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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城的第二天,厲西钊參加了一場簽約儀式,正式對外推出和澳翔航空的聯營合作項目。
發布會辦得很盛大,在臨城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之後緊接着舉辦星野二十周年慶典酒會,邀請到場的都是各方合作商、業內同行和社會名人名流。
許知月也來參加了簽約發布會,是厲西钊特地要求的,讓她穿了機師制服,和星野其他中高層領導共同坐在臺下,最後集體合影時厲西钊把人叫到身邊,一起拍下了合照。
厲西钊的說法是,星野雖然請了形象代言人,但那是面向公衆的,在行業內許知月才代表着他們公司的形象。
許知月對此不敢茍同:“星野飛行員大幾百人,多的是資歷深經驗老到的優秀機長,就算是女飛行員,現在哪家公司沒幾個,也不算稀奇,我代表不了他們,別人都在認真工作,我在前面出風頭,這對別人,尤其是像我師父那樣兢兢業業投身于飛行事業、為這份工作奉獻自我的人不公平。”
但厲西钊說:“沒有那麽偉大,他們為我工作,我付工資,已經是公平交易,其他附加的東西,給誰不給誰,我說了算。”
在資本家面前,有些道理永遠講不通,許知月道:“可你附加的這些東西,說是榮譽,我卻不想要,我不喜歡出風頭,為什麽一定要給我?我不覺得這是好事。”
厲西钊:“那就當是公司要求,給你的任務。”
因為他這套歪理,原本在家繼續養傷的許知月不得不跟來參加發布會,以及之後的酒會。
趁着酒會還沒開始,許知月在休息室坐下剛喝口水,厲西钊的助理帶了個人進來,介紹說是化妝師,還幫她送來了一套禮服和一雙高跟鞋。
許知月眼皮子跳了跳:“這是要做什麽?”
助理笑着哄她:“許機長,我知道你不喜歡,但厲總吩咐的,我們不能不聽,一會兒的酒會,來的都是名流,是得穿正式一點。”
許知月當然知道,這種正式的對外酒會不是他們公司內部慶典,她真穿件機師制服去顯然不合适:“……他人呢?”
助理解釋:“厲總還在跟澳翔來的那些人交流之後項目啓動的事情,要晚點才能過來。”
許知月懶得問了,助理也只是替人打工,做不了主,自己為難他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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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衣服給我吧。”
厲西钊叫人給她準備的是一條煙灰色的收腰魚尾長裙,衣領、肩膀至袖子部分拼接同色的薄紗,胸前一塊镂空,以碎鑽點綴,尺碼很合身,既能凸顯身材又不暴露。
再蹬上那雙亮閃閃的銀色細高跟,她就算不化妝也足夠抓人眼球了。
厲西钊進來時,許知月剛做完發型,卷發攏在肩膀一側,襯托那張經過化妝師巧手精心雕琢的臉,更顯妩媚生姿。
厲西钊走至她身後,一手搭在她身後椅背上,微彎下腰,不動聲色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和她。
許知月擡目,對上鏡中厲西钊盯着自己的眼睛:“這也是公司任務?”
厲西钊輕聲道:“做我的女伴。”
許知月揚眉:“你這是邀請我?”
厲西钊偏過頭,這一次面對面地看着許知月說:“我邀請你,做我的女伴,可以嗎?”
許知月:“……”
逼着她換了衣服、化了妝、做了頭發,再來說這種話,好似她不答應就能走一樣。
許知月彎起唇角笑了一下:“我做你女伴,能有什麽好處嗎?”
厲西钊側頭輕嗅了一下她發間的香味:“明天公司內部慶典,會宣布新任總飛行師的任命。”
許知月微微睜大眼:“是誰?”
“想知道?”厲西钊故意賣關子。
許知月:“……你直接說吧。”
厲西钊:“不說,看你今天表現如何。”
許知月深呼吸,繼續假笑:“這種大場面我怕應付不來,還請厲總多多包涵。”
厲西钊:“沒關系,跟着我就好。”
他站直身,左臂曲起,示意許知月。
許知月慢吞吞站起來,一手勾住了他臂彎,維持着臉上最完美的假笑,與他一起走出去。
宴會廳裏衣香鬓影、觥籌交錯,香槟玫瑰、香水百合随意點綴其間,琴聲悠揚,合着賓客的輕笑與交談聲,氣氛正熱烈。
許知月挽着厲西钊的手臂,與他并肩走進來,立刻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
不時有人舉着酒杯過來與厲西钊招呼寒暄,厲西钊總是先與人介紹許知月,告訴所有人許知月是他們星野的第一位女機長。
各樣的目光落在許知月身上,無不帶着幾分驚豔和欣賞。
女機長不稀奇,但氣質出衆、漂亮如許知月這樣的,卻從未見過。
厲西钊雖未介紹他與許知月之間的關系,但舉手投足間對許知月自然的親昵和照顧,明眼人都看在眼中。
酒會正式開始前,厲西钊上臺致辭,歡迎各方賓客來此共慶星野成立二十周年。
許知月站在臺下看他,厲西钊與當年一樣又不一樣,在外人面前,他成熟穩重、自信強勢,輕易就能控場,私底下,其實仍與從前一樣,口不對心、別扭驕傲。
許知月垂眸自嘲笑了笑,如果被厲西钊知道自己這麽看他,一定會問她別人是外人,誰又是內人。
她輕出一口氣,退去了一旁的甜品臺,拿了一小塊蛋糕吃。
心不在焉吃東西時,身後忽然有人叫了她一聲:“許機長。”
許知月回頭,是盛北岑,對方過來跟她打招呼,她這才想起來,之前盛北岑确實說過今天會來。
“我剛到的,飛機晚點了。”
盛北岑解釋完,注意到她的手,目光一頓,說道:“抱歉,之前的事情,連累你了。”
許知月笑着搖頭:“算了,也不幹你的事,你已經道歉過很多次了。”
盛北岑道歉的态度很誠懇,之前說會給她個交代,後來真的通過公司給她付了醫藥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不但如此,這位向來寵粉的大明星還親手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告粉絲書,聽蘇娉說他粉絲內部為此分歧嚴重,有相當一部分人脫粉甚至轉黑了。
這事其實不能全往盛北岑身上算,他做的已經足夠得體,許知月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自然不好意思讓他一直這樣道歉。
盛北岑道:“我還會在臨城待兩天,這次讓我請你和你朋友吃飯,正式給你賠禮道歉吧。”
許知月還未開口,身後響起厲西钊的聲音:“她去不了。”
厲西钊走過來,許知月這才注意到他致辭已經結束了,現在換了公司的運行副總在臺上說話。
厲西钊主動朝盛北岑伸了手,語氣卻平淡,自我介紹:“厲西钊。”
盛北岑與他握了握手:“厲總幸會。”
厲西钊道:“感謝你今天抽空來參加星野的周年慶典,知月這段時間一直在家休息養傷,但明天是公司內部周年慶,她恐怕不好缺席,後天我們也有別的安排,可能沒法跟你一起吃飯。”
許知月有些意外地看了厲西钊一眼,既不知道他的說別的安排是什麽,更驚訝于他對自己的稱呼,久違了的兩個字。
盛北岑目光落向許知月:“你這幾天都沒空嗎?”
許知月猶豫了一下,順着厲西钊的話說:“抱歉。”
盛北岑目露失望,厲西钊淡聲提醒他:“盛先生是公衆人物,一言一行都會給周邊人帶來很大影響,有些事情或許非你所願,卻因你而起,若說是你的錯未免有失偏頗,但要說你一點責任都沒有,想必你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既然如此,最恰當的做法,便是保持距離。”
盛北岑沉默一瞬,問許知月:“你也是這麽想的?”
許知月:“……抱歉,我只是不想惹麻煩。”
盛北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果然還是比較适合沒朋友。”
許知月只能再次跟他道歉,被盛北岑打斷:“你讓我別總是道歉,你自己也別一直說抱歉了,這樣也好吧,我經紀人也能松口氣了,剛我跟你說話,他一直虎視眈眈盯着我們。”
聽到盛北岑說笑,許知月放下心:“你經紀人也是為你好,怕再鬧出什麽事,你粉絲那裏不好交代。”
盛北岑撇嘴:“做我們這行的确實沒意思,一點自由都沒有,我還是向往能自在飛上天的感覺。”
“你說錯了,”許知月笑着糾正他,“飛上天的感覺并不自在,開飛機才是最該遵守規矩,任何一個指令都不能出錯的工作。”
盛北岑受教:“你說得對,是我想當然了。”
說了幾句話,盛北岑被他的經紀人叫走。
許知月收回視線,見厲西钊手裏捏着半杯紅酒,還站在自己身邊不動,問他:“你不去招呼客人嗎?就這樣一直躲這裏?”
厲西钊目光瞥向她:“保持距離,你也記着。”
許知月聽着心裏不舒服,厲西钊這是什麽語氣?
厲西钊:“你眼光太差了,遇不到正經好男人,自己悠着點。”
許知月:“……也包括你?”
厲西钊神色一沉。
甜品臺邊就是宴會廳的側門,他伸手扣住許知月手腕,攥着人直接走側門出去。
許知月回神已被他拉去了外邊走廊上:“你做什麽?不在裏頭招呼客人,你發什麽瘋?”
厲西钊看着她愠怒的臉,半晌,松開手,點了根煙。
許知月受不了二手煙的味道,往後退了一步,厲西钊盯着她的動作,沉聲問:“我在你眼裏,是不是也跟你那個垃圾前男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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