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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狐小的時候,打過同桌,撕過卷子,可沒敢掀女生的裙,揪女生的發尾。

他混蛋的時候混蛋的特別清奇,讓人想恨卻找不到脊梁骨來戳。

不是江狐假正經,是他心裏有把尺子,有些責任他負擔不起。

他做事從來都留一步,坑人也不敢往死裏整。

江北“連累他人”的時候,左手端着無意,右手持着無知,生生地杵成一條“我不知道”。

小江狐給他坑了一條命,大江狐斷了兩顆門牙,成了個說話都漏風嘴疼的苦逼。

咆哮過後的江狐一腔的有苦難言。

給江狐上過藥的小芸還是忍不住将“冤情”上報,希望江舒能還江狐一個“清白”。

江舒和風青娘從歸雲山上下來,徑直去了江狐的院子。

那時江北正對着江狐流下他“悔恨”的淚水。

江狐帶着口罩,純黑色無圖案的類口罩物蒙住了他大半的臉,只留下一雙黑的有些發冷的眸子。

江舒進門便道:“老二你怎麽了?”

江舒長着一張不怎麽讓人信服的娃娃臉,性子也有些雞零狗碎,可他并非是沒有特色的人,某些時候他幹脆的如一根棒槌。

江狐嘴疼的不想說話,江北擦着眼睛喊人:“爹,娘。”

“老小怎麽哭了?唉喲,可心疼死爹了。”然而這根棒槌硬不過三秒,就成了爹控。

江狐的眼角抽了抽,先前像熒光在眼裏流轉的冷在眨眼的瞬間被收斂幹淨,成了一灘無波無紋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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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走過去把江北抱了起來,走到江狐身邊坐下,江狐不動聲色的移開了少許。

江北一靠近他,他心裏的陰影就跟黑洞似的,在無限擴大。

風青娘也走了過來,微微俯下身,專注看着江狐:“把口罩摘了,給娘看看。”

風青娘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紫羅香,微一傾身,便撲面而來,江狐像防備不夠,又用手蒙了一圈,聲音透過口罩弱弱地傳出:“疼,難看。”

風青娘見他連話都少了大半,知道這回是真的疼慘了,遂瞄了江北一眼:“你幹了什麽好事?”

江北正想辯解,可想到江狐罵他的話,就抿着嘴不敢吭聲了。

江狐沒打算為他求情,相反他正在想能否借這次機會讓江北離他遠些,不是他不喜歡江北,是喜歡要付出代價,他就因為一時心軟,少了兩顆牙,嘴巴腫了一圈,想到這,他的嘴更疼了:“娘,我可能和小北...有些犯沖。”

江舒道:“瞧着是有些相愛相殺。”

風青娘淡淡的斜了江舒一眼,江舒抱緊了江北,聳了聳肩,這根棒槌徹底成了裝飾品。

風青娘站直身道:“以往倒不覺,如今看起來,你倒黴的似乎有些道理。”

禍福相倚,修仙之人怎能不懂雙生奧秘?

人誕生于世,氣運猶可幹,雙生是福,亦是禍,江狐雖然被生下來,卻難免被江北幹擾到了氣運。

江狐:“我能和小北分開一些時日嗎?”

聽聞此言,江北又紅了眼:“小狐...”

風青娘:“你上歸雲山?”

江狐搖頭:“我想去別有洞天。”

盡管他和麒麟獸“不共戴天”,可別有洞天是最佳去處。

一株并蒂蓮會因為枝幹承受不住而一枝凋落,他已經被江北極度影響氣運,再待在一塊無異于自相殘殺,小江狐已經沒了,江狐再這樣下去,不是丢一條命也是掉一圈肉。

江舒和風青娘看的明白,雖說江狐現在的身份是“江家孩兒”,可到底有些“來歷不明”,只是血濃于水,江舒夫婦若真想對他不理不顧,江狐早就被江北坑沒了。

風青娘惋惜的說:“想好了?”

江狐低頭思索了會,才又擡起頭道:“讓小北好好學習陣法。”

傳人需要像模像樣,別看江舒是個上下不怎麽搭的裝飾品,可他一身法力高超,為歸雲劍法最是出衆,江南偏生傳承了他這點。

風青娘最擅陣法煉丹,江北在陣法上的天資得天獨厚,這一大一小平分秋色,讓平凡無奇的江狐生不出半點怨怼來。

怨...需要資本,怼...是要打臉。

而江狐只占了個二少的好名聲,終歸是個一無是處的人。

江狐就這樣搬到了別有洞天,出門的那一日江北望着他兩眼水霧,一副江狐是狠心郎的表情,差點沒把江狐看掉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雞皮疙瘩長他身上,一直同吃同住,感情甚篤,堅決對江狐不離不棄。

江南對此态度不明,一張小臉繃着,可江狐卻從他那雙桃花眼裏看出了不舍。

江狐無聲嘆口氣,到底是可心的,誰又舍得分離呢?

石洞的一側被布置的像牢房不像牢房,像是因為它只限一隅,不像是因為床是冬暖夏涼的,江舒親自布置,連桌案都刻了符咒。

別有洞天并非人人都能進入,因此小芸江狐是不能再帶在身邊了,包袱那只卷了只套換洗衣裳,江狐就在衆人的望眼欲穿裏進了別有洞天。

別有洞天裏熒光如藍如綠,麒麟獸高大的身影竟顯得有些不真實。

江狐戴着口罩,五歲的小身板就像在一座山峰前那樣渺小,他很輕松的和它打招呼:“又見面了。”

麒麟獸聽出他的聲音漏風了:“你換牙了?”

仿佛錯覺似的,江狐竟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一絲雀躍:“你不換?”

麒麟獸是有牙的,但是有沒有換牙這事它早已經記不清了:“你給我看看。”

“沒想到你竟是這種麒麟獸。”江狐下結論道:“變态啊。”

麒麟獸噴了兩孔粗氣,江狐沒分辨出來它是開心還是憤怒:“我不是變态,我只是想看看換牙的你。”

還說不是變态。“不是換牙,前兩日不小心摔着,磕掉了。”

麒麟獸很失落:“太不小心了...你怎會忽然來這住?”

“陪你啊。”牢房裏除了軟床和書案,還有一書架的書,更有一些小玩意,這東西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江狐随意将包袱一甩,就躺在床上開始他新一天的“頹廢”。

這小子年紀不大,一本正經胡掐的本事倒不小。

“你為何不上歸雲山修煉?”

說到正題,江狐渾身上下慵懶的毛孔像打了興奮劑一樣豎了起來,随時準備向麒麟獸叫嚣:“你對我的忠誠,到什麽地步?換句話說...隐瞞我的身份,也在血契內嗎?”

“凡是一切違背你意願的,我做了,都是背叛。”

“那就好說了。”江狐從床上起來,晃蕩着兩條小短腿面對着麒麟獸:“我不會修煉,人生得意須盡歡,我現在只想吃喝拉撒睡,求個舒坦自然,你強迫我就是違背我的意願。”

這小子當年穿過空間裂縫到底去了哪裏?怎麽一身的慵懶沒減反增,惰到骨子裏去了?

“你的志氣挺大,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的你能安穩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因為有江家護你舒坦自然,可一旦江家沒落,你又如何?”

“你要給我喝心靈雞湯?”

“我不吃葷。”麒麟獸嚴厲糾正:“你想過嗎?”

盡管這只獸臉大如盆,堅硬如牛皮,生氣歡喜失落嚴厲都看不出個端倪,可江狐還是在它緊繃的氣息裏知道它的正經。

瞬間凜冽的氣息,像一根針插在了江狐的心上,見血封喉式的疼:“你說江家會沒落?”

“旦夕風雲,禍福無常。”

江狐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他氣呼呼的道:“別跟我扯淡。”未了他又吼了聲:“煩人。”

一個牙口漏風的小毛孩吼聲再大也吹不起麒麟獸的一根眼睫毛:“借問靈山多少路,有十萬八千有餘零,江狐,你有你自己的道。”

江狐重新躺回了床上:“我的道簡單明了,等吃等喝等死,你要我助你回天庭?想太多。”

麒麟獸并沒有因此憤怒,它的脾氣很好,一直是神獸中的佼佼者。

一個毛孩而已。

江狐不知道自己給一只獸無視了,他有些心煩氣躁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也不知怎麽就翻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借問靈山多少路,有十萬八千有餘零--思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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