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是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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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鈴終于知道為何狐神神祠殿宇的穹窿都這般高大,原來是為了容納這幫神祇的巨大真身。雪見神直接把她叼進了霜華殿,丢在厚厚的絨線地毯上。朝鈴沒站穩,摔在地上,幸而地毯厚實,摔得不疼。朝鈴正想爬起來,仰頭卻見雪見神的梅花肉墊迎頭踩來。

和雪見神比起來,朝鈴像個布娃娃。他一腳踩下來,朝鈴非成肉泥不可。朝鈴下意識要尖叫,卻見肉墊擦過她的耳梢,她被籠在雪見神毛絨絨的胸膛下。她大着膽子再次仰起頭,對上了雪見神冰藍色的眼瞳。她感受到他滾燙的鼻息,像火焰一般灼熱。被牢牢地圈在他的兩爪間,朝鈴有一種自己是他的獵物的錯覺。

朝鈴忍不住心跳加快,說不出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旁的什麽。

雪見神充滿冷漠和威嚴的聲音響在頭頂,“膽小如鼠,亦敢戲弄吾。”

此時此刻冷靜下來,朝鈴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多大的蠢事兒。她是忘了形,一時怒火上頭,才做出調戲雪見神這般大逆不道的事兒來。朝鈴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好姑娘,什麽風骨什麽操守比起小命都是狗屁。她連忙陪笑,撫了撫雪見神又軟和又滾燙的胸膛,“神,您息怒。朝鈴這就去做一桌好菜,向您賠罪。”

“吾不需要。”雪見神道。

聽這冷若冰霜的語氣,雪見神顯然還在氣頭上。朝鈴可憐兮兮地說道:“神,我只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時不小心冒犯了您,您大神有大量,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的吧?您之前也說我醜說我做飯很難吃,我這回冒犯您,咱們就算對了個平手。再說了……”

什麽“大神有大量”,分明是倚着自己年紀小,做錯事卻不想負責任。雪見神本更加生氣,卻聽她嘀嘀咕咕:“您是活了幾千年的老神仙,我是個正值妙齡的少女,我親您一下是您賺了才對,怎麽還跟我計較呢?我可是第一次親男人,我爹我都沒親過。”

談起他們的親吻,雪見神的怒氣落潮似的,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垂着冰藍色的眸子,目光不自覺落在她的雙唇上。她是朝氣蓬勃的長相,嘴唇也生得飽滿,紅梅一樣鮮豔。他忍不住回憶她親吻他時,那唇齒間流洩的香氣。

他低聲問:“那名叫張疏的張家兒孫,不曾親吻過你麽?”

朝鈴想到他就犯惡心,有過親吻她也不願意承認,“親個屁,親他我不如去親豬屁股。”朝鈴又眨了眨眼眼睛,問道,“您這麽老了,就算不近女色沒納過姬妾,也肯定有過什麽不為人知的風流韻事,總是親過幾個女姬的吧?您這次應該不是頭一回的初吻吧?”

雪見神沉默了,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親吻。

但他絕不能承認。

“當然。”他道。

“那不就得了,”朝鈴拍拍他的胸膛,“我的初吻給您了,就當是我冒犯您的賠禮吧。雪見神,您還生氣麽?”

她的親吻原本就是她的冒犯,此刻被她胡說八道一通,竟然成了她的賠禮。雪見神伸出爪子,勾起她的發絲,爪尖亮起璀璨的銀光,他在一剎那間得知她的十七年人生。這是神明的大衍筮法,可斷過往的因果,可窺知未來的一隅。他看見紛飛的大雪中,張疏重傷昏迷,牙關緊閉,她咬牙下了狠心,嘴對嘴喂他喝藥。畫面閃過雪見神眼前,一霎即止。不是他無法繼續追溯,而是他怒火攻心,無法再看下去。

他看向朝鈴的眸子冰冷如霜,“朝鈴,你太狡猾,滿嘴謊言,不足取信。”

“欸?”

“吾可追溯凡人過往,你的謊言,不攻自破。”

朝鈴:“……”

這是作弊!朝鈴很生氣,憑什麽神明能有法術而凡人沒有?

“你對他還有舊情?”雪見神問。

“絕對沒有!”朝鈴大叫道。

“撒謊。”

“我這次沒撒謊!”

雪見神把大肉墊虛虛按在她心口,“你心跳很快。凡人撒謊時,心跳會加快。而你的心跳,快如脫兔。”

“不是因為撒謊!”朝鈴氣道,“我沒撒謊!”

“那是為何?”

雪見神凝視着她,那湛藍色的眼眸幽深似海,朝鈴好像陷進去了,落入無邊的寂靜的海水。

因為……

朝鈴問自己,因為什麽?朝鈴也不知道因為什麽,總而言之心跳就是越來越快,臉也在發紅,全身的血好像都沖上了頭,她感到自己的腦袋好像在發燒。

“因為我怕被你吃掉!”朝鈴叫道。

“你明知道吾乃神明,從不吃人。”雪見神嗓音越發冰冷,“撒謊。”

“你會!”朝鈴不講理了。

“吾不會。”

朝鈴想不出旁的理由,開始破罐子破摔,“撒謊又怎麽樣?有舊情又什麽樣?親你冒犯你又怎麽樣?”她氣道,“你把我趕出神祠啊,反正我早就想走了。”

雪見神倏地沉默了。

“趕我走吧,我不幹了!”

朝鈴忽然挺起身,抱着雪見神的貓腦袋就親。她只能夠着他的下巴,便連親他的下巴親了三次。雪見神的眼裏充滿訝然,眸子瞪得溜圓。朝鈴只當沒看見,親完之後往地上一躺,說:“我又冒犯您了,我真是個大逆不道的侍女。我不配伺候您,快把我逐出神祠。”

她等着雪見神把她扔出去,雪見神卻靜靜看了她半晌,道:“吾給你将功補過的機會。”

“別,”朝鈴說,“千萬別,我這種人死不悔改。”

“無妨,”雪見神道,“吾向來寬宏。”

他側過身躺下,一只大爪子越過她,擱在她身邊,她整個人被籠在他的臂下。朝鈴側過臉看他,他閉上眼睡了。

“……”朝鈴問,“您怎麽睡了,我親您的事兒您不追究了?”

雪見神阖着雙目,“吾累了,你之罪過,他日再說。”

這算是什麽意思呢?怎麽突然就累了?神明也會累嗎?朝鈴忽然理解不了眼前這喜怒無常的貓貓神了,她頭一次親他,他雷霆大怒,斥責她逾矩冒犯,現在她連親三下,他反倒不再計較。

朝鈴膽子肥,抱着他的大爪子,又麽麽麽親了三下。回頭觀察他,甚至做出準備逃跑躲避他怒火的姿勢,可他連眼皮子都沒動。朝鈴從他的爪子底下鑽出來,爬上他的前腿,去摸他的胡子。他依舊一動不動,好像真的睡着了。

“雪見神?”朝鈴小聲喊。

他不理她。

朝鈴抱着他的大尾巴呆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了,想開門離開霜華殿。她的身後,雪見神的指尖又泛起流光,看不見的法術暗中施展。朝鈴拉了拉門栓,彤花大門紋絲不動,門打不開了。是卡住了麽?朝鈴蹲下身查看門臼,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用力推門,門怎麽也打不開。

她返身推雪見神,“神,起床,幫我開門。”

雪見神睡熟了,叫不醒。

睡得也太快了吧!但朝鈴是了解這只貓的,他的睡眠極好,一天十二個時辰,他也就放飯的那幾個時辰醒着。而且他一旦睡着,輕易叫不醒。

朝鈴靠着他的背坐下,嘀咕道:“臭懶貓,吃了就睡,還不長膘。”她低頭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要是我也能這樣就好了。”

一旁的雪見神:“……”

罷了,忍了。

閑着沒事幹,朝鈴就揪雪見神的貓毛,揉成了一個小小的雪見神娃娃。這麽一折騰就到了後半夜,朝鈴實在熬不住了,抱着雪見神娃娃在雪見神身上挑來挑去,最後挑了他的肚皮。貓的肚子柔軟如棉花,又溫熱溫熱的,靠着十分舒服。朝鈴靠着雪見神毛絨絨的白肚皮睡,腦袋一點一點,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夢裏,她好像聽見雪見神問她:“你與張疏,到底有無舊情?”

隐隐約約還有狐神的聲音,“雪見,你不必趁她睡着,施這有問必答的真言術吧?多少有些趁人之危,況且他們年輕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同你有什麽關系?”

“她是吾之侍女,吾須為她把關,免得她遇人不淑,一生不幸。”

狐神搖着折扇,“好吧,算你有道理。”

雪見神又問:“最後一個問題,貓味是什麽味道?”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好香……神,好香,好甜。”

狐神擰眉,“香甜?你還有這種味道?”

雪見神淡然道:“與你無關。”

狐神提醒他,“雪見,你的貓耳和尾巴露出來了。”

雪見神瞥了他一眼,“閉嘴。”

第二天朝鈴在霜華殿醒來,雪見神已經不見蹤影。朝鈴身上全是白花花的貓毛,昭示着他們兩個曾共度了一夜。門吱呀地一聲被推開,朝鈴喊道:“雪見神……”

走進來的卻并非那個脾氣差勁又喜怒無常的貓貓神,而是端着熱粥的令姬。朝鈴頂着一頭呆毛,懵懵然看着她,又爬出門檻,探頭望了望殿外。那只貓素來要睡很晚的,今兒卻早早就沒影兒了。朝鈴扭頭問令姬:“姐姐您怎麽在這兒啊?我家神呢?”

“北征去了呀,”令姬跪坐在毛毯上,為她舀粥,“今早天不亮就走了,聽說各家神各出一千兵馬,總共三萬兵馬,在狐仙野集結,跟着雪見神讨伐蒙翳淵海。”

“北……北征?”朝鈴瞪大眼睛,“雪見神要北征?”

“你不知道麽?”令姬問。

“他沒告訴我!”朝鈴說。

令姬抿唇笑笑,說:“約莫是怕你擔心。放心吧,雪見神數百年前北伐過好幾回,次次凱旋。你的神是天下最古老的神,沒有惡兆神能夠打敗他。你就乖乖地在雪見城等着吧,他特地囑咐了狐神大人,要親自把你送回雪見城。”

朝鈴皺着眉不言語,那只貓為什麽一聲不響就走了呢?還不告訴她他要去打仗的事兒。她萬萬沒想到,神仙也要打仗。凡人的戰争總是死很多很多人,血流萬裏,伏屍百萬。神明打仗呢?也會這般慘烈麽?

“小鈴铛,你的神對你真的很好。”令姬笑眯眯地說。

“好什麽呀?”朝鈴嘟囔。

“你知道為什麽昨天大家都想方設法投奔你的神麽?”令姬問。

“因為他搶走了別的神的錢,變成招財貓了?”

令姬搖頭,“我們這些凡人女姬,都同神明訂下了婚契。有婚契,我們才能和神明一起長生不老。可是若被逐出神祠,婚契就會解除。婚契一旦解除,我們的時間就會重新開始流逝。我們将迅速衰老,迅速死亡,在一個月之內從妙齡少女變成耄耋老太,走向終年。”

朝鈴怔怔道:“原來是這樣麽……”

“害怕死亡是人之常情,何況是這些漂亮了一輩子的籠中雀?”令姬柔柔地笑,“原諒她們吧,你的神已經歸還了諸神財寶,說是用不着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要用來做什麽。不過這樣一來,我的神就重新變得有錢了,自然也能繼續蓄養女姬。”她從袖中拿出一盒香粉,“這是狐神大人的精血煉化的媚神香,是昨兒那些姐妹湊給你當賠禮的。”

“我不用香粉,”朝鈴擺手,“替我謝謝她們。”

“你就收下吧,”令姬把香粉塞給她,神秘地眨了眨眼,“這可是好東西。咱們狐神大人是掌管姻緣的神明,你把這香粉撒給你的心上人,他就會痛你之痛,悲你之悲,死心塌地愛上你。聽說,對神明也有用哦。”

朝鈴拿着香粉皺着眉頭想,難道她還能給雪見神用不成?算了吧,那只貓脾氣差就算了,眼光也差。就說她醜這件事兒,她能記恨一輩子。

收就收吧,神明精血煉化的東西,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朝鈴把東西收入荷包,道:“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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