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身世

真正參加名劍大會後楊輕雲才意識到自身的渺小，三人輸贏輾轉，戰績基本保持在了七八成的勝率，只是每日如此打下來都是筋骨酸痛，下來都是直接往屋裏癱，苦了裴清為二人按摩推拿，即使自身也是腰酸背痛。

只不過這日，當裴清進屋後并不像前幾日那般幫楊輕雲和陸明滅捏肩，而是徑直走到他們放置包裹的地方翻找起來，楊輕雲聽着裴清那邊翻找聲音愈發雜亂急促，忍不住開口問道，“何物丢了？”

“小清說藥，他師父給他治嗓子的藥。”自陸明滅漸漸能夠看懂裴清的手語後，轉達這個任務便落到了他身上。

“藥？”楊輕雲想起過去裴清确實一直在按時吃着藥丸，只說是師父給來治嗓子的。如今到了藏劍山莊也将近半月，算下來确實該到裴清吃藥的日子，可這藥卻無辜消失……

陸明滅一同上前翻找，半晌不見蹤影，裴清看起來有些着急，陸明滅不由擔心起來——他看向楊輕雲——來到藏劍山莊後陸明滅會有幾個瞬間感覺到有怪異的視線，但卻什麽也發現不了。

“你是說那種……詭異的感覺。”楊輕雲果然也有感覺。

“小清說，那東西對他很重要……如果沒有那藥，他可能會……”陸明滅這時壓低了聲音，走過去伏在楊輕雲耳邊道，“小清說可能會死。”

楊輕雲明顯呆滞了一下，“怎麽可能？那不是……清，你是否有什麽沒告訴我們的隐情？”

語氣冷到了極點，卻不是對着裴清的，只是一想到裴清有會死的可能……這樣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他更寧願是裴清在開玩笑戲耍他，他也決計不會生氣，但裴清從未令他無故擔心……

經過裴清的敘述，楊輕雲和陸明滅才知道一些事情。

裴清從小被師父裴隕鳳帶大，便是在龍門荒漠撿到的，那時候裴隕鳳正在惡人谷趕回萬花谷的路上，裴清就像屍體一樣橫在地上，那時候才不過三、四歲的孩子，眉目清秀——像極了裴隕鳳幼時，當年，裴隕鳳剛剛經歷了能夠改變他一生的事情，看着這個孩子，就像瞬間找到了一個精神依托，當即給這孩子用了剛從惡人谷求回來，本想要留着給那連蹤影都不知的人用的九轉回魂丹，裴隕鳳醫術精湛，最後停留在惡人谷的據點內将這孩子救治好了，并取名——清，渚清沙白鳥飛回的……清。

但天道似乎總不想給裴隕鳳好過，裴清被帶回萬花谷後就經常發燒感風寒，體質孱弱，根本不能習武，連性命都要靠着裴隕鳳和師兄裴元，孫思邈前輩等人共同守住。

裴隕鳳不甘，憑何老天要将人從他身邊奪走，若非那夜白頭，對着裴清的事情，裴隕鳳原本的青絲定然會多生出幾根白發。

幸得孫思邈前輩醫術妙絕，才将裴清的小命勉強保住，并給了裴隕鳳那藥方，裴隕鳳一直以來都在定期給裴清煉藥。

但好景不長，裴清本來還能夠脆生生地喊師父的嗓子，莫名漸漸沉寂下去。裴隕鳳知道，裴清這是無緣無故地啞了。并不是那藥方的原因。

裴隕鳳是個斷袖，此生注定無子，更何況那人不再回來，裴隕鳳一等就是八年，早已經将裴清和他師兄師姐當成自己的孩子，自己在這世上的精神寄托。裴清的失語對裴隕鳳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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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清懂事得讓人心疼，每當裴隕鳳問他心中是否有怨時候，裴清總搖搖頭，乖乖抱着裴隕鳳。裴隕鳳多年來一直在尋找醫治裴清啞疾的方法，但都是徒勞。

裴清還隐約能夠記得那時候病發的痛苦，如通萬蟻噬心，刮骨切膚。

“陸明滅，速速去尋江前輩！”楊輕雲緊張地抓着裴清，仿佛怕裴清随時都會消失。裴清看着楊輕雲慘白的臉色，卻也無法安慰他。

陸明滅毫不含糊，立刻消失在屋子裏。

沒事的，不一定一定要這個時間吃，說不定我的病已經好了。

裴清笨拙地安慰着楊輕雲，他知道楊輕雲擔心他擔心的要死，只能窩在楊輕雲懷裏，沉思着什麽。

很快江子非就趕到裴清的房間，楊輕雲伏在江子非耳邊将這段日子的異常給江子非講了一遍。

“幸好師兄心細，我出谷前托我帶了。”江子非翻找到身上的瓷白瓶子，也是松了口氣，不得不說，孩子帶久了，裴隕鳳已經能夠為這幾人做到事無巨細了。

裴清這才看着楊輕雲緊繃的臉色松了下來，鄭重地接過那瓶子，倒出一顆喂到裴清嘴裏。

“小清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江子非看着楊輕雲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心想着将這師侄托付給他未必不是件好事。楊輕雲點頭。

“回到萬花谷前我和龍钺會和你們待在一起，保護小清周全。”果真令這幾個孩子獨身在險惡江湖中闖蕩，裴隕鳳始終放不下這個心，連拖帶拽把江子非扔出萬花谷，讓他照看好自己的小徒弟。

“為何師兄你自己不去！”江子非哀嚎道。

裴隕鳳冷哼一聲，道，“清兒的事情已經有了些頭緒，我要在花谷中煉藥。”

同山莊說明了情況之後，江子非和龍钺搬到三個孩子的房間旁邊。半夜，龍钺蹲在房頂，鷹般銳利的眼睛掃視着月光映照下的四周，風搖樹動，只有不息不止的蟬鳴。

很奇怪，按理說行走江湖多年，他的直覺不該比孩子們差才對，但這确實沒有人在周圍對他們進行監視——莫不成是他太招搖？

想到這，龍钺晃晃腦袋，确定了周圍沒人後順道看了看孩子們那邊，江子非正給那仨崽子講着江湖話本，饒是楊輕雲過于早熟的模樣，也還是抵擋不住孩童天性，況且江子非講話本來就有意思，裴清被楊輕雲攬着，陸明滅靠着裴清，正聽得專心致志。

“好了，今天就到這。”龍钺嚴肅道，又低下腰，道，“無人。”說罷拽起江子非，“大人要辦正事了，你們小崽子趕緊睡覺長身體的。”

江子非嗔怪地瞪龍钺一眼，轉念想想最近也确實是冷落了他，這才安撫了孩子們，幫他們将窗戶檢查了一遍才被龍钺拖着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開始就正式走劇情了，前面都是鋪墊，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