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午8點,菜市場最熱鬧的時候,江意致把車停在粉店旁邊,透過車窗看那半扇打開的窗戶。他六七年沒回來了,今天陪爺爺回來看老朋友,時間還算充裕,就來看看。市場變化很大,為了規範經營,政府出資重建,不像以前露天市場,到處是流動的污水和嘈雜的叫賣聲,但不變的是,生鮮區仍然在南出口旁的角落。

白熾燈很亮,透過防盜窗昏蒙的鐵條,江意致一眼看見梁飛雨,他還在這裏幫忙,微亮的黑眼睛追逐着蒼蠅,而蒼蠅追逐着散發魚腥的羅非魚,店主阿莽一叫,他手中挂着黑色塑料袋的細竹鞭才會揮動,将可惡的它們趕走。

窗口很小,框住的梁飛雨更小,他與魚腥為伍,幫阿莽洗魚,每天40塊,管中午飯。

把魚從打氧淌水的大紅盆裏撈出來,刀背猛拍兩下魚頭,破肚取出魚內髒,刀刃尾巴沿着魚鰓處刺進去,一剜,被殺幹淨的魚扔進水盆裏的時候,尾巴還會彈動。江意致第一次見梁飛雨的時候,他就在幹這個活。

粉店老板的小兒子被訓,不管不顧的哭,沒什麽準備,江意致和扭頭的梁飛雨對視,白熾燈映在他的黑瞳仁上,他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嘴巴一彎,露出點笑來。

男孩很快止住難聽的哭聲,梁飛雨也轉過頭去,繼續驅趕蒼蠅,江意致掏出手機,給曹伽打了個電話。

“忙嗎?來一趟。”他報出爺爺住址,盯着燈下梁飛雨自然卷的亂頭發看。曹伽是他的商務秘書,這是他假期的最後一天。

聽筒裏傳來他略帶無奈的笑聲,“我哪來拒絕你的權利。”江意致,江家這輩老二,爹不疼娘不愛,卻不知怎的,生下來就是招老爺子喜歡,十八歲前,幾乎都帶在身邊,用老爺子的話說,是爹媽不疼,爺爺奶奶再不疼,就養不大咯。老爺子心善,資助過不少學生,曹伽是其中一個。

江意致失笑,“帶多點現金過來。”他和梁飛雨親人打過交道,要想一切順利,錢帶夠就行。挂斷電話,雨點忽然砸在擋風玻璃上,江意致擡頭看,原來是太陽雨,沒有再停留,發動汽車,緩緩的,他從右邊駛了出去。

晚餐,老爺子和老朋友重逢,騙了兩口酒喝,酒勁上來之後,昏沉睡夢中把被子蹬開,江意致不厭其煩把被子掖好,捂着手機輕聲把門掩上,壓低了聲音:“喂?”

“我唬不住他,你什麽時候過來?”有回聲,曹伽應該在安靜的地下車庫。

“十分鐘,我現在出門。”江意致應着,順手從衣架子抽了件薄外套。

讓曹伽做的事情,江意致已經在中午通過郵件發給他,所以,曹伽很清楚他的目的,見人從車上下來,直接把在吃真知棒的梁飛雨推給他,緩慢撲來的魚腥,就在江意致以為自己會接個滿懷的時候,魚腥轉了個彎,梁飛雨躲到了曹伽身後。

江意致眉頭微皺,盯住棒棒糖小幅度晃動的塑料管,直接用錢唬人:“糖誰給買的?”梁飛雨擡眼看他,遲疑片刻,碰了一下曹伽的手腕。

“我給他的錢。”江意致盯着他,伸手要拽他糖,梁飛雨不肯,閉嘴咬緊塑料管,被江意致拉到自己身邊,下一秒被攥着手拉進酒店大堂。

進了電梯,梁飛雨顯得更拘謹,咬緊塑料管,盯電梯上升的數字看,被江意致不情不願的拉進房間裏。

Advertisement

水晶吊燈将暖色燈光折射,如一層柔柔化開的薄糖,融鍍在人身上,江意致再次伸手要拔他的糖果,梁飛雨搖了搖頭躲,發出一聲不滿的軟腔,咔嚓一聲,糖被咬碎了。江意致被他三番兩次不合作的态度惹惱,将人拉到浴室,往浴缸裏放熱水。

梁飛雨頭發是自然卷,發量又多,亂亂的頂在腦袋上,江意致伸手去碰,“糖有那麽好吃嗎?”食指和中指捏着一縷縷發絲順。

他的注意力難以集中,半晌才擡頭看江意致,牙齒咬着塑料管,把塑料管裏剩下的糖擠出,應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嗯”。江意致停下了動作,聲音微澀:“不是每個月有五十塊錢嗎?不會去買糖吃嗎?”指尖捏出頭發裏的魚鱗。

梁飛雨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有五十塊錢,每個…月……”

江意致垂眸沒答,把人放進浴缸裏,問他:“自己會洗澡嗎?”梁飛雨點頭,“會。”

“把這個……”江意致拿過浴缸旁的沐浴乳,“擦到身上。”他又拿過洗發露,“這個,擦到頭發上。”說完,他看着梁飛雨,他還在嚼塑料管,把它嚼得一堆牙印。一團氣忽然憋在江意致胸口,逼得他有些洩氣,抽掉梁飛雨嘴巴裏的塑料管,換了種語調,他說:“起泡泡,好香,你要不要?”

呆滞無光的黑瞳仁有了焦點,梁飛雨朝他笑笑,“要,玩。”江意致深吸,把胸腔的酸意壓下,“那你自己玩。”

從冰箱拿了瓶蘇打水,他走到露臺。夜風吹得不大,正好壓下胸腔酸意。梁飛雨是阿叔養大的,父母出車禍走了,留給他一個遲鈍的腦子,每個月賺一千兩百,自己得五十,江意致高考那年就是這樣,五六年了,還是這樣。

不知道在露臺呆了多久,他摁滅第三支煙時,身後傳來輕微的拖鞋聲。江意致轉頭,意料之中,梁飛雨把睡袍穿得亂七八糟,他走近給他系好,牛奶沐浴乳的味道一下鑽進鼻腔,沒忍住,他問:“不記得我了嗎?”

梁飛雨沒回答,江意致輕嗤,把剛系好的睡袍結拉散,梁飛雨瞪大眼睛,眼睜睜看他把手伸近腿根,被捏了一下腿根嫩肉,才去打他的手,“不、不摸摸……”

江意致冷哼,另一只手摁住他亂動的手,食指腹抵住濕漉窄肉縫,用力往裏擠了擠,提高聲調:“不記得我了嗎?”

梁飛雨一下被定住,手也不敢亂動了,黑眼睛驚慌失措,蒙蒙的,微濕的,對上江意致,被他一瞪,堪堪的偏向右邊,“不記得了……”

“你現在還學會騙人了?!”江意致有些生氣,撥開兩片小肉唇,掐可憐的小肉蒂。

濕淋淋的淚下得很快,快到只呼吸的功夫,就滴在江意致手臂上,他嘴笨的為自己辯解,結結巴巴:“沒有,沒有騙…沒有……”

胸腔被蘇打水壓下的酸意卷土重來,更悶,江意致洩氣似的放開他,拿紙巾給他擦淚,重新把睡袍系好。

傻有傻的好地方,它讓梁飛雨忘了一個曾經把自己騙哭的人。

因為一個可笑的賭,江意致和梁飛雨談過戀愛,因為這個魚腥味的賭,它讓江意致弄不清自己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亦或是,只是喜歡梁飛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