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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飛雨也有小脾氣，江意致出發那天，楞是沒和他說一句話，可氣的！江意致也沒有和他講話，他溜回房間裏，從窗口裏看駛遠的黑色汽車，熱着眼睛開始後悔，七八個星期，他才能再見到江意致。

B市是一年四季分明的氣候，十一月很冷，再不久，初雪将臨。頭一個星期異常忙碌，見各種各樣的人，談各種各樣的合作，并非一帆風順，江意致這一忙，就忘了給老爺子打電話，正常情況下，他三天左右一通電話或者視頻，這次過了半月，被曹伽提醒，才想起來，可不，忙完工作，人只想睡覺。

飛雨搬進家裏，老爺子沒說什麽，卻也沒見着高興，讓人捉摸不透，他想了想，還是給梅姨打視頻。

可能是與梅姨退休前的職業有關，江意致在她面前總自在些，淡淡問道:“爺爺身體怎麽樣？”

“老樣子，弄他院子裏的玫瑰和油菜。”鏡頭一轉，露出窗玻璃後邊半蹲的老頭，“那片油菜，還不夠一家人吃一頓火鍋的。”

半個月來，他難得放松片刻，一笑，“讓他多種幾片。”和家人打電話就是這樣，充斥着各種瑣事兒，問問家裏的狗，問問院小池塘裏的魚，絮絮叨叨到最後，江意致猶豫，頓了幾秒，問道:“飛雨和爺爺相處得怎麽樣？”

梅姨料到他要問，壓低聲音，“感情是慢慢培養的，你讓爺爺一下就喜歡他，那是虛情。”她輕笑，“現在就不鹹不淡，兩個都想着你，沒別的事兒可理。”

她這個說法，江意致聽得可樂，正了神色問道:“走那天，一個不和我說話，一個冷冷淡淡，想我？我可不太信。”

人總是這樣，心裏信了的，總要人再說一遍，再歡喜一遍，江意致也不能免。

“你也知道，原來家裏冰箱左右兩邊，我和爺爺各一邊，我用不了這麽多，兩層貼了紙條讓飛雨用，你猜怎麽着？”梅姨自個兒說着樂了，“前兩天林阿姨買了一箱山竹回來，他估計是第一次吃，當寶貝似的，放了不少在冰箱，說要留給你吃呢！”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你還裝呢，他可寶貝你，這下聽我說，你高興了？”

“高興。”江意致答，“怎麽不高興，你別打趣我。”他彎了嘴角，“我請你幫忙教他用微信，教得怎麽樣？”

“還可以，我慢慢的教，他慢慢的學。”

“你要和他打，我就先挂了，回來給你炖湯喝。”

“嗯，好。”挂斷視頻，江意致躺回床上，看列表“F”字母序裏的卡通小皇帝頭像，撥去視頻通話請求，等得有點久，江意致半忐忑着心，才看到屏幕上出現的臉。

他看着梁飛雨，不自覺要笑，相比之下，梁飛雨倒顯緊張，直愣愣看了鏡頭好久，才小聲的叫:“江意致。”梅阿姨教了他好久，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溫柔的阿姨，她說學會可以就看見江意致，他不敢相信。

“幹嘛，又不記得我了？”男人在某方面的小心眼，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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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他着急辯解，搖着腦袋說:“我，我想你。”指頭在屏幕亂摸，他摸江意致的臉，慢吞吞又溫柔，“我應該和你，說話。那天。”

江意致說不上來什麽心情，故作高興的說:“現在不是就和我說話了。”

“不一樣。”梁飛雨軟綿綿反駁他，“不一樣。”

“你在幹嘛？”

“擦、擦藥。”鏡頭移動，梁飛雨顯然用的還不太順利，一通亂七八糟，江意致才看到他長了紅包的腿內側。

是了，梅姨說梁飛雨貪吃不少菠蘿蜜和鳳梨，身上長了濕氣包。

“以後還吃不吃那麽多了？”他本想嚴厲點兒說，可梁飛雨沒給他機會，臉蛋兒怯生生，“不了。”見江意致似不再問責，笑模樣兒又乖乖的跑出來，“我再也不吃了。”

他抹好藥，還沒穿褲子，江意致先笑他“不知羞”，又問:“鎖門了嗎？”

“鎖了。”梁飛雨壓低聲音，“梅姨說進房間，就要鎖門的。”他現在睡的是江意致房間，睡他的床，和他用一個衣帽間。

他有很多事待着和江意致說，嘴巴就沒停過，神采飛揚的，什麽都是新鮮事兒，

他知道，就是知道江意致不生他的氣了。

江意致看他，靜靜的，溫柔有笑的，說不出來，就是喜歡他這模樣兒，摸不着，聽他說話也好。

梁飛雨嘟嘟囔囔說了大半，說得臉都有些紅了，咽咽唾沫，盯着江意致，坦誠着，又結結巴巴:“我想你，我，我的山竹都要壞了。”

情話說兩遍，好事成雙。

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