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二天，林汶手中拎着一袋鹹魚。

“這東西炖白菜可好吃了。”劉辰拎着笑，湊着鼻子聞了聞，“要不中午……”

“送你了，拿走拿走。”林汶手撐着頭。

他剛說完，門口有人邊走邊進來：“什麽味兒啊這是……”

“鹹魚。”林汶擡頭，兩個杏眼彎成漂亮的牙，“哎，秦若哥！！”

“大明星啊。”秦若過來捧着他臉狠狠搓了一把，“想我沒！”

“想想想想。”林汶被他捏得臉都變了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昨天下午，回來就來看你了，開心嘛？”秦若放開他的臉，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何詩明顯然是剛停好車，也跟着走了進來，邊把鑰匙丢到桌上邊道：“我去，這什麽味兒？”

“林汶哥昨天給白總寄了箱榴蓮，今天白總還了他五條鹹魚。”劉辰從桌面的筆記本電腦裏探出頭來告狀。

何詩明沒什麽反應，秦若馬上一臉難以置信，五官都皺在了一起：“what？誰？這是你們倆什麽奇怪小情趣？”

“……之前詩明哥喊我給白凡道個謝送點禮啊。”林汶回憶起那天晚上白凡居然在……他本來還想好好道個謝，轉眼就被氣得直接拉黑了他，泰迪果然名不虛傳，估計這些年也沒有空窗期，夜夜笙歌那種。

“然後我想了來氣，我就給他淘寶了一箱榴蓮。”林汶說，“這東西挺貴的！一個大幾十塊呢。”

“……”秦若吸了口氣，“幼稚！！”

“哥，你啥時候畢業啊。”林汶給秦若倒了杯茶。

“我也想盡快回到祖國懷抱啊。”秦若喝了口，呸掉茶葉，“你最近怎樣啊，何詩明壓榨你沒？”

“壓榨了。”林汶說，“我特別苦，你看看我黑眼圈，都好幾天沒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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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詩明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我看還是活兒太少了才有心思給別人寄榴蓮。”

林汶撇撇嘴，秦若說：“我寫了幾首歌，你挑，挑完剩下了我再給別人挑。”

“哎。”林汶蹦起來，“你可真好。”

“不過托你的福，星閣前幾天還跟我邀歌。”秦若拍拍他，“你看，我把你挑剩下的給白凡，夠不夠意思。”

“啊……”林汶一個頭兩個大，“能不能不提他了。”

“行啊。”秦若看着林汶，“兒啊，又快過年啦……”

“又有壓歲錢了？”林汶說。

秦若伸手拍了一把他的頭：“錢錢錢，就知道錢，每年壓歲錢少你是咋的？我是想問問你啊……”

他認真看着林汶，秦若的眼睛減去了笑意，雙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去年也只是拿了個金曲，今年還不準備拿個男歌手？”

“準備啊。”林汶也看着他，“一年年的，每次都好像差了那麽一點，但我們都知道哈，又怎麽可能只差一點。”

何詩明手磕了磕桌子：“你和之前那個衛生巾的代言明年就解約了，那麽所有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代言都能清幹淨了。”

林汶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當年是為了錢……”

“沒什麽對不起的。”何詩明說，“重點是，今年你該被重新定位一下了。你不可能永遠發條微博，有個事件就被人反複诟病，今時不同往日，人們有更多的辦法了解真相，寬容度也更高了。”

“你曾經可以一首歌風靡大街小巷，彩鈴下載量驚人，今時今日你也可以。”秦若說。

林汶眨眨眼，雙手插/入發間向後捋了一把，低頭在思考。

“星閣娛樂占據的市場我們不考慮去碰，或許可以換個角度想。”何詩明說，“他們不碰的地方，我們都可以試試。”

“……你們倆是不是已經有想法了。”林汶看着對面這兩人。

秦若先笑起來，何詩明才跟着一起笑，說道：“怕你不同意，準備和你秦若爸爸一起車輪戰你的。”

“？”林汶皺起眉頭，“我衛生巾廣告都能接了，還有什麽不能幹的。”

三個人讨論這個話題讨論了一個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林汶伸了個懶腰，摸着肚子：“餓了。”

“吃飯去。”秦若說，“白凡寄來的鹹魚呢，就吃它。”

劉辰在旁邊閑了一下午，這時舉起鹹魚來，林汶一看，雙眉一皺，漂亮小臉上滿是嫌棄：“你怎麽還沒給我扔了。”

“白總這條魚好像不是普通鹹魚。”劉辰說，“很貴的樣子……”

“那你自己留着吃。”林汶沒好氣道，過了會又說，“傷口沒長好前不許吃！還有，幫我想想還他個什麽……”

“你倆還交換禮物呢。”秦若樂了，“你正兒八經想一個吧，免得白凡覺得你小氣。”

林汶想想也對，晚些時候給白陸打了個電話。

白陸一接就笑個不停：“不是我說，我真該給你看看我哥昨天那表情，你那箱榴蓮真是，絕了。”

“哎，你在上海啊。”林汶說。

“是的啦，我藝人出了點事兒，正好在上海就去星閣看看他了。”白陸說。

“怎麽了？要幫忙嗎？”林汶問。

“沒什麽大事兒。”白陸說，“倒是你啊，你怎麽了？”

林汶一下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白凡啊……他喜歡什麽……”白陸沉默了一會，“這還真問到我了。”

林汶躺倒在沙發上：“比如呢？”

“他這人的審美相當超前……喜歡所有好看的人好看的事。”白陸說，“但并沒有個特定的、特別喜歡的東西。”

“這倒是很像他。”林汶笑了聲。

“說起來，你和我哥好過吧。”白陸忽然問。

林汶愣了愣：“……嗯。之前是……”

“是你甩了他？”白陸問。

“嗯。”林汶應了一聲。

“他會記你很久的。”白陸說，“你絕對是他這輩子遇見的第一個甩了他的人。”

林汶不知道為什麽話題會被扯到這上面來。

除了和劉辰何詩明開玩笑似的說起過白凡和自己從前的事情，他幾乎不會和別人分享那段時候的心路歷程。

他像做了個渾沌又不美好的夢，渾渾噩噩地醒來之後，再回想起來，只隐約記得一些美好的回憶，于他而言是不妙的事情。

“阿汶，其實你挺好的。”白陸說，“我哥沒告訴過你吧，他之前有些心理疾病。”

林汶愣一下：“什……”

“我媽很小的時候就和我爸離婚了。”白陸說，“當時我還小，沒什麽概念，我哥已經是什麽都懂的年紀了。”

“——他童年挺辛苦的。我們爸媽都是事業比命重的人，爸爸做娛樂公司，媽媽是餐飲公司，他一直被逼着成為一個優秀的人。”白陸說，“以前我爸媽堅信棍棒出孝子，一直打罵他，後來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一個人送去國外上學。回來之後，性格也變了不少。”

白陸嘆了口氣：“他和我以前還會交流，我知道他老覺得沒人會真的愛他，他常常需要用錢和時間，甚至別的去确認一些東西……”

林汶心裏有些酸酸的，低聲道：“……他後來一直這樣嗎？”

“接管星閣之後好些了吧。”白陸嘆了口氣，“他很愛我們媽媽，年紀越大也越來越發現爸媽婚姻破裂不可能複合，你看他這樣，其實比我還會鑽牛角尖。”

“記得我問過你‘塞壬’的事嗎？”白陸問。

林汶應道：“嗯，記得。那是什麽？”

“聽他說過，以前他睡不着覺，媽抱着他哄他睡，隐隐約約中聽見了歌聲。他就問媽媽那是什麽在唱歌，好好聽啊？

我媽說，那是‘塞壬’在唱歌。我哥就問，什麽是塞壬啊？我媽說，會用歌聲迷惑你的海妖。”

林汶腦海裏出現了還是孩子時候的白凡，靠在自己母親的懷裏半眯着眼：“可是我覺得很好聽。”

白凡的媽媽說：“你覺得好聽，就是你被迷惑了呀。”

小白凡問：“不對，就是好聽，一定是塞壬在唱歌。”

“好，是塞壬在唱歌。”媽媽溫柔抱着他。

“後來我爸媽離婚了，據我哥說他再也沒聽見那聲音。”白陸說，“我那天看見他手機裏存了個號碼叫‘塞壬’，我就在想，對于別人而言是什麽我不知道，但對他而言……”

“這應該是他對這人聲音好聽的最大褒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凡凡的過去之後慢慢說，為什麽分手也會慢慢說的！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