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回到母校，趙梓辛心裏還是挺激動的。他們運氣不錯，跟着湧進學校的人流成功溜了進去，沒有被攔住。

兩年了，這裏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現在季節不對，學校并不是記憶中最美的那個樣子。

學生們都去上課之後，學校裏靜悄悄的。帶着周棋衍走了一圈，趙梓辛發現自己還真沒什麽可講的。

倆人坐在操場邊的看臺上，趙梓辛道：“很無聊吧？”

搖搖頭，周棋衍說：“不會，走你走過的路，多好。”

“噗……”趙梓辛聽他這話不知怎的突然笑了出來，他道：“這話聽着真像電視劇。诶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肉麻？”

“是不是覺得我随便一句話都是情話？”周棋衍得意道。

啧了一聲，趙梓辛道：“得了吧你別臉大，也不知道成天哭唧唧的是誰。”

“我哭故我在。”周棋衍突然冒出這句話，他辯解道：“哭多美好啊，為什麽不讓人哭！再說了，眼淚可是好東西，又能給眼睛消毒又能排除心理壓力！”

“而且，誰說我哭唧唧就不能說情話了？”

他突然擡起一只手，勾住趙梓辛的下巴，作邪魅狂狷狀，冷笑一聲，道：“難道你沒有愛上我嗎？男人？”

拍開他的手，趙梓辛強繃着臉轉身就走，他心裏快要笑瘋了，忍得正辛苦。

周棋衍那張一看就一身正氣的臉裝霸道總裁的效果真的非常……一言難盡。

在心裏吐槽了一百八十遍“神經病”，趙梓辛和周棋衍繼續在學校裏閑逛。

經過一棟教學樓的時候，周棋衍喊道：“诶你看那個？！”

擡眼往那邊看去，一排看着差不多的人臉整整齊齊地列在公告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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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趙梓辛道：“你讓我看什麽？”

拉着他走過去，周棋衍指着一張頭像說：“這是你啊。”手指往後移了幾個，他道：“這是方澤青。”

由衷地佩服了一下周棋衍良好的視力，趙梓辛道：“沒想到竟然還有我們那一屆的。”

美滋滋地欣賞了一番青澀的趙梓辛，周棋衍感嘆道：“你兩年前看着可真嫩。”

“那是五年前照的。”

驚訝地張了張嘴，周棋衍道：“怪不得呢，我說兩年變化這麽多，你得是吃激素了啊！”

抿抿嘴唇，趙梓辛沒說話。

周棋衍拍了幾張照片，又去看方澤青。

“怎麽感覺他沒怎麽變？”周棋衍指着方澤青的照片問道。

“可能因為他是娃娃臉吧，估計三十也就這個樣。不像我這種，老得快。”趙梓辛淡淡道。

憑借自己還算敏銳的嗅覺，周棋衍聞到了點不對勁的苗頭。他輕咳一聲，細細端詳趙梓辛的臉，笑嘻嘻地分析道：“可我覺得你就是正常生長啊，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最好看了，就算到了四十歲，你也是凍齡男神。方澤青長到四十臉不定皺成什麽樣的核桃了呢。”

雖然很不地道，但聽他這麽說，趙梓辛心裏很不受控制地舒服了一點。

笑了笑，趙梓辛拍拍他的頭，道：“走吧。”

湊這麽近看他，周棋衍被他明晃晃的笑容迷花了眼，愣了愣，周棋衍追上去，心裏歡喜得像是要冒出粉紅泡泡。

周棋衍感覺今天的趙梓辛好迷人，而且方才他暗戳戳吃醋的樣子，可愛到讓人想把他抱在懷裏搓搓揉揉。

回去和趙母簡單交代了一下房子的事情，三人就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了。

把趙母送到石城，沒有過多停留，趙梓辛和周棋衍趕着寝室門禁前回到了學校。

十佳四場初賽都結束了，這個學期的比賽已經告一段落。除了後兩場比賽晉級的選手，其他的選手們個人視頻都拍得差不多了。

周三開完例會，周棋衍硬把趙梓辛拖到了睡湖附近，說要“花前月下”一番。

瞅瞅四周荒涼的景致，和平靜無比像噬人的黑洞一般的湖面，月亮的倒影都沒有任何唯美的氣氛。趙梓辛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道：“幹嘛非要來這，冷嗖嗖的。”這還沒到十二月，他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拉過他的手捧在掌心，周棋衍搓了搓，道：“你怎麽這麽怕冷？”

“應該小時候落下了病根，身體不太好。”

“走吧，回去。”周棋衍拉着他要往回走。

被他說風就是雨的鬧得好笑，趙梓辛由他拉着走，笑問：“那你幹嘛拉我來這？”

“想問問你願不願意你的愛人我經受和你在一起的苦楚了啊。”周棋衍聲音聽着還頗有些可憐。

感覺這人現在越來越別扭了，趙梓辛笑道：“好家夥，還挺記仇。”

撇撇嘴，周棋衍說：“我記你一輩子。”

笑了笑，趙梓辛哄他道：“好了別鬧了。今天開會說的你都聽了沒有？”

周棋衍：“聽了啊，你說的我當然都認真聽了。”

趙梓辛：“那你的VCR怎麽辦？”

“你能出鏡嗎？”周棋衍反問。

“我？”趙梓辛詫異道。

“對啊，你出鏡我就拍一個，你不出鏡我就不想拍了，我也不想比了。都把你撈到手了還比什麽。”周棋衍無所謂道。

他這副坦誠的樣子讓趙梓辛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比較好，半晌，他笑罵道：“你能不能對我們文藝部有點歸屬感啊。”

周棋衍理所當然地說：“我有什麽歸屬感啊，本來就是我姐逼着我來的。不過也幸虧我來了才能遇到你，你才是我的歸屬感，文藝部我還真沒什麽感覺。”

趙梓辛發現自從周棋衍扮霸道總裁那一次過後，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了，他越發招架不住。還沒想好怎麽跟他說，就聽他道：“我覺得其實你也沒什麽感情，你就是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罷了。讓你好好幹活的不是熱情，是責任心。”

沉默片刻，趙梓辛道：“上一任部長對我很好，他推薦我繼續當部長，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做，就順勢留下來了。”

“那當時為什麽要加入文藝部？”周棋衍疑惑道。

想了想，趙梓辛道：“方澤青要參加學生會，拉我來的。”

撇撇嘴，周棋衍道：“又是他。他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以為趙梓辛起碼會顧及一下自己的感受，卻不想聽到了一聲幹脆利落的“是。”

周棋衍扭過頭沒有說話。走了幾步，趙梓辛捏捏他的手，道：“生氣了？”

突然轉過身來，佯作兇惡地捏他的臉，周棋衍氣呼呼道：“明知道我會吃醋你還這麽說！”

任他捏夠了本，趙梓辛才拉住他的手，正色道：“如果沒有他，你不會遇到我。就算遇到了，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我。”

“我以前什麽樣你肯定猜不到，方澤青……是我第一個朋友。”

盯他半晌，周棋衍回身繼續走，洩氣道：“無非就是來得比他晚……反正以後就沒他什麽事了。”

怕他鑽牛角尖，趙梓辛輕聲道：“他只是朋友，你不一樣。”

突然高興起來，周棋衍語氣高昂道：“對，我可是愛人！”

暗暗在心裏翻個白眼，趙梓辛心道：“這個事情趕快過去吧。”

之後周棋衍如他所說的退了賽，引發了文藝部衆人的一陣唏噓。每當被問及唱得挺好的幹嘛不繼續時，周棋衍嘴上說着“不想比了，影響學習。”心裏暗戳戳地想着：“比什麽比，和我老婆一起吃瓜看戲多好。”

還有兩個月就要放假，接近學期末，除了學生工作外，考試月也快來了。

倆人平時除了上課和晚上睡覺，基本都呆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泡圖書館，偶爾忙裏偷閑出去玩一圈。日子也是過得美滋滋。

轉眼寒假就到了，周棋衍送趙梓辛去車站，他還說要和趙梓辛一起去石城，自己再坐高鐵回來。

趙梓辛：“神經病啊，折騰一趟你不嫌累？寒假只有一個月，你別這樣。”

不太高興地撇撇嘴，周棋衍偷偷拉着他的手，低聲道：“路上小心。記得想我，到家給我打電話。”

憋不住笑出了聲，趙梓辛道：“好啦，婆婆媽媽的。我到家要不了兩個小時。”

看着趙梓辛上車坐好，倆人隔窗揮了揮手，等車開走了周棋衍才離開。

想想接下來要好長時間見不到趙梓辛的面，他就覺得心裏空空的。

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當時趙梓辛問他要不要自己晚幾天回家在這陪陪他，他故作大方地讓趙梓辛回家陪趙母。

總算體會到了什麽叫難舍難分、依依惜別，這才剛走，就已經開始想了。

周棋衍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絕不讓趙梓辛離開他太遠太久。

回到家，趙母還沒回來，趙梓辛給周棋衍發了個短信，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趙母現在還在宋家，而宋家，此時正是一團亂麻。

在宋家做了兩年，趙母還是第一次見宋全發這麽大脾氣。

宋全看着面前已經長大成人的秦澈，驚覺他是如此陌生。深吸一口氣，他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秦澈直視宋全的眼睛，聲音無波無瀾：“早就知道了。”

“誰告訴你的？”宋全怒道。

“呵。”秦澈冷笑一聲，點了點他面前的照片，道：“你的好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