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次聖杯戰争舉辦的地點, 冬木市。

飛機引擎的巨大聲響打破夜晚的沉寂,漆黑如幕布的夜空中劃出了長長的弧線。

伴随着這樣嘈雜的聲音。

本次聖杯戰争的參戰一方, 來到了這宿命之地。

Saber停在機艙門口, 十分紳士地側身, 讓身後的女士先行。

這位穿着修身西裝,将一頭金色長發束起,顯得英姿飒爽的男裝麗人, 毫無疑問,便是四戰中以Saber職階回應魔術師召喚的英靈。

所謂英靈, 可以理解成英雄死後靈魂的升華。

通過歷史、傳說、乃至于各類文藝創作, 得以在漫長人類史上留名的人物, 他們的名字得到後人長久地傳頌, 死後便可以晉升至英靈殿,成為力量遠超人類、堪比神明的特殊存在。

英靈殿是獨立的空間,按理來說, 位于英靈王座上的英靈無法直接來到現世。

可是,後世的魔術師制造出了名為聖杯戰争的儀式,又通過特殊的手段, 讓自己得到召喚英靈、并且驅使英靈的機會。

而讓強大的英靈願意回應召喚的契機,或者說——引誘, 便是現世的魔術師也在追求的“聖杯”。

聖杯, 可以概括為一件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道具, 只有參加聖杯戰争的七對主從厮殺到最後決出的勝利組合才能得到的獎品。

“可以實現任何願望”是理論上的說法, 由于目前聖杯戰争還沒有出現過勝者, 所以,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包括英靈在內,參與者都這麽相信着。

不僅是還活在當下的人類,會有利用萬能許願機就達成願望的想法。

哪怕是生前留下了諸多豐功偉績的偉大英雄,成為英靈後,也會有竭盡全力都想要實現的心願。這也就是英靈們願意來摻和這場戰鬥的重要原因。

是的,此時的Saber,便是為得到聖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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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德國被禦主召喚,等候了數天,便和禦主的夫人、也是與聖杯戰争相關之人先一步來到了日本的冬木市。

對于那個剛被召喚就發現相性頗為不合的禦主,Saber不想多做評價,她只要聽從禦主的命令就行了。

反倒是禦主的夫人,愛麗絲菲爾,Saber與她接觸了下來,對這位單純美好的夫人很有好感。

她們兩人單獨相處,就像朋友一般,氣氛很是輕松。

就比如現在。

“愛麗絲菲爾,小心腳下。”

因連接艙門的通道略微下陷,留出了一個小小的臺階,Saber伸手,輕扶了剛剛走出來的白發女人一把。

“啊,謝謝你,Saber。”

愛麗絲菲爾為英靈的體貼所觸動,不由得柔聲感慨:“要不是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都會忍不住想,這位風度翩翩的騎士到底從何而來了。”

Saber微微一笑。

她的身形尤為嬌小,看上去就像十幾歲的少女,會給人以安穩之感,全憑出衆的氣質。

由于英靈的真實身份可能會暴露其實力和寶具,在聖杯戰争開啓之前乃至于之中,Saber都會隐藏自己的真名。

但是,至少現在,愛麗絲菲爾知道,眼前看似嬌小的少女騎士,實乃一位值得尊敬的傳奇之王。

她最廣為認知的名字是,亞瑟·潘德拉貢。

鼎鼎大名的亞瑟王也為得到聖杯而來。沒錯,亞瑟王真身是一名女性,雖然有些驚人,但這的确是事實。

因此,隐瞞了性別的亞瑟王還有一個真正的本名。

在她還在不列颠的時候,最親近的人都用“阿爾托莉雅”來叫她。

只不過……到了如今。

無論是能用這個名字來稱呼她的老師和兄長,還是她最想念、最難以忘懷的親人,都早早地離他而去。

不多久,Saber和禦主的夫人一同,真正地踏上了冬木市的土地。

她們要前往直接從德國搬運到日本來的城堡,将那裏作為聖杯戰争期間留守的陣地。

Saber正欲打開車門,讓愛麗絲菲爾先坐進去。

可是,不知突然間發生了什麽,騎士王還放在車門上的手忽地停滞,驚疑之色取代初時的迷茫,浮現在她俏麗的面龐上。

“Saber?你怎麽了?”

走近的愛麗絲菲爾察覺到同伴的異樣,疑惑地看去,卻是被Saber不同尋常的表現驚到了。

要知道,騎士王一直都表現得格外沉穩,可就在此刻,穩重的王竟然露出了堪稱震驚——并且,變化得無比複雜的表情。

愛麗絲菲爾一時說不出來,自己此時眼中所見的那種種神情代表着什麽。

除了幾乎說不出話來的震驚,Saber仿佛陷入了相當遙遠的過去之中。她雖然伫立在這裏,但心神都不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過去了多久,仿若一瞬,又仿佛在那屬于過去的獨立空間裏度過了千年。

終于,從那雙微微睜大的碧綠眼瞳中,暈染起了極為鮮明的恍惚,恍惚,悵然,不敢置信——最後是,莫大的喜悅!

“……抱歉,愛麗絲菲爾,我方才突然間感應到,在這座城市,應當,有我的一位故人存在的身影。”

“Saber的故人?”

愛麗絲菲爾微驚,随即反應過來,亞瑟王的“故人”,應該也是那個時代的人才對。

所以……

“難道,對方也是作為英靈,來到冬木市的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有些糟糕了。

愛麗絲菲爾看到Saber遲疑,繼而沉默。

聖杯戰争是一場極其殘酷的生死戰,每一個參加者,都應抱着獲勝的信念誓死求勝。

這裏面,由于英靈的特殊性,昔日同伴親友被不同的禦主召喚,在同一個戰場上成為必須兵刃相見的對手,這樣的情況,也是有可能會出現的。

如今看來,Saber在冬木市遇到她的故人,就有極大可能面對這一情況……

“不一定。”

沉默過後,Saber竟是這麽說。

“咦?”

“我會感覺到他在,不是因為從者靠近我們的感應,而是另一種——更像直覺的東西。說實話,他此時是什麽情況,我不知道,只有親眼去看,才能夠知曉。”

“直覺嗎……很奇妙的樣子。”

其實沒怎麽明白,只好把這理解為王的天賦技能的女人驚嘆完,頓了頓,卻是問了一句:“那麽,Saber要不要去你故人那裏呢?”

看她之前收斂的表情,應當是很想去的。

不過,Saber緊接着搖頭,沉聲道:“master命令我保護你,我就不會離開你的身邊。西裏爾……”

少女騎士似是放輕了聲音,在齒間呢喃出了一個名字。

與此同時,她嚴肅凝重的神色也再度舒展,變得柔和起來:“一定會見面的。這一次,不會錯過,也不會被隐瞞,我這麽堅信着。”

見英靈都這麽說了,愛麗絲菲爾自然不會反對,只将疑惑和一絲擔憂藏在了心裏。

兩人終于坐進了車中。

Saber來到現世後自帶了現代的知識,這裏面就包括了駕駛相關的內容,所以,她來開車。

然而,她的雙手剛落到方向盤上,還沒有讓轎車行駛起來。

十分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Saber的直覺顯然沒有告訴她,她所堅定不移的“重逢”,這麽早就會到來。

有人走到了她們的車邊,微微彎下腰,騰出一只手,輕輕敲了敲升上去了的車窗。

坐在副駕駛座窗邊的白發女人率先偏頭,透過暗色的車窗,她只看到了一團像是用衣服裹着的東西。

哦,還有,擡手敲窗戶的人只顯露出一小半的臉。

像是跟着車內的人一起怔住了,漆黑的車窗呆愣了好半晌,才如夢初醒般唰地降下。

這樣一來,被暗色隔了一層的不那麽清楚的車外之人的面容,還有他所環抱的白色物體,便由此清晰地呈現在愛麗絲菲爾的眼中。

“……”

“晚上好,女士們。打擾你們了,我——想來請求幫助。”

悠悠傳來的嗓音,宛如夏日潺潺穿流過森林的溪水,流淌進聽者的心間,清涼而動聽。

來人再把頭往下低了低,正好,能夠讓車廂內往這邊投來目光的兩人,看清他的金發,金發下含着柔和笑意的碧眸。

“你好,先生。”

愛麗絲菲爾回應道。

她不好掩飾驚訝的表情,因為眼神全表露出來了。

在金發碧眼的青年露出完整面容之前,她就先一步看見了,青年将被白袍包裹住的那一團抱在胸前的左手。

他左手的手背之上,有一道顏色極為鮮豔的印記。

赤色仿若有生命般緩慢流動着,這是令咒。每一個聖杯戰争的禦主手上,都會有的标志。

和她們是敵對關系的一名禦主,在聖杯戰争即将開始之際,來到了她們面前,口中所說的居然是——請求幫助?

愛麗絲菲爾感到不可置信。為這青年似是莽撞之極的舉動,同時,又是為……

她此刻,竟然無法對他生出警惕和敵意的心情。

太奇怪了。其實是人造人的白發女人心想。

在這一剎那,她從只見了一面的金發青年身上,感覺到了親切。

就像是見到了“同伴”的親切感,由心而生。默認了對方不會有惡意,自己,似乎也無法對這個青年産生敵意。

“這孩子,出什麽事了?”

被青年抱在懷裏的白色一團,原來是被衣服裹着的小孩子。沒有被全部包裹住的地方留出供給呼吸的空隙,那裏恰好露出了一張秀氣的小臉。

“她睡着了,身上目前沒有什麽問題,只是……”

“……西——西裏爾閣下!”

終于,一道充滿複雜之情的嗓音響起,蓋不住心中的跌宕。

“您……沒有變。”

Saber——不,阿爾托莉雅說。

他其實變了。但改變的只是樣貌,只能勉強找到一分與以前的相似。

可阿爾托莉雅還是在第一時間,只是聽到聲音、而非見到面容的那時候,就把他認了出來。

她重新打開車門,下車,站在了闊別千年終得再見的公爵閣下身前。

“再在這裏見到任何人,我都不會像此時見到您一般感慨。因為,跟諸位卿不同,我永遠欠您一個正式的告別。”

“那不是您的錯,都怪我刻意隐瞞。”

除了在金發碧眼的特征上相同,其他的地方并沒有多麽相似的兩人相視,在這番對話後,竟是久久地沉默。

然而,從兩人簡短的話語中,依然可以尋覓到重要的線索。

雖然對彼此的稱呼都是敬稱,但他們的關系顯然不淺,所蘊含的情感就像經年沉澱的酒釀,除卻深厚,更多帶有的是難言的沉重。

“不過……”

“嗯?”

“我不确定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但是,還是讓我說上一句……”

“——我們還要這樣生分地客套嗎,陛下?”

金發青年笑了起來,溫暖了從頭頂投落的清冷的月光:“如果可以,我更想用另一種身份來與您敘舊。”

“……”

阿爾托莉雅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一瞬。

後知後覺地,她才發現自己忽略了相當重要的一件事。

如今,阿爾托莉雅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忙于戰事,對“友人”疏于關心,關鍵的真相還被瞞在鼓裏的青澀的王了。

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其實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姐姐,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與她心有靈犀,給予她衆多幫助,被她視作無可或缺的摯友的西裏爾·康沃爾公爵,就是她的弟弟。

所以……

阿爾托莉雅還沒能從摯友的視角切換到姐弟視角去,一時有些卡殼。

幸好,她弟弟一直如此善解人意。

“不要勉強啦,陛下。慢慢來,我們順其自然就好。”

西裏爾說完,就無比自然地轉移了話題:“能不能麻煩您……”

“不會!咳,我是說,不能這麽說,跟勉強不勉強無關。”

少女騎士輕咳,将頗為混亂的情緒理順,最終,就成了堅定。

“讓我再說一次,能夠在這裏再見到你,我很驚喜,也很欣慰……弟弟。”

“……嗯,我也是,亞瑟姐姐。”

姐弟二人終于相認了。

場景似有些許不對,但在這時候,些許細節完全可以忽略……

“噗。”

“……”

“啊!對不起,我竟然發出了這麽突兀的聲音。實在不知道為什麽,我被你們感動得忍不住微笑……”

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的愛麗絲菲爾:“很抱歉打斷了你們,不過,先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孩子身上如何?”

西裏爾:“是的,正好在場的是你們兩位女士。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因為我不太方便自己動手,只好拜托二位,看能不能幫忙了。”

“什麽忙?”

“幫這孩子穿一下衣服。啊,如果能順帶幫她洗一洗澡,洗一洗頭發……實在感激不盡!”

“……”

“……啊?”

堂堂被聖杯選中的魔術師禦主(僞),主動找上對手自投羅網,目的居然是讓她們幫忙給小女孩兒洗澡換衣服——

愛麗絲菲爾都驚呆了。

驚完,在聽說小女孩兒不是青年的親生孩子,而是他臨時救出來的可憐少女之後,也有一個女兒的夫人不禁落下同情的淚水:“好的,沒有問題,交給我吧。”

要不是他們之間還隔着疑似競争者的身份,愛麗絲菲爾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帶他們回城堡。

說起這個。

“西裏爾閣……咳,西裏爾,你是這次聖杯戰争的禦主?我能感覺到,在你身上發生了許多事。”

阿爾托莉雅皺起了眉。

“的确發生了許多事情,一時半會兒解釋不完。”西裏爾道:“不過,我還不清楚聖杯戰争具體是怎麽回事。我是從另一個地方過來的,才在這個世界停留了一天,手上就多了這道令咒。”

“可我不打算參加,也不打算召喚英靈。事實上,如果不出意外,見了姐姐你一面,再把小櫻送回到我的顧客身邊以後,我就要離開了。”

他話語真摯,目光澄澈,顯然所說之言都無虛假,皆出自本意。

可是,這就更讓其餘兩人詫異了。

先不說他這番輕描淡寫的話裏存在着多少細思便覺震撼的訊息,光說聖杯戰争中必然會出現的七位禦主,能被聖杯選定的人,共同點都是有極其明确的目标,或是極其強烈的渴望。

已經被選定了的西裏爾卻說,他不想參加聖杯戰争,也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因為只是過來解決問題的,他連召喚英靈的步驟都省了。

真·被召喚來搶聖杯的阿爾托莉雅有些想不通,但見西裏爾不欲多說,也就沒有多問。

Saber組的兩名女性因為在路上遇到的金發青年,臨時修改了直接回城堡的機會,去了附近的酒店,幫忙給叫做櫻的小姑娘洗澡換衣服。

唔,西裏爾本來想找二姐幫忙,但實際上動手的卻是與二姐同行的愛麗絲菲爾夫人。

愛麗絲菲爾夫人說,這個小姑娘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伊莉雅,她有照顧小女孩兒的經驗,做起來肯定比沒照顧過孩子的Saber順手。

因此,在好心的夫人挽起袖子興沖沖待在浴室裏的這一期間。

被隐晦嫌棄了一番的騎士王,便和相認沒多久的弟弟等在了外面。

“……”

“……”

其實氣氛還是有些尴尬。

不管是阿爾托莉雅,還是西裏爾,他們都有無數的話想說。

西裏爾有心想真心地問候他的陛下,他的二姐,詢問她來到這裏,所追尋的那個願望是什麽。

阿爾托莉雅更想問她的友人,她的親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是人類嗎?站在面前的是轉世後的他?可她隐約覺察到的異樣,又是從何而來。

她對西裏爾的感情,遠比西裏爾對她更複雜。

西裏爾生前,她不知他身份。而年輕的公爵又離開得太早,他回避了後來才發生的無數災難,卻又因為他自身,給當時還活着的人留下了難以彌補的遺憾。

想問的越多,到了現實,就越是不知要怎麽開口,因為相隔的時間太長了,或許,還有更多的隔閡……

“您穿上這一身西裝,真美麗。”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西裏爾,他也在笑:“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您也是如此耀眼,在陽光下發光,顯得英姿飒爽。”

“……耀眼的應當是您。”

思緒陷入了久遠之前的回憶中,阿爾托莉雅不知不覺又把當年的稱呼帶起。

不能責怪她,因為,美好的回憶與現實交雜,在短時間的恍惚中,她一時難以分清。

“閣下,我欠您的不只是一句告別,還有用語言難以說盡的感謝。我很驚訝,您并沒有怨恨我。我很欣喜,您與我有更深的聯系,我們始終親密無間。”

“是的,正因為我們彼此信任,擁有歲月無法抵消的默契,有些不必要的話,就可以不用明說了。”

西裏爾看出來了,阿爾托莉雅太過在意“過去”,所以此刻才仍會這麽糾結。

“……嗯,你說的對。”

阿爾托莉雅不知想到了什麽,從放松了一點的神色來看,她似乎稍稍釋然了些。

能有再見的機會,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有些會影響情緒的話,确實不應在此時多說。

經由這一遭,他們兩人總算可以正常地交流。很快,便有說有笑起來,氣氛溫暖,一如當年。

“其實,知道西裏爾你是我的弟弟的時候,我覺得不敢置信,又覺得,似乎早就有所察覺。”

“這樣啊,希望沒把您吓到。突然間,多出了一個這麽大的弟弟,不說驚喜,只要不是驚吓就萬幸了。”

“當然不是驚吓,我當時……”

阿爾托莉雅又頓住了。

當時,得知這一真相的時機并不湊巧,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糟糕。

她被震懾到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泛起的不是驚喜更不是驚吓,而是悲痛。

仿若失去了至關重要的骨血般,悲痛欲絕。

但是,這一個心理,就不必在此刻對西裏爾道出了。

短暫的停頓後,阿爾托莉雅又開口了。

可這一次,她卻提起了西裏爾沒能想到的事情:

“……我要糾正前面說過的一句話。”

西裏爾:“咦?”

阿爾托莉雅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她直直盯着西裏爾——還抱在懷裏的極其眼熟的白色長袍,眼神也漸漸變了。

“我之前說,再在這裏遇到別的人,也不會多麽感慨……不對,我錯了。”

“梅林老師——他也在這裏?”

西裏爾(愣住):“……”

阿爾托莉雅的直覺竟如此精準:“這不是老師穿的外袍嗎,這麽花哨……不,這個樣式,絕對是他沒錯。你們見過面了?他也到了冬木市?”

“啊,你們都在,關系還像以前那麽好。這可真是……太讓我驚喜了!”

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梅林老師和康沃爾公爵還是前世的純潔關系的亞瑟王,如是說。

西裏爾下意識地道:“……不,我剛和他分手,現在的關系……”

阿爾托莉雅:“……”

西裏爾:“……”

“……”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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