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魂香
======================
玄般般死了。
沒有親友吊唁,也無葬禮。
玄辯立在冰玉石棺前,雙手撐在了兩旁,自上而下的望着棺中人,墨色的微卷長發蓋住了他大半張臉。
“…玄辯,要昆侖鏡還是要我?”
這是玄般般身滅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要昆侖鏡還是要你…”如今的玄辯嗤笑一聲呢喃着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
如果棺椁裏的玄般般此時還能睜開眼,見到此副景象,一定會皺眉沉思或者說極其詫異,這個似乎永遠不為外物所動男人原來也是會哭的,甚至哭起來和她沒什麽分別,淚水順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像被她扯斷的那串珠子,一股腦的傾瀉而出。
按照以往,她會得意的眨眨眼,眉色飛舞的朝着玄辯炫耀:“你看,玄辯,你輸了,輸了就要承認你愛我!”
當然了,那只是按照以往。
現在,玄般般已經死了,死人是沒有知覺的,自然也感受不到玄辯滑落在她臉上溫熱的液體。
良久,玄辯捂着胸口跳動的地方,痛苦的嘶吼一聲,伴随着殿外電閃雷鳴,幾近蒼白的臉上已是癫狂,瘋狂的笑意充斥着整個大殿!
他仔細端詳着棺中人,開始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玄般般…”
“...不是總像條狗一樣纏着我嗎,不是問我要昆侖鏡還是要你嗎...”玄辯抱起玄般般冰冷的身子,溫涼的指尖撫上她冰冷的臉頰,雙唇近乎癡迷的留戀在她的頸間,但随即認命般的苦笑,“你贏了玄般般,看我這副鬼樣子,你是不是心裏特得意,嗯?...”
外面依舊雷鳴電閃,玄般般卻給不了任何回複,安靜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
死人當然安靜。
Advertisement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玄辯赤瞳乍現森冷,俯首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咬牙低沉道:“…你以為死了就可以逃離我嗎?我找的了你一世自然也找的到你二世三世,生生世世,你休想離開我!”
這時外面閃電劃破夜空,一瞬間照亮大殿,狂風吹得殿內紗帳沙沙作響,玄辯眸中赤光一閃,雙手結印将昆侖鏡從他身體化出,接着紅光化刃劃破自己腕間,将血源源不斷的注入到昆侖鏡中,殿內血色霧氣在缭繞,緊接着玄辯将昆侖鏡對準玄般般懸在半空處,将帶有他血的昆侖鏡置入她體中…
只那帶有玄辯血跡的昆侖鏡剛觸碰到玄般般,就使得她的屍身突然紫光盡顯,昆侖鏡無法近身,竟硬生生将它反彈回去!
就在玄辯詫異間,玄般般七竅開始流血,通透的寒冰玉上浸入鮮血化作血玉,玄般般屍身頃刻間四分五裂,猶如破碎的鏡片,霎時變為灰燼,随風消散再無半點蹤跡可尋...
玄辯顯然是被震驚到了一時竟忘了反應,回神後手急忙伸到半空甚至來不及抓住她半片衣角,就眼睜睜看着她消散在自己眼前。
半晌他跌坐在玉棺旁,對着那面冷冰冰的昆侖鏡,失魂落魄道:“這就是你對我最後的抗拒嗎,昆侖神主…”
自古以來就有得昆侖鏡者得天下的說法,随着昆侖神主身滅,昆侖鏡再次遁入輪回,當它再現世時勢必引起腥風血雨!
————
B市紫檀路27號是一家叫做“彌章閣”古董店,聽說光緒年間就開始經營了,前身是家元寶蠟燭店,後來随着幾代主人家賺了點錢有了點身家開始做起了古董生意。因這古董店是老祖宗輩就留下來的,因此擺件裝飾都十分典雅古樸。
黃般般正是這家古董店的老板…的女兒。
黃般般的老爹黃沃嘉給她講過,這店名是老祖宗取自《離騷》裏的“芳菲菲其彌章”裏的“彌章”二字,按照她爹解釋是這名字具有美好清香更甚的意蘊,但黃般般左右品味一番,卻覺得這名字是“欲蓋彌彰”裏的“彌章”之意——因為店裏有不少東西是摻雜 “水分”的。
“有客人,有客人!”一顆沒有身子的碩大頭顱,好像一只巨大的紅番茄,一步一蹦兩步一跳三步一翻滾的跳到了黃般般腿下,臉上不停變換着表情,一會笑一會哭,嘴裏自顧喊着:“阿蠻藏起來。”
正說着這阿蠻頭就跳着消失了。
幾乎是阿蠻頭剛消失,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墨鏡壓住了半張臉、身材極為修長的男人就踏進店裏了。
現在還是早秋,大街上穿短袖的還大有人在,不過穿毛衣大衣的人也有,大概就是你看我傻逼我看你傻逼的那種穿衣季節。
黃般般懶懶地從太師椅上起來開始照看生意,自她老爹黃沃嘉和老媽林嘉嘉去江州處理事情後,店裏就是她在負責了。
這男人戴着墨鏡看也不出年齡,黃般般只能偷偷打量他展露出來的部分。這人過于蒼白的膚色與鮮紅的唇色一對比,反倒充斥着有些妖冶的美。
黃般般暗嘆道,男人也能長得這麽好看,正感嘆時又瞥見這男人右手食指還有枚玉扳指,看成色倒是個好物件。
“客人想要點什麽樣的物件?”黃般般臉上熟練的擺出自己老爹黃沃嘉招牌式的“奸商”笑容。
可這人依舊是在店裏環望,看起來并不打算理會黃般般。
見狀黃般般也不再理,任他看去。
“老板...”這人終于開口,清冷着聲音,說了四個字,“我要買香。”
原來是買香啊。
黃般般心裏琢磨,這應該是來旅游的,因為這附近是個旅游景區,裏面有個寺院,估計是想買些香去參拜。
這倒奇怪了,這對面街上幾乎全是香火店,怎麽就來了她這古董店,不過彌章閣裏還真有香火元寶蠟燭這些,黃沃嘉為了多賺錢也給店裏添置了,美名其曰道,發財致富奔小康,咱可不能丢了老本行啊!
黃般般往門後指了指,示意他道:“線香、簽香、塔香都在那呢,您看看需要哪種?”
誰知這人瞧都沒瞧,就徑直走到黃般般跟前,定定的望着她,沉聲道:“我要的,不是這種香。”
因男人帶着墨鏡,黃般般不好猜思男人的神情,卻能看到墨鏡的鏡面上自己谄媚的笑,于是她只好照例問道:“那您想要的是哪種香?我去給您找找…”
“引魂香。”這人說道。
男人墨鏡上映射出黃般般略顯詫異的臉,她不由追問道:“有這牌子的香嗎?”
“老板不識?”
“我不曾聽聞。”
這人望了她一眼,“引魂香一縷,可将三魂七魄召回,無常嗅到也會讓三分薄面,有起死回生之效。”
“...哇哦,這麽厲害,想必這香是非常稀奇罕見之物,我這小店裏沒有。”黃般般不過是順着這人的話茬,心裏卻翻個白眼,先不說這引魂香有多扯,你當閻王是不幹活的嗎。
這人似看出黃般般的敷衍,也不計較,只在旁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小老板在那裝模作樣的忙乎。
黃般般将手中抹布歸納好,見這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又不好意思直趕人走,只好喝口之前泡的熱茶,不過現在已經變成涼茶了。
“晚上喝茶不太好入眠吧。”
“咳咳...”這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黃般般差點被這茶嗆到,她幹笑兩聲敷衍道,“...還行還行,您如果要買香的話可以去對面街上看看,他們店裏的香種類比較齊全,我這裏主要還是賣物件的...”
這人卻又沉默不再搭話了。
黃般般自幼就跟着黃沃嘉在店鋪裏做生意,什麽樣古怪的客人都見過,早已見怪不怪,心下一打算不再理這人,低頭繼續玩起了植物大戰僵屍。
“我有一故人,死後連自己的屍身也要毀去,我卻想将她魂魄招來…”這人又緩緩開口,只是聲音不似剛才清冷,就連語氣也溫柔起來。
原來尋引魂香是為了複活這位故人...
黃般般剛放好一排豌豆射手,聞言只得停下手中布局,擡眸朝他道:“生不論魂,死不認屍,身體只是一個皮囊而已,或者您這位故人是不願再被扯到這俗世之中不想再與世上有任何瓜葛呢?何況茫茫人生皆是匆匆過客,不念過往不畏将來,這才是安好之法。”
這人卻語氣突變,身子驀然前傾,再無之前的半分溫柔,懾人的語氣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低啞的聲音充滿了病态、暴戾的占有欲,只聽他聲音厲道:“願不願,從來都不是她說的算,我若偏要糾纏,死也不休呢!”
“您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何況您這故人已逝您又何必執著呢,我想您那故人大概也是對着世上再無留戀…”
畢竟屍身都已毀去,看來是極端的想和這世界的關系撇的幹幹淨淨。
“你是這麽認為的?”
“我…”黃般般一時語塞,“…随口一說,只是按照我的個人思維來猜測的,話有得罪還請見諒。”
早知道就不搭話了,聽這人的意思,他這位故人和他關系頗深,十有八九是愛人關系,看來還是個癡情之人。
“老板對我這枚扳指很感興趣?”誰知這男人卻話鋒一轉,問了句不相幹的話。
黃般般有點尴尬,她确實有些感興趣,剛才就看這扳指很奇怪,通白的羊脂玉裏面有一處卻是鮮紅,看似突兀,兩者結合卻相得益彰,不像是材質問題倒像是鮮血注入進去,仿佛如在血管裏一樣可以流動,十分鮮活!
“嗯,有些好奇。”黃般般又望了眼那扳指,點點頭如實答道。
這男人在黃般般目光的注視中,将扳指放入她掌心,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将這枚扳指緊緊握住在手心...
一瞬間,廳內無故一陣穿堂風,挂着的字畫被吹得抖動起來,黃般般似被定住一般,雙眼瞪大,呼吸也暫時停止,耳邊對周圍的聲音恍若未聞,沒有畫面的女人的聲音片段像是走馬燈穿過大腦,黃般般痛苦的閉上雙眼,頭疼炸裂,身體就像被撕碎,耳邊不斷充斥着:
“昆侖神主…”
“玄辯,你輸了就要承認你愛我。”
“要昆侖鏡還是要我!”
“.…..!”
“啊!”黃般般搖晃着腦袋痛苦的大叫一聲。
這男人将手一松,風亦停止,字畫也複歸原位靜靜挂在原處,仿佛這店裏沒有那股大風穿過。
黃般般呼吸終于得到釋放,回過神來已是滿頭大汗,身體也垮坐在了椅子上,心髒“砰砰”強勁有力的在胸腔跳動。
剛才那些聲音是什麽?昆侖神主是誰?玄辯是誰?那個“昆侖鏡”又是什麽?還有…為何會對這種哀傷到心死的絕望感同身受…
“玄辯...是誰?”黃般般靜下來後腦袋裏只充斥這個名字。
這人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重新将扳指戴到手上,目光直直盯着黃般般,一字一句道:“不論生死,她皆是我玄辯的!”
黃般般被這兇狠的語氣吓得有些發毛,仿佛這話是對她說的,心裏莫名發虛,手裏的杯子一個不穩水全灑在了鍵盤上,她慌忙将管家的寶貝算盤拿起來,手忙腳亂的擦起桌子。
慌亂間,聽到頭頂上那男人說了句“物歸原主”,再擡起頭時,那古怪的客人卻已不見,桌上卻憑空多了一把扇子。
“咕咕咕咕~”正好那鳥出來報時,黃般般看了眼牆上挂的鐘表,已經十二點了。
“般般,該休息了。”
管家幹巴巴的聲音自裏門外響起。
管家是個很神奇的存在,是從太太太太爺爺輩就存在的“人物”,自從自己老爹黃沃嘉和老媽林嘉嘉去江州處理一些事情順便旅游過一下二人世界後這個店就扔給管家照看了。
“知道啦。”黃般般拉着長音答應着。
管家進來四處望了下,随即朝她問道:“剛才有客人?”
不知是出于何種原因,黃般般不想被管家知道剛才那怪人還有這把扇子的事情,将旁邊的紙巾往扇子上一蓋便含糊道:“嗯,游客。”
“這幾天早點關門吧,最近有劇組來拍戲,人多眼雜,不太平。”管家說着把卷簾門拉了下來,也将外面的秋風隔絕在外。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