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沒有人來。
已經過去足足一周的時間了, 在這七天裏,西裏爾醫生的診所沒有迎來一個病人。
嗯, 來找麻煩的不重要的路人倒是來了一撥又一撥, 讓診所門前的鈴铛叮叮咚咚一陣響,都快失去悅耳的清脆了。
“不要着急, 對,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我看到外面出了太陽, 正好,把桌子搬到空地上去, 來心情愉悅地享受下午茶吧,孩子們?”
在只是打雜小弟的少年心裏或多或少都激戰起一層焦慮時, 診所的主人, 西裏爾醫生還是這般氣定神清。
沒人上門不會影響到他的心緒, 那些找麻煩的家夥就更不會了。
結界已經布下, 閑雜人等就算在原來的垃圾場附近不死心地轉上一整天, 也不能找到浮于地面的診所的影子。
解決了這個小問題,西裏爾就放心地享用他的下午茶。
下午茶中的茶是他自己親手泡的,用的從家裏帶過來的上等茶葉。下午茶中也是必不可少的的甜點是他自己做的, 熱騰騰的餅幹和蛋糕的香氣一經出爐,就迅速融入空氣彌漫四野, 刺激着打雜小弟的味蕾。
如果說之前一樣有點擔憂的喬托意志尤其“不堅定”, 聽那悠閑極了的嗓音一喊, 就像是忘了正事兒似的跑去喝茶了, 那麽, G的意志就是格外堅定的那一類。
G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能沾光享受到這種想象中,只有貴族老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他經受住了誘惑,還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在沒事情可做的下午漫心地喝茶吃點心——實在是太有問題啦!
尤其是,緊接着看到喬托那小子,居然向西裏爾醫生請教該怎麽泡茶才好喝之後,G感覺更加不對勁。
“喬托,你學這些幹什麽,對我們來說,這種東西有用嗎?”
在G看來,這些看着是挺賞心悅目的舉動根本不是他們該學的,因為根本不實用。
喬托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一直以來,他都比G有主意,想得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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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也說了吧,我們是來幫工的,你……”
紅發少年急匆匆走過來,看着坐在桌後的金發青年,還有站在金發青年身邊,正聽大人指教怎麽泡茶的金發少年。
到了嘴邊的話只吐露出一半,G的神色微不可見地變了變,就臨時把未完的話音收了回去。
他現在大概可以承認了,這個叫做西裏爾的奇怪男人對他們沒有惡意,就只是“奇怪”而已。把話吞回去,也是因為不想讓西裏爾誤會自己對他有多大意見。
但是,在喬托這裏——
“G?”
喬托擡頭,對上的就是同伴無比警惕又帶着提醒的眼神。
以他們的默契,喬托當然能夠領悟到G的意思。
他果然是在提醒他,不要被在意外之間一下子湧到眼前的、以往接觸不到的新奇東西弄花了眼。
G的心中大抵還有幾分不安,可真正被迷惑後會得到什麽後果,又想不到完整,只是下意識地覺得危險。
所以,他只能順應直覺,先把喬托阻止下來。
“……”
在這個天氣大好的下午,莫名對視起來的兩個同伴忽然都不說話了,讓本來充滿溫馨氣息的桌臺的氛圍微微冷凝。
西裏爾就是在這時放下了本已經端起的茶杯。
他也沒有貿然開口打擾他們,只是讓目光在少年們面上輕掃,很快又不着痕跡地收了回來。
“沒事呀,G,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學。”
在适當的時候出言打斷了,西裏爾笑意盈盈,仿佛沒有看出少年心底那點傾于自卑的自尊。
他也不說什麽講道理的大話,只道:“這都是些小技巧,只有擔心學得少,沒有害怕學得多的。任何技能都有可用之處,指不定,你們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我們這種之前連茶葉都沒見過的窮小子,哪有什麽能用得上的……”
G還在不服,就聽西裏爾說:“有啊。”
他擡手,手指指向的正是還在喬托手裏的茶壺:“我教會你們以後,我從今往後的下午茶就由你們負責了。好的,非常感謝,你們現在就可以練習起來了哦。”
“……”
“……為什麽啊?!!”
某位先生本來可以安心享用自己的完美手藝,不必遭受兩個完全不懂行的初學者的荼毒,可他偏要這麽做。
而且,除了泡茶這麽一件小事兒,這位先生還像是被開啓了古怪愛好了一般(或者是因為無事可做太無聊所以才會故意找事),擅自給喬托和G加上了毫不需要的“課程”。
他會的技能有不少,好似什麽都能教。
在診所開業等于沒開業的這些日子,遇到西裏爾之前基本沒受過教育的兩個少年,陷入了莫名其妙就開始學習各種技能的繁忙。
西裏爾教他們分辨自己帶回來的各種藥材,既然要分辨,那麽每一種藥材的功用效果很重要,這也是需要記清楚的。
然後,他還打算教他們認字。但有些驚訝的是,在孩子能吃飽穿暖都已經不錯了的貧民窟長大的喬托,居然識字。
喬托說,是他在幾年前過世的母親教他認的字。
由此可見,金發少年的家庭背景并沒有表面上看着的那麽簡單。這一點,是西裏爾最開始見到他時就看出來了的。
少年的談吐和習慣,雖然不算完美,但這些細節全都可以證明,他接受過一定的教育,教育他的他的母親不會是普通人,所以,他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在貧民窟長大的孩子。
不過,喬托家經歷了什麽,還只是外人的西裏爾不會問,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
既然有了一個識字的孩子在這兒,那西裏爾可以稍稍省一點事,把G丢給喬托去教。
從計劃中空出來的那點不多的時間,他偶爾會出門一趟,到晚上再回來,風塵仆仆,也不知去了多遠的地方。
出于在這些日子裏日益增加的信任,即使是G,都沒有在私下嘀咕西裏爾醫生一天到底在幹什麽了。
頂多,偶爾——次數非常少——可能暗暗一想,那位先生會不會受不了這邊惡劣的環境和大概永遠上不了門的病人,逃回家不再回來了……
“啧,我在想什麽。這怎麽可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一點點,G自己都覺得荒謬,趕緊壓回去。
沒錯,他已經被徹底說服了,對和喬托同款的“聖父”西裏爾醫生的堅毅內心已然沒有了任何懷疑。
誰都可以摔下沒前途的爛攤子走人,就只有西裏爾醫生,他絕對不可能丢下還沒招到病人的診所跑路。
G都這麽想,喬托就更不用說了。打從一開始,金發少年就對醫生有非常堅定的信心,雖然還沒到對方說什麽就信,讓做什麽就義無反顧去做的程度——不對,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就這樣,少年們開始了他們一點也不像打雜小弟、反而像是診所主人撿來當晚輩細心教導的繁忙生活。
被各種技能知識填充得滿滿的日子,就這樣如微風般一晃而過,除了已被抛棄的枯葉,不帶起任何漣漪。
然而。
當沉迷學習的少年們突然間驚醒,意識到時間過得尤其快,自己身上也有頗大變化的時候。
“——嘎吱。”
在門上的鈴铛受到沖擊叮鈴鈴響起之前,診所那扇清閑得快要落灰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嗯?G,快醒醒別睡啦。”
“唔……什麽,終于有病人——哎,西裏爾醫生,是你啊。”
好吧,又是一次以往希望到來的失望。
由于這已經司空見慣,得來的失望只有微微的一小些,守在診所裏看門的倆少年或是站起,或是懶洋洋地擡手揮揮,權當做給出門歸來的西裏爾醫生打招呼。
“辛苦你們了。”
自打開始專職做醫生,就換上了白衣的西裏爾走進來了。
他的身上似乎還帶着從遠方沾染來的陌生氣息,沒入室內充盈着的淡淡花香中,倒是很快就沒了印記。
進門之後,在少年們略帶疑惑的目光注視下,西裏爾走到自己的桌前,卻沒有坐下,而只是在停頓片刻後拿起桌上放着的某樣東西,幹脆利落地轉身面向他們:“ 還沒有吃晚飯吧,肚子餓嗎?”
喬托和G:“呃。”
“不……不餓?”
雖然是用遲疑的語氣,但他們還真沒餓。喬托閑得無聊,借用西裏爾醫生的烹饪工具弄了一大堆餅幹出來,他倆吃了一下午才吃完,都快要被撐死了。
“那就剛好。”風塵仆仆而來,又作勢要急匆匆離去的西裏爾一邊說着,一邊走向了面露疑惑的兩個少年。
啪!
他不輕不重地搭住了少年們的肩,正好兩手一邊搭一個,仿佛要用這個姿勢給他們以支持和鼓勵:“準備一下,我打算策劃一次義診,你們跟着一起來。”
“……義診?”
“嗯,既然得不到病人的信任,那我們就主動出擊吧。只要讓大家知道我們不是騙子,診所就可以正常地運營下去了。”
他只彎腰搭了一下,就把少年們放開了,繼而又進了估計真的生了灰的藥房,從裏面提了一個可以斜跨在肩上的長包出來。
如此幹勁十足,将診室內長久的悠閑盡數打散,西裏爾醫生的身影頓時光彩四射了起來。
但是!等一下,還有一個疑問!
“不,那個西裏爾醫生,義診,這個詞的意思是——”
“就是不收取費用、非盈利性質的義務診斷,畢竟是宣傳嘛,要給我們診所打響名頭,做一些前期宣傳是很有必要的。”
“……醫生,我覺得,就算沒有這個義診,我們也跟不盈利差不到哪裏去吧?”
“很有趣的觀點,但是,親愛的G。”
西裏爾醫生背着他的藥包,露出了頗為高深莫測的笑容:“你還是誤會了,我收取的診金雖然不限于實質的金錢,但說不定,比金錢還要珍貴,這可不能說是無償。”
他剛說完,完全不需要他額外做解釋的喬托就主動跟了上來:“醫生,我來幫您拿東西,感謝您願意給我們旁聽的機會。快來呀,G,不要啰嗦啦。”
G:“……我沒有!但是,但是,這都馬上要到晚上了,時間也不太對啊?”
紅發少年滿腹狐疑,但還是跟上來了,只不過嘴裏還在小聲念叨。
沒錯,西裏爾一來就問他們吃沒吃晚飯,這便說明時間已經不早了。
三人再拖延一會兒,每人都帶上了一個滿滿當當的包裹,此時出門,夕陽的餘晖已然灑落在腳前。
G的疑問是十分正常的。
如果說真要去宣傳,為什麽不選在白天人多的時候?他們現在出去,走不了多久,天就黑下來了。
而西裏爾并沒有直接為他解答。
“這些天,你們都待在診所,沒有到外面去,對吧?”
“嗯,是的。”喬托回答:“您不在的時候,我們擔心會有病人來,就一直在診所裏守着。怎麽了,醫生?”
“果然是這樣嗎。也好,現在知道不算晚。”
西裏爾的低語仍舊意義不明。
雖然為了配合少年的腳步,金發青年刻意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但到底是成人,他還是要比兩個少年走得略快一些。
天色果真在前行的路途中黯淡了下來。
霞光暈染了天邊低矮的雲,讓它變成像火燒似的豔紅色,随後,又像是有人用漆黑的墨水塗抹過去,熊熊的火焰被暗色覆蓋,呈現出一片渾濁。
一個大人領着兩個矮小子,這樣的組合在貧民窟狹窄陰暗的平街中行走。明明身處于越來越濃的黑暗裏,卻像是逆風前行,光是為首的那始終挺直的身軀,就足以為夜色帶來一點光芒。
西裏爾的神色在不知不覺間沉靜了下來,不再帶有先前的柔和笑意。
“在你們原來住的地方附近,是不是有一口井?”
“是啊,住在那一片地方的人,都是在那口井裏打水。”
“好。那麽,我接下來要告訴你們的是……”
腳步匆匆,省略掉在過程過陡然爆發出的驚呼,三人迅速地趕到了“義診”的目的地。
與貧民窟中其他的建築物沒有多少區別,同樣頗久的建築物就聳立在視線的正前方。
但與其他建築有存在的不同是,這棟建築物是獨立的,外觀雖然陳舊,牆面出現了裂紋,但細節上卻有着不少考究。
那裏,竟然是……
——教堂。
——貧民窟唯一的教堂。
縱使在路上隐約猜到了一點兒,但在親眼看到教堂時,喬托和G的表情還是不禁出現了一瞬的變化。
他們愣了一下,而回神之時,走在最前的金發青年毫無停頓,已經率先走了進去。
兩個少年連忙快步跟上,心情頗為複雜地回到了——這個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的地方。
這座教堂或許在百年前還曾輝煌過,內裏的廳殿頗為寬敞,來人跨過最外的門檐後,還要穿過一條長廊,才能走進真正的內部。
此時沒有陽光能夠穿過高處色澤早已黯淡的彩窗,落到十字架前的那一方地面。
靠牆的蠟燭剛剛點起,光芒還不是特別明亮,投映放大的影子還在正面對面交談的那兩人的面上搖曳。
而他們三人剛一進來,還未看清裏面的布置,就先聽到了一道有意壓低後顯得格外輕柔溫和的嗓音:
“……我想把一位值得信任的醫生介紹給您,他跟我說過,十分樂意幫助淪陷進痛苦的迷途者,而且,他可以不收診金。”
“真的嗎!啊,神吶,太不敢相信了。”
這疲憊但又不掩激動的聲音,則是來自身體面向門口的年老神父。
得到了角度的便利,西裏爾三人能看見老神父那張滿是皺紋的臉,臉上情不自禁顯出的感激之色也不會漏掉。
“我相信您,可敬的先生,神會祝福你,也會庇護那位好心的醫生的。”
“哈哈,太客氣了,尊敬的神父。事實上,我已經提前告訴了我的朋友,讓他盡量在這時趕到。”
神父的對面,與他相談甚歡的那個男人——
映入後來之人眼中的只有背影。
可是,太容易辨認出來了。
男人的白發尤其具有辨識度,他還是沒有變回原本的魔術師的打扮,但那讓熟人眼前一亮的新鮮感,似乎還沒有完全散去。
“啊,剛好說到,我的朋友就到了。”
仿佛這個時候才發現,和神父好奇的目光一起,白發男人側身,将目光投向正朝他們走來的金發青年身上。
也是恰到好處。
魔術師比燭光還要柔和幾分的視線轉來,便如預期那般,落入了也在這時擡眼望來的平靜碧眸中。
“你來啦。”
梅林笑着說。
看似是朋友間最正常不過的打招呼,可言下之意或許是:
——你來啦。你果然來啦,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
“謝謝。”
西裏爾只對梅林說了這一句話,簡短的兩個字。
大抵算不上冷漠,可他的确想暫時略過這個步驟,先将擺在面前的正事兒解決了再說。
“你好,擁有善良靈魂的醫生,前因你的朋友應該已經告知給你了……”
此刻,老神父大喜過望地向前走來,緊緊地握住金發青年的雙手。
“是的,正是因為得知有這等可怕的事情發生,我才會義不容辭地趕來。”西裏爾道。
“那就好,那就好,請問,醫生你的——”
如果不是臨時發現有些異樣的話,這位記性不是很好、話也會情不自禁多起來的老人會拉着西裏爾的手說多久。
之所以停下,是因為神父的目光冷不防地往旁邊偏了偏,竟然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兩張眼熟的面孔。
老神父一怔。
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單片,确定自己沒有老花眼看錯人,他下意識地詫異道:“喬托?加特林?你們倆孩子,這段時間跑到哪裏去了?我聽說,你們被一個自稱是醫生的騙子還是怪人,總之格外危險的男人給帶走了,怎麽今天……嗯?”
說着說着,老神父似乎又怔了一下。
然後,更加不敢置信的神色浮現了。
醫生,怪人,有不少人都聽說了的自稱是醫生的騙子……他回過神來,十分艱難地意識到,他口中的“可能是騙子的怪人,危險人物”,有極大的可能——
就是他前一刻還在感謝的這個金發青年。
一時間,老神父的手僵住,實在不知道該接着說什麽好。
“您誤會了,喬爾神父。”
喬托先開口解釋:“我和G是跟着西裏爾醫生,到他那裏幫工了沒錯。但西裏爾醫生不是別人說的什麽騙子,真的,我很想讓大家都知道這個真相。”
非常可惜,目前為止,除了親眼所見的他和G,誰都不相信。
可是,金發少年上前幾步,認真懇切地凝望向這些年裏一直盡力照顧他們的老神父,十分希望貧民窟中少有能讓他感到溫暖的這位可敬的神父,能夠相信他。
“這……”
老神父仍舊有些猶豫。
顯然,他實在沒想到,自己覺得可以信賴的那位先生介紹來的醫生,竟然是許多人都覺得是騙子的人。
原來的地下酒吧換了主人,如今變成了一家診所的事情,喬爾神父雖然身在教堂,但傳聞還是聽說了的。
開診所的醫生聲稱可以不要診金,但要求收取病人擁有的有價值的東西,像是大發慈悲,又像是信口開河。
可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讓大家恐懼的,實際上是診所所在的地點。地下酒吧代表着什麽,只要是在貧民窟待過一陣的人都知道。
所以大家都在害怕,都在擔心。
喬爾神父聽說了這些傳聞,少有的沒有完全聽信,更多是在為據說被怪人醫生帶走的那兩個孩子擔心。
結果,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失蹤”的孩子們重新出現了。
遲疑着的神父從他們的話語和神态中,得出了一個讓他無比震驚、不知如何應對的結論……
“神父閣下,很慚愧,我來此的目的之一包含了私心,其實就是,想要證明我自己。”
接受了一小會兒懷疑的視線,微微垂眸的金發青年再度擡眼。
他微笑,完全符合“朋友”對神父所描述的溫和有禮、可靠謙遜的特點。
可是,下一刻。
“如果情況允許,我也想做一番詳細的自我介紹。但,如今——”
“請不要再耽擱了。”
碧眸銳利而凝重的金發青年說。
“那個染上疫病的年輕人在哪裏,麻煩讓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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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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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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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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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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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