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周棋衍拿回自己的惡魔服,去找了王毅。

自己就這麽走了,梓辛肯定會很擔心的吧……

想到趙梓辛,周棋衍心裏一揪一揪地痛。

留下這個,好歹讓他知道自己沒事……也能讓他……想想我吧……

趙梓辛晚上沒等到周棋衍的電話和短信,只當他有什麽事忙着。雖然有些擔心,又怕貿然打電話會打擾到他。

趙梓辛突然覺得好笑,心道:“我怎麽跟周棋衍一樣了……明明後天就可以見面了……”

第二天趙母的小飯店開張,店面不大,但裝修簡潔大方又不失樸素。

儀式并不複雜,趙母沒有讓趙梓辛在店裏多呆,中午飯點剛過,就打發他回家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趙梓辛坐高鐵回了學校,收拾得差不多,也到了他和周棋衍約定的時間。

走到有點意思的時候剛好差五分十點。

來了不少次了,趙梓辛和侯老板也算是熟識。雖然沒有周棋衍那麽自來熟能和人家打成一片,但侯老板是個和善的中年人,趙梓辛和他也會聊幾句。

“今天到是你先來了啊。”侯老板笑眯眯道。

點點頭,趙梓辛也笑道:“您說的好像我每次都遲到一樣。”

擺了擺手,侯老板道:“你沒有遲到過,但周棋衍那小子總是很早就來了啊哈哈。還是老樣子?”

“嗯。”趙梓辛點頭同意之後就坐在了吧臺,沒有去兩人常坐的卡座。

這樣周棋衍一進來就可以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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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侯老板拿來了煮好的牛奶。

剛煮出來的鮮奶還飄着袅袅熱氣,沒加多少糖的奶液透出甜而不膩的香氣。

趙梓辛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了。

他不禁朝門口看去,并沒有人。

上午十點的咖啡店還沒什麽客人,侯老板就靠着吧臺和趙梓辛又聊了起來。

心緒多少有些不寧的趙梓辛壓下那點奇怪的感覺,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侯老板聊着。

十點半。

侯老板也看出了不對勁,他不知道他們約的是幾點,但趙梓辛已經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周棋衍還沒有來,這太不正常了。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侯老板道。

沉默着點點頭,趙梓辛拿出手機,看着通訊錄裏周棋衍的名字,突然有些害怕。

周棋衍從來沒有讓他等過那麽久。

緩了緩神,趙梓辛按下了通話鍵。

侯老板已經貼心地離開,面前的牛奶久未動過,早已涼了下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冰冷的機器女聲不帶一絲感情。

趙梓辛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

“可能手機沒電了吧。”他這樣想着。

接着他又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他強自鎮定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

十一點。

趙梓辛再坐不住了。

這中間他不知道打了多少個電話,但除了關機,再沒有別的回應。

匆匆付了帳,趙梓辛跑到周棋衍的寝室。

門打開,一個沒見過的人。趙梓辛想這是他的室友,自己還是第一次見。

王毅打開門,看到趙梓辛精致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來了。”他道。

怔了一瞬,趙梓辛點點頭。

王毅沒有再看他,轉身朝裏走去。趙梓辛摸不清這是個什麽情況,他擡步跟上。

周棋衍的房間。

以前就很整潔的房間現在更整潔了。

因為什麽都沒有。

愣愣地看着空曠的房間,趙梓辛眨了眨眼,輕聲道:“怎……怎麽回事?”聲音微弱,幾不可聞。

王毅拿着周棋衍留下的黑袍,沒有說別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其實周棋衍也沒和他說太多。

但他想,不用自己說,趙梓辛也能知道了吧。

接過那件熟悉的衣服,趙梓辛仍覺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走出的周棋衍的寝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

許久之後,他才意識到,周棋衍……走了。

周棋衍放了他鴿子,還不聲不響地遠走高飛,只給他留下一件破衣服。

他以前總是想,如果周棋衍不喜歡他了,離開他了,他就安安靜靜地走開。卻從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

他給周棋雅打電話,同樣是冰冷地關機。

他找周棋衍的輔導員,得知他已經辦理退學,不知去向。

他找周政博教授,得知他已經辭職,同樣不知去向。

他找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這一家人,人間蒸發。

他慢慢開始按部就班地過着自己的生活,就像那個人從來不曾存在一樣。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個夢。

在外人看來,他的生活和以前并沒有什麽不同。那段被一方中斷了的感情,除了他自己,也幾乎沒有人知道。

他還是法學院的優秀學生,也還是文藝部盡職盡責的好部長。

學習成績好,工作做得好。

所有人眼裏的趙梓辛都沒太大變化,似乎只是話更少了些。

不過,男神嘛,高冷一點,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偶爾會想起周棋衍,或許是忘記吃飯胃痛的時候,或許是文藝部開例會的時候,或許是在圖書館自習順手拿起手邊的杯子卻發現已經空了的時候,或許是從有點意思經過的時候。

趙梓辛再沒有去過有點意思。

他本來就不是愛玩的人,現在愛拉着他玩的人消失了,他就更不愛玩了。

漸漸時間長了,發現周棋衍周棋雅齊齊消失的人多了,風言風語也起來了。

“聽說周教授犯了事,不能再在奧蘭教書了,才不得已帶着全家人躲到國外去!”

“聽說周教授身體不好,要去國外靜養,他兒子女兒孝順,都跟着一塊去了……”

以往周棋衍和周棋雅都是普通的學生,認識的人都有限。

這次到是火了。

至少在法學院,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自己的院長帶着兒子女兒走了。

這些流言蜚語裏幾分真幾分假不得而知,但它們永遠在告訴趙梓辛,那個人,是真的走了。

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很長,足夠趙梓辛離開學校,适應社會。

五年也很短,短到不足以讓他放下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回來。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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