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南川雖然失了大半的血，但好在其他的傷不算嚴重，第二天就醒了。

躺在床裏面，南川醒來後摸到旁邊還有一只手，汗毛頓時豎起來，心道，不會自己又被人抓到什麽犄角旮旯的地方了吧。

回過頭一看，賀峤的臉映入眼眸。

還好還好，沒有被人抓走。南川暗自松了口氣，慶幸自己還活着。

看見夏道遠趴在桌上打盹，南川也不忍心打攪。

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下床，雖然自己體質特殊，但一下子失那麽多的血，還是有點兒遭不住。

南川可以感受得到體內的靈氣正在慢慢修補此前消耗的精血，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恢複。只要不是體內靈氣枯竭，那她就不會死的。

只是，不知道賀峤怎麽樣了。

看着賀峤的側臉，南川有些入迷。很難得，兩人有這樣平靜相處的時刻。

說實話，賀峤長得很好看。只不過之前兩人都看彼此不順眼，南川哪還有那個閑心去發現賀峤的好處，更不用說他那帥氣的外貌了。

羊脂玉一般的肌膚，讓人看了就想伸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真的如玉石般光滑。賀峤現在眼睛閉着，睫毛像兩個小刷子一樣，又密又長，在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嘴唇很薄，就連昏迷的時候都抿成一條線，只不過現在沒有什麽血色。

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真的像是個睡美人。但如果他醒着的時候，南川就不會這麽覺得了。狹長的眼睛，再配上他那濃密的劍眉，任誰看了不說一句“好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只可惜，這麽漂亮的眼睛，卻沒有幾分情意，素日裏都是冷冰冰的，就只有跟南川吵架的時候會染上些許憤怒。

自己這是在想什麽，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麽，就算是妄想，咱換個人行不行。南川在心裏暗罵自己一句。

将手搭在賀峤的手中，南川閉上眼睛，用法力順着賀峤的經脈游走一遍。

就算是自己用了大半的鮮血将他從鬼門關裏救了回來，此時賀峤的狀況依舊不大好。那一擊幾乎是震碎了賀峤的心脈。後面他又使出拼死一擊，更加劇了身體崩壞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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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裏默默嘆口氣。

賀峤作為一個凡人，即便是好了，恐怕也是法力盡失，并且以後都無法再修煉法術了。就算是以後只當一個普通人，那他的身體狀況也會大不如前，生病只會是家常便飯。

如今賀峤為了救自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南川很是難受。又想到賀峤的以後，南川更是愧疚。

按照賀峤的性子，恐怕很難接受自己變成一個廢人的事實。

就沒有什麽補救的法子麽？

如果能夠回到仙界，應該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只是自己現在法力低微，不比從前，是沒有辦法直接回到仙界的。倒是有一件法寶可以幫助自己回去，可惜當初只顧着逃跑，竟然忘記帶了。

就算是我欠你的，如果不能讓你繼續修煉，下次輪回，我一定讓你有個圓滿的人生。南川在心裏暗暗發誓，今後一定好好報答賀峤的恩情。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

睡了一覺，感覺自己比昨天好多了。

“你醒了！”夏道遠聽見動靜，起身查看。

此時的南川像個八爪魚一般黏在賀峤身上，手扒拉着賀峤的肩膀，一條腿也搭在賀峤身上，頭埋在賀峤的頸窩裏。這姿勢，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夏道遠看見床上的兩人，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連忙轉過身去，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南川，你一定餓了吧，我去叫人給你做東西吃。”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只剩下黃魯魯在那用爪子使勁兒撓門，仿佛在說，把我也帶走吧。

南川本來還想解釋解釋，誰料那夏道遠跑得是真快，根本不打算給她開口的機會。

也罷，這有什麽可解釋的，不過就是自己睡覺的姿勢太過狂野。

躺了這麽長時間，沒病也都躺出病了。南川感覺自己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又酸又疼。

輕手輕腳地從賀峤身上跨過，穿好鞋子，打開門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後才又回來。

夏道遠已經将飯菜都拿上來了。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剛剛那一幕。

吃飯間，南川簡單地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這其中既不包括她當街哭鼻子的事兒，也不包括她用一半的血救了賀峤的事兒。

倒不是她還信不過夏道遠，只是萬事小心謹慎，總沒有錯的。

至于怎麽救回賀峤的，南川編了個謊，說是師父早年間得了顆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

夏道遠雖然疑惑，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當然，夏道遠也将那晚周克派黑衣人前來刺殺的事情說了一遍。

南川既然已經醒了，就沒有理由再與賀峤同床共枕，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白天還是一直在賀峤的房間給他療傷。

兩天過去了，賀峤還是沒有任何要醒的跡象，不過身體倒是在慢慢好轉，醒過來也是遲早的事。

說來也奇怪，這兩日竟然過得很平靜。原本以為周克會再次搞些小動作，或者說，遇到其他的魔族。但事實上，不僅周克沒有來找麻煩，就連兩人一直擔心的魔族也沒有出現。

又過了一日，南川下樓買飯的時候聽見了些消息。

“哎，你聽說了麽？”角落裏的一張桌子上坐着兩個青年男子，其中一灰衣男子說道。

“聽說啥？”另一人顯然并不知道那人要說什麽。

“就是咱們的縣令，周泰！他們家又在招婢女。”

那灰衣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趴在藍衫男子耳邊說的，聲音很小，普通人根本聽不清，但南川怎麽會是普通人呢，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

“這有什麽……”那藍衫男子不以為然，尋思着是個什麽大消息呢，原來是個這，頓時沒有興趣。

“你小聲點兒！”

灰衣男子使勁兒拽了一下藍衫男子，這才打斷了他的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灰衣男子掃視一周，确定沒有人注意他們後，又趴在藍衫男子旁邊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可聽說，之前招進去的婢女都死了！”

“你可不要胡說八道，讓那幫狗腿子聽見了，小心随便給你找個罪名弄進去，到時候有你好受的。”那藍衫男子起身往外走，他只是過來喝個茶，可并不想因此招來殺身之禍。

眼見藍衫男子已經走了，那灰衣男子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末了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這時，南川要的飯菜已經做好了。

回到房間後，南川将剛才聽到的對話講給夏道遠聽。

“不管那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都應該去看看。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就得救那些少女出來，還要向世人揭露周家人的嘴臉。如果是假的，那最好不過了。”

“對，還是去看一看比較放心。”南川附和道。

“只是，賀峤現在還在昏迷，我們怎麽去呢？”

“你留下來照顧賀峤，今晚我一個人去就行。”

南川還準備說些什麽，擡眼望見依舊昏迷不醒的賀峤，到嘴的話兒又咽回肚子裏，只是囑咐夏道遠要小心。

在加固結界後，夏道遠便起身離開。

南川抱着黃魯魯在賀峤的屋子裏焦急地等待。

……

夏道遠越過重重屋頂，最終落在周府外面的一棵大樹上。

現在還不是很晚，來的路上還看到不少人，但周府此時卻是一片寂靜，裏面都沒有多少人走動。

難道周府裏的人都休息得這麽早麽？

夏道遠決定先趴在樹上再看看。

門外雖然沒有多少侍衛把守，但府內實際上有不少暗衛。

又等了一會兒，仍然是沒有什麽動靜，夏道遠決定進去看看。

掐了個隐身訣，飛身越過外牆，跳進院內。

在院中游蕩一圈下來，卻沒有見多少侍女，難不成周府是真的沒有侍女了，所以才招聘侍女，還是真的就像那人所說的那樣，侍女都被殺害了。

前院已經看完了，基本上沒有什麽大的問題，現在只剩下後院。

穿過抄手走廊，夏道遠使了一陣風，吹開一扇門，閃身進去。

房內雖布置簡單，但不失華貴，只是落了一層灰，想必是間客房，素日沒什麽人居住。

一連打開好幾間房子，都沒有人。

“滾出去！”

看着扔在腳邊已經變為碎片杯子，夏道遠覺得剛才的聲音好熟悉，就是一時之間想不出來是誰。

又是一陣砸東西的聲音。

夏道遠走進屋內，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周克。

“都是一群廢物！”砸了那麽多東西，周克似乎還不覺得解氣，一腳踹開最前面的那個人。

被踹開的那人，夏道遠認識，就是當日刺殺他的頭領。

那人像狗一樣又膝行至周克的腳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少爺，那個人會妖法。”

周克冷眼瞧着跪在腳邊的奴才，彎下腰，捏着那人的下巴，硬生生地将他的頭擡起來，冰冷地說道，“事情辦砸了，還在這裏找借口，你知道欺騙我的後果。”說着這話，手上慢慢使勁兒，掐住那人脖子上突突跳的血管。

那人的臉很快就因為呼吸不暢而變得通紅，雙手下意識地去掰周克掐在脖子上的手。

就在那人都快要死了的時候，周克卻松手了。

倒在地上的那人大口地喘着氣。氣還沒喘勻就手腳并用地爬起來，連連磕頭道，“多謝少主不殺之恩，屬下一定殺了那三人，替您出氣！”

經過這麽一遭，地上跪着的其他人就更不敢說話，連呼吸都放緩了。

“滾吧！”

聽到這句話，衆人如蒙大赦，立馬走了個幹淨。

攤在椅子上的周克嗤笑一聲。

如果不是自己拿給他們服了慢性毒藥，他們才沒有那麽聽話，任人宰割。

這樣看來周克的确是個沒什麽腦子的人，還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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