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這個女孩子……好暴力哦不,好有氣勢!

毫不誇張的說, 這就是喬托和G在當時的第一反應。

因為事發着實突然, 摩拳擦掌等着走人的他們倆竟完全沒有看清仿若瞬移而來的金發少女做了什麽,也只能在事後的呆滞中, 憑借牆和人一起被炸飛了的殘垣遺跡來判斷發生了什麽驚人之事。

如果這一切不是幻覺, 而是真實發生的話……

難道,這個金發少女就是用她抗在肩上的那把劍——

“……啊呀。”

等一下,好像還無法直接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之中。

好像有一個簡短的字節從喬托口中漏了出來, 其後就沒聲兒了。

G張開嘴, 沒過多久, 就像是腦袋被敲了悶棍似的呆了呆, 然後——極其迅速地轉開了視線。

“我說這位小姐,你的衣服,衣服沒穿好!”

同樣側開目光的喬托已經默默地開始脫外套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披上我的外套……”

以極其狂暴的方式閃亮登場的金發少女:“???”

“你們, 在搞啥?”

G撇過臉,從語氣聽來, 頭一次撞見如此“熱情奔放”的女性的他非常崩潰:“衣服——衣服!雖然我們這裏沒外面講解, 你也至少,好好穿衣服啊!

不必說,小鬼們的這個反應完全沒在金發少女的考慮之中,實在是意想不到, 而且, 還有出現在話語中的那個絕對不該出現的——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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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你們。”

原先只是表情莫名其妙的金發少女微微眯眼,很快,神色頓時一變。

平和下來時就像碧綠貓眼似的雙目圓瞪,似有怒濤在眼中湧動,而她的神情也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是說——我像女人嗎?!!”

喬托:“欸?”

G:“啊?”

不是女人,難道還是男人?

他們很不解。自己不瞎也沒有僅是,金發少女這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女性身材還是能看清楚——問題就是,看得太清楚了!

這兩個少女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多年經受不列颠紳士的言傳身教,早已将尊敬女性的觀念深刻心底。

所以,在看到金發少女的奇異打扮後,他們的第二反應,就是側目,然後——

然後……

就被揍了。

沒有任何為自己辯駁的餘地,十分莫名其妙地,被狠狠地揍了。

而逮住他倆一痛暴揍的金發少女怒氣沖沖,就像被觸到了最大的雷區,不把他倆收拾一頓絕對不能解氣。

“可是……您不就是……女……”

“混賬!!!不要把我當成女人來看!揍你哦!”

雖然說的是“揍你哦”,但實際上,她已經揍了。

嗯,第二輪。

喬托和G何其無辜,他們肯定想不到,自己遇到的這個少女不是一般人。

她不喜歡自己被當做女人看,但要是幹脆利落把她當做男人看,她又更不高興。

要怎麽取中間值,這個嚴肅且令人頭疼的話題還是先撇開不論,總、總之。

勉強消了一點氣之後,金發少女終于收手了。

“切!也太弱了吧,沒揍幾下就爬不起來了。”

她的表情還是不怎麽好看,眉宇間顯露出的還有幾分挑剔——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嫌棄,和更小一丢丢的嫉妒?

受到了巨大的驚吓(以至于把驚喜都蓋過去了)的莫德雷德才不會承認,自己會嫉妒據說跟舅舅相親相愛生活了好幾年的傻小子們。

沒錯,嫉妒什麽,她坦坦蕩蕩,才不遮遮掩掩。

就是看得到她莫德雷德都沒有的待遇的臭小鬼不順眼而已!怎麽了!誰有意見嗎!

“……”

沒有。

唔,可能會有意見的“臭小鬼”x2已經被打趴下了,想有意見也不行。

莫德雷德的心這才稍稍地舒服了點兒。

她哼哼,覺得臭小鬼們也不過如此,肯定威脅不了自己在舅舅心中的地位。

拍拍手起身,再低頭一看……

“……咦。”

莫德雷德終于反應過來,有哪裏不對勁了。

她盯着被揍得頭頂大包的金發小鬼和紅發小鬼半晌,忽然明悟——舅舅在哪兒還沒問出來。

而且,要是被舅舅知道她欺負了弱小的小孩兒……舅舅,會不會生氣?

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不、不會吧,舅舅那麽溫柔,怎麽可能……唔,咦咦!”

話到一半,大概自己都沒法把自己說服了。

一經出場便顯得英姿飒爽、出手便猶如烈火雷霆的金發少女表情凝滞,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變成了努力鎮靜、可還是有點發虛的心虛神色。

莫德雷德是已死之人,也是艱難從英靈殿來此的英靈。

要說的話,她在千年前就已死去,作為英靈存在的日子太過漫長,長到生前經歷過的某些不重要的事情,某些極小極小的細節,都可能要忘記了。

其實早在她還活着的時候,有些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因為那時莫德雷德還很小,記憶本來就留存不住。六歲之前,除卻那個直接影響了她的一生的變故,還留着的記憶片段,便是一片片只有顏色的薄薄畫面。

紅色,那是花園裏她經常探尋的花叢的顏色。

金色,那是她最喜歡、最重要的人所擁有的顏色。

還有別的……白色,綠色,之類的。

雖然說起來十分不甘心,但是,她對那個最喜歡、最重要的人的記憶,也是有些模糊的。

太久遠了,消逝得太快了,也怪五歲的女孩兒滿心單純,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能理解。

或許又是因為被強行灌輸進來的仇恨所限制,在那之後縱使多次回想,也記不清潛意識裏并不想忘卻的細節。

就只記得——

莫德雷德的舅舅,是一個十分溫柔的男人。

印象裏從沒見過他大聲地說過話,更是從來都沒生過氣。

他會在有陽光灑落的下午坐在花園邊緣的樹蔭裏,慢慢地松開手,讓回歸自由的她歡呼着奔入花叢中尋覓蝴蝶的蹤跡。

能想起來的片段,都充盈着能讓人身心寧和的靜谧。當然了,還要把因為實在耿耿于懷所以也沒能忘掉的“白花花”強行踢出去才行。

……哦。

所以,為什麽呢。

明明印象裏的舅舅是這麽一個溫柔的人,在意識到自己(似乎)闖了點禍之時的叛逆騎士莫德雷德,居然會感到一陣發虛,有種頗為奇妙的不祥預感。

“我也沒做什麽吧,舅舅不可能生氣的啦!”

用身體力行書寫了“叛逆”二字的少女騎士還在嘴硬。

但很可惜,聲音越來越小的微妙細節,沒能掩飾得住哦。

莫德雷德:“唔……唔啊啊啊算了!”

她糾結着糾結着,放棄不去思考的速度也很快。

先前被揍了一頓的倆少年,此時也可以從暈眩狀态脫離了。畢竟莫德雷德對他們還真沒下重手,就只是像教訓不聽話小鬼一樣象征性地動了動手。

所以。

他們清醒後,就會發現:

因為被當做“女人”而暴怒的金發少女蹲在了他們身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梆梆兩下,就戳在了他們的腦門上。

“哎呀!”

“好痛!”

“我欺負……呸,我指點你們的事情,可不要告訴我舅舅哦!真是的,小鬼就是小鬼,擺出這麽要哭不哭的表情幹什麽啦,行了行了,請你們吃東西?”

喬托和G:“……”

首先,并沒有哭,哪有這麽脆弱的,頂多是受到了驚吓了好嘛。

然後,這态度前後反差真大,這個小姐真的好奇怪……

最後。

“您說的舅舅,是誰——唔噗!”

哦,好的吧,話沒能說完。

好像不是壞人、又好像脾氣不太好的金發少女看來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廢話上,她要節約時間,早點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所以——

很不耐煩地把喬托和G,這兩個好歹加起來有一兩百斤的少年提起來了。

“!!!”

這臂力真是驚人——好歹是英靈啊。

莫德雷德提着兩個小鬼,把他們帶出了沒了牆坍塌了一地碎磚的小巷,邊走邊說:“好啦,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唔,我舅舅是誰?搞半天你們還不知道啊!”

“行吧。”

步入陽光之中,當她的口中說出這稍顯懶散的字音時,喬托許是察覺到了。

這個“少女”有一頭璀璨生輝的金發。被光芒所籠罩時,金發便反射出奪目的色澤。

然而,還不止這一點。

“少女”的碧色雙瞳明明呈現出的是并不算柔軟的顏色,但喬托竟依然感覺似曾相識。

在很近的、很熟悉的地方看到過,與這個“少女”頗有幾分相似的……

“……嗯?”

“哦,哦,難道是!老師嗎!”

恭喜喬托,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真相。

這本是應該在最早之前就發現的事情,可“少女”與老師大相徑庭的氣質,給他造成了一定的誤導。

“能不能不要提着……話說,小——咳,您要找的人,是西裏爾老師嗎?”

“當然啦!啧,你是舅舅的弟子?這個紅頭發小鬼呢?哦,看來只是個小弟。不廢話那麽多了,快告訴我啊,舅舅他在哪裏?”

莫德雷德急切地詢問着。

喬托與被打成小弟的同伴對視了一眼。

“老師他,本來應該在離這裏不遠的診所裏的,但是,非常不巧……”

“啊?”

“剛好今天有點事,老師和梅林先生出外診了,那個地方離貧民窟很遠,可能,今天不會回來了吧。”

莫德雷德:“……”

“啊?啊???”

先是龐大的失望從心底升起直往上湧。

但是,出乎意料地,莫德雷德只被無法在第一時間見到舅舅的失落影響了短短一瞬。

有一個人名,在出現之後沒過幾秒,就迅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以及——

猶如被猛地踩到了尾巴……啊不對,被點燃了導火引線,金發少女在這一刻,露出了比方才握拳揍小鬼時還要恐怖的表情!

“你說什麽?剛剛,提到了誰的名字……!”

喬托:“……梅,林,先,生?”

“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讨厭的、厭惡的、哪怕過了一千年再聽到也發自內心覺得不舒服的名字!”

莫德雷德怒不可遏,顯然,她已經被可惡的白花花在千年之後還要糾纏自家舅舅的事實給徹底激怒了。

她聽不進別的話了,并且一刻也不能再耽擱下去。

“很好……很好!小鬼們,舅舅去的那個地方,你們找得到就行了。給我指指路。”

唰啦啦!

除了還在四周萦繞不散的餘音,他們所在的原地已然空無一物,人影仿佛瞬間消失了。

才被自己可怕的【】丢到這個世界來的莫德雷德,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尋找舅舅的路途。

只不過。

——大概完全遺忘了,或者,壓根就沒注意到呢,莫德雷德。

之前在心間滋生的“發虛”感,其實并不是來源于她背着舅舅揍了舅舅的學生和跟班小弟。

而是,來自于莫德雷德自己。

她對自己一來就給未成年少年人造成心理打擊的穿着毫無自覺。

自然也就意識不到,如果以這個打扮——全身的布料加起來可能都沒幾塊,上半身只裹了胸部(還沒怎麽裹住)——出現在她親愛的舅舅面前,舅舅見到她,大概率會血壓升高,心肌梗塞。

然後在因心髒病而死之前,把千多年都沒受過教育挨過批評的叛逆騎士莫德雷德毫不心軟地教育一頓。

是的,莫德雷德還不知道自己會迎來如此悲慘的命運。

此時的她,便是在憤怒的驅使下,氣勢洶洶地奔往舅舅(和并不想在意但果然又不能忽略的白花花)所在之處。

“嗚啊啊啊!我來了,舅舅啊!!!”

*****

“沒記錯的話,你之前,也參加過幾次舞會?”

“是的,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吧。而且,只在宴會現場待了一小會兒,很快就離開了,像現在這樣完整的,還是第一次呢……”

在寬敞的廳殿中傳蕩着的樂音悠揚輕緩,就如無形的絲帶,在半空中柔和飄揚。因此,蓋不過更顯輕柔的嗓音。

旁邊就是宴會的休息區,放置着酒水甜點的桌臺就在這裏。

西裏爾一邊說着,同時從桌臺邊經過。有許多不去跳舞的衣冠楚楚的先生女士都在桌邊停駐,他們看到他,其中有不少人都微笑,舉起手中的高腳杯,向他示意。

他回以微笑,但腳步不停,從來往的人群中輕盈地越過,沒有沾到他人的衣角。

可是,卻有人從後面牽住了他的手。

一前一後,他們穿過了人群,不去關注男男女女盈盈起舞的舞廳,悄然地來到了光線稍暗、也更安靜的角落。

“您可以不用陪着我到這兒來,難得的機會,去跳跳舞不是很好嗎。”

“因為你興致缺缺嘛,我對跳舞也沒有什麽興趣,除非——”

舞伴是你。

省略掉的後半句話,不必明确地說出來。

因為,這些仿若被溫情柔化了的話語,都明晃晃地浮現在魔術師垂首凝望而來的紫眸裏。

若被這樣的目光所凝視,想來,再冰冷的心,都會被暖化吧……

只可惜。

真正“鐵石心腸”的人并沒有轉頭看他,更別說被暖化什麽的了。

“如果不是實在不好拒絕,我其實是想早些回去的。”

西裏爾淡淡的視線停駐在前方。

看似是在注視縮小的那些晃動的人影,但他的心思顯然并沒有全放在那邊。

他輕輕地嘆氣。

“以後,還是要少接受這樣的委托……雖然像舞會這類的場景,我并不排斥,但,總覺得沒有必要。”

如果不是這裏的主人家熱情不已地非要挽留,西裏爾會在診斷結束後,便立即告辭離去的,而不是和一同前來的梅林一起,參加這場沒有什麽意義的舞會。

“據我的觀察,剛才我們走過的時候,在場至少一半的女性都在看你。”

梅林輕聲說道,像是在打趣。可西裏爾在這時瞥來目光,似有深意:“如果您把幻術解除,那麽看我的女士都會去看您了。”

梅林:“哈哈哈,不會的。”

他不否認用了幻術的事實。

畢竟,如果不低調些,加一點掩飾,那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人群中拉着愛人的手了。

可能西裏爾并不想和他這麽黏糊,但由于精神不是很好,被魔術師鑽了空子,才在不會引來麻煩的前提下默許了。

“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梅林接着說道:“早知道你不喜歡的話,當時就該由我出面拒絕的。”

“我想起以前,你參加了宴會,但都因為身體不适提前離場,還想着,這次興許可以陪你一起完整地參與下來……”

原來梅林閣下打的是這個主意。

西裏爾知道了,心中或許有一點點意外,但更多的是——無奈吧。

“我對舞會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對梅林說:“事實上,那時的我一共去過兩次宴會,第一次是被高文硬拖過去的,第二次,是因為想見一個必定會出現在那裏的人,那人是誰,已經不用我說了吧。”

“所以說,其實只是為了正事——”

“沒錯。”

“所以說,你對跳舞也沒有興趣,即使有人邀請你,你也不會答應嗎?”

關于這個問題,西裏爾頓了頓,并沒有正面回答。

他說:“您好像偏題了。我們之前讨論的,并不是跳不跳舞的問題。如果梅林閣下您對此很有興趣,那就不要勉強自己,盡情地去參與就好。”

結果話題又繞了回來。

梅林可以确定了,西裏爾對這場舞會,是真的沒有什麽熱情。

這次的病人身份特殊,不是貧民窟的人,而是通過特別渠道知道了他們,因而心急火燎地主動來請的貴族家的公子。

在五年間,西裏爾診所的名聲已然不局限于貧民窟了。

由于公子得的是尋常醫生束手無策的怪病,且貴族家誠意十足,西裏爾考慮了一下,便沒有拒絕,親自過來了。梅林屬于自然而然跟上的附加人員。

只是診斷,治療的話,還不會讓他感到多麽疲憊。

該怎麽描述呢,這種微小,卻又像是一顆顆碎石填塞在心口的奇怪滋味……

本來不應該出現,西裏爾并不會去想這些。但是,沒想到,還是被似曾相識的畫面勾得浮起。

可能,跟梅林閣下提到的些許內容有部分重合。

貴族,舞會,光鮮亮麗,奢華輝煌——好似回到了他生前,曾經涉足過的場所。

即使換了一副軀殼,又經歷了死亡與漫長的歲月,西裏爾的本質還是沒有改變的。

他完全能夠适應這樣的場景,任何舉止和禮節都完美得無可挑剔,讓不知情的人不禁猜測他的身份,并提前确認他必然是來自異國的貴族才對。

只不過。

可以融入進去,他卻并不是很想——

唔,應該說,他對熟悉又陌生的場景,不自禁地産生了一絲淺淺的厭煩了吧。

越是回憶,就越是想起,此刻已不是曾經,過去陪伴在他身邊的親人都不在這裏……這麽一個有點悲傷的事實。

梅林屬于故人,可鑒于他仿佛一直都在,便在第一時間從懷念的範圍內排除。

“不跳舞啊……那待着也是無聊,不然,我們悄悄地先走吧?”

而被排除在外的某魔術師——嗯,他還不知道呢——還在體貼地說着。只是,前半句話中,似是帶着惆悵的遺憾。

西裏爾微不可見地勾動了一下唇間,但是在魔術師不會注意到的時候。

也對,他發自內心地覺得再留下也是浪費時間,便想着順了梅林的話,提前走了算了。

反正中途離場的舞會,也不止一次。

他暫時不想融入這裏的音樂中,也沒有出現,讓他改變主意,想要與之共舞的人——

“……不會吧?”

西裏爾:“?”

梅林忽然發出了不敢置信的聲音。也不走了,目光越過西裏爾的肩,直視向他的後方。

西裏爾感到奇怪,正說着:“怎麽了?有什麽……”

猝然間。

他的話音也戛然而止,面上蒙上一層仿若剎那綻放開來的微光。

舞會的場地間,不知怎麽爆發出一陣嘩然。

悠揚音樂還未停止,可場地中卻有部分男女停下,不自禁地退讓出道路,讓那個毫不避讓闖入進來的新來的人能夠直直地通向僻靜的角落。

那是将金發紮在腦後的少年——

不,是少女才對。

只是因為,身着男士的黑色禮服的金發少女,有着能夠模糊性別的蓬勃英氣。

雖然人并不算高,但禮服突顯了她身姿修長筆直。這少女将旁人的目光無視,徑直走到了站在角落裏的呆愣的金發青年面前。

她,将手中的劍換成了花。

拿住,舉起,向前遞出——

“我能用這捧花,換來和你跳一支舞嗎,舅舅?”

像騎士一般俊俏帥氣的少女勾起唇角,潇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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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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