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是你?”甜甜隔着袖子用左手壓住右手手腕。
面前的人比第一次見面時瘦了點, 襯衫外披了一件條紋毛衫,仍然是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你朋友叫我來接你。”沒等甜甜發問,他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 “于瑾。”
甜甜不太懂,于瑾又是怎麽和斯文敗類湊成一堆了。
想起來剛才那個電話, 敢情她口中派來接她的人,還是塔洛斯這尊大佛。
“我是喬沐的博士生同學, ”見甜甜一臉茫然, 他慢慢扣着外套扣子,“喬沐是安生再生資源回收的CEO。”
甜甜這才把這幾個人聯系到一起, 讪讪道:“那真是好巧哈。”
“沒什麽巧合,”塔洛斯笑,“在我這裏這是概率接近100%的可預測事件。”
甜甜:“什麽?”
他擡頭極快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對馬銳等人禮貌地點了點頭,推開游戲廳的玻璃門, 示意甜甜先走:“沒什麽,上車我再與你細說。”
被晾在一邊的馬銳十分不悅, 他使了個眼色, 無辜的保安小哥不得不擋在塔洛斯面前。
“狠話說了這麽多,不露兩手再走, 不覺得氣短?”馬銳向前一步,手要搭在甜甜肩上,被甜甜側一步躲開。
“你這人怎麽沒完沒了?”說話的是主楓林,看不下去的也是主楓林, “我們趕時間,讓讓,不然報警了。”
“瞧瞧這孩子,說得好像我們是黑社會似的。你馬哥我可是正經做生意的老實人,這不棋逢對手有點手癢了嘛。”他雙手十指相對,在身前合成一個菱形,“這樣吧,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陪我打一盤,我告訴你個你一定有興趣的消息。”
“哈?”甜甜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那我可真是太好奇了。”
說罷她擡腿就走:“您留着大消息賣給下一個對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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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龍。”馬銳把指尖戳在自己下巴上,吐出來一個名字。
不光是甜甜,原本剛散了的人群裏也有幾個轉過頭的。
“我看過你的直播,提藍。”他彎腰,湊近甜甜的臉,“也和你排到同一場游戲幾次,應該不止我一個人說過吧,你的套路打法很像古早大神紫龍。”
甜甜這一只要邁出門的腳就沒出去,卻聽主楓林冷笑一聲。
“你幹什麽?”主楓林本想嘲笑一番馬銳的無知,卻被甜甜隔着袖子掐了一下,他轉頭怒目而視。
甜甜開口,又合上,又開口,又合上,給他做了一個“閉嘴”的口型。
“所以?”她問。
“你在刻意模仿紫龍吧?”馬銳直起腰,一眼看穿了她的自信。
“我看過你以前的視頻,也就是最近兩個月,你的打法風格變動很大,有幾次團戰時機拿捏得非常巧妙,可以說超越了一般人對這個游戲的理解。”
“想必你也在評論頻道看到了吧,有一部分你的粉絲懷疑你找了代打,但是你露手直播打掉了這個傳言,那麽我們暫且相信你是自己打的,為什麽一個人的打法風格會發生這麽大的改變?為什麽呢?”
甜甜相信,馬哥要是不開游戲廳,去演個小品什麽的應該挺有前途。
“因為你想紅,你想秀。”他語氣肯定,“說到秀,往前看十年,往後看十年,這二十年時間裏,還有誰能比紫龍更秀?”
甜甜感覺到他輕視的目光,這感覺真有點奇妙。
被一個人用輕蔑的語氣指出自己在學自己。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你留在這陪我打一盤,我給你紫龍的聯系方式。”
哈?
“紫龍?紫龍不是去世了麽?”有個正在打彈珠的小哥離得近,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種謠傳也有人信?”馬銳輕哼一聲,“一看你就是圈外人,圈子裏人都知道,紫龍大哥活得好好的。”
甜甜聽得頭皮發麻,仿佛自己一會兒被去世,一會兒又被複活。
這時她感到頭頂有呼吸聲,轉頭一看,周玉安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胳膊上搭着一件西裝外套,正神色複雜地看着馬銳。
“你妹子呢?”甜甜腦子有點亂,随口開了個玩笑,“不會讓你搞得下不來車了吧?”
沒想到一向最喜歡這些不正經玩笑的周玉安這次卻沒回答她,只是一言不發地審視着馬銳,仿佛要看穿他的頭蓋骨。
看看那下面的腦子它是不是一個誠實的腦子。
“你說——你認識紫龍?”半晌,他低聲問。
馬銳也在看他,還伸出一只手來:“周總監是吧?幸會幸會。”
周玉安将西服外套換了個只手,敷衍地和他握了握。
塔洛斯的手還扶着門,外面的天色有些陰,吹進來的風帶了水汽。
轟隆一聲,一個驚雷炸得打彈珠的小哥“卧槽”一聲,拍着胸口:“可吓死我了!”
周玉安好像一塊頑石一樣立在那裏,原本妩媚上挑的眼尾繃成淩厲的直線:“你确定是紫龍本人?”
幾人站在那裏,連剛趕到還不了解情況的黃毛都感覺出氣氛的不對來,直對主楓林使眼色。
“我說假話也沒意思,千真萬确,大哥本人。”
又是轟隆一聲,外面噼裏啪啦落下雨點,塔洛斯扶門的袖子瞬間濕了一片。他擡頭望了望說變就變的天,頗有興致地接了幾滴雨水在掌心,仿佛和門裏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沒興趣。”甜甜避開擋在面前的幾人,“我朋友在等我,我就是個渣渣,不配擁有大神的聯系方式。”
“你等等。”
随着這聲,甜甜覺得手腕上又是錐心刻骨一疼。
她回頭,周玉安好似也才想起她手上有傷,慌忙松手,只抓住她一截袖子。
“你不是他前女友?”他語氣蠱惑,循循善誘,“你不想知道他這些年去了哪?”
“哦?”馬銳一臉驚訝,“可沒聽紫龍本人說過他有什麽前女友?”
他特意強調了“本人”兩個字,和甜酒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是看穿別人謊言的了然。
“我不是,我編的。”不知道為什麽,也許只是因為雨太大了吧,甜甜一秒鐘也不想留在這裏。
這個話題,這些人,都讓她感到厭煩,和一種深深的無力。
“我就是從前靠撒嬌和紫龍打過一段時間,後來他嫌我打得太差了,就不和我玩了。就是這樣,我可以走了麽?”
她努力地收胳膊,要把袖子從周玉安手裏抽出來,周玉安卻把手攥得更緊。
他極慢地轉頭看向她,眼神從開始的複雜,慢慢沉澱成堅持。
“就當幫我個忙,”他溫聲細語,像極了半小時前哄騙棕發妹子的模樣,“陪他打一盤。”
甜甜猛地一抽手,衣服刮着手腕,有點鈍:“我不想,你想你上。”
“開玩笑,我和周總監打算怎麽回事呢?”馬銳适時地插了一句。
咯吱一聲,雨聲忽然小了,是塔洛斯終于關了門。
“自由意志這種人類與生俱來的東西,”他看向甜甜,“對于機器來說卻很奢侈。我有時很羨慕我們的後代們,他們會有機會看到科技進步到那個階段。”
周玉安越過甜甜,看向塔洛斯,“這位是?”
“鄙姓神,不介意可以叫我Talos。”塔洛斯看了看腕上的智能手表,“SimpleStar周總監?久仰。”
周玉安仿佛從剛才黏着的空氣裏掙脫出來,又恢複了一身精英氣質,雲淡風輕地:“我們想必應該有一些共同話題?閣下具體做什麽方向?”
“Distributed large-scale natural graph factorization.”塔洛斯把目光放在甜甜身上,卻是對周玉安說,“周總監從前在Stanford David Ng 組裏做過quantum ML方向的Phd?”
“Graph factorization 啊……”周玉安挑了挑眉,“你是在——”
“我在Berkeley 的時候跟過Michael Tuscan. 周總監的論文我閑暇時也讀過幾篇。”
“Tuscan 是一位我很尊敬的泰鬥,不知閣下對conference solution方向有沒有研究?我最近幾年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于是原本還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然變成了兩位學術大佬面上互相吹捧私下暗潮洶湧的較勁。
這邊一句你們伯克利牛逼,那邊一句不還是斯坦福更強,弄得在場剩下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甜甜眼看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于瑾大概已經把她拉黑了。
她有點自暴自棄地扯了主楓林,随便找了臺機子前面坐下,掏出手機打算給于瑾發條信息。
“坐都坐下了,來一盤吧。”馬哥手撐着她面前的機器,陰魂不散。
消息發送出去,于瑾果然沒回。
甜甜看向那邊正讨論到Deepmind和Google brain的兩個人,不知怎麽的又想起周玉安扯他袖子時的表情。
呸。
“就這個吧,”她拍了拍面前的機器,“說好了,我陪你玩,你把那個誰的聯系方式給他。”
“你自己不想要?”甜酒的高跟鞋在地上噠噠作響,她一臉狐疑地看向甜甜,“你不是很崇拜紫龍大哥?”
甜甜聽到紫龍這倆字就煩心:“不了,我葉公好龍,不配認識大哥。”
“行,那就玩——”馬銳探頭看了一眼那機器,有點懵,“彩票機?”
甜甜單手一拍:“運氣難道不是實力的一種?就玩彩票機,誰獎品點數高誰贏。”
馬哥:“……”
甜酒:“……”
說着甜甜對黃毛擺了擺手,指着機器下面的插口:“沈小弟,插卡。”
主楓林嗤笑一聲。
也不看看黃毛是誰?全一中最怼天怼地的就是他了,人稱一中李歸一,他能聽你的?
正笑着,卻見黃毛小媳婦似的扭了過來,蹲下,嗖地把點卡插了進去。
主楓林:“?????”
黃毛插完卡,站起身來,雙手自然下垂,還有點駝背:“大哥,還有啥吩咐?”
“不用了,你看着吧。”甜甜大馬金刀地,一只手啪地拍上了機子。
轉盤嗖嗖轉了起來,甜甜眯眼盯着轉盤,叉着手不動。
就在衆人以為她快要睡着的時候,卻見她“啪”地拍上了紅色的按鈕。
轉盤慢慢減速,指針在鐵隔板上刮出嘩嘩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眼看着指針慢慢在“二等獎”、“三等獎”、“五等獎”上路過,漸漸接近了“末等獎”。
最後果然是在末等獎上緩慢移動,停了下來。
甜酒笑出了聲,馬哥也是很無語:“我就是躺贏了?”
話音還未落,聽到“咣咣咣”的三聲,整個游戲廳都仿佛跟着震了三震。
跳舞的人停下了腿,打地鼠的停下了手,罵人的停下了嘴。
所有人都看向甜甜,她慢慢收回了腳。
屏幕上,指針剛剛越過間隔,堪堪停在“特等獎”上。
已經是最高獎了。
“該你了。”甜甜把腳擡起來,系被踢松的鞋帶。
“別忘了把獎品給我,把紫龍給他。”她指向背對着這邊的周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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