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逃離荊棘莊園(五)
9.
“那些夢,有規律嗎?”
萊傑問:“有沒有什麽相關聯的地方?比如說,場景、語言、顏色……我聽說中世紀宗教會通過固定的符號來對信徒洗腦。”
溫妮搖搖頭:“不是,不是那種。”
她伸手向前比劃了一下,用手環成一個圈:
“就是……睜開眼睛,到處都是玫瑰花。”
“玫瑰花?”
“對。紅玫瑰。到處都是。”
手指向前伸,從左到右緩緩劃過。指尖所及,紅色花海一眼望不到頭。
利文斯站在她身邊,擡手攬住她的肩膀:“喜歡嗎?”
溫妮沒說話,伸手從花叢中摘了幾朵。
玫瑰花不是憑空生長的,而是種在地裏,所以花莖粗長。趁利文斯不注意,她低頭用花枝編起長條,揚手就要勒死他。
枝條繞到面前的一瞬間,它們就變成了泡沫,五彩斑斓地浮向天空。
“還沒玩夠啊。”利文斯笑得眼睛都彎了,“這是我控制的夢境,你殺不了我。”
溫妮自暴自棄地扔了花,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
閉眼,數三個數,再睜開,果然場景變換。意料之中的事情,毫無驚訝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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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躺半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利文斯枕着她的膝蓋。
“媽媽,給我讀個故事。”他拿着本書,“上次還沒講完。”
溫妮把厚重的書扔在一邊:“你到底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我還沒待夠呢。”利文斯撅起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多久都可以。”
這是一個溫馨的黃昏,餘晖勾勒出利文斯單薄的輪廓。看他的笑臉與身量,誰也想不到他有多麽可怕的想法。
溫妮平安無事地活了二十幾年,稱不上富裕,也談不上貧窮,總還是正常地進行着衣食住行。直到一腳邁進荊棘莊園,就像命運忽然醒來,決定賞她點苦頭。造物主挖足了咖啡粉末傾倒下來,撲頭蓋臉地要把她活埋。
她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你到底為什麽,要管我叫媽媽?”
利文斯原本是要去撿地上的書,一聽這話動作一頓。回身探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因為你和媽媽一樣,喜歡穿紅色的衣服。你說話、表情……那個神态和動作,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也許別人也一樣。”溫妮扭過臉,“你可以換個人來玩過家家。”
“不。”
利文斯索性坐在地上,胳膊搭在大沙發的邊緣,一雙長腿伸在地上:“只有你。其他的人都不愛我,他們只來偷我家的東西。你愛陪我說話,陪我讀書。”
他的聲音是溫文爾雅的,可是又蘊含了隐秘的悲傷:
“我媽媽早就死了。我懂事特別早,十歲就會做玫瑰病毒。我希望她能看見我長大的那一天。”
“現在我長大了,但是媽媽走了。小時候她對我說,我們會離開這裏,搬到與世隔絕的地方去,那裏不會有什麽獵巫的行動,我們都是安全的。我一直向往着那一天。”
溫妮面無表情地躺着。耳邊忽然湊過來一陣溫熱的氣流。那是利文斯附了過來: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媽媽。”
她心裏有一點小小的驚訝。四目相對,她看見那雙瞳孔裏的無奈。
“我知道,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利文斯伸出手摸她的臉頰,“可是我好像愛上你了。一想到你會離開我,我恨不得立刻去死。”
溫妮直直地看着他,要看到他的心底似的:“利文斯,我問你。你到底愛的是我本身,還是我像你母親的那一面?”
身體忽然清涼了起來,是利文斯松開了手。緩緩地站起來,他恢複了冷靜的神态:
“有區別嗎?”
利文斯彎腰把書放在溫妮的身上:“我覺得,這種問題沒有意義。”
等溫妮從夢中醒來,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睜開眼睛的時候,闖入意識的是熹微晨光。鼻子後知後覺,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利文斯正坐在她的卧室裏,拿着奶油面包狼吞虎咽。
在夢境裏纏着人不放,他也昏迷了三天。溫妮實在很難理解這種行為。
自虐嗎?這種巫術的意義是什麽呢?溫妮望着對方那大嚼的模樣,心想,怎麽不餓死你呢?
只要是夢,就一定有醒來的那一天。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陷在幻境裏。
她坐在桌邊,沉穩地舀了一勺湯。剛低頭,面前就遞過來一叉子牛肉,底下還用個小碟子托着。
利文斯笑着看她,小孩子似的,張着大嘴說:“啊——”
溫妮無動于衷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夢裏她也是這麽被喂飯的。
被塞了一大口之後,她像個土拔鼠似的鼓起腮幫子,用手捂着嘴慢慢嚼。
利文斯做回位置,手撐着腦袋欲言又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老師,那天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沒聽懂。”
溫妮疑惑地看他一眼。利文斯解釋道:“就是……是愛你,還是愛我媽媽的那個。它們到底有沒有區別?”
慢條斯理地把東西咽下去,溫妮拿起餐巾擦嘴。她緩緩地嘆了口氣:
“如果你愛我,那就該給我自由。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是愛你媽媽……那我勸你去叫個巫婆招魂,別在我這裏找安慰。”
利文斯敏感地眯起眼睛,手指搖晃銀叉:“你的生活?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我想當一個文員。會買一個小房子,和愛的人結婚,有小孩子。我們每一天都有事情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夢裏虛度光陰。”
她很認真地勸告利文斯:“你還年輕,不能因為這樣感情就止足不前。你完全可以去倫敦,去西班牙學美術,外面的世界很壯觀,你不能折磨自己。”
言盡于此,溫妮閉上了嘴。
可是在長久的沉默中,利文斯忽然臉色古怪。他擰着眉頭,抄起一個盤子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閉嘴!”
清晨的陽光總是稀薄,像清淺的河流。溫妮清楚地看到他的苦悶與憤怒,在爆發過後,他長長地呼出口氣。
“外面的人只想殺了我。我媽媽就是被害死的!”
他斬釘截鐵地瞪着溫妮,手在半空中比劃:
“如果,如果不是要帶我去游樂園,她不會被人抓走!你知道嗎,我們流着同樣的血,她受了什麽樣的刑,她在火裏是怎麽被活活燒死的,我每分每秒都在一同感受!她什麽都沒做!我們的家族,從前那些人造的孽,憑什麽要我媽媽來承擔後果!”
溫妮被他的激動給吓了一下,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那你為什麽不去大教堂?如果真的無辜,那些宗教組織會聽你的申辯。”
“你以為我沒去過?”
利文斯仰頭冷笑,一雙眼睛閃爍粼粼的光:“管家帶我去找神父,人家說,對女巫的清洗到此為止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翻篇了。”
伸手至半空,他輕蔑地做了個翻書的動作:“翻篇了。我媽媽的死,不用追究了。”
溫妮愣愣地看着他。利文斯手扶桌沿站起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而後他微微一笑,低頭看她:
“老師,我愛你。不僅因為你像媽媽,而是因為,你給了我許多溫柔。”
“經歷過那些事,我不可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愚蠢地長大成人。我恨這個世界。直到你來教我……溫妮,你對我很好。”
她想,我對你好,因為你是我的學生,而且你很可憐——并不是要跟你糾纏一輩子。
可是她也明白,這孩子是拿自己當救命稻草。從一開始,就決定要緊抓不放。
溫妮坐在椅子上,感受到一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她想要逃跑,可身體卻是完全地不能動了。她面無血色,只是姿态別扭地靠在他懷裏。
利文斯的氣息噴在耳畔,她知道他在親吻自己的臉。一顆心微微作痛,視野也有些模糊。
溫妮不由自主地仰起頭,顯露出一種懵懂。
利文斯彎腰抱住了她:“我愛你。我把你當作救世主,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
忽然間,一個詭異的念頭攀爬到了溫妮的心上:
如果她離開荊棘莊園,還會遇到第二個這樣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人嗎?
出乎意料地,溫妮擡手撫上後背,回應了他的柔情。
沐浴在朝陽裏,溫妮覺得自己像琥珀裏一個昆蟲。凝固在這樣窒息而溫暖的懷抱裏,一動也不動。
她想,我這是怎麽了。
一種可怕的預感湧上心頭,溫妮的心中警鈴大作:
——我不會是,在同情他吧。
10.
“然後呢?”
萊傑探長踱步到衣櫃的前面。白色衣櫃如小雪山,把手上有黑色幹涸的血跡,時間久遠,已經無法鑒定來源。
“這裏為什麽有血?你們……發生了打鬥嗎?”
溫妮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很麻木地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撞的。”
“你……要輕生?”
“是的。”
溫妮沉沉點頭。一縷頭發從前額散落下來,顯得她更加蒼老憔悴。
“我在荊棘莊園,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夢裏度過的。”
溫妮把手疊在裙子上,目光渙散,像是在走神:
“那天之後,他又給我注射了病毒。然後,醒過來,吃個飯,洗漱……然後又是注射。差不多,一共有三年吧。”
她的眼睛裏淚光閃閃:“你能想象嗎?我在夢裏,活了三年。”
窗外已經黑透。昏黃燈光下,溫妮頭上綁着繃帶,躺在卧室裏。
燈光黯淡,她比燈光更黯淡。眼眶深陷,整個人骨瘦如柴,完全是一幅病鬼的模樣。被子底下看不見起伏,仿佛一張廢紙。
利文斯手忙腳亂地給她配藥劑,遞到嘴邊吹,吹了又扶她起來喝。溫妮熟練地把頭一偏,藥水就撒在了被子上。
她從上個月開始絕食。
清醒的時候水米不進,一天天地消瘦。利文斯沒辦法,只能續命般地注射病毒,讓她沉睡不醒。
夢裏,她望着高大穿衣鏡裏,自己那美麗姣好的面容,忽然有一陣心酸。
擡手摸自己的臉,她想,原來他喜歡這樣的我。
可是現實裏我已經那個樣子了……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溫妮想,他應該快要厭煩了吧。
夢裏,利文斯變着花樣地給她創造樂園。
巨大的熱氣球載着他們飛過玫瑰花海,每一片雲彩都觸手可及,扯過來放嘴裏就是棉花糖味道。
溫妮想過自殺。從熱氣球上一躍而下,摔落的一瞬間,地面就變成了柔軟有彈性的軟糖。巨大的軟糖把她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溫妮歇斯底裏地掙紮吼叫,喊得撕心裂肺,可嗓子不啞,哪裏都不疼。
她也想過自殘。夢裏她拿起水果刀割腕,刀刃觸碰皮膚的一剎那便化成絢爛絲帶,成為一件裝飾品纏在她手臂上;她撞過牆,牆壁變成奶白色布丁,一頭紮進去,滿嘴都是甜的。
走投無路,她自己摳自己的眼睛,甚至準備咬斷舌頭。這也不行,夢裏她的自虐行為無法實施。
利文斯總是會出現在她身後,那一雙眼睛像鈎子似的,一下看穿她的企圖。然後他十分有力地環抱住她,與她接吻或跳舞。
他們的舞蹈自成一派,完全是利文斯的創造。溫妮昏天黑地地活着,迎着對方滔滔的濃情蜜意,她只感到了窒息。
這一天,在短暫的清醒時分,溫妮看着利文斯哼小曲走來走去。
也許窗戶沒關,陌生的冷空氣帶給她現實的氣息,也同時令她精神抖擻。
溫妮騰地一下跳起來,奮力撞向最近的衣櫃。随着眼前一黑,她聽見了利文斯的驚呼。
感受到自己被抱起來的時候,一陣鈍痛自前額襲來。疼痛緩慢攀爬,取代了眩暈與麻木,這是真實的痛楚。
她有氣無力地想:為什麽,我還沒有死。
利文斯急壞了。
溫妮如論如何就是不吃藥。額頭燙得吓人,他又不敢讓醫生過來。
目光左右浏覽,他靈機一動,一仰頭把藥水灌進自己的嘴裏,直接吻住了溫妮的嘴唇。
被撬開牙齒的時候,溫妮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能努力咬緊牙關,小幅度地扭頭,然而利文斯一雙大手死死地掐着她的頭發和腰,她又能躲到哪裏去呢?
藥水順着嘴角流到脖頸,溫妮忍無可忍地閉上了眼睛。
她小聲地吭吭咳嗽,利文斯的聲音盤桓在頭頂:
“再不喝,我就一直這樣喂你。”
溫妮一翻白眼扭頭向裏,決定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偷偷睜開眼睛,看利文斯為了自己忙得團團轉。
一年了。憑心而論,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應該是幸福的。
她活在快樂裏。沒什麽不是新鮮有趣的,利文斯對她那麽好,好得讓她難受。溫妮不想對他心軟。她不想愛上他,真的不想。
又灌了一些古怪的藥,利文斯關掉了燈。
溫妮躺在床上,感覺身邊一熱。利文斯伸出一條胳膊,熟練地讓她枕上去。
溫妮往裏挪,可是他另一只手也伸過來,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溫妮還在堅持,心是硬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利文斯已經長成了大人,他稍稍用力,就把她攬入了自己的懷抱。
利文斯低頭嗅她的頭發,在她頭頂輕輕一吻:
“睡吧,今晚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就恢複健康了。”
緊貼在他的胸前,無比真實地嗅到了衣服上玫瑰花的味道,溫妮忽然很想大哭一場。
溫妮早就已經不記得她最初的願望了。
年少的時候希望出人頭地,想擁有安逸的生活。當自己幾乎擁有了這一切的時候,她很清楚,她失去了更多。
不只是清醒。那些耐心、冷靜與理智,在這樣漫長的折磨裏,全都無可挽回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麻木,可以虛僞地愛上利文斯。
朝夕相處如此之久,說沒有半點的愛,那是假的。可惜柔情似水,終究被恐懼與反感的泥沙截斷,只能堵在心裏一點點長出綠色的浮藻。
躺在床上,溫妮望着利文斯。
他對自己沒什麽不好,為什麽不能一生一世?
她無數次催眠自己,想說服自己溫順地活下去。然而完美的不過是蘋果光潔的表皮。回憶嘲弄她,假裝不經意地将之切開一個小口。她一刀一刀地探下去,才發現原來已經直爛到底了。
溫妮把手向前一搭,突然探頭咬在利文斯肩膀上。
狠狠地上下咬合,直到嘴裏彌漫開血的氣味。
利文斯睜開眼睛,靜靜地看着她。無知無覺似的,只是讓她咬。
她哭得滿臉是淚,大聲地問:
“你怎麽不疼!你憑什麽不疼……你告訴我,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你告訴我,現在,現在到底是不是夢啊!”
利文斯緊緊地抱着她,他說: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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