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烈烈少年
06.
她知道主管出去接應那些記者了。
“一共幾個記者?”阮棉起身問。
“三個,都是A社的人。”
A社……
阮棉來時就知道這後山道路曲折,再加上大雪封路,要想進村子更是難上加難。
“陳年,帶十個人出去找。”
“是。”
陳年離開後,雪下得更大了,她看到雪中站了一個小男孩,手裏捏着一個破了的布娃娃。
他穿得單薄,鞋子更是被磨出了一個洞,小腳趾露出來,被凍得通紅。
阮棉站在門邊上,打量着那個孩子,他手中除了那個布娃娃外,還有一張紙。
小男孩大概是注意到了現場氣氛的不同,讪讪地擡頭,他的眼睛裏濕漉漉的,貌似很委屈。
他用下排的牙齒咬了一下上唇,眼眶中的淚水幾乎就要湧出。
換作任何一個人,對一個孩子的淚水都不可能毫無感觸。
阮棉在那一瞬間,仿佛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孤僻、自我、別扭的孩子。
阮德海早年發家時得罪了不少人,也犯過一些事。
那會阮棉一家人被人送到了一處隐蔽的宅子裏。
她年紀尚小,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家門口會有那麽多穿着嚴肅的人,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到了該上學的年紀父親還不送自己去學校。
那會兒阮桃被送回鄉下跟着外婆生活,阮棉平日就是一個人,她沒有朋友,在老宅子那邊的時候有一只流浪貓順着牆頭爬上了窗戶。
那只貓栖在樹杈上,一雙眼睛圓滾滾地盯着她。
摘獲父親的首肯後,這才讓那些保安幫自己把貓咪帶進屋子。
打那天起,她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小朋友。
只是很可惜,那個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星期之後就離開了她。
小阮棉派人去找,怎麽着都找不到,她郁郁寡歡了一個星期,第一次鼓起勇氣向那個不茍言笑的父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爸,我想上學。”
阮德海沒有回答她,第二天家裏就多了一個男人,和阮德海一樣的嚴肅。
他的手中拿着硬板板的課本,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說話的時候總會吐出阮棉不喜歡的四字成語。
死板的教學活動進行了一年,阮棉已經八歲了,可是她仍然一個朋友都沒有,可是她慢慢長高了,可以順着窗戶爬上院子裏的那棵歪脖子樹。
趁着夜深,小阮棉爬到了樹上,抓着樹杈爬出了宅子。
那會兒,她以為爬出宅子她就能看見外面的世界。
當她翻過那道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只是不小心進了另外一個和他們家一模一樣的宅子裏。
她摔到了松軟的草地上,拍打掉身上的雜草,扶着牆站起來。
不遠處傳來笑聲,她從來沒有聽過那麽好聽的笑,像是山裏的雪落在了清澗的溪水中,一下子她的心裏亮堂堂的。
這家的院子裏有燈光,屋子也比他們家有人氣。
小阮棉順着牆走過去,只見牆面的另一邊有一個秋千在擺來擺去。
秋千的旁邊坐着一個小小身影,是個小男孩,他穿着背帶褲,看起來年紀不大。
小阮棉自顧自地想,這個小鬼大晚上的不睡覺,一點都不乖。
小男孩手裏拿着一本書,嘴巴裏溢出笑聲來,根本沒注意到阮棉正在靠近。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小阮棉已經從他的手中把書給奪了過來。
上面的文字小阮棉一個都看不懂,就看到上面有些奇怪的圖畫。
小男孩一句話都沒有說,氣呼呼地從地上站起來,掐着腰什麽話都不說。
小阮棉看着他臉上表情豐富,就好像那只小貓一樣,她伸出手去碰了一下他柔軟的發絲。
小男孩更氣了,連眼睛都變得紅彤彤的。
“哈哈哈哈,你好好玩啊。”小阮棉覺得開心極了,有一下沒一下地去動他的頭發。
“給我。”小男孩終于說了一句話,連同那本書一起奪了回去。
自從那天開始,小阮棉有事沒事就會往到旁邊的宅子裏,只是直到新家修建好,她都沒有再見到那個小男孩。
長大後,她才明白,那孩子的笑聲為什麽會那麽好聽。
阮棉從回憶中回神,小男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陳年着急的一張臉。
“阮小姐,我們已經找過了,沒找到他們。”
“現在山上的雪有多厚。”
“差不多沒過小腿。”
“去村長家裏借點皮草裝備,我跟你們一起上山。”
“這不行!”陳年阻攔。
阮棉掀起眼皮,“你忘記我們來這邊的目的了嗎?”
陳年緊抿着嘴唇,終于低頭答應下來。
他們穿過被人清掃幹淨的雪路,一幢摞房出現在眼前,紅綠相間的漆畫給阮棉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在雪天下這幢房子倒是成為了村子的标志性建築。
走了沒幾分鐘,路上又多了一層淺薄的雪,阮棉鞋子踩在上面,發出吱吱的聲音來。
屋前的樹搖曳着,時不時風吹過,雪簌簌地往下落。
阮棉走過來的時候,恰好雪花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涼涼的,讓人清醒。
她比陳年快一步從門底摸出鑰匙來,率先打開鐵門。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
不!
準确的說是被人從裏面拉開的。
阮棉被吓了一跳。
“程敘白?你怎麽在這裏?”
阮棉盯着門裏的男人看,竟然忘記了回答。
程敘白換下了來時的紅色羽絨服,穿着一身黑,風格不羁,左耳朵上居然還多嵌着一顆閃閃的耳釘,上衣的袖子上全是鉚釘,看起來尖銳刺人,褲子上也有幾處破洞。
這和以往阮棉對他的認知大不相同甚至覺得有些離經叛道。
他眼睛裏像是裝了星星似的,在雪光映照下一亮一暗,大概是他的耳釘反光。
“我來這邊弄佛雕,暫時住在村長家,你呢?”程敘白解釋。
被忽略了的陳年代替阮棉開口,“你好,我們是……”
“我是來取衣服的。”
阮棉直接阻斷陳年的話,自己出聲回答。
程敘白笑起來,“那進來吧。”
阮棉被剛剛的風吹了眼,裏面有些淚欲落不落,她伸出手去蹭掉,程敘白不明所以地看看她。
阮棉趕忙把手拿下來,腦袋轉向旁邊,一臉嚴肅,“陳年,你跟他進去拿吧。”
“好。”
程敘白不再看她,只是滿面春風,像是知道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
阮棉就站在院子裏,看着兩個人走進去才開始打量起四周。
這個院子裏滿是農家氣息,屋檐下挂着玉米辣椒大蒜,和她去年在某農業基地裏看到過的一模一樣,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雪洗了,顏色更加鮮亮些。
她順着屋檐看下來,忽然角落裏不知道竄出來一個什麽東西,吓得她叫出了聲。
陳年聽到聲音,立馬跑出來,程敘白緊随其後。
阮棉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鹿,在大雪中瑟瑟發抖。
“喵嗚。”
一聲貓叫之後,陳年和程敘白都放松了警惕。
程敘白笑着去牆角的秋千邊抱過來一只三花貓,“是這村長家養的貓,吓到了?”
阮棉沒說話,一雙眼緊緊地盯着那只三花貓,她的胸腔內洶湧萬千。
程敘白摸着三花貓的貓爪,點頭,“可愛吧?”
阮棉沒說話,眼裏卻有了敵意。
陳年在旁提醒,“我們該走了。”
“嗯。”
二人離開後不久,身後就傳來清朗中帶有焦急的聲音。
他們停住步子,阮棉看了一眼陳年,将一只手插.進了皮草大衣裏,摸到一塊硬邦邦的小石頭。
沒等她掏出來,程敘白就趕了上來。
他彎腰,雙手扶着膝蓋,不住地喘粗氣,“我……我和你們一起去。”
陳年仍舊警惕,原本打算拒絕,“我們……”
程敘白直起腰來,“村長……村長家的孩子不見了,有人說,在後山看見他了。”
阮棉沒阻攔,陳年沒辦法,只能默認他的跟随。
一路上,阮棉總覺得耳邊癢得慌,她從未見過像程敘白這般聒噪的人。
這人吵得她心裏癢癢的。
以前也沒見他話這麽多。
阮棉并不喜歡程敘白的主動示好,她繼續往前走,試圖和他拉開距離。
可奈何這人一條腿生得颀長,一步頂她三步的,根本就甩不掉。
山路本來就不好走,再加上有雪,就連曾經受過特殊訓練的陳年都有些吃不消。
他發出哼哧聲,“你們先在這裏等等我,我去前面探探路。”
“好。”
這雪下了幾天幾夜,新雪加舊雪,有些地方已被人踩平,打滑得很,阮棉在這邊轉了轉,都險些栽倒。
她腳底一個哧溜,差點兒順着高坡摔下去。
程敘白扶着一棵光禿禿的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味地笑,“你還是別亂動了,那邊的路不好走的。”
阮棉聽着她的話,還真是不動了,身子背對着他,像是在賭氣似的。
程敘白從旁邊撅下兩根樹枝,拄着一根慢慢走到阮棉旁邊,他遞給阮棉,“拿着這個,走起來簡單些。”
阮棉猶豫了一下,才從他手中接過來。
“謝謝。”這兩個字就好像從阮棉的齒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
程敘白的眼睛又黑又亮,他拄着那根樹枝,做了一個前滑的動作,直接在阮棉眼前擋住,“這邊的空氣比市裏好吧?”
阮棉被他看得雙頰有些滾燙,聲音變得糯軟,“還好。”
“我覺得還不錯。”
“哦。”
這還是程敘白第一次聽到阮棉的語氣變得高昂。
下一章更新在16號,然後再下章是18號,然而21號和22號兩天連更,三萬字前安排完畢,三萬字後沒特殊情況就是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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