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林栀猛然睜大眼。
這個吻突如其來,但又攻城掠池,絲毫不留餘地。
空氣中有雪松木的氣息,男人有力的手将她按在牆上,她兩條手臂被他舉高壓住,完全無法反抗。他身形高大,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拇指漫不經心地摩挲,幾乎将她一整只地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裏。
她脊背僵硬,腦子嗡嗡響。
視線內光線昏沉,耳畔包廂傳來的音樂聲混亂嘈雜,仿佛要震破鼓膜。
他微微垂着眼,不知是清醒還是醉意上頭,有些泛冷的唇瓣含着她的下唇,一開始是輕微的吮吸,很快便撬開牙關,長驅直入,柔軟糾纏,吻得深入而動情。
“嗚……”林栀被動地仰着頭,他比她高出太多,哪怕他以這個姿勢向下彎腰,她依舊感到脖頸發酸。
走廊上燈光微弱,影影綽綽的,她腦子一片空白,心卻跳得很快,有那麽一瞬,幾乎覺得自己要溺斃在這鋪天蓋地的長吻中。
然而下一秒,沒有關緊的包廂門內傳出男人的起哄聲,她費力地分神去聽,斷斷續續地聽到“沈”“在門口”“是一個小懲罰”的字眼。
宛如夢醒,林栀眼中的茫然瞬間散盡,用力掙紮起來:“沈南灼……沈……”
然而男人的手臂宛如巋然不動的金屬,她越是想要掙開,就被對方困得更緊。
“沈南灼……嗚……”她掙紮得更厲害了,使勁要推開他,“你放、放開我……”
清冷的燈光下,男人微微皺起眉,終于稍稍擡起眼。
可他并沒有放開她。
他仍然在她唇上輾轉,這種柔軟得像栀子花一樣的觸感,讓人想要放在手中揉捏。
他眼瞳很黑,深處已經燃起小小的風暴,可四目相對的瞬間,林栀分明在他眼中看見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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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眶突然紅了。
下一刻,沈南灼唇間嘗到一丁點兒血的味道。
他眉峰微聚,意味不明地“啧”了一聲。
這掙紮近乎可憐,他終于願意微微放開她。
林栀毫不猶豫,擡手朝他打過來。
“啪”地一聲。
沈南灼沉默着沒有攔,整張臉被打得偏過去,額前黑發散落到高挺的鼻梁上,臉頰迅速浮起紅印。
林栀像涸轍的魚,靠在牆上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
手心火辣辣的疼,可她被巨大的羞恥感淹沒。
沈南灼沉默了一下,眼中本就不深的醉意又散去三分。
他轉回目光,見小姑娘眼眶紅紅地站在那兒,胸口一起一伏,不知道是被親的,還是被氣的。
他破天荒地感到無措,聲音低沉裏帶着點兒啞,伸手去拉她:“林栀……”
被她用力推開:“走開!”
***
林栀腦子裏一片混亂。
夜場燈紅酒綠,她跌跌撞撞地從包廂離開,本來就不太能找到反向,這下子迷路迷得更厲害。
走出去沒幾步,撞上一個女孩子。她沒有擡頭,對方見她卻好像愣了一下:“你……”
“對不起。”林栀低着頭草率地道了個歉,紅着眼眶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好不容易找到樓梯間,她跑進去,靠在安全門上,深吸一口氣。
置身黑暗依舊思維混沌,她停頓一下,撥通徐淨植的電話:“淨淨……”
徐淨植那邊很安靜,清酒小調,她整個人懶洋洋的:“嗯?”
結果林栀剛開了個頭,就哇地哭起來。
“卧槽寶貝兒你哭什麽!”徐淨植被吓了一跳,蹭地從學弟懷裏蹿起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就……”林栀想讓自己冷靜一點,明明也不是多大的事,可她就是覺得委屈,“就是……”
她磕磕絆絆地連說了三個“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徐淨植當機立斷,起身穿外套:“算了你別說了,你在哪兒呢?我現在過去接你。”
她說着突然停了一下,屏住呼吸,眯起眼:“聽這聲兒,你是不是在那家光線酒吧?就離我的酒吧只有三條街那個?”
林栀還沒說話,那頭傳來男生低低一道笑,慵懶清澈,像某種瓷器敲擊:“厲害啊姐姐,連這都能聽出來?”
徐淨植推推他:“別插嘴——是嗎栀栀?”
林栀沒出息地吸吸鼻子:“是。”
“你就在門口等着我,別亂跑啊。”徐淨植囑咐她,“我馬上就過來,十分鐘就過來!”
林栀低低應了聲“好”,挂斷電話,靠在門上調整呼吸。
甫一退出通話界面,就看到屏幕上彈出一連串未接來電。
有同組妹子的,有隔壁研發部門小哥的,有沈南灼的。
……沈南灼的最多。
林栀點開未接來電,想清除紅點提示,結果下一秒,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林栀像一只被吓到的兔子,手忙腳亂地想要挂斷,下一刻,它自己斷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虛掩的安全門被人推開,走廊上的光線流瀉進樓梯間,同時投射進一道修長的影子。
沈南灼像一只獵豹,不疾不徐地探身過來,啞着嗓子低聲找尋:“林栀?”
林栀一側過頭,就正對上他的目光。
依舊是黑漆漆的一雙眼,深而沉,臉上沒什麽表情,整個人被籠在一束光裏。
小姑娘眼睛紅紅,鼻尖也紅紅,現在更像一只兔子了。
他走過來,失笑:“怎麽躲在這兒。”
林栀滿眼警惕,幾乎是下意識地,朝後退一步。
沈南灼于是不動了。
他就跟她保持這個距離,試圖解釋:“剛剛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栀不高興:“你覺得我是怎麽想的?”
小姑娘哪怕眼睛濕漉漉,智商也一點兒沒見減少,一句話就又把問題抛了回來。
沈南灼思索一陣,沉吟:“以為我們是在玩成年人游戲?”
“難道不是?”
沈南灼耐心:“這是一個巧合。”
林栀更不高興:“我知道,你不小心撞上了我而已。”
沈南灼思維被酒精麻痹,眼中仍然有三分醉意留存。
他詞窮了一秒,竟然有一個瞬間,覺得她說得也沒錯。
确實是成年人游戲,是巧合,是不小心撞上了她。
但這一切存在一個大前提,如果站在那兒的人不是她,他根本不會進行這個游戲。
可怎麽解釋都顯得棘手,他怕吓到這個兔子一樣的小姑娘。
沈南灼終于感到頭疼:“不是這樣,或許我應該說成,我所說的‘巧合’,指的是你過來時,我們恰恰在進行這樣一個游戲;而不是我不小心撞上了你……”
繞着繞着又繞回去了,這麽解釋好像也不對。
沈南灼心裏陡然燃起一小撮煩躁,他正太陽穴突突跳,突然聽到虛掩的安全門再次傳來“咯吱”一聲輕響。
厚厚的門被推開一條縫,走廊上敲擊耳膜的音樂得以進入樓梯間,光線也随之傾落而入,投下一道少女的纖細影子。
她只将門推開了一半,沈南灼整個人都藏匿在另一扇門背後,立在陰影中。
那道細細的光線正正落在林栀臉上,她眯着眼擡手擋了一下,下一秒,就聽到林幼菱的驚呼:“姐姐!竟然真的是你?”
光線太亮,林栀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林幼菱立刻得寸進尺地上前:“剛剛我在走廊上被你撞到那一下,看着就覺得很像你……你怎麽了?為什麽躲在這裏哭?”
林栀讨厭這種故作天真的語态,沒什麽耐心:“沒事,跟你沒關系,你該幹嗎幹嗎去吧,不用管我。”
“怎麽會沒關系?”林幼菱睜大眼,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林栀的底妝沒怎麽花,可她的口紅幾乎全被蹭掉了,眼角紅紅的,眼中蒙着霧氣,說話聲音也有些啞,明顯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林幼菱從沒見過她這個天之驕女的姐姐狼狽成這樣,好奇之餘更多的是爽:“姐姐是被誰欺負了嗎?”
“關你屁事?”林栀沒什麽好脾氣,可是見她靠近,下意識又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下幾乎撞到沈南灼身上。
她背脊一僵,下意識想躲開,旋即便被他從背後拉住。
她不确定林幼菱能不能通過那道窄窄的光線看清自己身後男人的臉,不敢大幅度地掙紮,可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被人虛虛環在懷裏,有溫暖幹燥的觸感落在臉頰上。
借着身高優勢,沈南灼氣息溫熱,他一言不發地,大拇指落在她臉頰兩側。
林栀微怔。
他這是在……給她擦眼淚?
“沒關系呀姐姐。”林幼菱邊說邊擡手推門,那架勢像是要進來說,“你跟我說說嘛,說不定我能幫你呢?媽媽以前教育我,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互幫互助,如果你遇到了什麽不好的‘突發情況’,不好告訴外人,當然只能來找家裏人幫忙呀。”
她這語氣太暧昧,暗示性又很明顯,林栀幾乎被氣笑:“誰跟你是一家人?管好你自己吧!能不能別他媽天天盼着別人出事!”
林栀越急,林幼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她這個姐姐從小就長得好看,青春期時沒少被男生遞情書,要不是中學就讀的學校治安好,不知道要被小混混堵在巷子裏多少回。
誰都可能遇到那種茶餘飯後被人暧昧地評價“好可憐喔”的事,那這個人,為什麽不能是她姐姐呢?
“姐姐。”林幼菱想到這個,心情突然變得很好,臉上笑意更盛,一步步靠近,“你別怕,我不會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的,你告訴我是哪個男……”
“滾。”
她話沒說完,被一道男聲打斷。
是從樓梯間那片黑暗中傳出來的,離得很近,聲線低沉沙啞,隐隐含着怒氣,很有壓迫感。
林幼菱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愈發想上前一探究竟:“姐姐,你是一個人嗎……”
“別讓我重複第三遍。”沈南灼再一次打斷她,微微提高音量,聲音中的怒氣和壓迫感更重,“林幼菱,滾。”
林幼菱愣住。
她在原地頓住腳步,臉色莫名白了白。
這個聲音是……
不可能吧?
林栀怎麽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試探着開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沈,沈叔叔……?”
自從上次老爺子壽宴、她在沈家連着被沈南灼給了幾個下馬威之後,又被沈尋科普了很多關于沈家這位少爺的過往。他冷淡是真的,笑裏藏刀也是真的,沒事不要靠近也不要招惹他,像2020年人類躲避蝙蝠一樣躲避他最好。
沈南灼的手仍然停留在林栀臉上,她已經沒有哭了,可整個人身體繃直,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像一只進入備戰狀态的貓。
他心情有些複雜,想讓她放輕松,可又無法确定這種備戰狀态到底是他還是林幼菱帶來的。
他唯一确認的是自己已經耐心告罄:“真要我重複第三遍?”
林幼菱怔愣半秒,額角開始冒冷汗,趕緊往後退幾步:“對不起沈叔叔!我不知道您在這兒,我這就走,我……”
林栀快煩死了:“趕緊走吧,你是複讀機嗎?”
林幼菱立刻閉上嘴,轉身匆匆離開。
她的腳步迅速走遠,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
沈南灼放下手,林栀朝前走一步,從他這個小小的包圍圈中離開。
四下黑暗,只有一線光芒透過沒有阖緊的安全門,傾落進來。
狹小的空間被沉默充斥,卻暧昧叢生。
林栀這瞬間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麽樓涵和錢烨彬要選在車上。
雖然不隐蔽。
但确實刺激。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回頭:“我走了。”
沈南灼皺眉:“你自己走?不行,真遇上什麽人怎麽辦,讓我的司機送你。”
林栀沒有說話,埋着頭去開門,兩只兔耳朵不太開心地垂下來。
這扇門有點重,她整個人不太清醒,連擡手推門都打滑,試了好幾次,竟然拉不開。
沈南灼沒辦法,嘆口氣,上前一步:“這邊的門鎖住了,拉那一邊。”
他一邊說,一邊居高臨下,幫她把門拉開。
走廊上的光線瘋狂地湧入。
林栀垂眼,長長的睫毛在光線下像兩把會發光的小刷子,聲音很小:“謝謝沈叔叔。”
沈南灼眉峰微聚,這家夥怎麽一遇到她,就一點兒跟別人吵架的氣勢都沒有了?
可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非要自己離開,他別無他法,只能多囑咐她幾句路上小心。
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目送這只蔫兒唧唧的毛絨兔子自己背着包消失在走廊盡頭,沈南灼心頭莫名其妙地湧起一股惆悵。
他今晚确實喝多了,想到晚上的每一件事,太陽穴都突突跳。
“喂?”他松松領帶,一邊往回走,一邊打電話吩咐人,“幫我盯着點林栀。”
“看她有沒有回家,如果回去了,就不用管了;如果去了別的地方,幫我跟着她,我這邊局快散了,散了就立馬過去。”
***
沈南灼猜得很對。
林栀确實沒有回家。
她下樓的時候,徐淨植的小奧迪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今天的司機換了一個人,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少年,看起來年齡跟徐淨植差不多大,穿着件很青春的飛行員夾克,一見到她,就眨着桃花眼乖乖打招呼:“林栀姐好。”
徐淨植嗷嗷叫:“你怎麽管誰都叫姐!”
少年停微頓,飽滿的眼角透出點兒明亮笑意,委屈似的,低聲道:“可是能在床上聽到我叫姐姐的,只有你啊。”
徐淨植愣了一下:“你煩不煩!”
林栀聽得直掉雞皮疙瘩,可是下一秒,就見小閨蜜脖頸刷地紅了。
……口是心非的家夥。
“好了說正事。”徐淨植紅着臉正襟危坐,“你今晚怎麽了?”
林栀看看那男生,再看看她,有些不确定:“你不是該先跟我介紹一下,這男生是誰嗎?”
徐淨植不自然地低咳一聲:“是我學弟。”
“是還沒能完全進化成男朋友的床.伴。”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說完之後,車內陷入尴尬的沉默。
林栀:“……”
少年低低笑了一聲,像是不怎麽在意,主動道:“我叫宋以清,最近在追學姐。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我的淨植姐姐。”
他聲音很好聽,低沉而圓潤,尾音明朗地上揚,讓林栀想到學生時代在太陽底下打籃球的那些男孩子。
年輕,朝氣蓬勃,又很有荷爾蒙的氣息。
林栀啧啧啧:“花季少年慘遭毒手。”
徐淨植面無表情:“他已經被我辣手摧花好幾回了,所以你今晚還好嗎?”
林栀咽咽嗓子,把今晚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她隐去了沈南灼的名字,只說自己被一個在玩酒桌游戲的男人強吻了。
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給同組的妹子打招呼,趕緊又給她和隔壁研發部小哥各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們自己今晚臨時身體不舒服,不來參加他們的迎新了。
做完這一系列事,林栀擡起頭,重新看向小閨蜜。
徐淨植欲言又止了半天,試探着開口:“對不起,姐妹。”
“?”
“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就,你剛才哭成那樣,其實我跟學弟都以為,你被人上了。”
“……”
徐淨植撸撸她的兔子毛:“幸好沒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這麽保守。”
“不是……”林栀覺得她有點誤會,“這不是保守的問題吧?要是路上有個人突然沖過來強吻你,你肯定也會被吓一跳吧?”
“那可不一定。”徐淨植不假思索,“如果那個路人是木村拓哉,我願意多被他強吻幾次。”
她剛說完,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
林栀和徐淨植的身體被慣性影響,都雙雙往前傾,又重重朝後砸。
好在她的車上墊着很厚的頸枕,林栀也沒覺得疼。
徐淨植又嗷嗷叫起來:“宋以清你瘋了?”
宋以清溫溫柔柔、委屈巴巴:“姐姐,剛剛前面竄出來一只貓。”
徐淨植“喔”了一聲,沒太在意,接着剛才的話茬繼續道:“所以我覺得得看臉嘛,你想,如果是吳彥祖來強吻我,那我肯定……”
又是一個急剎車。
徐淨植還沒開口,宋以清主動輕聲解釋:“姐姐,剛剛跑過去一條狗。”
徐淨植點點頭,拽着林栀繼續:“或者你代入一下彭于晏……”
在宋以清急剎車之前,林栀猛地拽住她:“可以了!不要再代入別人了!我知道了!”
“所以那個人長得好看嗎?”徐淨植好奇。
“他……”林栀不自覺地想象沈南灼的臉,他吻她的時候,微微閉着眼,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來,兩個人距離那樣近,他的呼吸就打在她臉上。
在她的記憶中,與其說清冷,不如說他是俊秀的、沉穩的,擦眼淚的時候,沉默也讓人覺得溫柔。
思考半天,林栀說:“他挺……挺,挺好的?”
徐淨植:“……?”
徐淨植:“我問你外貌,你跟我說他挺好?”
“我……”
徐淨植狐疑地眯起眼:“老實一點,從實招來,到底是誰親了你。我剛才說長得好看可以既往不咎只是為了活躍氣氛,管他是木村拓哉還是吳彥祖,敢強吻我我就報警告他性騷擾——所以這人你認識?哪條道上的孫子?”
不知道是不是林栀的錯覺。
她說完這句話,車速突然快了起來。
林栀深吸一口氣:“是沈南灼。”
話音落下,車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宋以清不認識沈南灼,所以感到震驚的主要是徐淨植。
她有些難以置信,愣了一會兒,詞窮:“哪個沈南灼?沈尋那個活在傳說裏的神秘養父,還是同名同姓?”
“……就是他。”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徐淨植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充滿敬佩:“刺激啊姐妹,被前未婚夫退婚之後,你勾搭上了他爹?”
“……”
“那不是很好,你要是跟沈南灼在一起,以後沈尋就要跪下喊你叫媽媽了。”徐淨植越想越刺激,摸着下巴浮想聯翩,“那照這麽說,你以後還是努力撮合沈尋和林幼菱比較好,這樣等林幼菱過了門,你就是她婆婆了……她得給你敬茶耶!”
“……”林栀無言以對,“你不覺得很尴尬?”
“哪裏尴尬?我覺得刺激極了,不愧是你。”
“……”
宋以清穩穩地将車停在徐淨植的酒吧前。
回到老巢,海王老板娘感到非常親切:“你今晚想喝什麽?酒水一律免單。”
“我今晚就不喝了……”林栀有點虛弱,現在覺得口腔內滿是沈南灼的氣息。
他身上的味道其實很幹淨,雪松木的氣息混着酒氣,她甚至聞出了他今晚喝了什麽酒,至少有20的伏特加。
烈酒使人上頭。
也容易令人犯錯。
徐淨植帶她進酒吧,找了個安靜的卡座坐下,給她開了兩盒牛奶。
牛奶剛從冰櫃裏拿出來,宋以清用手指碰了碰,重又站起身:“太涼了,我去幫你們熱一下。”
徐淨植眨眨眼,他居高臨下,親昵地拍怕她的頭:“姐姐不可以冬天喝冷飲喔。”
林栀看看她再看看學弟,默不作聲地拿起桌上的檸檬水,給自己倒了個滿杯。
可徐淨植的注意力全在沈南灼身上:“那之後呢?他強吻你之後,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沒有。”林栀現在勁兒過去了,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沈南灼,“我給了他一耳光,然後就跑了。”
徐淨植倒抽冷氣,舉起雙手給她點贊:“不愧是你,我一直以為敢打沈南灼的人還沒有出生!”
“……”
林栀現在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剛剛整個人都被吓傻了,現在冷靜下來,覺得好像确實……也沒那麽誇張。
他應該是真的喝醉了,這件事可以歸于意外。
林栀剛剛産生這個念頭,徐淨植的下一句話有如平地驚雷:“那你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林栀差點把剛喝下去的檸檬水吐出來。
“做什麽夢呢,親他一下就能跟他在一起,那所有想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去親他了,你以為他是什麽?”
“……”徐淨植撓撓臉,“說得也對。可這次是他主動的啊,我是覺得,你未婚他未娶,如果真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是不可以試一試嘛。”
林栀短暫地皺了一下眉,有些猶豫:“可是我總覺得……”
“什麽?”
林栀咬牙:“我總覺得他不行。”
“……”
“之前有一次,我不小心砸在他身上的……結果,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林栀兩手握住裝檸檬水的杯子,渾然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正在靠近。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她有理有據,“如果是正常人,怎麽可能認養一個那麽大的兒子?沈尋跟我同歲,那沈南灼收養他的時候才多大?二十歲出頭?這怎麽都很異常吧?”
徐淨植咽咽嗓子:“我覺得,小栀……”
“你聽我說完。”林栀埋頭碎碎念,“你想啊,什麽情況能給一個男人判死刑,二十歲出頭就告訴他‘你不行了,你趕緊趁早認養個小孩,從現在就開始培養繼承人吧’?只有一種可能啊,那不就是——”
她突然卡殼了,那個詞,從學術上來說,叫什麽障礙來着?
林栀還在眯着眼認真地回憶,對面的徐淨植已經偷偷捂住了臉。
“就是——”
“就是——”
下一刻,她頭頂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就是什麽?”
林栀整個人瞬間僵住。
沈南灼放下不斷滴水的雨傘,神情清淡,走進卡座,在她身邊坐下。
男人的氣息中裹挾着夜色的寒氣與冬雨的水汽,他轉過來,眼瞳幽深,無波無瀾的一張臉:“說完,我聽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ps,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鹽鹽不是憨憨 2個;陳時意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herriee1314 26瓶;陳l 20瓶;勵志好好賺錢 17瓶;Cheryl 15瓶;貳叁 14瓶;東城酒和、岑魚、顏諾、豆子就愛喝豆漿、中年少女潘 10瓶;淺夏不過冬 8瓶;sjnsj 7瓶;國 慶 7瓶;Calm°微笑、阿吉卡卡卡凹、蠢蠢的芸芸就是我呀、Serendipity 6瓶賣報的小行家、如若、柑橘沙糖桔果粒橙、略略略 5瓶;蘇荷老婆 4瓶;魚板砸、陳時意啊 3瓶;咕嚕咕嚕、佩佩、QQ愛、數理化使我頭禿 2瓶;禮巡、左手倒影,右手年華、九木子阿、bonbon、小h、QQ愛、節氣小寒0105、空 白、明日晚浮生、九木子阿、唯有七柚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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