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巴德爾

那個女孩愣愣地轉過頭來，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看起來真的是年紀非常小的樣子，眼睛裏全是手足無措和害怕，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譚娜和仇麓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

時間似乎就只過去了幾秒鐘，但是在三個人的沉默之中被逐漸拉長了，似乎就像是過去了很久了一樣。

“我……”那個女孩兒忽然動了一下，忽然兩步就走上前來。

譚娜給她吓了一跳。差點往後就這麽跳了一步。

那個女孩兒卻一把抓住了譚娜的手，就這麽原地跪了下來。

譚娜：“？？”

“你這是幹什麽？！”突然受了這麽大的禮，譚娜差點也要給她跪下了，連忙跟着蹲下去，想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我、我還是學生。”那個女生冰涼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譚娜的胳膊，低聲祈求道：“我求求你們了……你們放過我吧，我還是學生，如果真的要坐牢的話我一輩子就毀了。”

譚娜皺了皺眉，正要掰開她的手指解放自己的手，就聽到她斷斷續續地道：

“我才十七歲，我不能坐牢啊。”

“我真的求求你們了，我還在上學，如果坐牢的話我會被開除的，我這一輩子都會毀了的，我求求你們了。”

“我只有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真的，我保證……”

譚娜看了一眼仇麓，卻看見仇麓擰着眉，正低頭審視着那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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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生跪在地上，比同樣跪坐在地上的譚娜要矮上一大截，彎着腰背的時候看起來格外地嬌小而又脆弱，長長地黑發披散在背後，低着頭這能看得到她帽子的頂端和微微顫抖的脊背。

“你叫什麽名字？”仇麓忽然出聲問道。

那個女孩兒愣了愣，擡起頭看向仇麓，大而圓潤的眼睛裏似乎是有淚水即将要落下來的樣子，哽咽道：“我、我……我叫鄭璇。”

“你是那個學校的學生？”

仇麓就不是那種讓人覺得平易近人的長相，這時候冷着臉看起來就更是有幾分嚴肅，鄭璇呆呆地看着他，說了一個什麽職業技術學院的名字。

譚娜：“……”

她聽都沒有聽說過。

“你們是……”鄭璇戰戰兢兢地問：“我真的……我就是一時之間沒想過來，我才這麽做的。”

“我家裏還有弟弟，我爸媽也不管我的，我奶奶年紀大了，我如果被退學了，我真的就不知道幹什麽了。”

“我求你們了，真的，我保證我不會再犯了。”

仇麓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譚娜盯着鄭璇那張臉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心裏最後一點寬容放了下去，默默地松開了鄭璇的手，站了起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沒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簡直是無可救藥。

“你有沒有想過，和我們兩個說沒有用呢？”仇麓卻沒跟在站起來。

“我們只是恰好發現了一些涉案的線索，向有關機關舉報而已。”仇麓指了指自己和譚娜，然後道：“這些話你留到派出所或者檢察院說就行了，我們既不是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也不是受害人，你和我們兩個說沒有任何的用處。”

“你們……”鄭璇遲疑了一下，臉上忽然有些憤憤。

仇麓挑挑眉，下意識露出一個頗有些倨傲的神情，輕蔑地看着鄭璇。

“你們……就是故意騙我的是吧？”鄭璇盯着仇麓和譚娜看了一會兒，方才臉上那個楚楚可憐的神色逐漸就淡了，一雙眼睛裏面全都是冷漠和嫌惡，咬着牙道。

鄭璇本來算是那種十分甜美清純的長相，不會讓人覺得太有攻擊性。

所以她就是這樣的神态說話，也給人一種處于弱勢地位的陰柔感。

“我告訴你們……”鄭璇擡起手背，擦了擦臉上還沒幹的眼淚，然後道：“我已經在網上查過了，我是未成年人，我要是犯了罪，可以不用負法律責任的。”

“我就是殺了人也不用坐牢的。”

她臉上勾起來一抹陰冷的笑容，冷道：“所以……你們就是想吓唬我？是吧？”

這特馬誰能忍。

“天真了啊妹妹。”譚娜“啧啧”兩聲，直接給氣笑了。

“你剛說的話是沒有說錯。”譚娜道：“你是未成年人，法律會給你格外的保護，一般的犯罪也不會讓你怎麽樣，甚至公訴機關都不會對你提起公訴。”

鄭璇聽到譚娜的話，似乎是預料之中一般，很有一點得意地勾起來一點笑意。

“但是你在哪兒查的？某度某狐？還是網上随便找的？看的是刑法第幾條啊？”

譚娜卻話鋒一轉，問道：“但是可不是未成年做什麽都不用負責任的，你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是吧？”

“淩子霄現在可還是生死未蔔的躺在醫院呢，到時候他要是有個什麽好歹，你這叫什麽？你這叫故意殺人！”譚娜冷冷地問道：“這時候你還用不用坐牢……你查了嗎？”

“但是……”鄭璇臉上明顯慌張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

“還有……”譚娜卻陡然打斷了她，道：“你應該也查了涉及未成年人的案件是會被保密的吧？但是你真就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學校就不知道？老師就不知道？周圍的人就不知道？”

“到時候學校真要開除你的學籍，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鄭璇這次倒是真有些慌神，連忙道：“可是我……”

“我今天是看在你年紀還小，只好心提醒你一句。”譚娜淡淡道：“派出所的工作人員應該也要到了，你就在這兒等着，到時候他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一五一十地把你做了什麽都交代了，才是對你最好的。”

“我，我不知道啊。”鄭鄭璇恍然道：“可是我，我還是……”

“年齡只是一個區別刑事責任能力的标準。”譚娜冷冷道：“不是免死金牌，你記住了。”

鄭璇的臉頓時就白了。

“我能問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一直蹲在旁邊的人仇麓卻突然問道：“你很讨厭淩子霄嗎？”

“不是！”鄭璇一口就道。

“那你為什麽要用這個……”仇麓示意手上的東西，然後道：“砸傷他。”

“他是被誤傷的，我沒想到會……”鄭璇的一句話說了一半，而後又徹底頓住。

仇麓卻又了然道：“果然你的目标是仇緣是吧？他怎麽得罪你了？”

鄭璇這次提高了警惕，不再輕易回答仇麓的話了。

“沒關系，你可以不回答我。”仇麓站起身來，就道：“你到時候可以直接和警察說就行了。”

鄭璇咬着牙，盯着仇麓。

“就是很煩他……”鄭璇嘀咕道。

仇麓聽見了鄭璇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略微一挑眉，正要接着剛才的話問幾句啊，忽然就瞥見了巷口之處，紅藍輝映的燈光已經閃了起來，一輛警車正停在巷口之處，緊接着飛快地就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的兩個人，飛快地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譚娜見狀，連忙拉着仇麓退了幾步，足足離了鄭璇有五米遠。

仇麓眼神表示疑惑。

“不是……”譚娜就悄悄對他道：“萬一警察覺得我們兩個成年人欺負她這麽一個小姑娘怎麽辦，人還在地上跪着呢。”

仇麓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就道：“你說得對。”

“還有……”譚娜翻了個白眼，低聲道：“萬一一會兒她非要誣陷我們兩個跟她有什麽關系怎麽辦？那我們兩個不是吃了大虧？”

“就是你們兩個報的案是吧？”

幾句話的時候，兩位警官已經到了仇麓和譚娜的跟前兒，為首的是一位留着短發穿着便服的女警官，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面容非常冷肅，第一眼就給人一種非常不茍言笑的感覺。

“我是闫莉，我是未來街道派出所的民警，這是我的證件。”闫莉看了一眼兩個人，随後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事，邵波同志。”

“是我們。”譚娜就應道。

闫莉的目光往旁邊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看了一眼，問道：“她是……”

“這個包裹就是她的。”譚娜指了指鄭璇，正要說話。

卻看見鄭璇忽然眼珠子咕嚕一轉，飛快地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三兩步就跑到了闫莉的腳邊，抱着闫莉聲淚俱下地就道：“不是的，不是的警官姐姐！”

“警官姐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鄭璇不僅抓着闫莉，還一個勁兒地就要往闫莉身後躲，一邊哭道：“這包裹不是我的，他們兩個在撒謊，這包裹不是我的！”

“真是……”鄭璇哭得比剛才還要情真意切多了，幾乎是聲淚俱下地道：“我是這邊xxx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我還沒有畢業。”

闫莉狐疑地看了兩個人一眼，這才連忙矮下身去抓着鄭璇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連忙道：“怎麽回事？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和我說。”

旁邊那位不知情的邵波同志一看這陣仗，連忙就上前來，将譚娜和仇麓與鄭璇隔開了，戒備地看了一眼兩人，也跟着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不用怕，有我們在場你盡管說就是。”

鄭璇這才抓着闫莉的袖子，哭道：“今天是周六，我們學校放假，我出去玩兒了一下去，回來的時候因為順路才和他們兩個坐了一輛出租車。”

“但是下了車，他們兩個就跟蹤我！還把我堵進了這個巷子，把那個包裹塞給我。”

“我不要他們就威脅我，說我不承認的話就不讓我好過，還要讓我進去坐牢。”

“警官姐姐，我真的很害怕……”

譚娜：“……”

仇麓：“……”

這特麽。

一時間無語他媽給無語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