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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娜迦？

甜甜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反應過來，松手轉身，不顧李歸一“嘭”地砸在地上，先去人群裏搜尋。

于是步行街的群衆們又觀賞到了一五八妹子把一八七大漢撂倒在地的精彩瞬間。

甜甜四顧，離得近的只有那害她流了一鼻子血的玩意兒，周圍幾人不是十幾歲的男學生就是帶着孩子的中年婦女，哪裏有她的大娜迦？

她有點失望，這才想起地上還有個人，轉身去看，一時語塞。

李歸一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看清甜甜的臉，也是無語凝噎。

“你這女的還有完沒完？怎麽哪兒都有你？”他把鼻血紙從身上扯下去，表情扭曲，“你TM怎麽還演上苦肉計了？幹什麽滿臉是血的？我打你了嗎我？”

甜甜只覺得今天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出門。

看在老梁的面子上，她硬着頭皮道歉：“天有點熱，頭有點暈。你沒打我，是我自己中暑了，真的……撞了你是我不對，抱歉抱歉。我出幹洗錢吧？”

李歸一仿佛受了什麽奇恥大辱，抓住她袖子：“我老遠看一女的，在周玉安面前撸了袖子掏垃圾桶。我還想呢，這是誰家姑娘釣凱子這麽拼，敢情又是你啊？”

甜甜對他的想象力仍舊十分敬佩，卻不影響她覺得這人十分讨厭。

她想把袖子從李歸一手裏扯出來，卻被人搶了先。

妖嬈女團成員周玉安單手架住李歸一那只邪惡的胳膊，和那張臉形成不小的反差，他聲音極其寡淡：“李總，對女人動手是不是就沒意思了？”

甜甜悔的腸子都青了，她當初就應該把奶茶連杯帶吸管都吃了，幹什麽要多此一舉地來扔垃圾。

那邊李歸一還咬着她不放：“我就不信了，為了個破杯子還搞出這麽大陣仗？你探頭往裏面看看，信不信扔錯的十之□□？你怎麽不都掏出來？你掏啊，我看着你掏！”

甜甜原本想忍一時風平浪靜，原來退一步也沒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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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她抹一把臉上的血，不帶停頓地：“以你的理解能力，我解釋了你也不見得懂，所以，你繼續渺茫吧。”

“我也不想以貌取人，李歸一是吧？我努力看見你的靈魂，結果的你的靈魂還不如你的外表。”

“和你接觸的時間越長，我就越喜歡狗，因為狗永遠是狗，你不一定。”

“說實話我也有考慮過我說這些話會不會傷害到你，畢竟還要看老梁的面子，但是我仔細一想，大概不會。并不是說你心靈強大，而是你的智商在幫你。”

“我掏垃圾是因為我有強迫症，強迫症你懂麽？一看到你我強迫症都犯了。”

“像你這種人，堅持用SB的眼光看世界，會發現全世界都是SB。”

“我想當你能講文明講素質的時候，大概是我再次投胎做人的時候。”

“行了，我走了，平時少看電視劇，別以為你這樣撒潑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一時間街上鴉雀無聲，甜甜腳底抹油，昂首挺胸絕不回頭。

按理，李歸一這時候應該摸着下巴說：“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而李歸一畢竟不是一般總裁，此刻他正咬牙切齒地：“你給我回來，你說誰不如狗？！”

敢情才反應過來這一句。

甜甜看他這架勢，若不是那小白臉拉着，真能追上來揍她一頓，不禁溜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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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雙高仿CL着實反人類，她只跑了兩個街口，就不得不停下來歇腳。

這一停下來倒好，鼻血嘩啦啦一地，甜甜一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在包裏摸索。

“給。”她一擡頭，又見到那張陰魂不散的出道臉。

他手裏一沓餐巾紙，顯然是剛從附近店裏拿的。

甜甜有苦不能說，大哥，我求你幫忙前先拿個紙袋子把頭罩上。

頂着這張臉真是越幫越忙。

“我家在附近，你要不要上去洗一下？”

語氣毫無波瀾，真是白長一張好臉。

甜甜一本正經，一秒婉拒：“不用，多謝，我沒事。”

“你不用害怕，我家裏沒有別人。”

這又是什麽虎狼之詞？？？

甜甜腦殼直疼，現在的年輕人都如此開放？

雖說以她現在這個形象實在是大可不必為自身安全擔心。

她接過紙，緊緊壓住鼻子，紙上還有肯德基炸雞的香味。

她轉頭要走，忽然想起什麽，問：“你知道大娜迦嗎？”

他一愣：“知道，我很喜歡這個英雄。”

原來是這樣。

是她想多了，DotA玩家千千萬，哪能人人都是她的大娜迦。

“多謝。”她揮揮手裏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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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迎着阿喆緊張還有點期待的表情，甜甜直接招了：“我失敗了。”

阿喆眼裏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卻也沒有呼天搶地，只是問：“那他生氣了麽？還會理我麽？”

甜甜沒忍心告訴他Talos的存在，只是簡單地說：“他說還會去你的直播間的。”

然而這個“他”大概率并不是一個真人。

看着阿喆一副謝天謝地的神情，甜甜決定還是保持沉默。

早會的時候，老梁宣布了一個好消息。這一次四臺聯播的VR大賽，易維有五名主播收到了邀請函。

分別是上月排名第一的LOL主播1V1, 排名第二的王者榮耀主播暴躁的酥油，排名第五的吃雞主播三盞，排名第十在LOL頻道唱歌的大晴晴。

而最後一位，是上周三因為單挑NSN一罵成名的提藍。

老梁看起來很高興，不禁把功勞算在了繃着臉一言不發的李歸一頭上。

“一家公司這麽多人入圍，我們易維也算是業界龍頭了。還是多虧李總在其中周旋，大家給李總鼓掌！”

嘿，和哄三歲孩子似的。

“我們易維人互相幫助，一定能走得更遠。沒有入圍也不要喪氣，公司會把比賽獎金全部發給大家做今年的提成。所以不管最後是我們中的誰走到最後，都是全易維的勝利。”

阿喆在下面做着口型：老梁又開始雞湯洗腦了。

甜甜沒有理他，甜甜在戒備着。

不知道李歸一這易維的大寶貝又能幹出什麽來。

大不了就是給她掃地出門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歸一整個早上都很安靜，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受了什麽打擊還沒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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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直播大多是圍繞着即将到來的VR大賽。

此次比賽舉辦方共選拔了1024名玩家進入比賽，包括500邀請函名額，500大衆名額，以及24名不需要進行初賽的各領域精英名額。

1V1就屬于那24分之一，所以上半個月大家仍沒見到他人。

九月十五，參賽名單敲定。

按照要求，每人需要上傳本人正側面照各一張以及身高體重等基礎數據。

“請據實填寫，否則将造成設備故障。”

這可難壞了阿喆。

“梁總，我要不在頭上套條絲襪？”他說，“這可如何是好？”

那邊正在給自己P出下巴的暴躁的酥油插話道：“哪用這麽麻煩，打上馬賽克就行了。”

得到了老梁的首肯。

很快，設備寄來了，五千一套的價格實在算不上經濟适用，但仍沒阻止大家參與的熱情。

聽說這一次主辦方實力雄厚，邀請了不少演藝界人士。

其商業價值不言而喻。

百人一組的初賽将于九月二十四日舉行，屆時千人十場比賽将同步進行。

顯然主辦方對自己的服務器很有信心。

活動的第一個小高|潮發生在九月二十三日。

仿佛拖延症晚期患者，主辦方決定在開幕式前一天舉行發布會。

在那之前，這麽大一個活動居然連名字都沒有。

而引起嘩然的卻不是發布會的內容，而是研發負責人的顏值。

當挂着工牌穿着最樸素白襯衫的研發負責人出現在屏幕上時，全網沸騰。

其時阿喆正好在直播，一時間直播間裏畫風驟變。

“這是負責人？确定不是代言人？”

“我知道他！SimpleStar的技術總監，工號前十的老員工，按資歷至少是個副總了，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升上來。聽說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你懂。”

“長成這樣子去寫代碼？什麽神仙員工？”

“小哥哥太好看了，天啊我居然愛上一個男的！”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這顏值我狂吃不吐！”

“你們別吵了老子要看游戲發布會，不是明星站臺！”

“挂名的技術總監吧？我賭五毛哥們連C++和Java都分不清。”

甜甜坐在屏幕前，鼻子又是一熱。

臺上，那人拿着話筒，語氣了無生趣。

“這部游戲與其他游戲的不同在于，它是完完全全由人工智能自主設計。就連我和我的團隊也不清楚游戲的走向會如何。我們可以大膽猜測——”他手一揮，背後屏幕上出現一只蝴蝶振翅，“每一位玩家的行為，都會對游戲産生舉足輕重的影響。”

“游戲的名字，我們也是剛剛敲定。”他說。

屏幕上蝴蝶幻化成四個大字——真實世界。

第二天，原本以為沒自己什麽事的甜甜，一大早就被老梁十三個電話喊到了公司。

屆時分組已經下來，除去直接晉級的1V1，提藍和大晴晴在三組，暴躁的酥油在四組，三盞在六組。

看上去是按照直播游戲類型分的組，約莫系統也在尋求一個平衡。

“你自己說吧，”老梁揉着太陽穴看向阿喆，“讓你作。”

“姐，你這次還得幫我啊！”他手裏捏着VR頭盔，手上的VR手套還沒摘下來，“我也是怕掉粉啊姐。”

“之前填報名材料的時候，我怕露餡，在身高體重欄裏填的159cm, 45kg。結果剛剛設備進入測試，我……我……我設備提示不是本人，不能用了。”

甜甜：“……”

“我怕游戲真給我做出個一米八的人，我以後還怎麽直播啊！姐，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只剩半小時，你先幫他一次吧，回頭我看看能不能去官方協調一下。”

甜甜默然，半晌問老梁：“加錢麽？”

老梁頭更疼了：“加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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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室裏，暴躁的酥油和三盞正在讨論戰術，大晴晴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

“一百人裏淘汰八十個，我看應該是吃雞這種類型的，或者CS，在有掩體的情況下互相擊殺。”絕地逃生專家三盞很自信。

“也有可能是英雄大亂鬥，一百個人各自有自己的技能，最後看每個人總人頭數。”王者榮耀主播酥油也很自信。

“甜甜，你覺得呢？”大晴晴看她進來，一點沒驚訝，十分熱情，“我們一組，可別忘了互相照顧。”

甜甜邊點頭答應，邊默默往身上招呼裝備。

手套、肘套、鞋套、膝套、頭盔……還真是159的號。

戴上頭盔後外界的聲音就隔絕了，一切交流只剩下頭盔內嵌的耳機和麥克風。

耳邊只剩下滴答的倒計時，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仿佛自己真的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眼前是一條隧道，隧道盡頭有光。

耳邊傳來人聲。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

等看清自己所處環境，甜甜不禁脫口而出。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