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們來試試面試。”森峤端坐在風對面,道。
風在高椅上晃着腿,頭發還沒梳,随意披散着。因為睡得太亂,發尾和鬓發翹起來,有點像自然卷,倒顯得俏皮不少,将她本身的冷漠和野性綜合了一些。
風拿着面包,邊吃邊看森峤演戲。
森峤随意卷了卷手裏的資料,嚴肅道:“我現在是面試官,我問,你答。”
“請介紹你的名字、年齡。”
風拍了拍胸脯,拿手指比數字。
森峤意識到哪裏不對了:“你不會說話。麻煩了。”他自言自語道,“他們會收不能說話的歐姆嗎?”
森峤拿出通訊器打電話,先給總隊打,又給認識的,有養歐姆并送去過訓練學校的同事打。
問了一圈,森峤對風道:“還好,他們要求不嚴。也是,寵物嘛。”
風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森峤道:“別這麽看我,是你自己不願意說的。”
森峤道:“那我們問一些簡單的。你的主人叫什麽,是做什麽的?”
風:“……”
森峤擺手:“這也太複雜了。我想想,你會從一數到十嗎?”
風拿手指給他數了一遍。
森峤又拿出一些東西,有水果,筆,發夾,手表等等:“這裏面哪個是黃色的?”
風:“……”風拿起發夾,又覺得這件事很侮辱自己的智商,遂将所有東西往桌下一掀,跳下椅子走了。
Advertisement
森峤:“……”
安哥拉過來,平板無波道:“森,她只是去寵物訓練學校,不是去考大學。”
“況且她十三歲了,不是三歲。”
“她的生日是哪天?”森峤猛然想起來,“許可證上寫了嗎?”
安哥拉将許可證的電子版調出來,森峤匆匆看了眼:“沒寫……風!”他喊了一聲,“你生日是哪一天?還記得嗎?”
風在院子裏回頭,她還穿着睡裙,披散着頭發,手裏拿着塊面包站在日光裏。角落裏的狗屋有些破舊了,當時做得大了些,從這個角度看她瘦小的身子幾乎可以全縮在裏面。事實上她也這樣幹過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角度,這個日光,還有風面上模糊不清的神情,讓森峤所有關于入學的想法都停滞了下來。
他只是看着,看着那個雌性歐姆啃着面包,一臉的漫不經心——她似乎從來沒有在意過什麽事情,流浪也好,被收養也好,要去學校也好。
她黑黝黝的視線就這麽看過來,仿佛在看一場好戲,仿佛和她半點關系也沒有。
她随時都能抽身而退,森峤想,但自己這一刻卻實實在在的用了心。
想讓她去交朋友,學說話,适應新的環境,長得白白胖胖。
但滿腔熱忱仿佛都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彈開了。
她不稀罕。森峤明白了過來,風根本不稀罕這些他自以為的“救贖”。
森峤逐漸冷靜下來,看了看手裏的資料,起身道:“算了,到時候再說吧。也許根本不用這麽複雜,是我想多了。”
風不知道為何對方突然又放棄了,森峤整個人都冷了下來,将資料甩在桌上,一臉無聊的回了卧室。
之後一直沒再出來。
風無所事事的玩了一天,連午飯都是一個人吃的。
她倒是無所謂,不過這些天和森峤在一起待久了,眼下突然這麽安靜,還真有點不适應。總覺得少了什麽似的。
由此可見,森峤是真的很啰嗦。性格和他兇巴巴的長相完全不符。
風溜達去了書房,在書房裏一通翻,找了些漫畫、繪本出來看。浪漫的奧斯克魯,居然還收藏了不少地球書籍,甚至有一些地球方面的科普介紹書。
那本書很厚,裏頭有人文歷史,有花鳥魚蟲。
風看着那些照片,突然想:啊,這是歐姆編著的。有歐姆負責拍照,有歐姆負責編寫,有歐姆負責校對印刷。那時候的歐姆擁有那麽多職業,可以做那麽多事情,然後成為了手上這本巨大的書籍,白色的硬殼的封面,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頁碼也缺了一些。
它們經過了時光的篩選,流浪到了自己手上,冥冥中也算一種緣分。
有幾頁書頁裏夾了書簽,翻開後分別是植物飼養、兔子飼養以及怎麽樣清洗掉衣服上的污漬小知識。
她的視線掃過兔子的照片,白色的,毛茸茸的,有紅色的眼睛也有黑色的眼睛,耳朵的形狀也各有不同。
風沒怎麽見過野生兔子,她一直以為兔子只有一種樣子。
風翻到了安哥拉兔,長毛的,體型也很大,幾乎看不到眼睛。
她琢磨了半天,AI和這東西到底哪裏長得像了?
傍晚,森峤還是沒出來。
安哥拉在門口道:“森,你不舒服嗎?需要我叫醫生嗎?”
森峤聲音困倦:“不用,把飯放門口就行。”
安哥拉是個不會問“為什麽”的優秀AI,所以它只是将飯菜放在門口,十分聽話的走了。
這種時候AI的弊端又顯現了出來,它們的關心實在有限,因為沒有那顆“真心”,所以無論能力多強,關鍵時刻依然顯得冰冷。
森峤只開了一盞小夜燈,他幾乎睡了一天,頭暈腦脹的。本來身體就不舒服,硬撐着想先給風做個測試,讓她習慣一下氛圍,以免入學當天出問題。哪料對方并不稀罕,這個認知讓他因為幹燥症而易怒、焦躁、不耐的情緒瞬間被放大了。
他不想将這種情緒撒在風身上,于是躲了一整天。
從被子裏悉悉索索地爬出來,他只穿了條褲子,巨大的尾巴從光滑的被單上滑下,倒刺在床單上劃出印記。
他赤腳踩在地毯上,睡意朦胧的擰開門,卻一下頓住了。
門外不止有他的晚餐,還有風。
風正揭開他的碗蓋往裏看,一手捏着鼻子,很嫌棄的模樣。見他開了門,小家夥背着手站起身,示意“我什麽都沒做”。
她往屋裏看了看,并不在意赤,裸的奧斯克魯——渾身都是鱗片,如果不是那條褲子,甚至會覺得這就是長腳的大蛇,沒什麽可看的。
“你做什麽?”森峤拿過門背後的浴袍,披在身上。
風拿出自己選的繪本,似乎有點糾結,将書往前遞了遞,卻不表現出來急切和殷勤的模樣。沒有示好、沒有撒嬌、沒有示弱。
她就那麽站着,拿着書,一臉“你要給我念就念,不念就算了”的神情。
森峤:“……”
森峤一時不知該欣慰,還是該同情自己。這到底是養了個什麽玩意?
森峤打開門讓風進來,小夜燈在床頭照出一圈光暈,森峤從桌子底下拉出一個類似貓窩的東西,擺在自己床邊,拍了拍。
風:“……?”
森峤道:“你睡這兒。我不喜歡寵物上我的床。”
風:“……”
森峤道:“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很暖和。”
“……”
“粉色的,你看旁邊還有蕾絲。”
“……”
風轉頭要走,森峤拎住了她的衣領,風劇烈掙紮,渾身透着股“你敢把我放進去你就死定了”的殺氣,森峤樂得不行,感覺一整天的郁悶都消散了。
還是這樣好。他想,哪怕是吵架,鬥氣,這樣就很好。
“不睡就不睡吧。”森峤還挺遺憾,這可是歐姆幼崽專用小窩,買了好久了,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森峤拿胳膊夾着風,又拿着繪本,坐在了床沿邊。他将被子往旁邊掀開了一些,風第一次看到他的床鋪,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溫熱的,很絲滑,仿佛天然的恒溫保溫箱。
“你是來關心我的,是嗎?”森峤翻着繪本,突然問。
風低頭繼續摸被單,沒說話。
森峤樂了:“看來也沒白養。”
風皺起眉,盯着自己放在被單上的手指——她自己也說不好是為什麽,只是覺得屋裏太安靜了,只是看着AI把飯菜放在門口,那扇緊閉的門似乎永遠不會打開,她就有些忍不住。
忍不住什麽呢?
她也不知道。
森峤開始念繪本了,這是個什麽故事,風根本沒仔細聽。
她摘下了翻譯器,捏在手裏。聽到的是那簡單又不簡單的發音,空靈的,輕飄飄的,每個音節都仿佛是從天靈感往下竄,帶着一點優雅的、昂揚的氣音。
她聽不懂,但覺得這樣的聲音比翻譯器裏的好聽多了。
也更符合這個“類蛇人”的樣子。
直到這一刻,她才似乎能将類蛇人滿身的鱗片和這神秘的聲音合在一起,再次确認對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物種。在暖光下,他有些怕冷的窩在被窩裏,尾巴盤旋在身側,青金色的眸子豎成細細的線,鱗片在被單上磨蹭而過的聲音細細沙沙,很有催眠效果。
她沒有這樣和一個奧斯克魯人相處過,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那聲音逐漸遠去,逐漸消失,她好似突然看到了她養的老貓,臨死前它盤着尾巴,窩在窗臺邊曬太陽。日光穿過髒黑破爛的屋檐,像傳說中的鑽石一樣在它身上反射出好看的光斑。那時候的自己在說什麽,老貓又在想什麽?
會和這一刻的自己想得一樣嗎?
哦,這就是人類啊。也許它會這樣想:虛僞的,殘忍的,任性的,自私的,但也溫暖而平靜,像屋後的河溝,清澈時也這樣淌過,肮髒時也這樣淌過。
哦,這就是奧斯克魯啊。虛僞的,雙标的,毫無同情心的,不會共情的,高高在上的。但也溫暖又緩慢,遲鈍又仁慈,是河溝轉過一道彎後撞上的溪流,被沖刷着,踩踏着。不屑是高高在上的,仁慈也是高高在上的。
森峤停止了念繪本。
風靠在他身邊睡着了,手腳以奇怪的姿勢扭着,體溫是恰到好處的溫暖,讓人想當個暖寶寶一樣擁起來。
但他只是将小家夥輕輕抱起,又輕輕放進了床下的那個“幼崽”專用小窩。扯過一張小毯子,蓋在了上頭。
森峤滿意地笑了:“我就說嘛,大小剛剛好。”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