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芙蕾雅

芙蕾雅——最美麗的女神。

大地、山川、日月都為之傾倒。

但是她的美貌讓她，曾經成為賭注而被交付。

她是戰争、愛情、和美麗。

一場雪徹底喚醒城市的冬天。

為期一周，但是複習持續時間長達一個月有餘的期末考試也拉開了序幕。

對于這一個月，政大的廣大學子不僅不表示不滿，并且還感恩戴德。

譚娜每天晚上九點三十準時從圖書館回宿舍，多一秒鐘都是感覺虧待了自己，堅決反對內卷。

這個時候圖書館裏面還坐着不少人，看那架勢是恨不得決戰通宵。

太他娘的可怕了。

譚娜默默地收拾了東西，走出閱覽室。

走廊之上開着燈。

館內空調給得很足，并不讓人覺得冷，譚娜走到走廊的盡頭，圖書館的修建考慮到了建築物的采光，所以正面是一整面的玻璃。

從樓上看下去，明亮的燈光輝映之下，紛飛的雪花一點一粒地從空中墜落下來，清晰可見。

遠處的未言湖湖面漆黑瑩潤，像是一塊靜卧着的墨玉。

譚娜在門口看了幾秒鐘，忽然從樓梯口走上來一個優雅的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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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圓滾滾的一頭貓擡起頭來，嗲裏嗲氣地對着譚娜喵了一嗓子。

譚娜立馬擡頭往她身後看，果然看見海拉身後穿着黑色大衣的男生。

仇麓戴着眼鏡，鏡片上有一層薄霧。

“今日份的書看完了？”譚娜問道。

海拉邁着優雅的步子走過走廊，最後挑了一間閱覽室，走了進去。

仇麓點點頭：“湊活看吧。”

這位爺神色如常，看起來不怎麽疲憊的樣子。

“艹……算了。”

譚娜捏了捏自己脹痛的眉心，哀嚎：“我不跟你比，我們凡人是不能和你這種神仙內卷的，不然我就死了。”

譚娜粗略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考試範圍，崩潰了：“我想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多需要背的？！我真的背不完了啊，我現在背書的時候流的眼淚，就是我當時選專業的時候腦子裏進的水！”

仇麓點了點頭，也說：“不瞞你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譚娜：“噗。”

“你現在走不走？”

譚娜問道：“不帶着海拉一起回去？我記得它是要跟你回宿舍的吧？”

“不等它。”仇麓說：“它最近在圖書館認識了新的小夥伴，每天晚上都去人家那兒要零食吃。”

“我管不了它，等它玩兒夠了自己知道回去。”

譚娜頓時笑了：“那它還挺聰明。”

回到宿舍，收拾收拾就到了十點，譚娜也沒打算再看書，而是準備看一會兒電影休息一下直接睡覺。

不睡好哪兒來的力氣學習。

她剛剛吹幹了頭發，塗好了護膚品，穿好了厚睡衣和毛絨拖鞋，電影剛剛看完了一個開頭，忽然從電腦屏幕上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文婷：娜娜，回宿舍了嗎？

文婷：現在方便接媽媽的電話嗎？

因為剛剛上大學的時候被盜過社交賬號，所以譚娜的通訊錄之中所有人都是按照真實姓名備注的，而不帶任何的稱呼。

看起來不禮貌，又不近人情。

譚娜看到這一條消息，想也沒想地打字一條。

譚娜：沒時間，你有事就直接說。

那邊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可能是又在發脾氣了。

譚娜頓時覺得電影也看不下去了。

過了可能有十來分鐘。

那邊發過來一條語音。

譚娜擰起眉，按下文字轉化。

文婷：娜娜，你不能這樣和媽媽說話，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說話，但是不管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親生母親，我……

這是又要幹什麽？

譚娜面無表情地按了下對話框，收起了那一條長長的消息。

譚娜：我現在還有事。

譚娜：有什麽事，你就說。

譚娜：不然我去洗澡了。

過了一會兒，文婷才又發過來一條語音，大概有四十幾秒，譚娜懶得打開聽。

目光放在電影上，兩分鐘之後，譚娜才轉頭去看那條消息。

文婷：你外婆前幾天生病了，醫生說可能是腎衰竭，需要長期做透析，但是你外婆早年得過結核，家裏這邊可能做不了透析，所以要轉到津城這邊來。弟弟妹妹還要上學，家裏也需要人照顧，媽媽實在是走不開，寒假的時候你能不能就留在津城，照顧幾天外婆，過了年媽媽再想辦法……

譚娜看着這一段字，反應了好半天。

然後差點兒給自己氣笑了。

譚娜瞬間十指如飛，把鍵盤敲得啪啪作響。

譚娜：你搞清楚，那是你媽不是我媽，憑什麽要讓我照顧？？

操。

譚娜把鼠标往桌上一扔。

虧她想得出來。

這一聲聽起來暴躁極了，文靜怡夢裏懵逼地擡起頭來，轉頭：“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期末考試期間，大家的心态都比較爆炸，暴躁一點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譚娜平時看起來太淡定了，現在看起來就有點吓人。

“沒什麽。”

譚娜面無表情地說：“這電影太氣人了。”

“哦哦哦。”文靜怡松了一口氣，又頓時酸了，哀嚎道：“真好，你還有時間看電影，我書都要背不完了，到時候考場上開天窗去吧。”

譚娜毫無營養地笑了兩聲。

宿舍重新歸于安靜。

忽然手機屏幕亮起來，一個叫“文婷”的聯系人給她打了個電話。

譚娜想也沒想，挂斷。

不一會兒，又打過來了。

譚娜再次挂斷。

這次終于沒打過來了。

譚娜一般不會拉黑她，因為她一個人在津城，如果文婷聯系不上她，會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按照文婷的性格，半天聯系不上她，肯定會火急火燎地聯系她的輔導員和室友，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譚娜不喜歡給自己找事。

似乎是意識到電話打不通。

文婷開始用消息轟炸譚娜。

譚娜垂着眼，看着十幾到幾十秒的語音消息一條一條地發過來，最後轉化成毫無情緒的文字。

文婷：你怎麽不接媽媽的電話？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我從來沒沒這麽教過你！

文婷：媽媽也知道你不喜歡外婆，但是怎麽說那也是你的親外婆啊，你怎麽能這麽冷漠？外婆都七十多歲了，現在又生了這種病，她還有幾年可活的？你就非要這樣嗎？

文婷：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怎麽能這樣？我是你媽媽！

文婷：我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非要這樣傷我的心嗎？

語音轉文字還細心地給最後配上了一個【憤怒】的表情。

譚娜看得想笑。

也不知道是誰在傷誰的心。

譚娜幹脆把手機丢到了一邊，讓文婷自己發去。

直到電影過了一半了。

譚娜看了一眼時間，回複：這幾天考試，我很忙，別給我打電話。

打完她就直接關了機，睡覺去了。

翌日開始第一門考試。

好在第一堂考的只是思政課，譚娜還能穩穩拿捏，考完了出來也覺得很輕松。

下午和接下來的兩天都是為了下一門大課的考試複習，譚娜花了一下午把書摸了一遍，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完，忘記吃飯了。

收拾了東西，譚娜到食堂的夜宵鋪子買了一碗馄饨。

熱騰騰的霧氣蒸騰起來，混着辣椒油、小蔥和醋的香氣，像是能夠卷走人身上所有的寒意。

譚娜坐在角落裏，剛剛拿勺子舀起來一個馄饨。

一道黑影忽然就竄上了桌子，毫不客氣地在譚娜的對面蹲着了。

“……”譚娜一臉懵逼：“您要來點？”

她還舉了舉手中的勺子。

海拉優雅地“喵”了一聲，感覺有點嫌棄她。

譚娜：“……”

一邊提着水桶收拾桌子路過的食堂的阿姨看了，就笑道：“哎，它肯定不餓的。”

“那邊那家三明治的店老板特別喜歡它，每天吃不完的雞肉都給它吃了。”

阿姨笑眯眯地說：“這才幾天，我感覺這貓都長肥了一圈了。”

海拉往桌上一趴，滿臉的驕傲，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點身材焦慮。

“真好啊小胖貓。”

譚娜伸手摸摸貓頭：“怎麽大家都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