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會說人話麽?
聽顧清白交代完了十七下一階段的任務後,沉瑟仍舊持着茶杯在雅間坐了會,才回的上房。
那丫頭……在出這趟任務之前就要了休假為獎勵,而且還提前預定下了時間,好似她掐準了自己就一定能在這個時間段內一步不晚回來似的。
之前沉瑟很是擔心她那連軸轉一樣不歇息的拼命三郎狀态,而現在倒是對于她這麽自負的表現又有點小惆悵。
可自己雖然這五年來幾乎寸步不離的跟着她,但也有幾次她出任務的生死危急之時,他硬生生忍住了要出手相助的念頭。就是害怕日後給她種下「無論我失敗與否,都不會丢掉命,因為總有一個戴面具的人能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這般弱質念頭。
所以……她應該不會有自負這種歪念吧。
這邊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修福端着一碗惡綠濃稠的藥汁進來了。
沉瑟擡眼看了下他那呲牙咧嘴又擠眉弄眼的神情,頓了一頓,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壓低了嗓音道,「出了客棧直走右轉有間藥堂,你去看看,莫對外傳你是修羅門的人。我想其一他們是不敢收你的錢了,我覺得這樣不妥,畢竟人家也是正經開店做買賣的,其二是,我怕他們也不敢治你。」
修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将藥碗往桌上一擱,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白紙條來一同放了,這才雙手揣袖子裏,慢吞吞道,「那藥包裏藏着的,想必是十七妹妹終于想通了,打算同主上你來個月下柳梢頭,人約黃……」
「得了吧,」沉瑟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他,「她連字都不識得幾個。」
口頭上這麽說着,手卻片刻也沒停的将紙條拿了過來,展開後果不其然一幅蝌蚪文。
沉瑟蹙了蹙眉,隐約辨認了幾個,倒不知是不是因了先前修福那一通磕屁打牙,到讓他先入為主印象病了,還真覺得紙上是描述了一個地點,一個時辰。
左右瞅着時候還早,她一路奔波回來想必也是需得休息,沉瑟便喝了藥,收拾了下東西,掀開被子準備午睡去了。
上一世被蘇提燈逼着有了這個習慣,到了這一世也仍舊緊緊随着。
此時想來,倒有些想要發笑。
懷揣着對故友的思念,沉瑟戴好了面具,漸入了淺眠。
日頭剛轉過當空,稍稍有了點西斜的念頭,兩枚暗镖便悄無聲息的直沖床上之人去了。
沉瑟不耐煩的翻了個身,「铛铛」兩聲清脆,直直透過床墊全沒入了床板之中。
四支袖箭又緊随其後,拿捏他心理似的朝他後背插去。
沉瑟睜了眼,眼瞅着再翻就要翻窗戶外面去了,於是只好半坐起身,拿被子一卷這四支袖箭。
原本剛翻入窗口的十七頭剛待擡起,就聽得四聲裂風之響。
她是真沒想到,他那看似一招将袖箭卷入被裏的招數,實際是透力握住了袖箭的箭柄,又給倒灌內力反扔了回來。
終于聽得「咚」的一聲肉體落地輕響,沉瑟這才安穩的跳下床,扭了扭腰,活動了下肩肘,順過桌上的涼茶,慢吞吞踱步到窗邊,單手支着下颌,一雙淩厲的鳳眼斜斜的往下瞅去。
這一口涼茶還未得入口,沉瑟便一顫,視線裏并未尋得那豔麗的紅衣。
剛才雖是他睡夢中警戒般的自動反應,灌的內力是比平日狠了點,可到底也是複了幾絲清明……不會被自己……
下意識的連茶盞都忘了要放,沉瑟一腳踏上窗邊就待也跳下去仔細找找,這三層樓雖不高,但中了自己的內力暗器甩下去卻斷不止三層樓的高度能致出來的傷了……
剛傾出大半個身子去,脖頸就被人纏住了,接着有形的重力便壓了上來。
身體本能叫沉瑟一扭他那勁瘦的腰,便打算把人踹下去墊底,剛扭了一半就又叫他硬生生頓住,反而反手推了身上人一把,倒容得自己做墊底的了。
十七先是一愣,随即反手回勾了一下,倒也沒真叫沉瑟摔着,只是兩人站穩後,具是臉色微變了一下。
沉瑟是因了十七整個人差不多全挂在了他身上,這,這未免太親密了些。
十七則是因害怕剛才自己那一下玩鬧,真再叫沉瑟閃着了腰。
雙雙放開後,沉瑟才發現那茶盞扔在自己手裏握着,只不過灑的是片滴也不剩了。這若是放在以前,哪怕他淩空空翻個幾十圈也斷不會弄出這等失誤來,到底是因分了心所致。
這廂正暗自自責着,沒料到一雙手卻突然不安分的在自己腰上游走起來,還拿捏了幾下。
吓得沉瑟往後猛退了一步,這一步猶如大夢初醒,因此沒站穩腳的一個踉跄,又為了不讓對方看出自己這個踉跄,沉瑟索性又使了個『化鴻』,一下子如鬼魅般掠出去幾十丈遠。
十七向來對他的這個身法是佩服的很的,畢竟自家師傅的輕功都不如他那般出神入化。
雖然自己向他偷師了許久,卻仍舊不及他天賦之高,因此雖看起來有那麽幾分樣子,到底是差了些火候的。
沉瑟這麽退得遠了太多,倒叫他有點不安心,連拿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覺得自己剛才未免太作,反正剛才算自己占得便宜更多些,她一個女子還沒作甚扭捏态,自己卻……
這麽尋思着,沉瑟又默不作聲的端着茶杯往前慢踱了幾步,大有一番剛才都是睡朦胧的狀态,此刻喝點茶醒醒神溜達一般。
待得走近了,卻見十七仍舊低頭嘟囔着甚麽,還不時比劃着甚麽。
又切近了幾步,便聽得清晰了——
「這個臭男人腰倒跟青樓裏的花魁般纖細似的……」
沉瑟頓時黑了一張臉,原本還想停下來柔聲與她指點一二,現下索性揣穩了茶杯頓也未頓的向前走去。
「嗳,鬼見愁!」
沉瑟眼皮跳了一跳。
他也曾就這個稱呼同她『親切』的交流過一番。
……
那時是她第一次出任務,笨的不得了。刀從肋骨斜刺入心窩子裏去了,準頭是沒失,力度倒是太大了些,也不知她一個瘦弱的小女子哪來的這麽兇殘的氣力,竟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了,眼瞅着其他的敵手便要包圍上來了,那時整整尾随了他三年的沉瑟不得已出手相助。
最後還險險叫她補了一刀。
因此,辦完了事兒,帶着一臉一身血往回走的小姑娘就拖着那樣一把比她身高短不了哪兒去的柴刀,慢悠悠的禹禹獨行着,卻毫不在意的将背後大大的空門留給自己。
沉瑟那時候內心狠嗤了一把,我若就是仇敵中的一員,剛才裝作佯助你呢?此時補你一刀也不是甚麽難事。
卻不料,她像是累極了,又怕極了,卻又欣喜極了似的,慢吞吞道,「我師父說,他最佩服的年輕後生裏,有一個是修羅門的人,那人被江湖人喚作『鬼見愁』。」
沉瑟默不作聲的跟着,他上一世倒是沒得這麽一個稱號,這一世有人這麽背地裏形容他,他卻從未認過那是在喚自己。
「我師父總說他武功多麽出神入化,招式多麽狠辣,我卻全不見得。我覺得,他得那個稱號必定不是因為這些。」
沉瑟默默的在內心點了點頭,他其實無聊時也不是沒尋思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都想不透徹,最後索性不想了,此刻聽得她竟然對此也有看法,許不定還能說出令他解憂的答案,於是便輕聲道,「那你覺得是甚麽?」
語氣裏到底是存了三分希冀的。
「人醜,鬼見愁呗。」
小姑娘清甜的嗓音脆生生的,言罷還帶着一臉的污血喜笑盈盈的回頭,若有所思的斜睨了他臉上的面具幾眼。
「啪嗒」一聲清脆,沉瑟捏斷了手裏的黑玉扇柄。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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