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她
幾日來,純熙的樣子都是冷冷的,清雪和雨寒在身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雨寒心裏明白,純熙開始懷疑她們了。
純熙心中信任的天平還是傾向于雨寒,将她喚至書房說道:“你随我出宮去廣陵王府瞧瞧胥王爺,他為我受了傷,之後到了王府,你趁沒有侍衛跟随就悄悄溜出去到将軍府替我瞧瞧他,我不方便過去。瞧了就先回宮,不要耽擱太久。”
“好,公主有什麽話要我帶給程将軍嗎?”雨寒問。
純熙拿起筆,順手寫了兩句:“垂柳落日邊,夕陽笑人間,”拿給雨寒道:“将這個交給他。”
雨寒只是識得字,但并不懂得詩詞韻律,看了看,問純熙:“這是什麽意思呢?”
“他看了自會曉得,你交與他便是了。”純熙如此說道,雨寒也不好再問。
“對了,你不要走正門,從側牆翻進去見他。”純熙道。
“知道了。”雨寒折好信随純熙出了宮。
從那日皇上龍顏大怒之後,侍衛們聽聞公主要出宮便緊跟其後,寸步不離。
到了将軍府,侍衛坐在偏房休息,懇求純熙離開一定要和他們一起,純熙應允,便帶雨寒到了劉胥的寝宮。
劉胥正在半側着身子靠在床邊看書,見是純熙,萬分欣喜,準備起身:“你怎麽來了?”
“別動,”純熙伸手按住劉胥:“來瞧瞧你。”
“外面天冷,當心身子,我沒事的,不過十幾板罷了。”說完劉胥便用力打了打床板,“我身子當真好着呢。”
“知道王爺身子是真的好,我們公主不過是心中挂念王爺便過來瞧瞧,可是來錯了。”雨寒笑着說道。
“怎會,我倒是日日盼着純熙妹妹能來。”劉胥說着看看純熙:“你殿裏這個丫頭倒是伶俐啊。”
“雨寒,你先下去。”雨寒明白純熙是讓自己找機會去将軍府,便急忙退了出來,溜出了王府。
心中挂念程策的雨寒飛奔至将軍府,翻進了程策的房間。自從純熙翻窗進來後,程策房間裏的窗子便在也未曾關上過。
“雨寒?”程策驚訝道:“公主呢?”
“公主在廣陵王府,不方便過來,便令我來瞧瞧你。”說着将純熙寫的字條遞給程策。
看着純熙寫下的字句,程策幸福地笑着,雨寒愛極了那笑容,呆呆地看着他。
“雨寒,雨寒?”程策喚她。
“啊?怎麽?”兩聲之後雨寒才意識到。
“公主還說什麽沒有?”程策意猶未盡似的說道。
“沒有了,就說将這個交給你。那句子是什麽意思啊?”雨寒問。
“沒什麽,是我和她的秘密,你不懂的。”程策笑道。這樣的笑是雨寒最愛的神情,卻是為了別的女兒才有的樣子。
“嗯,”雨寒正要離去,發現程策枕邊有些斑斑血跡,“你受傷了?”
“嗯,沒什麽大事,不用大驚小怪的。”程策蜻蜓點水般的說道。
“給我看看,傷到哪裏了?”雨寒心中的擔心本能地反映到了手上,想去觸碰程策的傷口。哪知程策下意識地将雨寒的手推開。
“真沒事,不用擔心,替我告訴公主,我沒事。”雨寒楞了一下,收回了半空中的手。
出了将軍府的雨寒獨自走在冷風中,想到前次在将軍府,還是她每日照料着程策直到醒來,她是他最親近的人,而如今,他們卻陌生的連主仆都不如。
“程雨寒,你真傻!”雨寒對着天空喊。
如果當時,她沒有按照純熙的吩咐将他帶入李廣利府上;如果當時她沒有進宮陪伴純熙;如果當時……
“公主,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什麽都有?!亡了國還依舊是公主,進了宮還有人在宮外時時刻刻惦念,即使犯錯受罰也有人替你擔着受着,我只要他啊,為什麽這都不肯給我!”雨寒頓時覺得,這世界好大,她好渺小,渺小到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是誰。
純熙在王府呆到了申時都未察覺。
“留下來一同用膳吧,平日也只是我獨自一人。”劉胥懇求地對純熙說道。看着劉胥的樣子,純熙沒有拒絕。
廚房做好了膳食,純熙欲扶劉胥起身,劉胥輕輕将她的手推到一邊,自己扶了一下床邊,“沒事,我沒那麽脆弱。”
“來,嘗嘗我府裏的廚房合不合你的口味。”劉胥說着給純熙倒茶布菜,“嘗嘗這個茶,是我按照你殿裏的口味命人用麥子泡的,看看還可以嗎?還有這個,聽聞前朝鮮那邊的人喜食豆子,便命人種了些,你別看着,快嘗嘗。主要是近些年戰亂,找不到會做你家鄉菜的人了……”純熙看着劉胥的樣子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低落。她故意大口大口吃着碗裏的飯菜,但卻終是沒有止住淚水。
“慢點,慢點,”劉胥說着緩緩起身,為純熙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純熙終于“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劉胥摸着她的頭道:“傻丫頭,皇兄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劉胥說着,感覺純熙有什麽心事便說道:“要不要喝點酒?我這裏新命人釀的你們家鄉愛喝的米酒。”
純熙哭着點頭,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她太多的感動,無以為報。
酒菜過半,純熙忽然道:“你為什麽不問我那日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為什麽不帶上侍衛?”
“待你想說之時自會說的,你在宮裏已不快樂,我不強求你。”劉胥的話始終是純熙無法抗拒的溫暖,但他畢竟是武帝的皇子,有些話,終是不能對他講。
“我好寂寞,偌大的長安城,只有我,只有我你知道嗎?”純熙道:“這宮裏,我已不知該去對誰講,該去相信誰。人心叵測,我已無人可說,我好累。”
“你還有我。”劉胥抱着她。
純熙靜靜地靠在劉胥懷裏,沒有推開,“不,你不一樣,你不會懂的。”說完,抱着劉胥放肆的哭了。
“你可以信任清雪,她是我的人。”劉胥忽然的話讓純熙心中一陣陣寒冷。
“你不好奇那天我為什麽會及時趕到嗎?是清雪,她捎信給宮門的侍衛說你有危險。她是我的人,你若信我,便可信她。”劉胥的目光不容置疑,劉胥對她更是可以不惜性命地護她周全,他的話,是那麽的真實,又是那麽的刺痛着純熙。
“雨寒,是你,你為什麽這麽對我,程雨寒,為什麽!”純熙借着酒勁,說出了心中最想說出的話,看着劉胥醉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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