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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冬日裏的大雪越臨近年末下的越大,鵝毛大雪漫天飄落,将整個靖洲城遮掩于白雪之下。
那庭院內的樹木枝頭禁不住這沉甸甸地積雪,時常會咔擦地斷裂,砰地一聲響積雪嘩啦地落下。
不必每日上學堂,溫子衿便又恢複從前的閑散,待早間将詩詞抄寫完畢,便捧着小暖爐趕至那偏院。
十回有八次見到葉姐姐窩在榻上,神情似是疲憊,可別的溫子衿又看不出什麽來。
溫子衿滿心裏都是擔憂,便只好每日都來探望,想着若是有事便立即去請郎中。
“小公子,老爺回府了,夫人正到處尋人了。”外頭的侍人隔着垂簾喚道。
葉染眼眸輕探向那緩緩合上書本的孩童不由得松了口氣,細聲緩和道:“正好我有些困了,打算小睡一會,午後不便與小公子講述經書。”
“嗯。”溫子衿點了點頭,起身伸手拉扯滿是褶皺的衣袍,“那明日子衿便再來看望葉姐姐。”
“好。”
待那小身影離開內室,葉染手中捧着的竹卷忽地消失,那偏院最外邊的門栓也被帶上,整個室內安靜的很。
墨色衣袖垂落矮榻一側,原本身形筆直的人倒落于榻,那強撐起精神的眼眸已然合上,白皙面容很是平靜,自鼻間溢出的氣息細微綿長。
火盆裏炭火燒的正旺,喀次地響聲都不曾驚醒榻上沉睡之人。
這方出內院趕赴前堂的溫子衿,手裏捧着小暖爐,心裏卻有些忐忑不安。
向來甚少與父親相處,加之幼時因觸鬼邪而被視不祥,曾經還聽聞娘親同父親有過數次争吵不合。
那時溫子衿年歲太小,現如今也只有些許模糊的記憶。
入四方敞亮的大堂,溫父同溫母正坐于一處喝茶閑談。
“小公子來了。”門旁守候的侍人彙報了聲。
溫子衿手提略長衣袍跨過門檻,便入大堂,頗為緊張地行禮問候:“父親大人安好。”
“過來。”溫父坐于上方招手示意。
雖不是什麽皇家子弟,可溫家祖上也曾是世代襲爵,曾經也是顯赫一時的大家族。
現如今到溫父,手中雖沒有多少實權,可仍舊吃穿不愁的。
這些娘親細碎地說過一些,溫子衿便也就記得一部分。
溫父寬大的掌心搭在溫子衿小小的肩上力道有些重說:“老夫子在信中誇贊子衿聰慧好學,品性良善敦厚,寒冬酷暑都不曾缺課遲到,若是細心教導他日興許能榜上有名,子衿可莫辜負為父的期望。”
“是,子衿定會用功讀書。”事實上溫子衿這年歲還未曾參加任何考試,對于那金榜題名的事,腦袋裏并沒有确切的想法,只是娘親教導過要這般說。
溫母擡手拉着溫子衿坐于一側,便同溫父閑聊幾句家常。
話語多是關于府邸的細碎事件,期間也提過幾句關于祖母身體日漸衰弱,溫父眉頭微皺便起身去看望祖母。
自然溫子衿也是要同父親一塊去的,四人在祖母園中又待了一會,臨近天黑時用了晚飯,溫子衿這才回自己園子。
“娘親,子衿可以自己回去的。”溫子衿握着娘親的手擡頭說道。
夜裏天冷,來回走動還是很不方便的。
溫母低頭應:“無礙,剛吃完飯,總要走動走動的。”
自祖母園中出來之後,溫父便去侍妾的院子,因此這會便又只剩下母女二人。
溫子衿一直覺得父親對娘親很是冷淡,不過好像娘親對父親也不甚關心,否則怎麽都不留下父親在園中歇息呢?
小小腦袋裏滿是困惑的溫子衿,自然想不通,腳下踩的積雪喀次地細響,引來溫子衿的注意。
“娘親,父親大人這回要在家多久呢?”待停至園中長廊,溫子衿重重地踩了踩,将靴子的積雪踩落。
溫母緊了緊手中滾燙的小手應:“朝中事務不忙的話,應是要上元節才會回都城赴任。”
這算是待的久了,往年聽娘親提及父親,總是待不過數日便帶着侍妾回了都城。
這偌大的溫府裏每年都會有父親從都城帶回的一些侍妾,模樣長的都差不多,可大多數侍妾又會被送走,聽娘親說這些侍妾都是旁人送的,父親自然也會送給別人。
因此府中的侍妾并不多,倒是妾室納了幾房,不過都處在溫府的另一處偏院,平日裏各家都懶得出來,唯有父親回府時才又熱鬧了起來。
“子衿上元節想吃什麽餡湯圓?”溫母推開外門,瞧着溫子衿往內室走去。
內室裏燈火通明,亮堂的很,溫子衿緊握住溫母的手眼眸亮着光應:“想吃芝麻,花生,還有月牙形肉餡。”
溫母淺笑地應:“傻孩子,那不是湯圓,是水餃啊。”
哎?
仰着頭的溫子衿腦袋也有些迷糊,許是一年才吃一回,可能記混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些都是極好吃的!
年末接近尾聲,除夕将近,溫府裏也開始忙碌起來。
往年溫子衿不出門自然也就沒有什麽事,可這回從量身至新衣到入溫家祠堂祭拜先祖,再則身為溫家嫡子還需同父親赴各家宴會。
這些年溫子衿一次都沒有露過面,宴會上引來不少長輩目光,着實讓溫子衿緊張的很。
可娘親再三交待不能膽怯躲避,所以溫子衿只能挺直後背滿是認真的對待各家問話。
“小公子長的俊俏,将來又是瑾州城一位風流人物啊。”
“是啊,不知小公子可曾訂姻親?”
一臉茫然的溫子衿聽不懂這些婦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可察覺衆人的目光紛紛盯着自己,便沒敢亂動。
就連那擺放在面前精美的糕點也未能吃上一塊。
從前只知道除夕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現在溫子衿才知道事情多的讓腦袋暈的很。
更可憐的是哪怕面前有再多好吃的,也不能吃,只能餓着肚子眼巴巴的望着。
傍晚随父親乘轎回府,轎子慢悠悠地穿過瑾州城主街道,地面上的積雪很厚,所以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偶爾還能聽見外面巷道裏傳來一陣一陣的爆竹聲。
“砰砰”地刺耳聲響,很是吓人。
起初溫子衿總是會被吓到,現如今只是微愣,旁的倒是沒什麽。
遠遠看見溫府時,娘親正在不遠處候着,一旁的侍人撐着傘候在一旁。
轎子由遠及近的停在大門前,溫父先出轎,因飲了不少酒,微醺熏地接過娘親遞來的傘,面色頗為緩和地說:“天冷,你何必在這雪地裏等。”
“我擔心子衿身體弱,受不得這般天寒地凍。”溫母錯身便将目光探向随後趕來的轎子。
溫父眉眼閃過不悅,可也未曾說什麽,便自顧自往府邸裏走去。
待溫子衿從轎子裏出來才發現早前才停的雪不知何時又開始下了。
從上當飄落的雪花落在臉頰,冰涼涼地就像葉姐姐的手。
“子衿,傻站在這做什麽?”娘親手裏撐着傘走近身旁,擡手擦拭溫子衿側臉滑落的雪水。
溫子衿回神抓住娘親有些涼的手,一邊往裏走一邊說着在宴會上見到的人和事物。
待入府邸長廊,溫母将傘交于一旁侍人,聽及溫子衿提起那些夫人的話語,眼眸笑容燦爛地說:“那些夫人們定是想給子衿說親了。”
“說親是什麽?”
兩人入暖和的內室,侍人退居外面,室內很是安靜,溫母解下溫子衿系的外袍,眉眼帶笑的應道:“說親,就是給子衿找小媳婦啊。”
溫子衿臉頰忽地紅了起來,伸手接過娘親遞來的小暖爐細聲說:“可子衿也是女孩子啊,怎麽能找小媳婦。”
自會識字讀書起,溫母便同溫子衿詳細說過為何隐瞞性別一事。
娘親與父親的婚事乃祖父母親自定下的,婚前雙方并不相識,因此這婚事很不受父親滿意。
此後父親接連納了數門妾,在外面還養了不少侍妾,那時瑾州城裏人人都知道的。
再後來祖父逐漸病弱,父親便更是不曾掩飾心中喜惡,無子便是父親咄咄逼人的說法。
好在祖母明事理,以父母之命勸說父親,日子這才算是平和地過了兩年。
某年秋日裏娘親終于有了身孕,可當時父親的幾房妾室亦有了身孕,更有傳聞若是誰先誕下男丁,妾室便可扶正,這樣的流言便在府邸裏流傳開了。
荒唐,自然是極荒唐的。
不久祖父病逝,父親繼承爵位接任官職,府中徹底沒有可以壓制父親的人。
這身孕便是娘親唯一的倚靠,自然隐瞞性別也是唯一的辦法。
再後來父親擔任官職,在朝堂上也需借助娘親母家的幫助,那将妾室扶正的流言這才逐漸消退。
“這事日後再說,我讓侍人備了飯菜,子衿要吃些嗎?”溫母出聲打斷溫子衿的回憶。
溫子衿這才想起來自己肚子餓的厲害,忙點頭應:“嗯,子衿在宴會都沒有吃過東西。”
那方矮桌上擺放的飯菜還很熱乎,溫母牽着溫子衿坐下笑道:“那宴會上人多,子衿害怕了,對吧?”
嗯,是的,溫子衿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人。
“子衿以後就不害怕了。”溫子衿接過溫母遞來的湯碗很是認真的應道。
如果因為害怕就退縮,以後就不能保護娘親了。
直至上元節父親回都城,溫子衿才終于能夠不用每日外出了。
次日大清早溫子衿便去偏院看望葉姐姐,誰曾想外面的大門緊閉推都推不開,這段時日總有這麽幾次會是這樣。
“葉姐姐?”溫子衿沒聽到回應,借由着小個頭穿過狹窄的間隙繞至後方窗外,踮起腳尖趴在窗邊探頭望裏望了望。
這會天氣仍舊冷的很,可裏面很是暖和,那榻上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那垂落的衣袖卻離炭盆近的很,稍有不慎就會燃起來。
溫子衿伸展手臂撐起身子打算爬進內室,并不算太容易,不過也差點一跟頭栽下去,算是有驚無險。
待走近那榻旁,溫子衿伸展捧住那寬大的袖袍,連帶那修長的手臂一并整齊擺放至身側。
那炭火燒的很旺,火星子時而亮了起來,咔擦地響了聲。
“這炭盆放在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溫子衿小心翼翼的将炭盆遠離矮榻。
室內許是因門窗關的太久,溫子衿呼吸有些暢,便起身偏偏打開些窗透氣。
那擺放紅梅的白瓷瓶便就在一旁,明明已經摘來許久,可仍舊是盛開的模樣。
真是神奇啊。
溫子衿看了看,心想這也許是因為那寺廟很靈,所以連帶那裏的紅梅都比別處易養活些。
“葉姐姐莫不是病了麽?”溫子衿側頭看向那躺在榻上的人,心想這會已是快近午時,怎麽睡的這般久啊?
心間困惑的溫子衿,緩緩走近坐下,見那白皙透亮的面容上有幾縷細絲沾在一旁,便擡手笨拙的撩至耳側。
這般動靜雖小,可到底也該醒了才對。
溫子衿黑黝黝的眼眸滿是認真的望着那熟睡的面孔,整個人俯身靠近過去。
寬大的袖袍落在那耳側,小手撐在一旁,溫子衿的腦袋越挨越近,耳朵靠近睡着的人身前,為什麽聽不到葉姐姐的心跳呢?
那被風吹得紅紅的耳朵,忽地被清涼的指腹捏住,雖談不上疼,可還是吓了溫子衿一大跳。
“小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溫子衿張大着那本就漆黑明亮的眼眸,滿臉呆滞地望着眼眸略微有些冷漠的女子,頓時更是慌張的很。
這般偷跑進別人的房間,怎麽也是不合禮儀的。
“我……”溫子衿呆坐在一旁,臉頰紅紅地說:“我剛才喊了好幾聲,沒聽到葉姐姐的回應,然後就從那窗戶看了看,結果看到葉姐姐的衣袖就要掉進炭盆裏,這才爬了進來,把那炭盆給移開了。”
說完,溫子衿還指了指那已經被移開好遠的炭盆,滿心焦急的說完,便期待回應。
那捏住耳垂的手未曾移開,葉染微微前傾地望着滿臉通紅的溫子衿問:“我問得是小公子方才為何要偷親我?”
偷親?
“子衿沒有想偷親葉姐姐。”溫子衿滿是正經跪坐一旁,神情更是窘迫的很,“子衿方才只是想聽聽葉姐姐的心跳。”
也許是天氣太冷了,所以察覺不出氣息,所以溫子衿這才想着試試別的法子。
有書上寫,人死之後心就不會跳了,所以能聽到心跳聲那便就是正常的睡着了。
“只是為這個?”葉染眼露困惑,望着這臉頰緋紅的孩童,先前難得逗弄的心思便也沒了,指腹微微松開,轉而輕攬住身前正經坐着的孩童細聲道,“這般你可能聽見了?”
寬大的墨色衣袖罩住單薄瘦弱的孩童,溫涼的氣息彌漫溫子衿鼻間。
這懷抱好冷啊。
不過溫子衿并未躲,而是認真的側耳停了停,待真聽見那細微平緩的心跳,唇角上揚地說:“嗯,子衿聽見了。”
稚嫩清亮的聲調不似窗外陰冷濕寒的冬日,反而更像夏日裏的暖陽,葉染微微垂眸看了看仍舊窩在懷裏的側耳傾聽的人。
心間的跳動微微一頓,葉染有些慌地松開手,輕推開這不知所措的孩童,伸手整理外裳說:“既然小公子已經聽到,這會便也該離開了。”
溫子衿不解地望着面前女子神情忽地冷了幾分,那明眸裏有些疏離,這讓溫子衿有些看不懂。
不過溫子衿仍舊聽話的起身,還耐心地整理那散亂的薄毯才出聲:“那子衿便不打擾葉姐姐休息了。”
“嗯。” 葉染垂眸倚靠着,未曾去看那小小身影,直至人走遠了,方才看了看那展開的手,指腹隐約還殘留些許溫熱細膩,将那敞開的窗戶合上嘆道:“再這般下去,還不如尋個法子早些離開才是。”
那角落的炭火被重新移至榻旁,而榻上的女子靜坐一處,久久都不曾改變身姿。
春日漸暖,積雪融化的快,學堂也已開課,因此溫子衿待在府邸裏的時間便也少了不少。
每每溫子衿想起要去那偏院時,可想起那日好似惹的葉姐姐很是不愉快。
事後溫子衿還特意詢問娘親,可娘親卻只是說葉姑娘心善,應當不會介意孩童鬧的趣事的。
真的不介意麽?
可此後溫子衿再去偏院,大多都是大門緊閉,便不敢再去叨擾。
這般情況直到夏日裏天氣熱了起來,葉姐姐的情緒才好轉了不少,連帶人也看着精神了。
不過溫子衿每回去的時候都不敢多留,生怕又惹得葉姐姐不悅。
學業日漸繁忙,溫子衿也沒有從前那般多的閑暇時光,多是帶些小糕點小玩具,又或者将學堂組織的踏青游玩所見所聞說與葉姐姐聽聽,溫子衿并不久留很是自覺的離開。
待春秋一轉便又是一年,從學堂進靖洲城最大的學院,老夫子高度贊揚使得溫父欲讓溫子衿去參加次年的鄉試。
鄉試每三年一次,尋常學子尚且需要準備數年之久方才有把握考試,溫子衿十二歲年便正好那年鄉試開考。
暑氣未消的秋日裏,天朦胧的亮,溫子衿便從榻上醒來,洗漱過後不曾用飯,先翻閱起詩書。
那被翻的有些泛皺的書頁很軟,一旁的燈盞被燈罩住雖亮着光,可也只微弱的照亮這一角。
外頭有娘親派來的侍人,溫子衿不想讓娘親擔心,所以每日早早就睡了,待侍人退下歇息這才又重新捧起書本。
窗外原本春夏交接時盛開的芍藥花已然都敗了,原先外頭希望便是一片鮮豔奪目的花田,白的,粉的,紫的各色都有,現如今入秋只剩一大片的光禿樹幹。
待晨間大亮,外面的侍人輕聲喚:“小公子該起了。”
溫子衿伸手揉了揉眼,忙合上書本,将一旁的燈盞握着剪子挑滅應:“嗯,知道了。”
侍人不過一會便端着水盆進來,溫子衿挽起衣袖自顧自的洗漱,年歲的增長在溫子衿的臉上是看不出什麽來的,
仍舊極其白皙的膚色,眼眸漆黑明亮,那因認真擰着帕巾而抿緊的唇,微紅帶着些許粉嫩,與尋常的小公子相比實在是太過白嫩。
唯有那眉不似女子峨眉清秀細長,反而頗有些細密,頗有着嚴肅的大人姿态,這般看着反而顯得稚氣未脫有些可愛。
好在個頭卻比幼時高了不少,早先時溫母還擔心溫子衿長不高,現如今一下便竄了起來,反倒不怎麽擔心了。
侍人排放粥飯時,溫母從外頭進來,眉眼間有些愁緒,見溫子衿正一旁捧着書,一手握着湯勺吃粥,便又展露笑容出聲:“吃就安心吃,書放在一旁又不會跑。”
溫子衿擡頭看向立至一旁的母親,便合上一旁的書,彎着眼眉乖巧的應:“娘親,可用過飯了?”
“方才吃過了。”溫母坐于一旁細聲道:“明日鄉試盡力而為便可,子衿切勿太過在意結果。”
“嗯,子衿知道。” 可是溫子衿還是想要考個好名次,這般也能讓娘親開心些。
室內的窗臺皆已展開,光亮的很,溫母手裏捧着茶水抿了口道:“若是鄉試中了,你父親定然高興,可後頭的會試,殿試那可就不是這般容易蒙混過關了。”
溫子衿手握湯勺微停了停,目光探向溫母眼中的擔憂,心間微緊了緊問:“那子衿便只考個尋常的名次?”
“傻孩子,為娘只期望你量力而行,可不是讓你打退堂鼓,若是考中舉人那日後之事再行安排,若是不中,你父親還有爵位與你,将來也是不愁吃喝。” 溫母淺笑的捏了捏那探近的小臉,“就怕我家子衿奪得解元,那到時候來溫家上門問姻緣的媒人可就攔不住了。”
額……
娘親最是喜歡說着說着,便往別處提,溫子衿埋頭吃粥選擇避開娘親那說笑的話語。
鄉試那日靖洲城裏熱鬧的很,天未亮溫子衿便已準備出府,那日下起了小雨,溫母撐着傘送至府門前。
“娘親快回去吧。”溫子衿望了望外頭的雨水,有些許涼。
溫母擡手輕撫溫子衿側臉說:“子衿長這般大,第一次離家數日可莫哭鼻子了。”
雨水嘀嗒地落在傘面,溫子衿捧住娘親的手應:“子衿不會哭鼻子的。”
說完,眼前莫名有些酸澀,溫母笑了笑收回手,将熱乎的糕點塞至溫子衿手裏叮囑:“餓了就吃些,不夠便差仆人回來取。”
這份量可不小了,溫子衿捧着糕點點頭,溫母提着傘卻轉而詢問旁的細碎事件。
待侍人清點衣物銀兩細碎物件之後,馬車已停在府門前多時。
“你可曾同葉姑娘說要出門?”
溫子衿搖頭應:“只是幾日便回來,子衿就不打擾葉姐姐了。”
簡略談話之後,馬車緩緩行駛出深巷。待看不見溫府,溫子衿才将視線收回,那深巷裏立于一女子,身形纖瘦修長,一抹墨色裙擺消失雨中。
鄉試分三場,左右不過七日溫子衿便回來了。
放榜還需要些時間,而學院因着鄉試也放了假,溫子衿難得在府邸裏清閑了起來。
秋日裏天氣涼快了不少,溫子衿提着食盒探入那偏院,走幾步便見那庭院秋千上有一女子。
仍舊如初見時那般一身墨色裙裳,手裏沒有捧厚重的竹卷,而是正捧着一本書看的認真。
溫子衿彎着眼眉走近喚:“葉姐姐你在看什麽書呀?”
因着一人站着一人坐着,葉染微微仰頭望着這長高不少的人,指間微緊的握着書,那淡漠的眼眸裏藏着讓人極不易察覺的怒意。
“我還以為小公子都快忘了這處偏院了。”
聲音很是清淺婉轉,單純的溫子衿未曾察覺這話裏的含義,只愣愣地如實應道:“子衿沒有忘記,昨日才從外邊回來,今個便立即來葉姐姐這了。”
說着說着,溫子衿莫名還有些小委屈,好像天氣一冷,連帶葉姐姐也跟着冷了不少。
現如今馬上又要入冬了,好不容易在夏日裏緩和的關系,豈不是又要……
溫子衿覺得還是該好好問問自己哪裏未曾做好,讓葉姐姐不高興了。
“葉姐姐是在生子衿氣麽?”溫子衿小心地扯了扯那散落的衣袖,整個人坐至秋千一側虛心求問。
這秋千是夏日裏溫子衿查人做的,平日裏好有個借口來偏院玩。
葉染微微一愣,搖頭望着手裏的書,有些懊惱方才說出的話。
可身旁的人卻已經自顧自的打開食盒遞着酥軟的糕點聲音極軟地說:“子衿知錯了,葉姐姐不生氣,好不好?”
本來只是一時情緒話語,這會反而讓葉染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少女離得太近了。
甜膩的糕點清香都無法遮掩少女撲面而來的淡香。
血液,好似正在一點點的沸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4 20:59:14~2020-04-15 20:56: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胡椒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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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