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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從窗簾外透進來，老式的裝修，土黃色的窗框，杏色窗簾，陽光透進來時讓人升起一種歲月靜好的向往。房間裏鄭彬懶散地賴着床，鄭爸早六點就出門溜彎去，早點已經放在桌上。鄭彬起來收拾收拾吃完早餐就出門了。經過樓下時，腳步頓了頓，裏面好象有人聲，今天不是周末，不用上班嗎？正想着，門開了，一個約三歲的小男孩，背着一個小書包，脖子上還挂着一個識別卡，一個小水壺，一個清瘦的身影提着些塑料袋準備關門，嘴裏正說着：寶寶站在門口不要亂走，爸爸牽你下樓。

鄭彬咳嗽一聲，這個清瘦的男人才擡頭看他，眼裏是疑惑的，又象是突然想起什麽，男人笑了，“你是小彬？你回國啦。”鄭彬笑笑，幫忙拎了一袋子，簡單說了下準備回國發展，唐曉寶眼裏是看見老鄰居的高興，還說了鄭叔可以享福了。鄭彬回國後朋友怕他出門不方便，借了一輛車給他先開着，正好問了曉寶去哪，鄭彬就提議開車送送曉寶。在車上久別重逢的話已經說完，關于鄭叔的話題也告以段落，曉寶不善言語只好抱着寶寶望着窗外，偶爾回答下寶寶的問題。幸虧只有30分鐘車程，并不遠，氣氛倒也不尴尬。曉寶看着開車的男人，也不知道找什麽話題聊，下車時連說了好幾聲謝謝之類的話，牽着寶寶的手離開了。鄭彬發現唐曉寶還是瘦弱的，不過高了不少，大約176，頭發還是自然卷，不黑，類似栗色，在陽光下發質有種燙染的感覺。一雙眼睛挺大，有點圓，瞳仁不黑，帶點棕色，有這麽一種說法，說祖上如果有外族血統，那麽後代會有卷發和棕瞳的特征。曉寶還有些近視，沒戴眼鏡看不清人時，會自然眯眯着，還帶點散光，象一只慵懶的小貓咪。

鄭彬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的背影，以前一些模糊的記憶竟也鮮活了起來。

小學四年級的鄭彬是個孩子王，因為身形比同齡孩子高大，常常能帶些進口零食還有商店裏買不到的玩具，鄭彬在小區和學校裏都是說一不二的孩子王。鄭媽媽不在身邊，鄭爸爸三班倒的工作，使小鄭彬很早就知道如何照顧自己，學習也沒讓鄭爸操心。

上樓回家小鄭彬經常會聽到唐媽媽教育曉寶，唐媽媽是位小學老師，她認為孩子應該是知恥而後勇，所以她教訓兒子時只關上漏空的防盜門，她說起話來是一套一套的，把唐曉寶管得那叫一個嚴，小鄭彬從來沒看到唐曉寶在外面玩過，也沒什麽朋友，平時偶爾一塊回家時，曉寶也不怎麽說話。而他在外面瘋跑時，唐媽媽偶爾還會告誡他注意安全，不要靠近水，不要亂攀爬，容易受傷，等等，小鄭彬多數是高興的，鄭媽媽每年很少打電話來，一般過年時打電話，只會說彙了多少錢，寄了什麽東西，要好好讀書之類。唐媽媽偶爾看到鄭彬會告訴他不要亂吃垃圾食品，不要亂花錢BALABALA……鄭彬很羨慕唐曉寶有一個好媽媽陪在身邊，直到他上了初中，唐曉寶上了高中，鄭彬營養好，鄭爸舍得讓孩子吃得好，鄭彬的個子竄得非常快，初中生身板已經有了178的個兒，籃球打得非常好，學校裏好多女生背後都叫他流川楓。他還交了個女朋友，那個時候交女朋友不象現在，那個時候的戀愛，就拉拉小手，一起喝杯汽水，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鄭彬倒沒什麽隐瞞，會送女孩回家，偶爾兩人手拉着手，這個場景給唐媽媽看到了。

唐媽媽回去就告訴曉寶，“以後你離那鄭家孩子遠點，”唐媽媽一邊洗着菜一邊跟坐在客廳桌上寫作業的曉寶說道：“那孩子不學好，已經開始處對象了。還敢在小區裏牽女孩子的手。真不象話。”唐媽媽一邊唠叨着，一邊要曉寶保證。曉寶懦懦地應了聲，繼續寫作業。

事情就這麽湊巧，學校舉行校運動會，鄭彬剛打完籃球比賽，沒什麽賽事就往家走，比平時放學的時間都早，路上還有幾個認識的同學，當然他還帶着可愛的小女朋友，同路的人當中就有唐曉寶，曉寶看着鄭彬牽着女生的手，想起媽媽的話，他加快了腳步，其他同學則暧昧的笑笑，調皮的還起哄要鄭彬請客喝汽水。鄭彬也大方，說道：“時間還早，去小區球場再賽一場，贏的請客。”這話一出，大家當然高興了，這裏還有誰能拼得贏鄭彬啊。曉寶從來沒摸過籃球，一般這種活動他從來不參加，又是高中生，平時也很難和他們玩到一塊去，所以曉寶腳步沒有停，“哎，唐曉寶，我們這裏打半場，你也來吧。”鄭彬喊住曉寶，曉寶看着他們，“我不會打球，我媽也不讓我玩。”嗫嚅完這兩句，其他孩子都笑了，“我說你就是個媽寶，你媽還沒下班，你玩一下她也不知道，你怎麽這麽聽你媽的話啊。”有一個和曉寶同班的學生不耐煩道。“就是，一起玩呗，缺一個人，總不能讓女生上吧，反正你媽也沒回來。”禁不住這些人的勸，曉寶臉一紅，也說不出拒絕的話，愣愣地說：“可是，我不會打”“沒關系，不會可以學，你就站着投籃，傳個球總會吧。”鄭彬把手搭在曉寶肩膀上，當下就覺得這人真瘦啊，小小的肩膀，一只手臂仿佛就能摟住。好象比自己女朋友還要纖細。“你也太瘦了吧，比女生都瘦，得多吃點，多做運動。”說完還拍拍他的背，曉寶被拍得滿臉通紅。少年清澀的沒長開的五官，配上紅暈的小臉，鄭彬有點愣，心下道：真跟女生差不多呀。

除去一開始不适應，唐曉寶練習了一下傳球和運球，那時候孩子都挺好，沒有現在這般容易産生欺負弱小的心理，孩子們也适當會讓着他，曉寶不熟練的運球，看着有人鼓勵自己，玩得更開心了，他興奮的傳球，投籃，雖然好幾次連籃板都沒有碰到，鄭彬總能把球搶回來傳給他讓他繼續。他因為運動而顯得臉色更加粉嫩嫩，汗水薄薄一層晶瑩地閃着光，嘴唇也因為激動不斷舔舐而變得水潤，手腳纖細，手指修長而白皙，看得鄭彬一陣晃忽，男生也可以這麽漂亮嗎？

正玩得開心，一聲厲喝打斷了這場賽事，“唐曉寶！！你在做什麽！”唐媽媽正拎着菜還有學校帶回家的教案，站在球場邊上，“跟我回去，讓我怎麽收拾你，讓你不好好讀書！”說完劉媽徑直走了。唐曉寶原本嫣紅的臉頰，剎時變得蒼白，嘴唇嗫嚅着，低着頭，眼睛很恐慌，看也不敢看鄭彬他們，連道別的話都沒有，拿起自己的衣服和物品，頭也不回跑了。

“怎麽辦？媽寶不會真挨打吧。”原本嘲笑過曉寶的那個同學，有點心有戚戚，“好恐怖，平時和和氣氣的唐媽媽，兇起來這麽恐怖”另外一個同學也附和。鄭彬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很內疚，畢竟是他提議說玩球的。除了內疚，似乎看見曉寶蒼白驚慌的小臉，嗫嚅的小嘴，莫名的有些心塞。

他簡單交待了下回再請客的事，先回家看看曉寶的情況，結果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曉寶被媽媽命令脫下褲子，唐媽媽用戒尺重重地抽了一下，高中生的曉寶頓時哭起來，“不準哭！”又是一聲威嚴的厲喝，“你把我說過的話當耳旁風嗎？放學回家要做什麽，習題，練習，作業，你呢？跑去打球？打球能考上大學嗎？還和那個鄭彬玩，人家談戀愛你跟着一起玩能學什麽好？”每說幾句，又重重抽打曉寶屁股，曉寶不敢哭出聲音，喉嚨裏不斷哽咽着，而鄭彬站在角落裏，看着背對着他的兩人，那白嫩嫩的兩團肉上血紅的尺痕，瘦弱的身體顫抖着半趴在唐媽媽的膝蓋，鄭彬鼻腔有點酸，心裏澀澀地，說不出一種什麽滋味，他不敢上前去勸，才知道唐媽媽因為他談戀愛的事更加反對曉寶和他一塊玩，他更不能上前勸說，于是悄悄地上了樓。回到家裏，想着剛剛看着的那一幕，心裏有些顫抖，到現在，他也不再象小學時那樣羨慕着曉寶了。隐隐還有些同情他。

回憶中的唐曉寶一直是怯懦的，軟弱不知道反抗，從來也不說一個不字，而多年後又一次相遇，鄭彬對那場籃球賽，原本已經沒有多少印象，此刻又鮮活起來，記憶中的少年打籃球時那淌着晶瑩汗水通紅的小臉，甚至還有被他媽媽懲罰時留下的血紅的尺痕都分外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

鄭彬： 慵懶的小貓咪？ 嗯哼！

曉寶：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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