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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便加快步速将她放在副駕駛上。待他自己在駕駛座上坐好,方才淡淡開口:“你不是穿着打底的嗎?”心底卻是不免告誡自己,以後但凡她穿着裙子,定要将外套脫下來給她圍住再抱。

木槿一口氣悶住,不再多言。

鄧西安熟門熟路的将座駕停好,脫下西服環住她的雙腿,公主抱一直送到木槿的客廳。方才不曾仔細看,這會兒映着燈光再不細心也該看見膝蓋處的血液已然順着小腿流到腳踝。

鄧西安不由蹙眉,木槿嘴角一抽,試探性的問他:“鄧西安,你能不能幫我買幾個創可貼?”

鄧西安瞧着木槿那番不确定的神色,眉目皺的愈發厲害。

“家裏沒有醫藥箱嗎?”鄧西安往洗手間走去,一邊詢問。

“沒有。”

“醫用酒精呢?”

“沒有。”

“冰塊呢?”

“……沒有。”

鄧西安真想賞她幾個白眼,可念及她已然傷了,這會兒同她計較不大好。這才接了盆涼水拿着毛巾在她身邊蹲下。“先把血清理幹淨,不然就這麽出去,人家以為我家暴了呢!”

“出去?”

“嗯,去醫院。”鄧西安盡量不扯動她的膝蓋,小心翼翼的幫她換上拖鞋,又用毛巾在冷水裏浸泡,擰過後細細擦拭她腿上的血跡。

木槿瞧着他這樣溫柔細致的動作,頓覺方才被他瞧見她與旁人接吻實在是不妥。可腿還是不覺間向後縮了縮,“不用去醫院了吧!”

鄧西安擡頭,木槿乍然對上他的眸子,幾是慌不擇路的躲開。他眸中的不悅那般明顯,木槿只覺得心髒驟停,呼吸都有些跟不上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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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西安細細地将她腿上的血跡清理幹淨,又将盆中的血水倒掉。這才拾過茶幾上的鑰匙與她道:“你先在這裏歇一歇,我去買藥。”

木槿的驚愕還在口中,鄧西安已然不見了身影。

不過十幾分鐘,鄧西安便拎着一大袋東西進來,依舊是鞋子也不換就在她身前蹲下,頭也不擡道:“小區藥店的藥還算齊全,回頭你自己找個箱子把這些歸置一下。”

木槿瞥一眼那一大袋子的藥,心裏說不出的溫暖。鄧西安手上的動作卻是更快些,酒精棉擦過木槿的膝蓋,木槿幾是痛得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氣,用力的咬住下唇,方才沒有叫出聲來。

鄧西安一擡頭就望見木槿隐忍的模樣,她的嘴唇死死地咬着,面目蒼白,鬓角甚至有汗水滑落。

鄧西安喉頭一動,左手已是不自覺的伸過去勾了她的後頸,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鄧西安毫不猶豫地咬住她的嘴唇,力道剛剛好,極是耐心的啃咬,逼得她再不死死地咬住牙。鄧西安眉間方才掠過一絲得意,轉眼便想起不過半小時前她也曾這樣被別人抱在懷中親吻。下一秒,鄧西安便放開木槿,埋頭為她上藥,纏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整個過程木槿不明所以,待他收拾妥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時,木槿頓覺這場景委實尴尬。不自覺擡手摸了摸一個小時內被兩個人吻過的嘴唇,她恨不得沖到立馬沖到洗手間。撞見鄧西安不悅的神色,木槿陡然垂下手,安安靜靜的做個好姑娘。

氣氛略摸沉寂了兩分鐘,鄧西安雙手交叉,摁着手背,盡量拿捏着平靜如常的語氣。“剛才的事,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剛才的事?

是被前男友抱了親了,還是被他處理好傷口?

木槿果斷避重就輕,唇角揚起一抹微笑,模樣誠懇,“噢,謝謝你送我回來,并且幫我處理好傷口。”

鄧西安眸間明顯湧過厲色,冷哼一聲,“男朋友照顧女朋友不是應該的嗎?”

“沒有誰是有義務對誰好的。”木槿嚴肅出聲,暗忖,這話題跑得越偏越好。不然,她真不知如何解釋。被人眼睜睜瞧見了,她還有什麽話好說。

木槿想了想,還是下逐客令最妥當。“鄧西安,我想休息了,我們明天再談好嗎?”

“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鄧西安臉色愈沉。“你并不是遇到事就會躲避的人。”

木槿暗暗翻一個白眼,趨利避害可是人的本能!

“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一趟洗手間。”木槿艱難地站起來,自顧自走向洗手間。膝蓋包成這個樣子,洗澡是不成了。但是臉上的妝必須得卸掉了,還有這個嘴,必須得好好地刷刷牙。

“木槿!”

鄧西安猛地站起來,走至她身前,扳過她的肩膀,将她按到牆上,左手攬住她的腰身,迫使她緊緊地貼着他。兩人眉目之間不過兩寸的距離,鄧西安緊緊地盯着她,幾是咬牙切齒。“木槿,我自認我是個十分十分……十分講道理的人。你最好不要讓我變得蠻橫,變得我自己都不認識我自己。”

鄧西安自覺沒把她扔在路上已經算是相當理智,木槿卻還不斷地刷新他的忍耐下限。

鄧西安素來溫文爾雅,笑意溫軟妥帖。木槿極少甚至從未見過鄧西安這般模樣,于是,茫然無措間,木槿只得繼續逼得鄧西安刷新他的忍耐下限。

“我先去趟洗手間,等我出來再說不好嗎?”木槿仰臉看着他,模樣極是無辜。

“不好!”鄧西安果斷拒絕,下一秒卻又半扶半抱着她向洗手間走去。

木槿不擡眼也知道,鄧西安此刻的表情定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可心底那股暖流來得肆無忌憚,幾是沖垮她的城牆,擊得她潰不成軍。

木槿斂眉,默默低語:“鄧西安,若是我貪戀了你的寵,那該怎麽辦?”

她的嗓音極低,也不知鄧西安是否聽見。

本就是淡妝,因而木槿卸妝卸的也是利落,只是刷牙略微浪費了些時間。鄧西安也不惱,只靜靜地環抱着她,淡淡開口:“你之前刷牙也是這麽費時嗎?”鮮少有人像她這般,刷個牙就用了五分鐘不止。

木槿吐掉口中的泡沫,不以為然道:“被兩個人親了,當然要刷幹淨。”微頓,瞧着鄧西安那副要殺了她的面孔,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水漱口。“不然,我自己都要嫌棄我自己了。”

鄧西安環着她的腰身的力道明顯大了許多,親了一下,那是親嗎?那分明是擁吻!擁吻!

重又在沙發上坐好,木槿散下先前盤好的頭發,定定的瞧着鄧西安。“鄧西安,你要聽實話嗎?”

世事本就難得糊塗,但若是他要較那個真,她也不會特意去扯謊。

鄧西安凝着她素淨的面頰,平淡無謂的神情,幾是在那一瞬就生了反悔之意。可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木槿對那個喚作林瑞的男人念念不忘,卻不知道他能否承擔她的那份癡心。對待別的男人的癡心。

果然,木槿凝向別處,氣定神閑的笑笑。“如果可以,我希望送我回來的人是他。”

鄧西安頓時黑了臉,若是林瑞送她回來,只怕林瑞今晚就要留宿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非她不娶

“你就那麽喜歡他?”鄧西安心內狠狠一抽。

“我愛他。”木槿淡然的開口,轉而又眯着眼甚是無辜的瞧着他,“你生氣了?還是……吃醋?”

鄧西安唰地站起身,不由分說便将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卧室。好在,哪怕心裏一抽一抽的疼痛着,他也還顧及着她膝蓋上的傷口,沒随手就将她丢在床上。

身子将将陷在溫軟的大床上,鄧西安已然迅速欺壓上來,因顧及着她的膝蓋,便只是完整地覆住她的上半身。木槿動彈不得,只瞪着圓滾滾的眼睛,半晌方才輕咳一聲,“那個……鄧西安,你不能……”

鄧西安瞧着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再沒了半分耐心,纏綿炙熱的吻鋪天蓋地而來。并不似前一刻那般兇猛,只溫柔缱绻的吻過她,像是對待一件極為珍視的珠寶。木槿被他吻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也沒想起應該乖乖閉上眼睛才不至于如此大煞風景。

直到木槿幾是窒息之時,鄧西安方才放開她,眼眸閃爍着明媚的渴望,嗓音沙啞,目光灼灼的凝着她,“木槿,不要拒絕我好嗎?”說罷,已是撩開她的裙擺,撫上她柔滑的大腿,漸而緩緩向上。

木槿一邊承着唇齒間的厮纏,身子又是甚沒骨氣的一陣陣酥麻。酥麻如電流襲過全身的時候,木槿倏然清醒,這種身體最本能的反應惹得她極為不安。

木槿慌忙伸手阻止鄧西安進一步的上移,呼吸不穩道:“如果你敢硬來,那麽,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鄧西安果然收了手,壓着她的身子卻不起來,只伸手細細描繪她的唇形,眸中盡是絲絲入扣的引誘。“意思是,如果我不硬來,你就會嫁給我了?”

這分明是在給她下套!

木槿忍俊不禁,然而縱然木槿十分清楚,鄧西安并無別意,只是希望她能夠同意和他結婚。可是她的腦海裏依是不受控制的閃現出幾是相同的情景來。

那人伏在她的身上,眼眸腥紅,“答應我,答應我我就放開你!”

木槿自那一刻起就厭極了被人威脅,尤其是在這種情景下受人脅迫。

所以,她輕輕撥開他的手,連帶着眼眸先前閃過的一抹懼意也一同消失,只是極冷淡的開口:“鄧西安,我最讨厭被人威脅。”

鄧西安怔怔的瞧着她,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然他終是起身,悶悶地開口:“對不起!”

木槿不曉得他有幾分誠意,卻知道她這番作為落入他的眼裏,多半是矯情了。

鄧西安起身,意欲離去。心知如若再不走,身體裏濃烈燃燒的火焰非得在這一夜發洩了不可。偏生,才走一步便被人生生扯住。

木槿扯扯他的袖子,嗓音溫軟許多,“鄧西安,不論你信不信,我只是尤其不喜歡被人在這種情景下威脅。”

“我想我們,按着正常的順序來,好嗎?”

鄧西安腦中一陣轟然,這句話實是熟稔。

三年前,他們于江南小鎮相遇。那時,她喝醉了酒,也曾這般伏在他的胸口,腹間和胸前的溫軟一同抵着他。

她的嗓音軟軟糯糯,“我也好想按着正常的順序走,可是我沒辦法。”

那一晚,她哭得稀裏嘩啦。他只能緊緊地抱着她,沒曾想,一別經年。

鄧西安在她身旁坐下,攬她入懷,壓住心底莫名的慌亂,低沉道:“他也曾這樣對你嗎?”

木槿玩着他西服上的紐扣,幻想出林瑞如此待她的情景,不由笑出聲。“如果是他,我可巴不得說我願意呢!”

鄧西安渾身一震,突然有些憤恨起她的坦誠來。

木槿見他明顯僵了身子,仰起臉凝着他堅毅的下巴,風輕雲淡的開口:“算是某個追求者,他要我做他女朋友。”

鄧西安微微垂首,“你答應了?”

“嗯。”木槿随意的點頭,凝着鄧西安緊抿的嘴唇,不由一笑,“不過出了那間房子我就反悔了。這事并沒有後來。”

鄧西安略略放下心,轉念便注意到木槿話中的關鍵詞。那間房子?

“他要強迫你?”鄧西安擰着眉,若非如此,方才木槿也不會那麽大的反應。

木槿眼眸一黯,收回視線,坐直了身子。聲音不覺間冷淡了許多,“這件事我不想再提。”

“鄧西安,我真的累了。”

鄧西安擁她入懷,心疼的抱緊她,“好!”說着,輕吻了下她的頭頂。

鄧西安抱她安穩躺下,替她挑好空掉的溫度方才轉身與她道別。木槿扯住他的手,鄧西安回過頭凝着她的眸子,戲谑一笑,“你再留我可就真的不走了。”說着,還真的在她床邊坐下,目光灼灼的凝着她。

木槿趕忙放開他,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說我愛他,是曾經。”

鄧西安點頭,“嗯,我知道。”

“而且他已經結婚了,我不會做人小三的。”

“我知道。”

“我覺得我有點喜歡你。”

“我知道。”

“但是我……好像喜歡你的初衷不大好,我是因為……”

“等等!”鄧西安倏然打斷她,俯下身不可置信的瞧着她,喉嚨沙啞。“你說,你喜歡我?”

木槿看着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溫暖的不像話。只顧得大力的點頭,“是!我是說我覺得我……”

“不要覺得!”鄧西安忽然掩住她的唇,又放開,幾是急切地開口:“木槿,你就說你喜歡我!”

木槿頓時緋紅了臉頰,心亦是撲通撲通的亂跳,好在方才鄧西安抱她睡好的時候已經關了那盞最亮的燈,床邊這盞臺燈,泛着橘黃色的光暈,大抵并不會看出臉紅的模樣。木槿思索了半天,尤不知鄧西安還在焦急地等着下文。末了,才深吸一口氣,鄭重開口:“鄧西安,我喜歡你!”

木槿方才說罷,一道身影便驟然覆上來,鄧西安猛然吻住她的唇,卻不親吻。只是靜靜地以他的唇抵着她的唇,許久不肯起身。

他的呼吸急促的劃過臉頰,木槿略推一推他,鄧西安這才起身,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側臉,眸光溫柔至極。“木槿,再不用說了。再說,我就真的走不了了。”說罷,便起身離去。

直待,為木槿鎖好房門,鄧西安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意在臉上完美綻放,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正是時光溫軟,歲月良好。

可阮淩浩卻不這般覺得,妖孽如他難得鎖緊了眉,桃花眼也滿是鄭重。如老夫子教導書生一般言辭切切,“西安,你要真的喜歡她,就趕緊帶她見家長,趕緊把結婚證領了。”

前男友那個物種,最難伺候。這一點,阮淩浩是深有體會。

約摸木槿的膝蓋好的差不多的時候,鄧西安幾是殷勤的趁着木槿休息的時候,送上見他父母需要穿得衣服和設計師搭配好的鞋子。

鄧西安深知依着木槿那樣的脾性,執念深重。為這一個人便只為一個人。雖然林瑞已經結婚,對他們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可是那一個吻……錯!那哪是吻?那是擁吻!鄧西安每每想起,便是咬牙切齒。

木槿坐在格子鋪裏,眼見着純白色束腰的裙子,以及淺藍色高跟涼鞋。木槿不必想,也知道,她穿上這一身同他站在一處必然是妥妥的一對璧人。

可她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将那衣服仔細地疊好放回禮盒裏,按住額頭嘆一口氣道:“你确定要和我結婚?”

這些日子以來,他待她是真的好。木槿幾乎可以說,她這一生除了父母,大概都不曾被誰如此寵愛過。可是,他這般着急,她卻是莫名不安起來。她不願看清他喜歡她的真相,總害怕那背後是慣常的富家公子的玩弄。

木槿沒想過,她會是好運的那一個。好在,她一早就想過最差的可能,由此,心思也僅僅止于喜歡,不曾多邁一步。

鄧西安瞧着她将衣服放回去的動作甚是不明所以,不過仍是嚴肅的點點頭。

“既然是我,那就應該讓叔叔阿姨看到最真實的我。”木槿淡淡開口,眸子裏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鄧西安恍然明了,心思旋轉,只道一聲“這樣也好!”

木槿瞧着他淡定的模樣,不由疑慮道:“你不擔心他們不同意嗎?”就她這麽一身,藏青色棉麻連衣長裙,只腰間一根抽繩系住,方才顯出纖瘦的腰身來。她與鄧西安一身正裝西服站在一起,要多不配就有多不配。

鄧西安笑意深邃,只悠悠然道:“你是和我過一輩子,又不是和他們過一輩子。”

木槿倏然陷入鄧西安口中那句“一輩子”裏面,耳朵都有些紅紅軟軟。鄧西安念叨的卻是,老爸一早知道他談了女友,能夠默許并且不加幹擾。要麽是,當真急着抱孫子,或是急着要他回去幫他管理家族事業。要麽,就是一早就把木槿所有的家庭情況以及個人情況查了個底掉,并且覺得這個兒媳婦還可以。然則,這些話,他卻是不能與木槿明說的。

傍晚時分,鄧西安驅車載着木槿趕往郊區,然而,鄧西安怎樣都不曾料到,會在家門口遇見正要外出的老爸。

他只意味深長的瞧了一眼木槿,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木槿扯起一個溫婉得體的笑,也不知匆忙離開的中年男人是否看見。不過,看見與否大抵也不重要了。因着,他道:“西安,我對這丫頭沒意見,你問一問你媽的意思吧!”

鄧西安握住木槿的手,十指緊扣,予她一個安慰的笑,示意她別緊張。誠然木槿是不緊張的,只略微有些忐忑,可是步子還沒邁進去,便有一位圍着圍裙的中年婦人推開門與鄧西安道:“少爺,夫人說有句話要問一問你?”

這意思便是不許她進去了?

木槿抽回手,同那婦人也是溫和地笑笑,随即與鄧西安寬慰道:“沒事,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鄧西安斂了笑意,獨自走進去。一名身着長款針織衫的中年女子孤身立在落地窗前,背對着他。

“媽,我回來了。”鄧西安平淡的開口,語氣似是面對平凡的路人甲乙丙丁,卻又帶了濃重的疏離。

那道背影依是一動不動,只清涼的嗓音于空曠的客廳響起。“西安,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您問。”

“你非她不娶?”

作者有話要說:

☆、情深緣淺

不一會兒鄧西安便走出來,眸光深邃,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木槿不知他母親到底問了他什麽,也不好問他,只默默地随着他的步子走回車上。

鄧西安沉寂許久,方才側過身與她道:“我媽問我,是否非你不娶?”

木槿一怔,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随即無謂的笑起,從善如流道:“這很簡單嘛!你當然不是非我不娶。”他有太多種選擇,她不過是在剛剛好的時間裏撞進來了而已。

鄧西安瞥一眼木槿甚是無謂的神情,心頭莫名氣悶的厲害,可也只是那麽一會兒,不足以帶走他心底所有揪扯。

臨近市區,木槿平靜的開口:“天色還早,送我去大學城吧!那篇稿子餘微應該已經送過來了。”

鄧西安點點頭,一路無話。直到将車子停在大學城的進口,木槿下了車,他方才叫住她,嗓音暗啞低沉:“木槿,對不起!”

木槿眯起眼笑笑,“沒事。”

“我最近這些日子可能有些忙,可能沒時間來接送你上下班。”

“沒事,你忙你的,反正也不遠。”木槿依是眯眼,看不透眼中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鄧西安驅車離開,後視鏡裏的女人已然轉身邁向那條長街。

他不曾直言他的答案,想必木槿也是明了。她那般迷糊愣怔的性子,有時才最是通透。

鄧西安從不曾想過,母親一個問題,幾乎将他所有的規劃弄亂,幾乎讓他生出抛卻她的念頭。

他誠然不是非她不娶。他雖喜愛她,卻并不是非她不可。

木槿邁着細碎的步子一路走進格子鋪,姚堯正坐在吧臺後面與一個長發及腰的姑娘熱切的說着什麽,望見她來了,不禁疑慮道:“你不是……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據他所知,老爸對木槿做兒媳婦是沒有太大意見的。

木槿斂下眸子,話卻不能實說。那位背對着她的姑娘站起身與她打招呼,“木槿姐!”木槿笑着應下,也不再去理會姚堯的問題。只凝着他們兩個問道:“稿子整理好了嗎?”

“嗯。”餘微點點頭,眉眼綻開許多,不似先前那般,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樣。姚堯接過話頭,将打印好的稿子遞到她手裏,“諾,你看看,你要的,文藝,樸實!”

木槿不由瞪他一眼,這麽久的說辭虧他還記得。

木槿接了稿子獨自在格子間裏看,餘微的措辭,果然沒讓她失望,情節安排的也夠生動。正好,可以多打印幾份貼在格子間不定期的連載,到時也就可以看看這個年齡段的姑娘們的看法了。

“青梅沒有竹馬,但她有兩個最要好的姑娘。可是她的姑娘們後來也疏遠了她,因為她後來發覺,她的性取向可能有些問題。”

“沈青梅是在某一天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取向的,以致她身邊的女子淡定也還是同她漸漸疏遠。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她說,為什麽提起戀愛這回事別人都會說怎樣膩歪,我第一反應卻是兩個人的冷戰然後争吵最後變成陌路不相逢,最浪漫的大抵是我伏在他的懷裏哭,可是想起你們,卻是購物聊天看電影各種開心。最後,她自己做出疑問,我突然有點懷疑我的性取向了?”

當日沒有和餘微仔細說清楚,所以餘微也就用了她那個梗概裏的原名。

這篇稿子的開頭設計的并不高明,至少,不足夠吸引人。

好在,她這間格子鋪足夠吸引人。木槿念及此,瞥道餘微對沈青梅最精準的一個形容,心裏沒來由的疼了又疼。

餘微道,“她遇見徐峰時,第二天才是成人禮。正是未滿十八。徐峰長他七歲。是一見誤終身的那種。”

木槿定定的瞧着“一見誤終身”那幾個字,不由想起很久以前與林瑞的從前。她從不記得第一次見着林瑞是怎樣的情形,她反應遲鈍,并不知初時的喜歡,後來便是是革命戰友,再後來順其自然發展成了戀人。而沈青梅,是一眼一生。

沈青梅認識徐峰時,他已經有了女友,盡然,他後來娶得那個也不過是聽從家裏的安排相親而來。甚至是,奉子成婚。然而,這一切都不足夠抵擋,沈青梅掙紮過後,甘心做他備胎的決定。

直爽率性的女子指尖化出繞指柔,徐峰幾是淪陷,卻還是多了太多成熟男子的睿智冷厲。

沈青梅與她道:“他并不愛我,至死也不曾愛過我。這一切,不過是我一人癡心,瘋癫。”

木槿忽然開始有些相信,人與人之間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應,尤其是在彼此相愛的兩人之間。

木槿認識沈青梅不過這一年的時間,沈青梅素來是一身高級職業白領的打扮,精致妥帖。除卻上一回略有些邋遢的來,是因着徐峰車禍死了。再有一回,便是幾個月前。

沈青梅失魂落魄的坐在格子間裏,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她語無倫次同她道:“車禍!車禍……我剛才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那人在地上躺着,血肉模糊……”

木槿任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以致手臂上的紅痕許多天都不曾消退。

那時,已經是徐峰不再聯系沈青梅的第三個月。沈青梅整日渾渾噩噩,卻不敢一個電話打過去問詢。

沈青梅與她告別的時候,還是緊緊抓着她的手臂,“木槿,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其實只要你愛的那個人還活着,不論他和誰在一起,陪在誰的身邊,就比一切都美好,用你們的話說就叫……嗯,趁時光未老歲月妖嬈。”微頓,方才長長地舒一口氣,收拾起心情,果決道:“能抓住的一定要抓住,一定!”

木槿不禁有些慶幸,若她不曾遇到鄧西安,會不會也走到沈青梅這一步?

這一年,沈青梅的年紀翻倍。徐峰四十三,還有一個念中學的女兒。

正是人生都已走過一個輪回,沈青梅卻還沒走過自己。

木槿将桌上的稿子整理好,心內愈發煩悶。站起身給校主任打了個電話,心情方才略略舒緩一些。

推開門,餘微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姚堯坐在吧臺裏面,一眨不眨的瞧着她,“老板娘,你又請假做什麽?”

“出去走走。”

“你又要出去?”姚堯對于她熱愛旅行這個愛好不做置評,轉念道:“西藏?”

木槿微微點頭,“這件事別特意和你哥說。”

姚堯應下,心裏暗暗琢磨着這話裏的水平可是真高。別特意說,那便是,如是人家問,他也是可以開口說的了。姚堯自認這番理解最是通透,可是不曾想,木槿能這番與他說,卻是因了老哥根本不會開口問。

木槿将手裏的一疊稿子遞給他,“明天開始,不間斷連載吧!記得打印的時候,在紙張下面多留些空白,也好看一看反響。”

“放心吧!”姚堯頭也不擡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看情況吧!估摸着也就明天了。”木槿暗忖,不如把學校的工作辭了好了,每次請假都用身體不舒服這樣的借口,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了。

“這麽快?”姚堯大驚,乍然擡頭眸子緊緊地鎖住她。“你們吵架了?”

“沒有。”木槿失笑,“你看我們像是會吵架的人嗎?”多失風度啊!

姚堯默了默,摸過吧臺上的日歷,手指順着日子一日日劃過去,最後落在一個心形标記上。“那你明天還過來嗎?”

木槿想了想,搖搖頭。“我還要收拾行李,可能沒時間過來了。”

“那我去找你。”姚堯收回手,“明天早上,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呃?”木槿甚是不解。

姚堯甚是無語的瞧着她,只得再次拿起日歷牌擺在她眼前,伸出食指戳了戳紅心标記的那個日子,翻了翻白眼道:“老板娘,過幾天可就是你就生日了,不要生日禮物了?”

再有幾日便是七夕,格子鋪也相應做了些活動,這标記還是木槿自己拿着紅筆畫上去的。

木槿恍然大悟,不由身子前傾伏在吧臺上,伸手捏了捏姚堯軟嫩嫩的臉蛋,笑道:“八哥你真是對我太好了!”

姚堯冷哼一聲,鄙夷的推開她的手。這種彰顯着她以為他仍是少年的動作,最令人厭惡了。偏生老板娘一點自覺都沒有,姚堯只得默默嘆息。

木槿照常七點鐘醒來,略收拾收拾也不過八點。她訂了十點鐘的機票,琢磨着若是八點半姚堯還不到的話,她就不等他了。

幸而姚堯趕着八點二十九發來了信息,“老板娘,我在樓下呢。”

木槿回撥過去,“嗯,八哥,正好我要出去,你上來吧。把禮物拿上來,我這就要走了。”

木槿挂掉電話沒幾分鐘,姚堯就氣喘籲籲的上來了。

木槿定定的瞧着他,“你跑上來的?”

姚堯喘一口氣,頗為不屑。“電梯太慢了,我怕你時間趕。”

木槿擡手正要揉揉他的腦袋,姚堯卻是突然蹲下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着茶幾上的杯子一飲而盡。木槿正要提醒他,那是隔夜的水。眼見着他已經喝了下去,落到唇邊的話抿了抿,只得再咽下去。

姚堯瞅一眼于一旁放着的黑色背包,“你還是這麽少的行李?沒打算久呆?”

木槿眼見着他額上的汗水往下流,頓覺罪孽,人家幾萬人公認的校草如今因為自己疲憊成這個模樣,實在罪孽。木槿俯身抽了幾張抽紙遞到姚堯手裏,坦言:“也就是散散心,哪能久呆啊?”

姚堯随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提過木槿的背包,便顧自出門向着電梯走去。

木槿凝着他高大的背影,心裏不住的腹诽:禮物呢?禮物呢!

作者有話要說:

☆、情深緣淺

直到姚堯提着木槿的背包走出小區準備攔的士,這才從褲子口袋裏拎出來一個紅色的細長布袋。“諾,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木槿笑嘻嘻接過,一眼就被那紅色布袋上面的刺繡吸引,是最平常的鴛鴦戲水,工法卻是十分精細。擡頭間,不由目光灼灼的凝着姚堯,“這袋子是手工刺繡?”她四處游玩,除了拍照水平有所長進,就是能夠辨認出那些針織品是機械還是手工。這布袋可是漂亮的緊!

姚堯撫額嘆息,極是不耐的點點頭。可是,這些不是重點好不好?老板娘,難道你還要買椟還珠嗎?

木槿這才心滿意足的抽開抽繩,取出裏面的木梳。

小小的彎月形木梳,不足手掌的大小,雕有一朵不知名的花朵。翻過另一面,卻是莫名要人覺得粗糙了許多。正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刻字。

生日快樂!

然那刻字歪歪扭扭,實在不算工整。

木槿笑眯眯的瞧着姚堯,“你親手刻的?”

姚堯摸摸脖子,微微點頭。微頓,又認真補充道:“是紅木的。”

木槿一頓,随即反應過來,認認真真的道了個謝。這才将梳子收進背包裏,眉目緊緊地鎖着他,倏然一笑道:“八哥,據我所知,沉香木的梳子可不好買吧!”

木槿存心逗他,妥妥的收了他飛來的白眼,心裏愈發得意,連帶着昨夜的煩悶都一同消退了不少。

市面上最流行的是紫檀木梳子,紅木勉強也有銷售,沉香木的倒沒怎麽注意過。

木槿轉身就要攔車的時候,姚堯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待她轉過身,又顧自放開。“你确定要自己一個人去嗎?不和我哥一起……”

“曉曉前幾年和她爸去過一趟西藏,她說那裏的人們很熱情。”

木槿點點頭,她上次雖然只呆了一天,不過也有所體會。

“好像……是會一直敬你,要你喝馬奶酒,你受得了嗎?喝醉了身邊也沒個人。”微頓,又是挺直了身子,言辭灼灼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老板娘,我最近也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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