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背叛

自彭義滿出現在王險城已有兩年有餘。

衛右渠終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對收複南宮的向往,決定出兵攻打南宮。

“彭軍師,本王心意已決,即日起,你同王拓商議一下進攻的對策,有了萬全的計劃立即呈上來與本王。”衛右渠在華殿召見了彭義滿和王拓,“本王這一次一定要将南宮收回來!”

衛右渠的自信滿滿令彭義滿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片即将滅亡了的土地。

整整幾日,彭義滿都在和王拓商讨進攻計劃,終于在一日下午得到了初步的方案。

“彭軍師,那你看這條路,周圍多荊棘,路面也相對泥濘,我們不如就從這裏進攻,南宮的守軍怎麽都不會想到我們會選擇這樣一條最難走的路徑來進攻的。”王拓指着圖紙對彭義滿說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這三個堡壘王上曾經讓臣幾次去試探過,路徑十分容易,而且堡壘內部并無機關,所以,這幾處的攻打戰略就按以前的方式,派小股力量前進,不必大費周章,集中主要軍力來打主殿。”

“王将軍,我認為也不全是。”彭義滿看看圖,再看看王拓,“你看,這三個堡壘據你上次攻打最近的都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上次你讓敵人吃了虧,他們怎會不加強修繕,增派兵力。我認為我們應對堡壘也派出正規的軍隊力量,先攻堡壘,最後集中所有軍事力量攻打主殿勝算大些。”彭義滿意味深長的對王拓說。

“嗯,彭軍師所言極為有理,就按軍師說的辦吧。”王拓看看圖,想着這些日子彭義滿在分析軍情方面戰無不勝,而自己确實經常有欠缺的地方,再這麽重大的戰役上,自己應該完全相信軍師的指揮。

與彭義滿相識兩載的王拓如今對彭義滿可謂是深信不疑,而彭義滿也經常在私下與王拓“傾訴”自己在漢王朝的遭遇讓王拓對其百般同情,甚至還揚言到:“彭軍師,你放心,在朝鮮有我王拓一日必定護你父子二人周全。”

“彭軍師,你我二人既已商量出了進攻計劃,便速速回禀王上吧,戰事不可耽誤。”王拓對彭義滿說。

“好,你先走,我随後就到,我再看看圖。”彭義滿對王拓說。聽聞此言,王拓便先起身去華殿。

此時的華殿也是熱鬧非凡,衛右渠與太子、衛銮和衛殇激烈的探讨着抵抗韓朝軍隊入侵的計劃。

“王上萬福。”王拓行禮道,“太子殿下萬福,兩位王爺萬福。”

“怎麽就你自己?彭軍師呢?”衛右渠看看王拓身邊問道。

“彭軍師在參讀圖紙,已在路上。”王拓話音剛落,就聽後面急促的腳步聲直到殿內,:“王上萬福,太子殿下萬福,兩位王爺萬福。”彭義滿匆匆趕來問安。

“王上剛剛問到你。”王拓對彭義滿說。

“義滿,王拓,有什麽計劃了嗎?”衛右渠看看他們二人問道。

“回禀王上,臣同彭軍師商議先從……”王拓拿起圖紙邊指着邊講到,彭義滿在旁邊時不時的補充。

衛銮聽着計劃似乎并無不妥,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圖紙的問題,對于王拓與彭義滿商量出來的進攻計劃,卻是無可挑剔,彭義滿的軍事思維着實令他佩服,好一個心思缜密的人。

“好,本王準你們的計劃,就這麽辦!王拓,你立即召兵進城,準備出征!”衛右渠大手一揮,信誓旦旦的說。

忽然,他看了看門外,對華殿的人說:“從現在起,到出征之前,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準離開王城一步,如有違抗,立即處斬!”

衛右渠如此嚴密的人怎可能将這樣一個機密的計劃随意洩露出去,他知道,了解這個進攻方案的只有他的三個兒子和左右手,一旦消息洩露,必定是有內奸。

彭義滿聽聞此言,深知自己已無力出城送信,便對衛右渠說道:“王上,小人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否?”

衛右渠聽聞此言先是一愣,這樣的一個軍師兩年來似乎從未請求過自己什麽,後看看他誠懇的眼神便說:“但說無妨。”

“小臣與犬子已有數月未曾相見,此次出征不知結果如何,小臣必對王上效犬馬之勞,可否懇請王上準許小臣與犬子想見一面?”彭義滿眼含熱淚娓娓道來。

衛右渠看着他,這是怎樣的一種父子之情啊。記得最初彭義滿同意将防禦工事圖獻給他只是請求保其子安全。

半晌,衛右渠手一揮說道:“罷了,見一面也無妨,着實是數月未見了。”

衛右渠轉過頭看着王拓:“王拓,去金蝶殿請彭公子來。”

“是,王上。”王拓應着退了出去。

此時的金蝶殿內氣氛比從前平和了太多,公主與雨寒和其他幾個婢女在踢毽子,彭策則在一旁舞劍,一派祥和景象。

“公主殿下萬福。”王拓進殿對公主行禮。

“王将軍萬福。”雨寒、彭策和婢女們連忙問安。

“王将軍大駕不知所謂何事啊?”公主看着王拓,眨着眼睛問。

“小臣是奉王上之命特來引彭公子到華殿的。”王拓對公主說完轉頭看向彭策,“彭公子,請随我來。”

彭策放下手中正在練着的劍,看了看公主和雨寒一眼,随王拓而去。

待他們走後,公主問雨寒:“雨寒,你說父王召他去做什麽?”

“不知道,應該是彭軍師有什麽是吧。”雨寒猜到。

“我也覺得是他父親有事情,不然父王怎麽會忽然想到他。”公主暗自思量。

華殿內,“王上萬福,太子殿下萬福,二位王爺萬福。”彭策見了衆人問安。

“彭策,在金蝶殿可還适應啊?”衛右渠走近彭策問道。

“回禀王上,一切都好,公主對小人照顧有加,小人也必當竭盡全力保護公主。”彭策答道。

“哈哈,那就好,都好就好。唉,彭軍師,你這兒子這兩年長進不小啊,還記得他剛見到本王時的一言不發到現在的言語得當,着實令人驚嘆!”衛右渠回憶着那個當年話也不與他講一句,不願去公主殿內保護的彭策,現在這個,變化實在是大。

“都是公主教導有方,小人是在感激不盡。”彭義滿道。

“不用巴結本王了,本王的女兒本王心裏有數,就是被本王寵壞了。彭策,本王念你護主有功,又與父親數月未見,特請你來與彭軍師訴訴家常,啊。”衛右渠對彭策指了指彭義滿,示意彭策過去。

“謝王上。”彭策謝過衛右渠,走到父親身邊,彭義滿拉住彭策,“策兒啊,近來如何?公主可好?你身體可好?”

“公主一切安好,孩兒身體也好,請爹爹放心。”彭策道。其實來之前彭策心裏就是有疑惑的,為什麽要見面一定要在王宮裏,還是在王上的大殿內。忽然彭義滿趁機塞給彭策一個小包,彭策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将它放到了袖子裏。

“策兒,好好照顧自己,今日練功不要太刻苦苦了自己的身子……”說着将彭策拉到懷裏佯裝幫他整理衣領,悄聲在他耳邊說道:“城東南的牆上有一個小洞,可出城,出城後一路向東,集市中有個茶館,把東西給茶館的老板,要快。”說完拍了拍彭策的肩膀,“策兒,好好保護公主為王上分憂。”

“是,爹爹。”彭策說完見彭義滿該交代的都交代完畢,便退了出來。

其實,這兩年來,彭策看父親的行事做派和自己對戰事的分析,早已對父親帶自己來朝鮮有了疑慮,他曾經幾次三番都想直接問父親是否是漢朝的密探,只是苦于得不到合适的機會。

現如今,當他看着手中要送出去的布包時,還是頗為詫異。彭策飛快的跑回了金蝶殿,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心虛,就是急切的想結束這一切。

金蝶殿中,公主一再寝宮歇息了,雨寒站在院內,似乎是在等他。

“彭策?彭軍師有什麽事嗎?”雨寒關切的問道。

“沒事,”彭策草草答道,“公主呢?歇下了?”

“是的,公主睡了,你有事找她?”雨寒看看公主寝殿的門小聲問。

“哦,沒有,我就是問一下,那我也回去歇了。”彭策說完回房了,他很重的關上了門,似乎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在房間裏。

他急忙做到茶幾前打開了那個小布包,裏面全是父親寫下的朝鮮王朝進攻南宮和抵抗漢朝軍隊的作戰計劃。

他看着這些密函,再看看通向隔壁的那一道牆,心中百感交集。他似乎從未這麽難受過,一邊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國家,一邊卻是自己可以用生命去保護的公主和她的信任。

彭策明白這些一旦送出去對這個小女孩意味着什麽,她還在睡着,還什麽都不知道。“對不起。”彭策對着牆,暗暗說道,然後輕輕翻窗出去,從小洞離開了王城。

他一路快跑,要趕在公主睡醒之前回來,腳步卻那麽沉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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