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也許, 大概, 差不多……西裏爾有些明白,黑聖杯為什麽會問他那個問題了。
——你的心願是什麽?
——唔,想要見到姐姐們。
姐姐“們”。
他的意思是, 想見到阿爾托莉雅姐姐還有摩根姐姐,而不是, 讓已經見到的阿爾托莉雅姐姐數量翻倍, 從一個變成三個……啊。
雖然不讨厭也不會煩躁就是了。
心裏除了震驚以外, 西裏爾緩了過來,居然感到了驚喜。
“聖杯戰争,居然可以召喚出複數以上的本質相同的英靈?不對, 應該不行吧,只是因為……”
他對聖杯戰争不算了解, 但憑直覺都能猜到, 正常情況下, 絕對不可能出現“自己”對戰“自己”的情形。
應該是黑聖杯在消失之前做的小手腳。
想到那個在黑暗中逐漸化作光點消失的少女,西裏爾才平穩沒有多久的心再度微微作痛起來。
他的思路不自禁地就偏離了軌跡, 正在悲傷之中發着呆, 冷不防地, 後腦勺就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西裏爾:“……!”
他回神,用驚嘆但又不乏喜悅的眼神, 看向坐在身邊的聖誕老人姐姐。
“這——對不起, 我得整理一下語言才行。實在是太驚訝了, 為什麽, 您,會以這樣新奇的姿态出現在我眼前呢?”
“很驚訝是吧,是不是覺得死板的阿爾托莉雅一下子變得優雅美麗了起來?沒錯,這就是我,只會在限定時期活躍的阿爾托莉雅·聖誕Alter。”
Advertisement
把西裏爾拍回神的黑裙少女唇角勾起,的确優雅而美麗,還額外增添了幾分歡慶的節日氣息。
只是,自稱節日限定的聖誕Alter姐姐給出的解釋,西裏爾大半都聽不懂。
什麽是節日限定?呃……聖誕節和姐姐有什麽關系?
後面的解釋倒是聽懂了一點點。
哦,原來是本體被黑泥污染後變成了金發金眸的阿爾托莉雅·Alter,但是,Alter為了拯救一下自己冰冷的形象,才決定在聖誕節這一天化身為聖誕老人,為孩子們送去合心意的禮物……不對,這些又是什麽神奇的設定?!
西裏爾:“啊啊,怎麽辦,完全聽不明白,還是覺得好暈……”
他是覺得頭腦發暈,感覺要被極為龐大的設定信息量給塞滿了,不過,還沒到真的暈倒的地步。
但,聖誕Alter聽到了:“頭暈嗎?真拿你沒辦法,那就暫時靠在我的腿上休息一會兒吧。”
呆愣的表情還在西裏爾臉上保留着,下一秒,他就被極其強勢的聖誕Alter小姐一巴掌摁倒,頭枕在聖誕老人纖細卻溫暖無比的腿上。
“…………”
西裏爾的手指動了動,頭也試圖擡起,但卻在第一時間被聖誕Alter重新摁了回去。
沒辦法。
這麽大的人了,還要睡在姐姐的腿上,實在是太羞恥了。
金發青年白皙的面龐就這樣慢慢地變得通紅,嘴唇微動,想開口,又覺得開口也會被打斷。
“我,不用……”
“什麽?還是很暈?把眼睛好好地閉上,舒舒服服睡一覺就不會暈了,有我聖誕Alter坐鎮的雪橇車絕對安全,不會有任何閑雜人等打擾你。”
——姐姐啊……
果然被打斷了。西裏爾不由得在心中長長嗟嘆。
這個戴着聖誕帽的黑色的姐姐,跟他所認知的阿爾托莉雅姐姐果然有很大的不同。
正常的阿爾托莉雅姐姐絕對不會說出這麽直接的話,也不會做出如此簡單粗暴的動作。
她正直,高潔,将所有的沉重責任都背負在自己身上。她無比內斂,習慣了獨自承受,只有極少數人才能偶爾聽到一句她壓抑着的心裏話。
曾經,與壓力深重的國王保持着書信聯系的西裏爾時常為自己能夠得窺她的內心世界,幫助她分擔壓力而感到慶幸,但他更為對自己苛刻的二姐感到心疼,不知她何時才能徹底敞開心扉,不再為國家和責任所束縛。
時間回到現在。
一下子變得這麽直率冷酷的姐姐——真是新奇的體驗啊。
只不過,西裏爾并沒有直面到黑化Alter的冷酷。本質還是阿爾托莉雅的英靈對自己的弟弟有着無條件的寵溺,徑直把正常的阿爾托莉雅不好意思表露出的親情和疼愛全都不客氣地宣洩了出來。
聖誕Alter的膝枕,當然是只有她疼愛的弟弟能夠享受到的特殊待遇——沒看見Alter小姐恐高又受了驚吓的禦主現在還在雪橇車後邊趴着嗎?
她有心讓說是頭暈、身體看着就不好的弟弟好好休息,所以,雪橇車行駛得雖然快,但開得卻極為平穩,一點也不抖。
只不過。
得到如此優厚待遇的西裏爾還是覺得不太妥。
先不提他是身心都已成熟的成年人,這麽做的确不太好。西裏爾一直都是務實而認真的性格,就算被三個阿爾托莉雅姐姐同時出現的現實沖擊了一下,他也依稀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當然不可能放心地睡下去。
“不用了,我真的沒什麽。阿爾托莉雅姐姐,另一個阿爾托莉雅姐姐……”
他說着,卻是自己就停了下來,這麽稱呼有些不妥,因為都分不出來他指的是哪個阿爾托莉雅了。思考了片刻,才再度開口:“拿槍的阿爾托莉雅姐姐,也是和您同樣的情況嗎?”
“那個我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不過,大概能猜到一點。”聖誕Alter皺了一下眉,“她是放棄了聖劍,選擇拿起聖槍來守護不列颠的亞瑟王吧。看起來,她的意志跟選擇了聖劍的我們不一樣,應該是被神化了。”
“聖劍,聖槍,還有……神化?”
西裏爾的心中不禁一顫。
又來了,又是只能憑字面意思來揣測的詞語。他深深為自己知曉的事情太少,自身對許多事都無能為力感到自責。
剛好聖誕Alter緊接着開口:“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快點睡覺吧,距離目的地還有好長的距離,如果想要我唱搖籃曲,也不是不可以。”
“目的地……姐姐,你打算帶我去哪裏?”
“還用問嗎?”聖誕Alter道:“當然是聖誕老人的家,芬蘭雪原裏的那棟冰磚小屋了!”
西裏爾:“……”
芬、芬蘭……
不行,這肯定不行,怎麽可能跑那麽遠啦。
他自是完全睡不下去了,迅速爬起來,動作之迅捷,讓聖誕Alter無法把他強行壓回腿上第三次。
“我覺得,現在不是去芬蘭旅行的好時候。”
西裏爾握住了聖誕Alter拉起缰繩的手,努力用懇切而真誠的目光說服黑化的姐姐。
聖誕Alter看清了弟弟的表情,但明面上還是不為所動,堅定不移:“我覺得是個好時候。你不是一直想要看下雪嗎?那還猶豫什麽,我帶你去看。”
“……”
西裏爾愣了愣,一時思緒飄回了久遠之前的時間。
西裏爾·康沃爾公爵給國王亞瑟寫過近百封信。
在其中的一封信裏,他寫過很不起眼的一句話,大意是,如果有機會,想去遠方看雪,再有可能,更想自己走進雪地裏,觸摸從天上飄落下來的瑩瑩雪花。
他的身體不行,下雪的日子絕不能到室外去,更別說親身踏入重重的血幕。所以,這個許是心血來潮忽然想起的願望只是随意一提,他自己都知道,不會有真的實現的那一天。
寫完百封信中沒有什麽特別的這一封信,信裏的每一句話都寫了什麽,如果不經提醒,西裏爾自己可能都想不起來。
他更不會想到,在千年前讀過那封信的人,隔了這麽久,還會記得其中一句小小的心願。
然而,事實上。
——阿爾托莉雅一直記得。
不僅記得,Alter化的她還化身為了幫助孩童實現願望的聖誕老人,要給弟弟實現這個本來注定無法實現的願望。
“……姐姐。”西裏爾張口,頗為艱難地說出這幾個零碎的字音。
他心中酸楚,其滋味已不能單單用“感動”來概括。
“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
“沒錯,拖了這麽久,才有一個聖誕老人現身幫你實現,不要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哦。”
聖誕Alter笑了笑。
她不笑的時候,少有表情的面龐仿佛籠罩冰霜,金色眼瞳中更像是不帶任何溫度。可她露出如此少見的溫和神情,便讓冰雪消融。
她還說:“我沒有你知道的阿爾托莉雅那麽好說話,把心裏話憋着悶着更讓我煩躁,所以,反對意見一律駁回——還是說,你不想看雪了?”
“雪啊,我想去看,也希望有您的陪伴。假如,只有我一個人的話。”
西裏爾也不禁笑了起來,眉眼柔軟。可是,就算嗓音柔和,也不代表他的想法不夠堅定:“但是姐姐,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呢,總不能為了去看雪,就把我的顧客抛下吧。”
“還有,我們大概走不了太遠。”
“什麽!”
“咳,拿槍的阿爾托莉雅姐姐,追上來了呢。”
聖誕Alter的眼神變得淩厲了起來。
是了,不止她一人占據了空中的優勢,明明有坐騎卻是個Lancer的聖槍之女神也可以在夜空中馳騁。
神馬的速度比馴鹿牽引的雪橇車還要更快一些,就他們說話的這一陣功夫,另一個阿爾托莉雅就追上來了。
“幹什麽。”聖誕Alter對自己與弟弟的愉快獨處時光被破壞很有意見,“Saber和Lancer絕對不能相融,同時出陣都不可以,這是刻印在靈基裏的規則,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可是,您明明是Rider啊?
西裏爾尚且沒有把這句話脫口而出,卻沒想到恰到時候,趴在雪橇車後座良久的聖誕Alter的禦主,韋伯少年就在這時醒來了。
他神志恍惚,眼裏仿佛有無數個聖誕老人姐姐在打轉,于是,情不自禁發出呻.吟:“啊……好多個Rider,大的小的圓的……Rider,你真是太可怕了——”
“摘掉聖誕帽脫掉絲襪之後,我不就是Saber了嗎!愚蠢之人!”
噗唔!
說出實話的禦主少年遭到鎮壓,再一次癟巴巴地回到了後座。
西裏爾大驚,剛想關懷一下這個存在感稍微有些微弱、以至于他方才都沒發現的少年,就聽見追蹤而來的金發女人開口,語氣充滿了威嚴:“我無意與你象征,被黑暗侵蝕的‘我’。”
但是,有一個轉折。
“我要帶走他。”
這裏的“他”,指的當然是雪橇車上面露驚訝的西裏爾。
手持聖槍的阿爾托莉雅的确沒有跟聖誕Alter争鬥的意思。
與正常的阿爾托莉雅,乃至于西裏爾相同的碧眸凝望過來,西裏爾能從這雙眼裏看出如同歲月般悠遠的平靜,以及仿若大海天空般廣闊的冷靜,包容。
“他是呼喚我之人,我感受到的溫暖,就是來源于他。”
“是了,我已知曉你的姓名,你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順應你所願,我會竭盡全力庇護你。”
“咦?姐姐,我好像沒有呼喚過你……”
“哦,是麽,叫我‘姐姐’,我明白了。原來,你和另一個我有這樣的關系嗎,那換到我這裏,也是一樣的。”
還不等西裏爾深思這話中所蘊含的值得關注的細節,他就被聖槍的女神擡手,拉到了自己的馬上。
聖誕Alter:“……”
西裏爾:“……”
不太好,這情形不太妙。
從未陷入過此等困境的公爵閣下并不知曉,這就是名為“阿爾托莉雅【們】”的修羅場。
“們”字是重音,又名姐姐們的超級修羅場,不要想了,做弟弟的毫無抵抗能力,是不可能插手或者反抗的。
然而,尚且不知這修羅場威力的西裏爾還在試圖掙紮。
“先等下,姐姐們,我真的還沒搞清楚情況,不如我們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
話還沒說完。
“姐姐們?不,西裏爾,去掉這個代表複數的多餘的字。你沒聽出來嗎,在不應該存在的Lancer阿爾托莉雅的世界線裏,她沒有你這麽可愛乖巧聽話的弟弟。”
聖誕Alter站了起來,身材嬌小如少女的她目光鋒利,聖誕帽在寒風中搖擺得霍霍生威:“因為自己沒有弟弟就去搶別人的弟弟,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就算都是阿爾托莉雅,也不能饒恕!”
西裏爾(莫名開始胃疼):“……”
還好,拿槍的阿爾托莉雅姐姐反應平淡,似乎不想跟黑色的阿爾托莉雅姐姐争執,只要不吵起來,關系還沒有弄得太糟糕,就還可以……
“和聖杯一樣,包括人在內,任何事物的歸屬都有規定,不能強求。”
偏偏這時候,聖槍的女神開口了——她一句話就點燃了聖誕Alter的對抗之心:“我只是順理成章地把召喚我之人庇護在聖槍的光輝下,還有些許疑惑,需要他解答。所以,你還有什麽疑問嗎,被污染的我?”
這話聽起來還算講理,然而,壞就壞在語氣實在是太平靜了。
就像的确在述說理所當然之事,沒有任何可供外人質疑的餘地。如此冷靜理智的近似女神的阿爾托莉雅,跟黑化後不再限制自己的阿爾托莉雅是兩種不同的冷漠,湊在一起的相性,看來并不好。
聖誕Alter面無表情:“看來今晚注定是沒法去芬蘭了。既然這樣,那就用最直截了當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這麽說,你還是要阻止我嗎?也對,這是聖杯戰争,與對手戰鬥合符情理,那麽,我同意。”
“很好,就讓我用你舍棄的聖劍狠狠地教訓你,讓你知道別人家的弟弟是不能拐走的非賣品,更不能當做聖誕禮物送出去,這個亘古不變的人生哲理!”
西裏爾的表情已經僵硬了。
他還是太年輕,見識不夠豐富,導致遇到這種奇特之事,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只覺得,好像根本沒說幾句話……兩個阿爾托莉雅姐姐一言不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等他好不容易回神,便發現此時已經沒有了能讓他來阻止的縫隙。
低壓陰郁的冷氣流對撞,迸濺出激烈火熱的火花。雪橇車和戰馬都将陣地轉移到一棟高樓空曠的房頂,兩個英靈面對面而立,竟将不久前在冬木大橋上發生過的對峙延續到了這裏。
Lancer還是那個Lancer,只不過把她的禦主給丢了,自己跑到了場地顯得狹窄的樓頂上來。
Saber還是那個Saber……不對,雖然長得一模一樣,用的也都是劍,但這個其實是Rider。
聖誕Alter終于拿出了她的武器:和她一起黑化了的誓約勝利之劍。
聖劍解放,顯露出的劍身不再是宛若星辰的澄澈,而是黑紅交織,散發着混沌恐怖的氣息。
“……咦。”
“我召喚出來的,真的是Rider不是Saber嗎?好困惑,這怎麽看都是Saber吧,是吧?”
從旁傳出的碎碎念一般的自言自語便來自于Rider的禦主,被聖誕Alter從雪橇車上丢下來的韋伯少年。
韋伯已經徹頭徹底地絕望了。
就像他實在搞不清楚聖杯戰争到底是要幹什麽一樣,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Rider為什麽用劍,對面的Lancer為什麽騎馬,兩個英靈為什麽說是一個人……這是搞什麽啊!
“哎,哎,你也是禦主吧?”
在絕望之中,被從者抛棄在一邊兒的韋伯突然發現,和自己一樣被迫靠邊旁觀的倒黴蛋竟然還有一個,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很好說話的年輕小哥。
蒼天啊!
他滿眼熱淚地湊上去跟小哥搭話,試圖和對方達成一致:“很奇怪對不對,跟聖杯戰争扯上關系的所有東西都很奇怪對不對!一定不是我一個人這麽覺得,尤其是她們——哇啊啊啊啊啊!我的Rider到底哪裏像Rider啦!”
年輕小哥的确很好說話,被陌生人撲上來掐住肩膀一陣猛搖,他也沒生氣。
他說:“其實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太奇幻了,這場聖杯戰争,簡直像是在做夢,只有夢裏,才會出現這麽跳脫的劇情吧。”
“對對對!”
韋伯含淚猛點頭,以為終于找到了可以理解自己此刻心情的戰友。
結果,猝不及防。
小哥長長地嗟嘆了一聲,擡手捂住臉,似是十分糾結,又似是無比歡喜:“只有夢裏,才會出現這麽多姐姐把我包圍的夢幻場景吧……啊,實在抱歉,我竟然不争氣地覺得有點幸福。”
韋伯:“…………”
摔!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搞了半天,被畫風嚴重偏離的詭異事件逼得快瘋掉的正常人,就只有他一個。
話說到這裏。
全場唯一的正常人突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魔力竟在這一刻被唰一下抽幹,就給他剩下了一丁點兒。
前方,光芒陡然閃爍。
只見聖誕Alter面容冷峻,當着在場諸人的面,擡手摘下了自己的聖誕帽,将帽子潇灑地丢到了風中。
她的比本體發色顯得還淡的金發原在微微飄蕩,下一刻,卻是被巨大的風浪沖得向上掀起。
聖誕老人的裝束消失不見,被漆黑的铠甲取代。聖誕Alter——不,阿爾托莉雅·Alter的劍至始至終都未改變,此時的她,靈基修正為Saber職階,對Lancer有一定程度的克制作用。
“…………我的媽呀!”
韋伯的下巴砸到地上了。
“這是什麽變化……還能這樣?!”
西裏爾又驚呆了,不由得看向Lancer阿爾托莉雅,以為這邊的姐姐把大紅披風一拖,也能變成個Rider什麽的。
還好……還好!
Lancer是一個正經的Lancer,不會做出冷不防切換職階的事情。
“我還是認為,戰鬥并不是必要的。”
聖槍的女神話音不變,西裏爾也點頭:“是的,還是找個地方……”
回歸Saber本色的阿爾托莉雅·Alter還要比當聖誕老人時冷酷一點:“姐姐的事情,弟弟只需要在旁邊乖乖坐着吃餅幹鼓掌就行了。來,餅幹!全部拿去吃吧!”
下意識接住黑化姐姐扔過來的沉重袋子,西裏爾無言以對:“……”
他不行了。
想當年,因為阿爾托莉雅一直不知情,摩根對“亞瑟”毫無好感,才不樂意與讨厭的家夥正面接觸,所以,西裏爾并沒有直接參與過姐姐們的修羅場。
到了現在,他便束手無策。
現在已經沒法阻止了,強行破壞聖杯戰争的規則,把自己從Rider改成Saber的阿爾托莉雅·Alter已然揮舞起誓約勝利之劍,與高舉起聖槍的阿爾托莉雅·Lancer激戰在了一起。
看不清她們的身影,只聽得到震耳的铿锵激鳴,擡眼再看,也只能勉強看見道道一閃而過的黑色與白色對撞的光線,仿若天空都要被撕裂。
雖然不用被拐帶到芬蘭看雪了,可是,西裏爾仍舊很心急。
默默蹲在角落的韋伯眼神麻木,心也被接連不斷發生的神奇事件麻痹了。
他看到了沒有跟自己一起蹲在角落的那個年輕小哥,也不知怎麽想的,居然挽起袖子,似乎要毅然決然地踏入戰場之中,阻止那兩個英靈。
——喂!這是自尋死路啊,女人的戰争實在是太可怕了!
韋伯張了張口,試圖這麽喊道。
可是,他的聲音剛起了個頭,就因外力阻止而被迫中斷,化作了唔唔的悶聲。
是誰,突然閃現在韋伯的身後,捂住他的嘴,并且身姿敏捷,把嘆息着要去調解糾紛(成功率還不低)的西裏爾也硬生生拖了回來!
“唔唔——誰……唔!”
“嗯?!”
“——噓。”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斂吸潛伏至此的迷之人物壓低嗓音,示意他們安靜。
“不要發出聲音,邪惡Saber們的同夥,你們現在被我挾持了,除了乖乖當我的遮擋物,沒有第二個選擇哦!”
西裏爾:“這是……多麽完美的挾持啊。”
雖然那兩個阿爾托莉雅執着于內鬥,沒有察覺到這邊的異樣,但只要被挾持的“人質”發出哪怕一點聲音,她們都會發現。
再加上,在四周只有欄杆的天臺,用瘦得沒多少肉的人質做遮擋物。
想出這麽一個暗殺計劃的冷酷殺手,真是驚人的神才。
迷之殺手:“哦哦!多謝誇獎,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哼哼哼,雖說隐藏在對面樓頂遠距離觀察更隐蔽,但是,還是離近一點尋覓時機更好——”
她居然當真了。
而且。
迷之殺手的鼻尖動了動,悄悄咽了咽口水:“即好心魔術師的幫助,我又得到了希望的指引……可惡,食物的香氣是從哪裏飄出來的?”
“……”
“這是餅幹。小姐,要吃一點嗎?”
西裏爾指了指他放在地上的阿爾托莉雅·Alter丢給他的那一袋子餅幹,不用偏頭看,都能知道迷之殺手眼睛噌一下亮了。
“咳咳咳,居然想要餅幹賄賂我——”
嘴裏這麽說着,迷之殺手小姐迅速地放開了兩人,自以為在小聲嘀咕:“誰知道大晚上的居然沒有一家店賣夜宵,莫名其妙多出來的master不提供住宿夥食,說着什麽讓我想幹嘛幹嘛就把我趕了出來……嘀嘀咕咕,啊!餅幹!”
西裏爾及時制止了韋伯想要瘋狂吐槽的沖動,搖搖頭,把滿滿一袋子的餅幹拿來了。
就是這麽簡單。
前一秒還殺氣騰騰的迷之殺手頓時被餅幹奪走了全部注意,也不隐藏身形了,歡呼着開始填飽餓了半天的肚子。
這個“殺手”實在是太好對付了,危險徹底解除。
可是,西裏爾卻完全沒有輕松下來的感覺。
他不自禁地把眉皺起,盯着殺手小姐故意壓頂遮住臉的帽子,還有……
那一根,不科學地完美穿透帽子的金色呆毛。
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西裏爾很想低一下身子,去打量迷之殺手隐藏在帽檐下的臉。
但他就是莫名地覺得,如果真的去看了,就會看到那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他暫時不看了。
頂着熟悉呆毛的迷之殺手專心啃餅幹,當着表情一言難盡的韋伯的面,西裏爾托腮,試着溫溫柔柔地套話:“小姐,您也是這次聖杯戰争的從者之一吧?職階,好像是……”
能借用禦主便利看穿對手英靈職階的韋伯小小聲:“Assassin。”
西裏爾:“哦,原來是暗殺者,怪不得——”
“唔索唔似阿薩西!唔似薩巴!”(翻譯:誰說我是Assassin,我是Saber!)
“呃,可是,你的靈基明明……”
“唔——唔唔嗯。我就是Saber,沒錯,為了鏟除不斷增值已經造成社會危機的Saber軍團,我這個最強Saber決定挺身而出……嗯,好吃。”
什……什麽東西?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活過來了,精力充沛!”
迷之殺手以常人難以匹敵的速度吃完了一整袋餅幹,整個人包括呆毛都煥然一新,金光閃閃。
她把嘴一抹,仰頭看了一眼打得正熱鬧的阿爾托莉雅二人組,撸起袖子,手裏“唰”地出現了一把光劍。
緊接着,這道矯健身影便像火箭一般飛射向了上空,只留下了猶有餘音的幾句話語:“吃飽了,發現兩騎Saber露出破綻!滿滿Saber之力的最強Saber,迷之女主角X出擊,咿呀呀——”
西裏爾:“……”
哦,對了,還有一句話。
許是因為發現破綻的迷之殺手小姐過度激動,她落下的最後一句話音量極大,簡直響徹天際。
她說:“好心的小哥,友情提醒你一下,這天臺好像有蚊子,在你衣領底下咬了好幾個紅彤彤的印兒!”
“……”
“……”
死寂。
宛如空氣在這一刻凝固,窒息得無法讓人呼吸的沉默。
內鬥不休的阿爾托莉雅們都停下來了,不約而同把頭扭向同一個方向,表情經過了從茫然到震驚再到仿佛明白了什麽的漫長過程——
“啊?天臺上這麽大的風,沒有蚊子啊,我都沒被咬。”
這是完全沒在狀态的韋伯茫然的質疑。
還有另一個沒在狀态的人,正是脫□□出這一驚人事實的迷之殺手小姐。
她壓根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多麽可怕的話,只驚訝地發現,自己試圖暗殺的阿爾托莉雅二人組冷不防停止了內鬥,破綻全無。
唰啦啦——迷之殺手急剎車。
不是畏懼,不是膽怯!
而是因為,Saber感應器啓動,傳遞給了她又有一個Saber出現的訊息。
是……她!
終于趕來了,真正的“Saber”,既沒有黑化也沒有亂撿奇怪的東西的亞瑟王。
然而……
姍姍來遲的這個真正的Saber,卻是來得正巧,剛好把迷之殺手大喊出來的那句驚人之語聽了個正着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阿爾托莉雅一時間顧及不上這滿場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在剎那的錯愕過後,她忽然間,不敢置信地憤怒了起來:
“什麽時候……梅林,絕對是你!居然對西裏爾——梅林!!!”
此時再看韋伯身旁,西裏爾不久前還站過的位置,已然空無一人。
趁衆人不備,某個“剛好路過這裏的”魔術師,把西裏爾悄悄拉走了。
逃跑得極快,試圖溜之大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