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明滅

那人似乎是快醒了，若再不醒，楊輕雲也決計不會再讓裴清為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白費內力。

裴清抹一把額上的細漢，将九針收了回去。因為要照顧昨夜救下來的人，他和楊輕雲不得不在白龍口留一晚，不過好在經過他的經脈調理，這人有了蘇醒的跡象，于是裴清又退回到楊輕雲身邊，看見楊輕雲正一臉淡然，靠在樹邊。笑了笑，乖乖靠過去，楊輕雲順手把人摟到懷裏，“要歇息嗎，來睡一會。”裴清揉揉眼睛，果然還是十分疲憊，就靠在楊輕雲懷裏，很快睡着了。而裴清的呼吸聲剛剛變得緩和綿長，那人就抽動了幾下手指，慢慢睜開了眼睛。

楊輕雲盯着他，一挑眉。

“是你們救了我？謝謝。”那人眼睛是淡淡的棕色，泛着淡淡的柔和。

“名姓，目的。”楊輕雲不想多廢話，直入主題。

那人愣了愣，顯然不是很适應楊輕雲這般說話語氣，不過還是回答道，“在下明教妙火弟子阿爾塔薩，中原名字陸明滅，同師兄師姐駐守在法王窟外，出去送情報時不小心招惹了天一教屍人，被追殺至此。多謝小兄弟出手相助，他日如有需要，必當傾力相助！”

“不必。”楊輕雲并不太在意他是何人，只要看了他不是在說謊即可。

“這可不行，你們中原人不是說有恩必報嗎，你們救了我，我可是一定要報答你們的恩情的呢。”陸明滅認真地說。

楊輕雲依然沒太看陸明滅，只是擡頭朝陸明滅比了個“噓”的手勢，指指懷中熟睡的裴清——這小家夥可真是累壞了——小聲道，“救你的是他。”

陸明滅看到了這青衣少俠懷中一身紫衣的清秀得像小姑娘般的男孩，若不是剛發育，微微凸起的喉結，他真的就把這看成是女孩了，當然也有他那一頭披散的長發不束的原因。陸明滅堅持要等裴清醒來親自道謝，楊輕雲也不再說什麽。于是陸明滅就看着剛剛還對他冷若冰霜的臉在看向那小姑娘……不，小男孩時變得出奇柔和。

這分明是看情人的眼光啦，陸明滅了然想，師兄帶丐幫的大姐姐到三生樹看月亮的時候瞧着大姐姐的目光也是這般的，那時候他就暗沉彌散躲在樹下偷看……

太陽漸漸高起，空氣漸漸被加熱，一向怕熱的裴清很快就被熱醒了，不過還是迷迷糊糊地把臉埋在楊輕雲肩上，楊輕雲從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條紫色的發帶，一支檀木簪子，十分熟練地幫裴清把長長的軟發理順，三兩下盤成一個高高的馬尾，确保了他不會被自己的頭發熱到後，打開水囊給裴清漱了漱口，裴清這才悠悠清醒過來。

實際上楊輕雲是不會給他人盤發的，只不過一路上要照顧裴清，慢慢地也會打理這一頭長發了。

陸明滅看得津津有味，清醒過來的裴清眨巴着還有些困意的大眼睛與陸明滅對視三秒，轉過去疑惑地扯扯楊輕雲的袖子，意思是他誰啊？

“我們昨夜所救之人。”楊輕雲勾起嘴角彈了彈裴清的額頭。

“我叫陸明滅，多謝少俠昨日救命之恩！”陸明滅趕緊起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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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少俠，其實裴清還是更願意別人叫他裴大夫，不過少俠其實也不賴。裴清朝陸明滅笑笑，陸明滅有些雲裏霧裏。

“清不能說話。”楊輕雲緩緩解釋道。

“啊……啊，哦。”陸明滅不知該作何回答。楊輕雲眼中蒙着一層白霧，他是知道楊輕雲是盲人，卻沒想到這萬花谷的小弟子竟是個啞人。

他們一盲一啞——到底是如何交流，又是如何喜歡上對方的呢？陸明滅有點想不明白。不過師兄說過，要是知道了自己為何喜歡喜歡的人，那時一定是不喜歡了。

不過裴清對于他不能說話道不怎麽介意，靜靜聽完了楊輕雲給他講了陸明滅的來歷，又看看陸明滅的裝束——嗯，确實不像中原人，居然穿得如此暴露，袒胸露乳成何體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不怪裴清不開明，萬花谷的裝束總是一絲不茍，裹得嚴嚴實實整整齊齊的，是極傳統的衣服，楊輕雲的長歌衣服也是這般，一下子讓他看到一個同齡人穿着這樣……暴露的衣服，确實需要些時間。

陸明滅見裴清盯着自己表情變換了一個又一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聲，道，“敢問二位少俠姓名？”

既然出來闖蕩江湖，多一個朋友也不是壞事，況且陸明滅看起來和他們年歲相差無幾，裴清不介意和他結交。于是拉了拉楊輕雲的袖子。

“楊輕雲，長歌流霆弟子。裴清，萬花谷商羽弟子。我二人結伴在江湖歷練。”楊輕雲道。

忽然裴清嚯地站了起來，不知是該對陸明滅打手勢還是讓楊輕雲轉達。楊輕雲摸摸裴清的臉，問，“怎？”

裴清飛快寫道，大漠沙蠍尾。

楊輕雲了然，轉頭問道，“不知陸少俠可知大漠沙蠍尾這味藥？”

“沙蠍尾啊！這可是我們大漠特産呢，沙漠中的蠍子可難找了，特別是要那種尾巴足年的更難，不過我平時不練功就喜歡到外面抓蠍子玩，才不要幫煙兒姐喂貓。看，這東西活血化瘀是最好的了！”

說着，陸明滅從貼身百寶囊中拿出了一個已經幹癟的蠍子尾巴——那确實是不好找，無論是色澤還是形狀，都是中原蠍子很難達到的程度。

“送給你們，就當見面禮了。”

“多謝陸少俠。”楊輕雲語氣有些緩和了些。

“別這樣叫啦，叫我陸兄弟也可以的啦，我們不是差不多大嗎，我過了八月就十三了，你們呢？”

“我與裴清皆是十二。”

即使楊輕雲對人冷淡，也終究是小孩，況且陸明滅那邊的人大多善言談，不一會三人就混得挺熟，陸明滅也知道了裴清是要幫楊輕雲醫治眼睛的。

每隔十日，裴清就要給楊輕雲施一次針，主要把楊輕雲眼部的穴位慢慢打通，以及是不是把眼睛處堆積的淤血化開。按照他們的腳程，這日該是在瞿塘峽住下客棧，裴清才敢與楊輕雲施針的。

“我可以為你們護法啊，我很厲害的！”陸明滅自告奮勇。

裴清還是有些猶豫，畢竟昨天的事情裴清還是記得。

不過療程确實千萬不能耽誤的。

“沒事，來吧。”楊輕雲安撫着裴清，裴清看向陸明滅，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正直喵家受要到很後面才出場。不得不說犀利的喵教隊友真是一個爽，1v2不要奶！現在除了鳳師父我是要寫獨立文外大概副cp們都是在番外或支線裏面出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