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宿醉醒來的蘇清予幾乎頭痛欲裂，然而更讓她頭痛的不是晚上還要趕飛機，而是纏着自己問個不停的愛妹。

從清晨她醒來去喝水，蘇季聽就一臉聽到“昨天中午蘇清予吃的是屎”一樣怪異的表情，從客廳飄到她身後，幽幽地問：“姐，她是誰？”

蘇清予斷了片，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的家，哪記得誰是誰。

她把蘇季聽推開，走回屋關上門，過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姐，你醒了嗎姐，她是誰？”

什麽她是誰她是誰，蘇清予煩得要命，讓蘇季聽別煩她好不容易放兩天假趕緊出去玩。

又過了一會兒，蘇清予手機收到三十多條微信，全是蘇季聽發的。

“她是誰？”

“什麽時候的事兒？”

“在嗎？”

“在嗎姐？”

三十多條全是以上內容，中間還夾雜着熊貓頭表情包。

蘇清予受不了，把蘇季聽從房間裏拎出來。

“什麽她是誰？”

“昨天送你回來的女人啊。”蘇季聽道。

“送我回來？”蘇清予努力回想，想不起來，她的記憶從在路言家喝多就消失了，“詳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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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季聽坐直：“我不是昨天下午回來的嗎，晚上我就在房間裏玩游戲，一開始你們回來我帶着耳機沒聽見，等我想出門倒水，看見你和那個女人親在一起……”

“親在一起？”蘇清予不可思議。

“誇張手法，是抱在一起。”蘇季聽擺擺手示意她別着急，“你抱着人家說不喜歡小楚，還給人家上下其手一頓摸，你倆誰都沒注意到我，後來我實在不好意思看你倆就回屋了……”

“等等等等。”蘇清予做了停止的手勢，“我說不喜歡誰？”

“小楚啊，你叫人家小楚，是叫她嗎？難道小楚另有其人？”蘇季聽張大嘴巴，“姐，你居然是這種人……”

“你慢點你慢點，咱倆捋一下，女生，我抱着她，然後說我不喜歡小楚？”蘇清予的表情比聽到“蘇季聽吃了屎”還難看。

“對。”

“你看請她長什麽樣了嗎？高不高？”

“沒看清，她背對着我，不過肯定比你高，差不多高出一個頭。”蘇季聽大概比了一下。

“哦。”蘇清予知道了，攏了下衣服，抱着水杯轉身回卧室。

“姐，你還沒說她是誰！”蘇季聽追在後邊，敲響在她面前關上的房門，“姐？姐你別走，你在嗎姐？”

蘇清予又開始頭疼了，幾個月不見她妹妹怎麽和唐僧一樣，說：“別念經了，電話手表下午到貨。”

“姐，你真不準備給我答疑解惑一下，我塌房了啊！一局游戲結束自家房頂塌了，很難受的姐。”

“我晚上要去出差，老老實實待在這兒，不然就回自己家去。”

蘇季聽斟酌了一下，委屈道：“那我先暫時忍耐一下，等你想說記得用電話手表告訴我她是誰。”

安靜下來，蘇清予邊收拾東西邊想，這下她更加無法面對郁楚了。

大約中午時間，郁楚給她發了消息問她醒了沒有，難不難受。

蘇清予假裝不知道回家之後的事，感謝了她送自己回家，然後才跟她聊起晚上的行程，并囑托郁楚帶厚衣服，草原早晚溫差大，到了晚上降溫厲害。

一整個下午蘇清予和那邊的人再次溝通好住宿事宜，以及其他一系列問題，問了郁楚不需要接，又和郁楚囑咐一番要帶的東西，晚上直奔機場。

不過一整天郁楚的态度相對冷淡，蘇清予猜到了個大概，應該是她醉酒時的埋怨之語，說不喜歡小楚，聽在郁楚耳朵裏肯定不好受，但工作為重，她準備等這趟回來再和郁楚解釋。

蘇清予安檢時郁楚已經坐在了vip候機室，林奈那邊訂的是頭等艙，等蘇清予提着行李進入候機室，看見郁楚戴着墨鏡坐在椅子上玩手機，蘇清予挨着她坐下。

郁楚頭也不擡，看着手機說：“不是讓我多穿點嗎，你就穿個外套？”

蘇清予低頭一看，哦，說的是她。

“這個外套很厚的，薄絨。”

郁楚這次轉了頭，還伸手摸了摸，似乎還是覺得薄，但沒說什麽。

“昨天是你那個同事給我打的電話，她見過我。”

蘇清予聽出她話裏的意思，點點頭。

昨天在她身邊的一直是許希桐，但她今天也沒問什麽，只是這樣的事給誰都難免誤會，畢竟許希桐也不知道她這個月在跟着郁楚做事。

她想着，她和郁楚都是H大的，以後但凡問起來，校友身份也可以解釋，不過許希桐除了針對Tasmin，平日裏不是什麽喜歡多話的人，只要她不亂說，她蘇清予還不至于被扣上雲家人的頭銜，其他至于“內定”、“與雲總關系親密”這樣的流言這些年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登機後郁楚就戴上眼罩阖眸睡了，蘇清予注意到旁邊座位上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似乎還帶了經紀人和助理，猜測是郁楚的同事。

下飛機後郁楚摘下眼罩果然與他打了招呼，那幾個人還與她們上了停靠在一起的兩輛商務車。

商務車載他們去市裏的酒店住宿，但蘇清予還是高估了這邊的溫度，夜間尤其冷，一出航站樓她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冷了吧？”郁楚又把墨鏡戴上，“跟我靠近一點。”

蘇清予往她那邊擠了擠。

工作人員領着她們到了酒店房間，雖然這邊住宿條件不如雲臻下榻的盛澤頂級酒店，但也比一般的要好許多，而且給她們開了兩個房間，郁楚也沒挑剔。

今晚暫且修整，明天郁楚要拿出最好的狀态來拍攝，所以她們誰都沒有打擾誰，早早休息了。

前兩天拍攝內容都比較常規，模特除了郁楚和那位男模之外，還有四位，其中一位是少數民族美女，長得很有民族特色，蘇清予也很喜歡。

白天他們要坐車去草場上拍攝，晚上才回市裏，跟了兩天隊下來，大家都有些疲憊。

第二天下午拍攝完，副導演親自來和模特确認第三天的拍攝內容，第三天有需要模特親自騎馬的片段，兩位因為不會騎馬提前結束了工作，只留四位，郁楚在列。

因為內容是早就寫在合同裏的，經紀公司也提前上過保險，并仔細斟酌其中的安全保障義務條款，才确認了合同，所以現在反悔将面臨違約金賠償風險。

不過這四位都沒有反悔的意思，甚至很興奮，尤其那位少數民族的姐姐。

蘇清予把她帶着的暖寶寶塞進郁楚衣服裏，問：“剛剛導演說明天不配馬具，沒什麽大事兒吧？”

“應該沒事兒。”郁楚摸了下蘇清予的手，暖的，還行，“別擔心，我會騎，小時候就學過。”

“知道你會騎。”蘇清予塞好暖寶寶，拍了拍她的外套，長外套下是光着的雙腿和開叉長裙，“哈娜剛剛還說要明天要帶我騎兩圈玩玩，我還沒騎過馬呢，有點期待。”

哈娜就是那位少數民族美女。

郁楚眯起眼：“兩天不到，你就跟她熟了？”

蘇清予睜大眼睛：“投緣。”

郁楚發出一聲氣音，不屑道：“我也會，怎麽不讓我帶你騎。”

“你沒邀請我。”蘇清予無辜道。

郁楚不高興，撇過臉去：“陳導，什麽時候收工？”

“今天沒了，補拍一下他倆剛剛那段就收工，你上車換衣服吧。”陳導搖搖胳膊。

回到酒店，蘇清予在看到郁楚走路步子都輕飄飄的，還吹了聲口哨，踢走一顆石子之後，發現原來這孩子也很興奮。

“騎馬很快樂嗎？”

“很快樂，不過我還沒在這麽大的草場騎過。”

蘇清予說：“明天有機會也帶我體驗一下吧。”

“不找哈娜了？”郁楚挑眉。

蘇清予輕笑，沒接話。

“Kaya！我想帶小蘇在我家鄉玩玩，你還吃醋了？”哈娜不知什麽時候從後邊上來，勾住郁楚脖子。

郁楚抻了下脖頸：“還真有點。”

“我看不是有點。”哈娜搖搖頭，她的房間到了，“你倆膩歪吧，我走了。”

蘇清予臉紅，她自覺這幾天還和郁楚出處于尴尬的關系中，說話都不如從前多，哪有哈娜說的……膩歪。

走廊裏倏忽吹來一陣寒風，蘇清予鼻子發癢，打了個噴嚏。

郁楚關切地看向她：“怎麽了？感冒了嗎？”

蘇清予攏了攏衣服，今天是有點鼻塞，她懷疑是剛來那天被凍到了，不過都是小問題：“沒感冒，我回去洗個熱水澡。”

郁楚将信将疑：“确定嗎？要不要喝袋沖劑，我屋裏有。”

“我也有，別多慮了，早點休息。”蘇清予刷開房門，朝郁楚揮了揮手。

“那你自己看着辦吧。”郁楚沒多言，轉身回房間。

蘇清予洗完熱水澡，她覺得自己身體還好，平常都不怎麽生病，喝藥的事兒便丢在了腦後。

和蘇季聽打了個視頻，蘇季聽說電話手表很好用，并說她下周就要去學校了，問蘇清予最後一天能不能回去陪她吃飯。

蘇清予算了算，他們後天的返程票，趕得上。

晚上副導演在群裏說明晚有那達慕，問他們要不要在牧區住一晚。哈娜最先響應，另外兩位男模也說可以，郁楚卻先私聊問蘇清予想不想看，蘇清予當然想，郁楚這才回複沒問題。

蘇清予更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