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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一聲道:“唉,也不知道我何時才能見到我的元春。”
“夫人将來見大小姐,必是坐在正殿見的。”趙氏笑道。
這就是說元春将來至少是個嫔了,然後王夫人才能受到召見。聽到這話,王夫人嘴角又往上翹了不少,道:“你今兒也辛苦了,又是給我榮府跑腿,免你三天的差,好好歇歇。”
這就看出來這句話有多得王夫人的心了。
等到趙氏出去,周瑞家的進來了。
沒了外人在,王夫人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道:“你問了?”
周瑞家的低頭站在一邊,道:“夫人放心,她身上就帶了二十兩銀子,別的都沒有了。”話裏隐隐約約還透出一絲蔑視了。
王夫人點點頭,不說話了。周瑞家的還在一旁站着,王夫人一擡眼,問:“還有事兒?”
周瑞家的道:“方才秋蘭回我,說大奶奶想将她們兩個放出去,已經暗示了好幾次了,說只要她們同意了,便親自來回太太,一人給二十兩銀子,也不叫她們問難。”
王夫人的手突然就爆了青筋,想想覺得不對,道:“兩個?秋蘭跟飲月?”
周瑞家的低低嗯了一聲。
她倒是打的好算盤,秋蘭和飲月是賈府的奴才,她要給打發了,留着她從李府帶出來的雲竹和芷荷作伴嗎?
王夫人沉吟片刻,道:“過幾日是我珠兒的……七七,”王夫人壓了眼淚意,道:“去道場做法的時候你留下,将他房裏四個都放出去,就說是大奶奶心善,不忍讓這些年輕女子守活寡。”
周瑞家的點頭,“太太放心,我撿個人多的時候去。”
“秋蘭跟飲月給一百兩,李府的那兩個給二十兩。”王夫人又道,說到底她心裏還是偏向賈府自己的人,自己家的奴才,怎麽打罵都行,什麽時候輪到外人做主了。“你安排馬車,将她們兩個送到城郊的莊子上去,再慢慢給她們找出路。”
“太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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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從王夫人房裏出來,又想了想今天的言行,自覺沒什麽破綻。至于将來王夫人給元春見面,會不會提起抱琴那五十兩黃金的賞賜,趙氏表示一點都不擔心。
不管元春将來是配給皇子還是留在後宮,這一年半載是沒希望了。皇帝才發的旨意,讓元春留在皇後宮裏做女史,要是時間太短,指向性就太強了,為了她落個朝令夕改的名號不值當。
再說,等到王夫人跟元春見面了,她倆也不一定能想起這種小事,而且說不定那個時候,抱琴都離了元春了。
就算以上都不成立,王夫人和元春見面了還專門讨論了這件事兒,她裝傻就完了,造成個抱琴自有打算,跟娘家不是一條心,王夫人也會很開心的。
抱琴是趙氏一手帶大的,趙氏想到的,抱琴也想到了,兩人還想的一模一樣,不過抱琴多了一條,等下回媽媽進宮的時候兩人串串口徑,可不能功虧一篑。
元春安安靜靜做到那裏平複了一會思緒,覺得情緒好了許多,看到抱琴在一邊發呆有些不爽,道:“你都能見你媽媽,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太太呢?”
抱琴急忙回神,道:“小姐怎麽平白跟我比,我見媽媽,那是幾十人擠着排隊。将來小姐見夫人,肯定是在內廷十二宮,有人專門去宮門口接太太,然後在正殿見面的。”抱琴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一下,又說:“到時候娘娘可要給我一個恩典。”
元春問:“什麽恩典?”
“宮裏受寵的宮女每月都能見家人,我也想。”
元春笑着點了點頭。
都是親母女。
消停了沒兩天,宮裏又出事了。
上回被皇後關到冷宮裏的常在李氏又被放出來了,官府原職,這可是本朝有史以來第一位。
因着上回一起哭了大半個內廷,抱琴跟皇後宮裏的宮女關系好了不少,稍微一打聽,感情鬧出人命了。
這位李常在在冷宮裏查出有了身孕了,都快三個月了。
皇帝的後宮可都四年沒孩子降生了,這保不齊就是最後一個了,皇帝哈哈大笑很是開心,皇後只能憋屈的将人放出來了。
☆、022
貴人李氏出來之後被安排在了景陽宮,雖然原先她住在鹹福宮,離皇帝還算近,不過鹹福宮的主位劉嫔,也就是三皇子的生母,以李氏進過冷宮為由,拒絕了讓她再次入住的請求。
皇後表面上不輕不重的将劉嫔罵了一頓,還撤了她一個月的綠頭牌,不過三皇子今年都三十五了,皇帝去了也是蓋着棉被純休息,撤不撤又有什麽關系呢。
于是李氏被暫時安頓在了用來選秀的景陽宮。
“怪不得李貴人那麽會說話一個人,又得皇帝寵愛,當初皇後處罰她她也安安靜靜就受了,一點都沒分辨,原來後手在這裏。”跟抱琴一起當班的宮女晶紅道。
抱琴點了點頭,又皺了眉問:“她既然懷了龍胎,又怎麽會讓皇後罰她呢?萬一龍胎有個閃失……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晶紅有點炫耀道:“這個我可不能跟你說。”
“噢。”抱琴低了頭,有點失望。
晶紅左右一看,小聲道:“唉,我告訴你,你可別跟別人說。”
抱琴眼睛一亮,點點頭道:“放心,再說我能跟誰說去。”
晶紅這才道:“當初被打死那個宮女,讓自己家裏人從宮外帶了藥,還下到了陛下的茶裏。我有次聽翠竹姑姑說的,服下之後再跟李貴人……必能懷上龍胎。”晶紅有點不好意思了,停頓了一下,用來表示“你懂的”這個意思。
抱琴顯得很是驚訝,“她怎麽敢?宮規這麽嚴。”
“所以才說這藥管用嘛,還不是放出來了。”晶紅停了一下,又說:“皇後娘娘還有後招。”
這次可只有半句話了,抱琴又問了兩句見晶紅不松口,怕她起了疑心,只能作罷了。
皇後娘娘處理完這事兒,被氣的頭疼,宣了好幾次太醫,坤寧宮裏整日都是煎藥的苦味道。皇帝有點兒愧疚,賞了皇後不少好東西,又下旨說不讓李貴人請安,将她半拘禁在了景陽宮裏。
元春想着自己将來的造化,覺得自己去太子府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言語行動裏不免帶了幾分傲氣,幾次三番,皇後宮裏的宮女太監不免有些厭惡。
抱琴想勸又沒法勸,不能直接說小姐你去不了太子府,再加上她也想跟元春離的遠些,因此有了空閑就幫着那些宮女們跑跑腿。比如去各宮送個東西什麽的,雖然那些宮女有時候嫌天熱不願動,但是對抱琴來說就是好不容易得來一個鍛煉外加熟悉環境的機會了。
就光看看別的宮裏的主子和宮女都是怎麽相處的,宮殿打掃的是否幹淨,門口是否有三三兩兩不當差的人聊天,就能得出這宮裏的人是不是受寵,或者是不是好相處這樣的信息了。
抱琴一直沒絕了離開元春的念頭,這次,讓她找到一個去景陽宮送東西的機會。
抱琴是主動去的,幾次之後,翠竹姑姑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平日也願意提點她兩句了。到了這個時候,抱琴才發現原先黃嬷嬷講的東西着實有些膚淺,黃嬷嬷想必原來不在受寵的主子身邊侍奉,所以講的都是表面上的忌諱,再加上她出宮也挺久了,她在宮裏時的那一撥主子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用發展的角度講,黃嬷嬷已經落後時代潮流十年了。
這次跟抱琴一起搭夥的是晶紅,上次跟她講八卦的那個,兩人沿着青石板路的右邊往前走。因在宮外,頭不能擡的太高,話也不能多說,總之安安靜靜的往前走。這也是宮裏的規矩,比如只有當了小主才能走路正中間,宮女走右邊,太監走左邊等等。
景陽宮管事的還是張姑姑和周全正兩個,秀女是五月十七出的宮,到現在七月初,也沒個節日,所以張姑姑依舊在景陽宮等着。
抱琴和晶紅兩個是奉了皇後的旨意,給李貴人送綢緞金銀等物。皇後生氣歸生氣,頭疼也多半是裝的,不過該賞的東西還是賞了。她犯不着去為難一個進過冷宮的貴人,她兒子是太子,她當皇後也當了三十多年了,宮裏沒一個妃子夠資格成為她的對手,更別提一個小小的貴人了。
因為是皇後的賞賜,張姑姑親自來迎。抱琴一見張姑姑,就覺得她有點憔悴,臉腫着,還有黑眼圈,總不會是晚上沒睡好吧。
抱琴拉了拉晶紅袖子,道:“你送東西給貴人,我去給張姑姑磕個頭,當初我也算是從景陽宮出來的,略盡盡心。這樣咱也不耽誤回去的時間。”
晶紅覺得抱琴是個知恩圖報的,因為送東西這種差事,又是從皇後宮裏送出來的,一般都會有不少的賞銀,抱琴這是把機會全留給她了,一人能得兩份銀子,還就為了去磕個頭。
晶紅點了點頭,跟着李貴人的宮女進側殿了。
抱琴找到張姑姑,先是客客氣氣磕了個頭,口中道:“當日多虧張姑姑提拔,我才有了今日,別的我也不能夠,只能先磕兩個頭進進孝心了。”
張姑姑有些激動,急忙将抱琴扶起來,拉着進了平日自己待着的側殿,道:“在皇後宮裏還習慣?”
抱琴點了點頭,說:“皇後娘娘待人和藹,翠竹姑姑也不打罵下人,我在坤寧宮裏挺好的。”抱琴上下打量張姑姑幾番,問:“可是天氣太熱,姑姑看着臉色不太好。唉,姑姑馬上就要出宮了,也不知道将來還能見得到面嗎?”
說到這個,張姑姑也嘆了口氣,抱怨道:“出不去了。”她眼神一撇,示意住到側殿的李貴人,道:“現在來了這麽個主兒,誰都不想管她,就讓我先看着,等她生了再出宮。”
這個可不怎麽合規矩,按說貴人的胎得嫔以上的小主看着的,這麽個燙手的山芋,誰接誰倒黴。抱琴突然想起晶紅前兩天跟她說的,猶豫道:“皇後宮裏的人說……怕是還有事兒。”
張姑姑的嘆息聲越發的沉重起來,“我何嘗不知,不過身不由而已。眼看着就要出宮了,卻攤上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将來……唉。”又是悠悠一聲嘆。
“姑姑快被傷心了,您也說還不知道将來怎麽樣呢,說不定就有轉機了。”抱琴安慰道,“再說還有您原先的主子,能放您來這裏當姑姑,想必也是器重您的。”
“你不知道……”張姑姑為難的看抱琴一眼,“這孩子是生不下來的。”
抱琴還想多問,但是門口晶紅已經喊人了,抱琴揚聲應了一聲,對張姑姑說:“總是能想辦法的。”
張姑姑點了點頭,輕聲暗示道:“這宮裏快出事兒了,你最近小心點。”
晶紅已經在門口掀簾子了,抱琴無奈之下只得跟着走出了景陽宮。
宮裏的規矩有多嚴格,對宮女太監來說,連送東西這種差事需要花費多少時間都有規定,要是沒在規定時間內回來,輕則扣月錢,要是遲了太多或者經常遲,那也只能去辛者庫了。
“說什麽了?”晶紅問。
抱琴頭一瞥,看着晶紅笑眯眯的捏着手裏的銀子,眼神也沒往她身上放,便知道她不過無心一問。“咳,我們這一屆就我一個丫鬟留在宮裏了,她說我有福氣呢。我也覺得,能留在皇後娘娘宮裏當差,可真是祖上積德了。”這個回答,不管晶紅是真不在意還是借機試探,她都找不出什麽錯來。
往深了想想,無非就是張姑姑看她在皇後宮裏,想借她的勢而已,宮裏的宮女們都這樣,沒什麽好奇怪的。
坤寧宮裏,太子正給皇後請安,皇後半靠在貴妃塌上,太陽穴兩邊貼了兩個黑黢黢的膏藥,滿屋子都是味兒。
“母後受委屈了。”太子面有不甘,覺得他父皇做的這件事太不地道了。記得小時候父皇總教導他“無規矩不成方圓”,現在可好,皇帝第一個帶頭違反了,祖宗家法,哪兒有進了冷宮還能走着出來的。
“沒事。”皇後笑着将膏藥揭了下來,“不過是騙騙你父皇,還能躲躲差事,母後頭不疼的。”
“太醫都來了好幾回了。”太子臉色變得陰沉,不知想起了什麽,道:“等到……”
“什麽?”見到太子半天沒說話,皇後問道。
“沒什麽,母後。”太子回過神,掩飾道。“母後,您宮裏賈女史的家裏人去我府上探風聲了。”
她能探什麽?皇後這句話還沒問出來,立刻就想到了太子府上死了個側妃的事兒,眼睛一白,蔑視道:“就她?”皇後直起身子,繼續道:“她還不如那個丫鬟呢。你看看,這才到我宮裏一個半月,她都快把人得罪光了。倒是那個叫抱琴的宮女,做事滴水不漏,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連翠竹都誇過她兩回,就是年紀大了一點。”
皇後想了一想,又說:“不過賈家看着是有幾分家底的,到我宮裏都散出去三百多兩賞錢了。”皇後眉毛一挑,“你看上她了?”
☆、023
太子反問,“怎麽可能?”聲音還提高了一些。
皇後稍稍安心,道:“你父皇的意思,賈府的姑娘将來是要賜給你七弟的。不過你要是看上她了,母後我一個人也還是要的過來的。”後面這句明顯帶了笑,開玩笑的意思更多。
太子有點不好意思,扭捏到皇後以為他真看上元春了,這才說:“我想着她家裏……傾情早年也曾給兒臣生過一個女兒。”
皇後臉一下掉了下來,“你還留着她!”
“母後別急。傾情早已病逝了,那個女兒也不跟我姓,在個小官家裏當作養女養着……母後,你幫我看看。”太子語氣有些軟弱,肩膀也耷拉下來,皇後聽了就心軟了。
皇後想了一想,緩緩道:“倒是也可以,不過你不能出面,事後也不能落下把柄。這樣一來就算賈氏女進了七皇子府,也少不了你的好處,他賈府總歸不能站在兩艘船上。”
“還是母後聰明,我這都想了好幾天了。”太子笑道。
“我還不知道你了,你怕是主意都打好了,不過來這裏騙我罷了。”皇後也不生氣,看看房裏的自鳴鐘道:“你父皇這會該睡醒了,快去請安,可別松懈了。”
太子笑笑告辭了,母後想的不差,他确實跟賈氏都談好了,女兒嫁進寧府,将來就是管家太太了,也算找個好出路。等到他上位,也不會少了賈府的好處的。
榮府的姑娘,太子今天專門來探了探口風,看來是到不了他府上了。這樣将來也好往他父皇或者七弟頭上推,不過就算不推也沒什麽。那賈氏專門趁着他來請安的時候送母後交待抄寫的佛經,打的什麽主意,路人皆知,怪讓人心煩的。
說起來還真沒她帶來的丫鬟懂事,剛才在門口打了個照面,知道沒可能,幹幹脆脆的行了禮就站在一邊了,頭也不擡一下,眼神也不亂飄,這才是守規矩的。
抱琴這幾天見了母親,又去看了景陽宮的張姑姑,心頭一件重要的事情開始提上日程了,那就是如何體面的,有尊嚴的,連帶她在榮府的一家子人都離得榮府遠遠的。
這是個難題,首先她不能跟元春撕破臉,否則她家裏那四口屬于榮府的家生奴才就沒什麽好果子吃了。但是一邊要元春器重她,還得要元春甘心将她放了,還得跟王夫人說放了她家裏人的身契,最重要的是要在元春自我毀滅之前,上述四個事件加在一起,已經成了個小概率事件了。
那麽能不能新給自己找個主子呢?
抱琴倒是覺得這條路有點兒可行,她這種身份,總歸是伺候人的命,既然這樣,要是能伺候上一個高位的嫔妃或者主子,豈不比現在強上許多。
宮裏最大的主子就是皇帝了,不過這兩個字才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還沒個可行性分析出來,就被劃掉了,皇帝沒兩年可活了,兩年之內她可爬不到皇帝的心腹位置。況且她怎麽能進得了乾清宮或者養心殿呢?
皇後就更不行了,雖然沒明說,但是太子隐約是謀反了的,這樣的話,皇後也肯定是不得善終的,除非她死在前面,但是皇後要是死在前面了,也就一點用都沒有了。這個也可以劃掉了。
下來的都是潛力股了,排第一的就是未來皇帝的母妃,前面說了,七皇子将來當上皇帝的可能性很大,那七皇子的母妃陳妃自然就排第一個了。陳妃住在承乾宮,裏坤寧宮挺近,離禦花園不遠,不過這承乾宮東六宮,而皇帝住的養心殿在西六宮的南邊,離得可夠遠的。
但是考慮到陳妃今年已經三十五六了,這個距離也不是不能接受。
總之後宮有個原則,皇帝喜歡的,還能生孩子的,住的都比較近,剩下的年紀大的,犯過錯的,都被塞在了偏遠地區。
其實也沒多遠,抱琴參考坤寧宮、景陽宮和禦花園三地的距離,估摸着從最遠的景陽宮到養心殿,也就不到一刻鐘的路,如果那些妃子不是連走路也要人扶,去禦花園也要坐轎子的話。
不過參考皇帝的體力值就是個渣,妃子總不能好過皇帝不是,不然皇帝如何能展現雄風呢?
咳咳,跑題了。
抱琴名單上的第一位是七皇子的母妃陳妃,第二位就是六皇子的母妃趙妃。頭一個是沖着未來的皇帝去的,第二個,則是沖着她有個體弱多病的皇子。
六皇子這種身體,将來不管誰當了皇帝都不會為難他的,六皇子每年換季都會病一個月,一年十二個月有兩個月都病的下不來床,随時都會因醫治無效死亡的皇子,留在那兒顯示新皇的恩寵多好。
因為有個無法繼承大統的兒子,再加上這兒子先天條件受限,所以往趙妃跟前湊的人也是最少的,相對容易些。
至于還有個年齡差距不太大的五皇子,抱琴表示他有異食癖啊,萬一将來他當了皇帝,晚飯可能如下所示:
皇帝說:這道點心不錯,賞!
皇帝頭上的字:包點心的紙又薄又脆,還剪得挺好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太監:……,不敢說紙不能吃。
端午節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皇帝說:肉粽子好,賞!
皇帝頭上的字:包粽子用的這什麽東西,還有肉味,就是挺難嚼的,還塞牙。
太監:……陛下要加點鹽麽……
找到了目标,下來就是如何套近乎了。自己沖上去肯定不行,沒皇後的旨意,她連坤寧宮的永祥門都出不去。
那就只能等着什麽時候皇後差她辦事,或者妃子來請安的時候不着痕跡的先給人留個印象才好,要不什麽時候去景陽宮送東西時再去見見張姑姑?不過才見了她一次,還得等兩次才不會叫人起疑心。
不過抱琴有一點沒想到,做為本朝從開國以來的第一個女史,她家小姐的風頭已經響遍內廷十二宮了,當然連帶着她這個丫鬟。加上皇後曾經暗示過元春不是給皇帝留的,多半人都猜到了元春将來多半是七皇子的人了。
不過元春的那個态度,讓人有點不舒服。榮府的規矩自然是好的,元春身上的大小姐氣勢很足,說話做事也都是不急不慢,微笑着指點。這個态度在榮府是沒什麽問題,她是大小姐,她媽媽管着整個榮府,她爹住着榮府正堂。
可是現在是在坤寧宮啊,這個态度就很有問題了。這裏哪一個不必她大,就算對着坤寧宮的下人,那也有翠竹姑姑管着呢,你沒事在這兒練習你的管家技能做什麽。
還不如你那個丫鬟呢,人最起碼一直不争不搶守着本分。
所以當收到了皇後的暗示之後,陳妃有點惆悵,元春這孩子長得不錯,家世也沒什麽可挑的,氣勢也是有了。好吧,氣勢有點過。元春就算進了她家瑞誠府裏,那也最多是個側妃,這種态度,會讓武将出身的七皇子妃不滿意的。
陳妃想起七皇子妃陪嫁裏那一箱的鞭子,突然有些發怵。她家兒子後院裏一個正妃,一個側妃,都是奇葩。
正妃尚武,講話雖然還沒到五大三粗的地步,但是跟淑女兩個字的距離也不近。側妃溫柔是溫柔了,但是講話跟蚊子哼哼似的,要是能将兩個人平均一下才好。
賈元春啊,去了說不定立刻就能站穩腳跟了,然後把持着她家兒子的後院,陳妃突然覺得如果這樣,還不如那一箱鞭子掌權呢。
不過元春長得富态,說不定好生養呢,瑞誠大婚都快兩年了,正妃一個都沒生,後院裏倒是有個侍妾有過身子,但是因為懷在正妃前面,萬般無奈,只得打掉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024
接下來的兩個月日子過的按部就班,換句話說就是平淡無奇。抱琴有時會跟有大志向的宮女們換個班,滿足她們給太子爺掀門簾的願望,這其實一點都不難,完全不違背她的本心。抱琴巴不得在太子爺面前做個隐形人,一點交集都沒有。
當然太子也是個正常人,原本對抱琴的印象就不深,這下一個月都見不了一次,就更剩不下什麽了。太子不出意外,将來是要做皇帝的,就是現在,也基本是他皇帝爹的高級秘書,人操心的是動辄數萬人的大事,過手的少說也都是好幾十萬兩的買賣,不僅僅是抱琴,元春日複一日的刷存在感也沒起到什麽作用。
因為太子對她基本無視了,犯不着為了這麽個女人惹皇帝不高興。
抱琴暗暗松了口氣,她家小姐簡直是柴米油鹽不進。抱琴一直覺得賈家對元春的教養還是挺好的,她到底是從哪裏得出再努力一次,就能當上太子側妃這個結論的。好吧,當初抱琴自己也說過元春會有大造化的,但是天地良心,她說的是貴妃,跟太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過好在太子這邊沒動靜。
但是抱琴的跳槽生涯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撓。先不說張姑姑,就她從在皇後宮裏當差到現在快半年的時間裏,沒見過一個跳槽成功的,甚至沒見過一個流露出跳槽願望的。
這有可能也是因為這些宮女都是內務府統一安排的,但是仔細想想,正因為她不是內務府安排的,所以才沒辦法跳啊。
拿賈府舉例,要是平兒有一天說她想跟着李纨,或者周瑞家的打算去伺候邢夫人,大概第一件事兒就是去請和尚道士做法吧。
沒關系,抱琴安慰自己,這是賈府,說不定宮裏沒這麽多事兒呢。
這個自我安慰在看了張姑姑之後被徹徹底底的否決了。
随着景陽宮裏李貴人的肚子越來越大,張姑姑的精神也越來越緊張。李貴人已經快要八個月了,這會要出事就是一屍兩命了,李貴人不夠資格養孩子,夠資格養孩子的又都看不上這樣出身的。
什麽有了孩子就是個寄托,或者深宮婦人就想養個孩子,抱琴可是一點沒在皇帝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裏看出來。
因為翠竹姑姑的誇獎以及和其他宮女的關系日漸友善,抱琴又得了個在殿內伺候茶水的活兒。
這是個聽八卦的好機會。
比如有一天,皇帝的兩個貴妃,四個妃還有六個嫔聚集在皇後宮裏商量李貴人肚裏的孩子去向。這十二個人,再加上皇後一個,就是能在皇宮裏養孩子的所有人選了。
這還是抱琴第一次見到所有的後宮主位,當然她人是認不全的,不過是依照座位次序和服侍辨別各人的位分罷了。
皇後是肯定不能養的,她要是插手了這來路不怎麽正的孩子就是嫡子了,兩個貴妃也看不上這樣出身的孩子,直接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婉轉推辭道:“娘娘,我兒子/女兒還照顧不過來呢”。皇後也想翻白眼了,你兒子/女兒?你孫子都抱上了,你兒子還讓你照顧。
內廷十二宮,皇帝的主位妃子加起來已經十二位了,還有兩位很是憋屈擠在一起的嫔,其中一位笑道:“娘娘明鑒,我們宮裏住了我們兩個可是夠擠的了,可再填不下一個小孩子和他的四個乳母,四個太監和四個宮女了。”皇後一想也是,兩人住一個宮就夠讓人委屈了,這等苦差事先放過她倆吧。
這一下就去掉四個人了,還剩下四個妃和四個嫔,皇後眼神一掃,六皇子同樣體弱多病的母妃趙氏就開始咳嗽了,這位也不行,剩下的人頭都低着,生怕被皇後掃射到。
皇後嘆了口氣,說:“唉,你們回去也好好想想,怎麽找都是陛下的孩子,橫豎還有兩個月,我再慢慢看看吧,而且這孩子至少也得跟親娘過了百天才能搬出來,不然不好養活。”
這話一出口,抱琴都能看見她面前幾個嫔妃的肩膀都放松了。
将這些嫔妃們送到坤寧宮門口,抱琴才覺得皇後真絕色。要是真如張姑姑所說,這孩子生不下來,那皇後隐藏的可真夠深的,這麽幾次三番的找人來商量李貴人肚裏孩子的歸屬,還裝着頭疼,可真是……唉,得好好跟着學一學。
這次跟抱琴搭夥去景陽宮送東西的宮女叫做芳璐,今年才進的坤寧宮,年紀不大,才十四歲。芳璐去側殿送東西,抱琴則去了張姑姑房裏。
兩個多月下來,張姑姑的臉色又變黃了一些,離李貴人生産的日期最多也就兩個半月了,難産跟他倆沒關系,要是一不小心着了算計,在生産前出事,這罪名就要栽在她和周全正頭上了,一個照顧貴人不周,有害龍子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別說出宮,到時候腦袋都不一定能好好待在脖子上。于是張姑姑精神時刻處在緊張之中,跟周全正兩個日夜換班操心着,這宮裏,也就他倆能相互商量個事了。
抱琴猶豫了,要不要問呢,好容易見一次面,等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張姑姑看出抱琴有話要說,便直接道:“我也就剩這點見識了,你想問就趕緊的,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見不到我了。”
抱琴一陣難過,用及其婉轉的說法講述了她有點想換個主子的想法。
沒等她說完,就被張姑姑打斷了,“誰敢用你,你家裏人都在榮府手裏捏着,誰都怕你背主!”
于是這是個死循環麽,要是家裏人還在榮府,她就不能找新主子,要是不能找新主子,榮府放了她家人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張姑姑見抱琴不說話,語氣一緩,“我也不問你為什麽,你自己仔細想想。你不能自己找出路,你得找個敢要你,能要得起你的主子才行。”張姑姑停頓片刻,又說:“宮裏也不是沒有先例,我在宮裏伺候了這麽十幾年,換主子的事情有,但是有好下場的沒有!”
抱琴心不在焉跟着芳璐回了坤寧宮。
記得将來,寶玉屋裏有個叫做小紅的小丫頭是被鳳姐要去了的。那麽拿這個成功的案例分析,要想成功跳槽,得滿足以下幾點。
首先得不太得主子的器重,是屬于可以替代的。這個短期內沒法達到,至少要等到元春被賜婚才可以,而且還得先找好退路之後才能培養一個繼承人。
第二就是這個退路了,她得有實權,能從元春手上,連人帶家屬把人都要過來。這天下最後權勢的就是皇帝了……
抱琴一陣心塞,又回到那條老路了。
來來回回折騰幾天,抱琴無計可施,只能安安靜靜的等着下一次出頭的機會,目标直指現在已有八成把握的,未來的皇太後,現在還是七皇子母妃的陳氏。只有她,才能踩将來的貴妃賈元春一腳,就算皇帝立賈元春做賢德妃只是為了打倒以賈府為代表的老舊勢力,但是在賈元春病死之前,她可是該有的體面都有了,所以除了太後和皇帝,再沒人能踩的她毫無翻身之力。
就算是皇後,也要念着自己的名聲而顧慮一二。
至于皇帝人選,太子是不可能的,二皇子是宮女生的,六皇子身體太弱,這三個是第一批排除的,第二批排除的就是五皇子了,從來沒聽說皇帝是個逗比,所以他不可能。三皇子四皇子抱琴只在祭祀的時候見過兩次,直覺他倆都不是當皇帝的料。
現任皇帝又不可能活到八皇子長大成人,那麽七皇子繼承大統就有了八成把握。
不過陳妃跟七皇子也不是那麽好接近的。
皇帝雖然對除了太子以外的衆皇子一視同仁,但是七皇子平日顯現的是溫文儒雅,也不與人争執,很是溫和的一個人,所以很得人愛戴,陳妃也有點裝透明人的感覺,平日低調行事。所以直到現在,抱琴也只給陳妃端過兩次茶,給七皇子送過兩次點心而已。
而且抱琴恪守禮儀,從不肯多說一句話,哪怕沒留下印象,也不能留下壞印象,所以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效果。
再次見到母親是九月二十五,距上次已經過了三個月,這次趙氏帶了小寶過來。
按說小寶已經過了七歲,是不能入宮了,不過他從娘胎生下來就小,這麽些年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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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