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林汶心中莫名有些微微的酸。

他不曾知道白凡的這些事情，先前也沒有問過他。至少在他眼裏，這種富二代的家庭就算不算幸福美滿，他自己一定會過的不錯。

他記得自己第一天和白凡确認關系的時候，汪均曾經和他說過，白凡有些難言的苦衷，他希望林汶能多擔待一些。林汶不懂他的意思，以為是讓他多擔待白凡的性格。但現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在說這件事，也無從考證了。

從來不會覺得他和這些事情挂鈎。

現在想想，當時他在臺上結結巴巴說的自己的故事，白凡聽完是不是會想到自己的童年，所以才把他留了下來。

“我一直猜會不會是你。”白陸在電話那頭道，“當然，我哥這人花也不是什麽秘密，他不管有沒有生理需求，哪怕是個蓋棉被聊天的，也必須有這麽個人。但這幾年一直都是工作狂狀态，挺奇怪的。”

“？”林汶馬上出聲，“不可能，他上八卦雜志比明星還勤快。”

“你挺關心他啊？”白陸說，“還是你特喜歡看八卦雜志，豪門豔情？”

“……”林汶說，“……我打電話的目的是問問你送什麽，你跑題跑太遠了！”

白陸笑笑：“送什麽都行，白凡他缺什麽了？不缺衣服不缺褲子不缺吃的不缺工作，要不缺個人，你倆破鏡重個圓？”

林汶翻了個白眼：“鏡子都沒圓什麽圓，我發現你啊，是不是青春期到了想談戀愛啊？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你是不是也喜歡男的，我給你……”

“走開。”白陸說，“我才不着急呢，講不定我對象還在讀初中，以後你就羨慕我找個嫩的吧，誰跟你似得……”

“你果然喜歡男的……”林汶嘀咕道。

“你想不想聽我意見了啊。”白陸說，“這樣吧，你請他看個話劇吧。郁清老師的，我可以拿到包廂位，肯定沒人拍你倆。”

“……？”林汶皺了皺眉，“随便送個東西不就得了，為什麽要請他看話劇？？”

“那您自個兒想吧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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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別……”林汶說，“行行行，那我還不得打電話約他，怎麽搞得和約會似得。”

“不像約會你帶助理啊，你們四個人不就得了。”白陸說，“你，你助理，汪叔，白凡，你看我安排得多棒！”

“……”林汶嘆了口氣，“好的吧。”

“別不情不願了。”白陸說，“票我改明兒快遞來，最近我有點麻煩事兒……”

林汶把手機貼近耳朵：“之前就聽你說了，還沒解決嘛？”

“……大概吧。”白陸嘆了口氣，“流年不利。”

林汶頓了頓，輕聲道：“沒事兒，都會過去的，等你解決了請你喝酒。”

“行啊。”白陸笑了兩聲，“趕緊去幹活吧你。”

林汶挂了電話，仰躺在沙發裏舒展着長腿，蹬了一會，從屁股下掏出了一直壓着的另外一個手機。裏面安安靜靜躺着的“白先生”，林汶看着那筆畫和名字，看得都快覺得“白”字陌生了，才慢吞吞地給他發送了微信驗證。

等待回複的時間如此煎熬，索性，白凡只讓他熬了五分鐘。

——白凡通過了你的驗證，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拿自己名字做微信名，這種作風真的很中年人。林汶加完好友後第一件事就是點開白凡的朋友圈看看。

白凡的朋友圈非常簡單，幫朋友轉發廣告，打星閣的廣告，偶爾曬曬出去辦事還是旅游的風景照，自拍和他拍也有，幾張露了腹肌在健身房的照片。白凡的肌肉非常結實漂亮，這種照片下面，林汶的共同好友們都紛紛出來點贊。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和白凡的交集圈還挺重合的……

看了一圈，林汶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目的是找白凡問問話劇的事兒。

其實林汶也想過，自己大可以和白凡沒有任何的交集。哪怕事業上這兩年來總有擦碰，他也可以完全只把對方放在“圈內路人”的位置。十八歲的時候什麽都不懂，初出茅廬的傻白甜一個，被又帥又溫柔的白凡迷得五迷三道的也沒喪失人生理想，挺不容易了。

但林汶也知道，雖然他現在也不是個人物，但沒有白凡也沒有他現在。白凡除了感情，對他也算付出了財力物力的，甚至精力。

男子漢敢作敢當！感謝人家一聲，也不為過的吧？

林汶手指摁着鍵盤，剛想打字，白凡發了一句：

——哪位？

林汶忽然想起來，他好像沒自報家門來着。他微信頭像是只不知道哪兒找來的貓，名字是片空白。

突如其來的壞心讓他直接和白凡道：——你猜？

白凡過了會回複：

——林汶吧。

“……”

林汶不服氣地打開自己朋友圈，清一色全是曬的吃的，哪兒暴露自己了？

白凡好像看透了他心思似得：

——你曬的那頓飯，在微博也曬過。

林汶心道你怎麽還視奸我微博呢，對方又發了一句：

——鹹魚怎麽樣，好吃嗎？

林汶氣得牙癢：

——那榴蓮好吃麽？

白凡回了他一個[害羞]的表情。

林汶：——……

白凡：——怎麽了？

林汶斟酌了一下，這麽回道：——你弟送了我兩張話劇票，我沒用，要不送你吧。

白凡過了一會回：——這就很有意思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接下來回說“我也沒人去看，不如我邀請你一起？”

林汶抱着手機樂：——我不稀罕。

他等了一會，接到了白凡一條語音：

“那我稀罕，幾號的？沒人陪我，我邀請你一起吧。”

白凡的聲音和着手機的電流聲，貼着林汶的耳朵。林汶在沙發上單手捂着眼睛，手指有些顫抖，他咽了口口水，又把語音聽了一遍。

冬春夏秋，寒來暑往，他依然能覺察到自己每一刻聽見對方聲音時內心的鼓脹和那些肆意奔流的歡喜。

其實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麽不好承認的，撐着他走過難捱時光的還是對白凡的念想，如今他雖然依然感覺得到那種白凡和他不平等的窒息感，但也能好好正視自己了。

可是有什麽用呢，天給他一次兩次接觸的幾乎，他就捂不住喜歡。

索性跟着感覺走吧。

白凡可能看他一直不回答，又發了條：——是不是8號的，唐老師的話劇？

林汶回道：——嗯。

白凡：——行吧，我來接你，不見不散。

林汶回了他一個表情，對着空氣道：“不見不散。”

……

距離白凡見面還有一周，林汶的工作卻不少。

馬不停蹄地錄歌和準備，林汶除了吃飯睡覺喝水上廁所，就沒有一刻是停過的。終于把幾首歌都錄制完成後，何詩明也累得發了個燒。

林汶心疼他，給他們工作室的都放了個假。何詩明可以好好休息兩天，臨走的時候看着林汶，何詩明這些年笑起來有魚尾紋，臉還是微胖，看起來特別奸商相。林汶說：“這幾天辛苦了啊。”

何詩明搖頭道：“我不辛苦啊，接下去辛苦的是你。”

“我樂意的。”林汶說。

“如果這次不成的話……”

“那就下次。”林汶認真地看着他，“徐以青也不是一出道就火的啊，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機會。”

何詩明眯了眯眼，無聲笑起來，擡手用力拍拍林汶的肩膀：“哎，難怪我當年一眼就喜歡你。”

林汶也拍他肩膀：“是不是覺得我長得特別像人民幣？”

何詩明點頭：“是啊，誰不喜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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