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他嫉妒瘋了

宋顏可欲言又止, 最終收回視線,雙手輕輕合擊, 幹笑兩聲,“我就覺得這裏挺稀奇的, 多看兩眼。”

她是在找許越, 可這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沒一個是他。

艾米提議道:“咱們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要不一起去吃個晚飯吧?就當是慶賀小憶晉級決賽了。”

“好啊好啊, 我早就餓了。”宋顏可摸了摸肚子, 肚子還很給力的“咕咕”叫了一聲。

紀憶也不矯情, 把花收在臂彎裏靠攏, 騰出手來操控手機。

“行, 你們挑個地方。”

陸翊及時開口, “我知道有家店,味道不錯, 口碑也很好。”

一行人緩步前行,有說有笑,看起來很是熱鬧。

臺階轉角處的少年手裏抱着一束花,光影從他身側照射下來, 撒下一片孤寂, 映照在地面的影子是極致的黑暗。

手背繃起來, 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腕刻着一道淺紅色,是親手紮花時留下的痕跡。

少年瞳孔幽邃,眼底卷起冷凝的光。

手指碾碎了嬌豔的花朵,指尖流出光滑的水珠, 從花托底盤連根拔起,丢入垃圾桶。

房間燈光很亮,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機械零件,還有紙張、計算工具。

垃圾桶裏堆滿了一個又一個紙團。

他沒計算一張,過不了多久又會暴躁的将紙張抓起來揉捏成團,嫌惡的丢棄。

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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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不下來。

往日盤旋在腦海中那些清晰的數據全都變成了纏繞的線,無法理清。

擱在旁邊的手機亮了一次又一次。等到許越接通的時候,已經是秦山打過來的第五個電話。

秦山語氣急切,偏要忍住不能沖他發火。

“許越,新機械設計圖的數據大概什麽時候才能重新計算好?”

往日許越總能給出一個限定的時間,今天卻沉默。

他單手将剛計算的那套數據慢慢捏緊,随手投入垃圾桶中。

回答敷衍,“不知道。”

秦山又委婉的催促了幾聲。

之後那些話都沒聽進去。

許越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推開門,拐進洗手間。

幹燥的手指擰開水龍頭,沖出來的清水在池子裏綻起水花。

他雙手捧着冰涼的水撲上臉頰,額前細碎的劉海沾染了水珠,一兩縷黏在額前。

漆黑的眼珠清亮有神,鏡子映照出的臉,逐漸變化成那個女孩笑靥如花的容顏。

“艹!”

一巴掌重重的按在玻璃鏡面,指間掀起的水珠印入眉間。

快瘋了。

春季開學後的一次場月考如約而至。

紀憶抱着考試科目的書和資料急急忙忙考場。

考試這兩天不用上早自習,她原本是計算着時間來學校,結果路上遇到事情耽擱了。

這會兒教室裏的考生差不多到期了,監考老師正在講臺上開封試卷。

從教室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擡頭看了她一眼。

紀憶抱着書,心虛的走到自己座位上。

學校按照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劃分考場,紀憶坐在靠門的那面牆壁,順數第二個位置。

拉開筆袋,從裏面揀起兔子頭的筆,還有兩只剛買的筆芯。

再摸了摸筆袋,忽然發現少了點什麽東西……

“遭了……”

塗機讀卡的2B鉛筆不見了。

好像昨天晚上拿出來換筆芯就忘記裝回去了!

第一堂考試就遇到這麽多糟心事,簡直頭疼。

她擡頭,看見前方少年松軟的黑發,還有窄瘦的肩膀。

紀憶微微睜大眼,悄悄地向前伸出一只手,就快要戳到許越的背上時,她的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紀憶下意識的縮回去,扭頭看了一眼。

宋言庭指着手裏的筆,輕聲問道:“有多的筆芯嗎?我只帶了一支筆,怕缺墨。考完買新的還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紀憶沒理由拒絕。

她點點頭,從自己的筆袋的抽了一只筆芯遞給她,“不用還了。”

不過是五毛錢的一支筆芯,就當還他上學期送她去醫務室的人情。

宋言庭眉眼松動,嘴角上揚,“謝了。”

紀憶很猶豫,她剛才習慣性的要向許越求助,被宋言庭打斷了。

這會兒想一想,要是考試的時候傳來傳去會不會惹得許越很不耐煩?

上次多問了兩句就被嫌棄,之後兩人再也沒說過話。

兩個星期都在置氣。

紀憶覺得自己沒錯,是許越叫她離遠點,她憑什麽示弱?

她也是有骨氣的!

想了想,紀憶再次扭頭跟宋言庭打着商量,“等會兒可以借下2B鉛筆嗎?”

“當然可以。”宋言庭眉眼帶笑。

許越豎了豎耳朵。

擰着眉把鉛筆放在按在桌上。

操他媽的,不寫了!

————

月考結束後,另一項魔鬼訓練緊接而上。

高二下學期要考完所有體育項目的測試,現在每節體育課都在加緊訓練。

上節課的數學老師拖堂,講題講到忘記時間。

還是體育委員大膽舉手,“老師,我們下節課體育有測試,要下去集合了。”

數學老師終于從數字題海回到現實,擺手說了聲:“下課。”

全班同學一哄而起。

時間還剩下兩分鐘,大家迅速跑下樓。

紀憶弓着背,雙手按在膝蓋上喘氣,“哎喲,上個體育課還要這麽趕,好累。”

宋顏可也是同樣的狀态,“是啊,一會兒還要跑幾百米……天吶!我讨厭體育課!”

話是這麽說,可體育老師一吹口哨,所有人都得規規矩矩排隊集合。

紀憶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松了,柔軟的長發披散于身後。

宋顏可歪頭看了一眼,小聲提醒,“小憶,你的頭繩呢?”

紀憶擡手摸了一下,又撩開外套衣袖,手腕上除了上次編織的“藏發”手鏈,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紀憶的小臉耷拉下來。

宋顏可眼神複雜,“那怎麽辦?一會兒被老師看見會死得很慘!”

一班的體育老師是個魔鬼教練,對學生要求極為苛刻。

上體育課除非拿出病例證明,不能以特殊情況請假。

上體育課必須把頭發紮起來,無故不能缺席。

“快問問其他人有沒有多的。”

兩人分別向旁邊的女生借頭繩。

旁邊的紛紛搖頭。

原本還想問遠一點。

“咻——”

哨聲一響,魔鬼老師已經站在人群中前方。

“立正!”

“稍息——”

紀憶只能在心裏默默期盼老師忽略自己。

然而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魔鬼老師一眼就盯上了她,手指了過來,“披着頭發的那個女同學,出列!”

“披頭散發像鬼一樣,影響班級儀容儀表!”

“繞着操場跑五圈!”

眼睛忍不住發酸。

她當好學生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像這樣被老師單獨拎到全班同學面前訓斥過。

她不是故意不聽話的。

大家都在旁觀,唯有一道肆意的聲音鑽出來。

“老師,是我抽了她的頭繩,現在賠給她。”

只見神态恣意的少年伸手扯掉衛衣帽緣的白色系帶,從人群中走出來。

許越站在委屈的少女面前,擡起她一只細白的手,将長長的系帶交到她的手中。

“會紮頭發吧?”

“嗯……”

“那就紮起來。”

紀憶現在什麽都說不出,聲音都卡在嗓子眼了。

雙手往後攏住長發,纖細的指間夾起系帶繞了幾圈,紮成一個簡單的蝴蝶結。

許越這一系列行為把老師跟同學都給看愣了。

等到紀憶紮好頭發,魔鬼老師把矛頭指向了更放肆的許越,“許越!你沒舉手就随意走動,老師沒教你遵守課堂紀律?”

許越難得好脾氣,懶懶的舉起右手,“老師,我不過是想認個錯。”

“既然她頭發已經紮好,懲罰就免了吧?”

魔鬼老師臉色一沉,直接否決,“不行!我既然已經開口,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魔鬼體育老師是個又倔強又死板的性子,軟硬不吃。

“行。”許越點了下頭,雙眸清泠,“她的頭繩是我抽的,我來受罰。”

不是替她。

不是把所有的錯和懲罰攬在自己身上。

魔鬼老師不過是想要殺雞儆猴樹立威信,這裏有個自願認錯的,他當然不會放過。

“既然許越同學認錯,懲罰加倍,馬上去給我繞着操場跑十圈!”

紀憶睜大眼,“老師,這不是他的……唔唔。”

一只手擋住了她剩下的話。

“噓。”許越彎起唇角,似笑非笑,“同學,別亂說話啊,一會兒再翻倍,我可就受不了了。”

少年站在陽光下,眼角的淚痣仿佛都在發光。

魔鬼老師指着紀憶,嚴厲的發布指令,“那個女同學,歸隊!”

紀憶站在那裏,腳下仿佛千斤重。

許越從她肩頭擦過,輕輕推了一把,“走啊,不然老子白跑了。”

紀憶吸了吸鼻子,咬着唇回到隊伍中間。

等全體慢跑兩圈結束之後,許越仍在操場上奔跑。

固執的老師全程盯梢,絕不給他偷奸耍滑的機會。

宋顏可感嘆不已,“許大佬對你是真的好。”

紀憶觸了一下鼻尖的汗水 ,沖出整齊的隊伍,“老師,我剛才沒紮頭發,自罰幾圈。”

也不管魔鬼老師什麽表情,紀憶雙手握拳端在身側,追上許越的步伐。

許越氣得不行,“誰讓你來的?”

“不能讓你一個人。”

少女的話帶着濃重的鼻音,好像是哭過。

許越感覺喉嚨裏都要嗆出血,“我他媽十圈白跑了?”

少女固執的搖頭,眼圈當真紅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就是不能讓你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許哥也要晉升為“小皮筋管理者”了~

寫的時候就在想,我怎麽這麽能撩!!我要是個男的,我!!!

預告一個:許哥又交白卷了,但是姜老師說:“這次按照成績選座位,我看你往哪兒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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