生只愛他家中妻子！”

“所以你們就要害他全族？”這個理由，蕭弈權覺得荒唐極了，老太監高聲笑：“是！娘娘咽不下這口氣，便讓奴才找人僞造了他通敵的書信，那晚，趁着他們都被灌醉，奴才便找了三個曾在暗值司待過的太監，将那五人殺了！”

“娘娘說，南致不是最愛他夫人嗎，那就讓他從此夫妻兩隔，情意斬斷！那晚那三人殺了人後，特意去了趟南府，以他全族性命相逼，讓他親手接過殺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