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玉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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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難處,我必定要相幫。”狐神笑道,“只不過……”
“說。”雪見神道。
“小忙一百金,大忙一千金,”狐神道,“你是我摯交好友,我幫你的忙必然盡心竭力,所以你須得再贈我绫羅綢緞一百匹。”
雪見神眼也不眨,道:“成交。”
狐神笑道:“爽快,那我額外再送你幾個侍姬。”
雪見神神色冷漠,“不必。”
“先別急着拒絕,”狐神嘆息道,“我銀錢俱給了你,如今實在沒有養活她們的餘錢了。”
雪見神道:“生死乃天理。”
“你憐惜蒙受疠氣的生民百姓,我亦憐惜這幫追随我多年的姬妾。”狐神笑道,“尤其是紅姬,你還記得她麽……”
“不記得。”
“……”這厮當真是無情得很,多年前狐神将紅姬贈予雪見神,這厮連門都沒給她進,直接遣張家人把她給送了回來。可那紅姬驚鴻一面見了雪見神以後,從此念念不忘,再也不願意侍奉狐神了。
狐神勸道:“你家那個小丫頭一個人待在你那冷清的山上,難道不悶得慌麽?你就快走了吧,你走之後,誰陪她說話?昨日我見她們歡聲笑語,甚是投緣。你把人接走,權且與你的小丫頭作伴。你說呢?”
雪見神沉默了。
若是他留不住朝鈴,她的同伴能否留住?
朝鈴在狐神神祠裏逛了一圈,果然冷清了不少,許多仆役奴婢都在收拾包袱。朝鈴想找侍姬姐姐們一塊兒聊天,特地借了小廚房蒸了一籠蒸兒糕。她提着食盒去尋人,走到角落,無意間聽見一些仆婢說要投靠雪見神,說他如今是八方神祇中最有錢的神祇。朝鈴翻了個白眼,心裏暗暗想,他就算有錢也不會讓你沾光。
到了侍姬們居住的宮殿,仆役們說主子不在。二十幾個侍姬,挨個兒拜訪,竟都不在。都幹什麽去了?朝鈴怏怏不樂,自己尋了個地方坐着發呆。
午膳和晚膳朝鈴俱逃了工,沒給雪見神做。反正要走了,朝鈴幹脆啥事兒不幹。她不幹活兒,雪見神想必也不會留下她了吧。在外頭晃悠到夕陽西下,朝鈴本想回霜華殿歇息,卻見令姬過來了,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怎麽了,令姬姐姐,有話直說。”朝鈴道。
“唉,”令姬滿臉為難,“今日你回霜華殿,莫走正門,徑自回屋。”
“啊?”朝鈴摸不着頭腦,“到底怎麽了?”
令姬說:“你的神如今得了諸神財寶,狐神大人的家當也全送給你的神了。神祠那些姬妾,都張羅着投奔你的神。不知誰傳出謠言,說你的神對你情有獨鐘,故而身側只有你侍奉。現如今,她們都想踩着你上位。”
朝鈴低頭看自己的食盒,無語了半天,問:“雪見神不是戰神貓麽,現在改行當招財貓了?為何要奪別方神祇的錢財?”
令姬忙捂住她的嘴,“可不管亂說!”
朝鈴道:“誰愛去誰去,我保證,我絕對不擋路。放心吧,令姬姐姐,她們不敢拿我怎麽樣。”
令姬仍是憂心忡忡,道:“罷了,我還是親自送你回去吧。”
兩人一同回到霜華殿,晚霞漫天,夕陽的金光盈滿世界,水榭下的池塘仿佛浸在一層軟軟的胭脂裏。雪見神立在水榭中眺望池中紅荷,懸挂的竹席在他身後随風輕輕晃悠,桌上的香爐袅袅冒着煙柱。幾個衣着靓麗的狐神姬妾立在一側,侍奉他用茶。還有一個绛紅色衣裳的女姬,正坐在雪見神身側撫琴。琴聲悠揚動聽,曲折纏綿,好似情人間的絮絮呓語。
“動作真快。”令姬小聲道,“看見那個紅裙的了嗎?”
“怎麽說?”朝鈴也壓低聲音。
“她叫紅姬,惦記你的神很久了,你可得小心點。”
“惦記就惦記呗,關我什麽事兒?”
朝鈴翻了白眼,正想離開,雪見神的聲音遙遙傳來。
“過來。”
朝鈴本來不想搭理他,但她還指着他答應她請辭的事兒,便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幾個姬妾殷勤地湊上來,道:“妹子真是貪玩,你的神在這兒無人侍奉,我們只好來幫幫忙,妹子不會介意吧。”
這話裏話外,不正是向雪見神告狀,說她貪玩誤了正事麽?
另一個姬妾曼聲道:“是呀,我們一見如故,早已以姐妹相稱,我們幫幫忙也是應該的。雪見神,您可別責怪鈴铛妹子。她畢竟年輕,頭一回來狐神神祠,好奇着呢,您就讓她多玩幾天。”
幾個女人在這兒叽叽喳喳,雪見神心中煩躁,蹙起了長眉。這幾人都是昨日跟着令姬一起迎朝鈴的,和朝鈴相處得的确不錯。他本已惹怒了朝鈴,更不便在朝鈴面前驅趕她的朋友。況且,朝鈴一人在雪見神祠确實孤單,若她尋到投緣的友伴,吵鬧一些也無所謂。
雪見神道:“神祠冷清,你們可互相作伴。”
聞言,朝鈴心中冷笑。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德性,說什麽不近女色,見了漂亮女人,可不就動心了麽?以前還說喜歡清靜不喜歡別人打擾,看來只是沒遇見美女罷了。這些女人的眼睛都瞎了嗎?這只貓這麽難伺候,她們還非得湊上來,就因為他長得好看又有錢?看來狐神如今不再是姻緣之神,而是綠帽神。更可惡的是雪見神,奪人財産不夠,還要奪人老婆!
幾個姬妾捂着嘴,佯裝驚訝,“這樣好麽?鈴铛妹妹不介意吧?”
朝鈴換上笑臉:“雪見神都不介意,我當然也不介意,各位姐姐晚上可要留下來接着侍奉?我給你們鋪床。”
雪見神:“……”
似乎哪裏不對。
他又說錯話了麽?
幾個腦子笨的姬妾聽不出朝鈴的陰陽怪氣,大喜過望,忙道:“怎敢勞煩妹妹?”說着,嬌羞地望了一眼雪見神,“神怎麽安置我們,我們就怎麽安置。”
正說着,撫琴的紅姬按停琴弦,站起身,對着朝鈴福身行禮。她儀态端莊,身姿婀娜,便是行禮這個動作也做得頗有韻味,那一把握不住的細腰叫人挪不開眼,便是朝鈴也有點兒恍神。
紅姬道:“妹妹且放心,狐神神祠裁撤姬妾,我等只是蒙雪見神垂憐,前往雪見神祠落腳。無論如何,雪見神祠還是你最大,我們都聽你的話兒。妹妹若不喜歡我們,盡管直說,想必雪見神不會委屈你的。”
“鈴铛,”雪見神蹙眉,“你不喜歡她們?”
他本只是單純地探究朝鈴的想法,然而朝鈴看雪見神那眉關緊蹙的樣子,心裏再次冷笑。這為難的模樣,想必是很舍不得這些女姬吧?
朝鈴還沒說話兒,其他姬妾已用帕子掩着臉,低低啜泣了起來,道:“妹妹真的不喜歡我們麽?昨兒我們還相談甚歡,本想着我們投奔了雪見神,你一定會高興的,看來是姐姐們想岔了。神,奴是無緣伺候您了,不過有妹妹在,我們也就放心了。”
朝鈴實在想不通,昨兒還言笑晏晏的姐妹,今日怎麽就跟仇人似的了?說話這勁兒,夾槍帶棒的,真是惡心。縱然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可她們何必把她當成假想敵?虧她今兒還帶着蒸兒糕尋她們,什麽人不在,敢情都跑到這兒來了。
那紅姬也側過身潸然淚下,一時之間,水榭之中嗚嗚的哭泣聲連在一片。朝鈴似乎成了個棒打鴛鴦的妒婦,而鴛鴦就是她們和雪見神。
令姬最是為難,一邊是從前的姐妹,一邊是率性赤誠的朝鈴,她都不知道該幫哪頭好了。想了想,最後還是扯了扯朝鈴的衣袖,小聲道:“要不……還是把她們收了吧?”
“鈴铛,”雪見神再次出聲,“這些人,你若不喜,吾便不留。”
此話一出,水榭裏的哭聲更大了。個個梨花帶雨,不知她們怎麽做到的,哭還能保持妝容不花。
朝鈴倔勁兒上來了,氣道:“不就是個男人麽?值得你們這麽勾心鬥角?”
行,她們把她當敵人,那她就坐實了這名頭!
水榭中的哭聲戛然而止,大家淚眼朦胧地望向朝鈴。
朝鈴氣哼哼走到雪見神面前,卻發現自己比他矮了一個頭,仰視着說話着實沒有氣勢。長這麽高,是想上天麽?朝鈴心裏更來氣了,搬來一張矮凳,蹬蹬站上去,終于能夠與這厮平視。兩人四目相對,僅隔咫尺,朝鈴在雪見神湛藍色的眸子裏看見她自己。
“都看好了!”朝鈴揚聲道。
她忽然一手按住雪見神的後腦勺,一手摁着他的肩膀,傾身向前,吻住了他的雙唇。剎那間,所有人瞪大雙眼,驚在原地。雪見神亦怔然,唇齒間流淌着滾燙而甜美的氣息,一種說不清的馨香纏繞在他的鼻尖。他是貓,他的嗅覺遠比人要敏銳,朝鈴的味道好像不僅入侵了他的鼻尖,更沁進他的腔子。他好像陷進了溫柔的雲朵,再也爬不出來。
落花停止了下落,夕陽靜谧的光打在他們身畔,他的頭頂嘭地冒出兩只貓耳,尾巴也從衣擺下伸出。他不自覺攬住朝鈴的腰,沉醉在女郎熱烈的擁吻。
朝鈴親夠了,與他分開,他低頭看她。夕陽下,她在發光。
他想,為什麽要親他?
她愛慕他,正如所有信徒愛慕着他們的神明,對麽?
朝鈴擦了擦嘴,道:“也沒什麽特別的,一股貓味兒。”
雪見神:“……”
他萬萬沒有想到,朝鈴如此對待他。
水榭中的侍姬們呆若木雞,許久沒有回神。
“我用過了,”朝鈴跳下矮凳,“這只貓送你們了,要親要撸随你們便。”
她潇灑地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上石橋。
雪見神清冷的聲音傳來,“朝鈴,你在耍弄吾?”
他一直叫她鈴铛,好久沒連名帶姓地叫她了。她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她怒氣上頭,好像幹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兒。畢竟脾氣倔,她梗着脖子,當沒聽見,徑自往前走。
身後掀起狂風,她聽見侍姬們的驚呼,女郎們紛紛大喊:“快跑!”
她打了個激靈,拔腿狂奔。
忽然間後脖領子被什麽東西拽住,下一刻,她發現自己身體懸空。僵着脖子回頭看,她看見恢複原型的雪見神。他冰藍色的眸子近在咫尺,恍如寂靜的深海橫亘在朝鈴眼前。此時此刻,朝鈴在其中看見壓抑的怒浪。
“放我下來!”朝鈴大喊。
雪見神充耳不聞,叼着她往霜華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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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味兒就是香味兒,愛衛生的貓貓都是香香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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