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巴德爾
二十分鐘之後。
五樓。
“是,我還沒找到她們。”
仇緣站在第五層樓的走廊盡頭,接通了來自仇麓的電話。
“我已經把樓上樓下都找遍了,但是都沒有。”仇緣跑出來了一頭的汗水,也不管身後的門上有幾層灰了,直接就往門後一靠。
“我……卧槽!”
身後的門竟然是開着的,仇緣一個猝不及防,竟然直挺挺地往後倒了過去。
門“吱吖——”一聲,向兩邊打開。
好在仇緣長期練習舞蹈出身的,身體協調性還算不錯,連忙跟着後退了好幾步,穩住了身體。
“我去……”仇緣站直了身體,忍不住罵了一聲。
仇麓那邊聽到這邊的動靜,頓時就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差點摔了一跤……”仇緣重新把手機舉到了耳邊,一邊打量着自己誤入的這一間屋子,一邊問道:“你是不是快到了?”
“門口。”
仇麓道:“我在門口這裏登記,馬上上來。”
“好。”仇緣應了一聲。
他擡眼看了一圈,這也就是一間廢棄已久的屋子,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有牆上掉下來的牆皮在牆角堆成了一小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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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間屋子似乎要比剛才在樓下待的活動室要明亮寬廣許多,仇緣往前走了兩步,來到和樓下如出一轍的綠色窗簾的面前。
這一副窗簾顯然就髒多了,灰塵多得顏色都深了一個度。
但是兩片窗簾之間沒有完全貼着,中間露出來了一小片空間。
能看到對面的樓房。
仇緣眉頭皺了一下。
這到底是落地窗還是陽臺?
他剛剛伸手挑開了窗簾,就聽到電話那頭,仇麓道:“你去看一看譚娜發出來的第二張圖片,我剛才就是看到窗簾之後好像是有人,才給譚娜發消息的。”
“但是她沒有回複我。”
“你……”
仇緣一腳踏上陽臺——一個面積不算小的露臺,邊緣是水泥修築的欄杆,頂上一截延伸出去的平臺。
仇緣一邊打量着周圍,一邊問道:“什麽?”
剛才在樓下的休息室,明明也是一樣的布局,怎麽他對三樓房間的露臺一點印象也沒有?
玻璃窗戶。
綠色窗簾。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三樓的活動室到底有沒有露臺。
仇麓聽出來仇緣的疑惑,就道:“譚娜發在群裏的三張圖片,你看第二張。”
“我懷疑窗簾後面有人。”
“哦哦……”仇緣連忙去看群裏的圖片。
電話期間網絡不能使用,數據的切換花了大概半秒。
仇緣一看到放大的第二張圖,頓時道:“我擦……這人是?我怎麽記得那裏沒有陽臺啊,這是站在室內的還是室外的?”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站立的大方,目光往下。
一順溜一模一樣的弧形露臺。
甚至三樓的欄杆上的平臺上,還放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花盆。
肯定是有陽臺的。
“等等,好像每一層樓都有露臺……”
目光往下,仇緣眯了眯眼,看到距離辦公樓大門大概十幾米遠的地方,正站在一個黑色的人影,肩膀上頂着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仇麓。
“你已經進來了?”仇緣問道。
“對。”仇麓問道:“三樓沒有陽臺?那不可能,從外面看到明顯每一層樓的房間都有陽臺。”
“是。我也看到了。”
仇緣擰眉,道:“但是我剛才就在三樓,是真的沒注意到三樓的陽臺,你的意思是陽臺站了一個人?但是我們大家都沒有注意到?”
仇麓道:“初步是這樣。”
“但是現在我們還是先找到譚娜……”
兩個人說着話,仇緣就看到仇麓一步一步地朝着大門走近。
仇緣已經完全不顧忌形象了,直接趴在灰撲撲的欄杆之上,道:“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樓下的門衛和保安都說沒看到有人出去過,而且……”
忽然仇緣的視線之中,恍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
好像是一顆小腦袋,冒出來了一瞬間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仇緣說話的聲音一頓。
樓下的仇麓步子也跟着一頓:“怎麽了?”
“等下……”
仇緣忽然間目光一淩,只見三樓的欄杆邊沿,原本安安穩穩放着的兩個花盆開始緩慢地移動了兩下,緊接着朝下傾倒——
仇麓不就正好站在樓下?
仇緣一時間腦子裏面幾乎沒來來得及做任何的反應,就已經對着電話那頭大喊道:“仇麓!進門——趕快!”
仇麓那邊的語氣一變,問道:“什麽?”
“快啊!”仇緣目光死死盯着即将落下的花盆,聲嘶力竭道:“快進去!快——”
那個花盆像是在空中凝成了一個細小的黑點,就這麽從仇緣眼中飛離出去。
剎那間仇緣頭腦中一片空白。
随着“砰——”的一聲巨響。
重力加速度讓那個花盆落地的一瞬間炸成了一堆碎片,向四周飛濺開來。
緊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接連落下的幾個花盆噼裏啪啦的在一樓大門的地面炸了個轟轟烈烈粉身碎骨。
仇緣看着已經消失不見的仇麓的身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媽的。
吓得他差點手抖把手機都扔了。
仇緣感受了一下自己背上頃刻之間爬滿了的冷汗,心裏大膽開麥罵娘。
“喂??”
仇緣看了一眼還沒挂斷的手機,有氣無力地喊道:“還活着嗎?說句話?喂喂喂??”
“仇麓?!”
那邊隔了兩秒鐘才有聲音。
仇麓聽起來還算是淡定,但是顯然也有些心有餘悸。
“沒事。”
他道:“你提醒得很及時。”
仇緣正要說“我這就去三樓逮那個混蛋玩意兒!”,忽然就從三樓的陽臺之上,再次探出來一顆腦袋。
這特麽是在看有沒有明中目标嗎?
媽的混蛋玩意兒!
仇緣被這個畫面氣得肺葉子疼,正要起身轉身下樓。
那顆腦袋忽然轉過了頭,艱難地隔着四樓的陽臺,翻轉着脖子揚起了頭,和仇緣大眼瞪小眼了。
那竟然只是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孩兒?
仇緣愣了一下。
那小孩兒忽然就笑了。
然後對着仇緣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仇緣:“……”
特麽的,等下揍熊孩子的力道輕了都是對他自己的不尊重。
“三樓見。”
三分鐘之後。
仇緣飛快地跑下樓,一把推開三樓活動室的大門。
活動室裏面已經沒有人了,看來是被阿姨帶去吃飯去了。
仇緣正要去拉窗簾,身後魏阿姨就跟着進來了。
“小仇?”
魏阿姨看到他,頓時一愣,問道:“你上來了啊?找到譚娜了沒有啊?”
阿姨一臉的擔憂,道:“剛才我們園長也過來了,不僅僅是譚娜和苗苗不見了,還有一個我們這兒的小朋友不見了。”
“哎呀急死個人了,剛才廚房的阿姨看着他們吃飯,我上下都找了一圈了,也沒有看到人影。”
“他們這是去哪兒了啊!”
仇緣扯了扯嘴角,一把扯開窗簾。
“這兒不就是有一個?”
魏阿姨一臉的茫然,看向玻璃窗戶之外。
一個小男孩兒正貼着陽臺之上的水泥欄杆站着,烏黑的一雙眼睛隔着玻璃窗看着兩個人,滿滿的戒備和探究。
但是就是一點也不害怕。
“陽陽?”
魏阿姨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小男孩,連忙走上前去,問道:“你在陽臺外面幹什麽?”
陽臺上是一扇推拉的玻璃門,上面還挂着鎖。
“你這是……”
魏阿姨掰了一下那一把老式的鎖,發現竟然是打開之後挂在鎖扣之上的:“你這是怎麽出去的?”
“陽臺那麽髒,你幹什麽去了?”
魏阿姨三兩下打開鎖,一把推開了玻璃門。
叫陽陽的小男孩貼着欄杆站着,看起來也就只有七八歲甚至是更小,沒有比成年人的大腿高到哪裏去。
“他去謀殺去了。”仇緣冷冷地扯了扯嘴唇,吐出來這麽一句。
魏阿姨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仇緣:“啊?”
仇緣懶得說那麽多,正想着把那小鬼抓過來收拾一頓,門口就響起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仇麓站在門口,擡手敲了敲門,手裏還抱着已經炸了毛的海拉。
仇緣懶洋洋地一偏頭,冷道:“正好,受害者來了。”
魏阿姨一頭霧水地轉過頭來,看着仇麓:“你是……”
“我有幾句話問問這個小朋友。”仇麓笑了笑,滿臉的溫和笑意,問道:“可以嗎?”
魏阿姨略微一遲疑。
仇麓就問道:“比如……他推下樓的兩個花盆,差點正好砸在我頭上這件事。”
“什麽?!”
魏阿姨頓時驚了。
封閉的玻璃門的隔音效果相當之好,花盆掉到一樓的聲音在這兒聽起來也就是一聲響,響完了也就沒事兒了。
兒童之家常年有小朋友吱哇亂叫的,魏阿姨聽見那一聲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兒,還以為是那個孩子一不不小心摔了什麽東西,就自顧自地忙自己的去了。
魏阿姨連忙走到陽臺上去,俯首就往樓下看。
“這……”現在她也被吓了一跳,趕緊把陽陽從陽臺上拉進屋來,不知所措地搓着手看着仇麓,下意識就道:“我這……我們管事的還在樓下聯系保安呢,這我們這門平時都是鎖得結結實實的,就是怕孩子們到陽臺上去,這花盆也是沒有人用的……”
“我也不知道陽陽這孩子是什麽時候跑到陽臺上去的,還把花盆給推下去了。”
仇麓沒打算和一個質樸的婦女多說什麽,就道:“我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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