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給我的糖嗎?

他走之後,謝眈并沒有停留多久,卻在晚上十點左右才回到家。

屋裏空無一人,到夜間就更加冷寂了。

謝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偌大的客廳第一次顯得無比空蕩。

他原本想靠上一靠,可是很快又坐正。

沒有什麽允許他懈怠。

他拿出手機,開始給吳聰明發信息:

目冘:葉堂今天打架,你知道嗎?

對方回的很快。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暴風哭泣.jpg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你說呢眈哥,我葉哥打架都不帶我,我也太卑微了吧。

謝眈看後,不懂現在年輕人怎麽想的,只能回:你知道原因嗎?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知道啊,葉哥沒告訴你啊?

他還沒來得及回,吳聰明的信息就又發過來了:那沒事兒,他應該是怕你擔心。

這樣一來,謝眈一時間卻不知道該答什麽好,只能沉默。

好在那邊吳聰明話多,很快接了上去。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其實我也不知道……最近葉哥和許秉邑玩的挺近的,我問過他,他沒說,要不然你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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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将一串數字發了過來。

謝眈回了吳聰明一句“謝謝”,點開那串數字。猶豫的時間不過數秒,而後點下了添加聯系人。

昵稱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許秉邑。

整個QQ從裏到外透露着張揚的氣息。

而謝眈才發現,他居然添加過許秉邑的賬號。

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加的,但他還是點開了對話框,開門見山地直接問:

目冘:你知道葉堂今天打架的原因嗎?

半響,對方回:我知道,但我不想說。

謝眈:……

不過幾秒,屏幕上又彈出了一行字:但如果是你,我可以說。

謝眈懷着很莫名其妙的想法,發出了兩個字:原因?

許秉邑:上來就問,你不能遮掩一點,矜持一點嗎?

剛才謝眈總感覺,這人似乎有點不正常。

他們打字都比他要快,接下來,一大行字撲面而來。

許秉邑:葉堂沒給你說過嗎?他有一好朋友,沒讀書了,整日在外面逍遙浪蕩。

有人說他吸/毒,敗壞他名聲。葉堂就因為這個事兒,去找那個男生問。

對方一開始抵死不肯道歉,就打起來了。

許秉邑:哦,一看你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跟你說,他那朋友叫沈耀珩,你兩關系這麽好,這個不會也不知道吧。

誠實如謝眈也,即使面對他這樣的話語,也能面不改色的答:

目冘:現在知道原因了,謝謝你。

這句話打出之後,謝眈沒有再回話,轉而去洗澡,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信息已經刷滿了屏幕。

第一條是從他離開後兩分鐘發來的。

許秉邑:诶诶诶,你就沒有其他的話要問我了嗎?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對方又發:

就這個?你不想問問我為什麽對你有意見嗎?

約莫這個頻率,對方像是閑着沒事兒幹一樣,一直給他發信息。

一會兒是問他還在不在,說動說西,沒個由頭,最後甚至甩出了“你語文現在怎麽這麽差了”這樣的話來。

謝眈從滿屏的信息裏抓住重點回複:1:你對我有意見?

2:你怎麽知道我以前的語文成績怎麽樣?

許秉邑:……當我沒說過這些話,您去睡覺吧,晚安,注意身體。

謝眈又扔了一句晚安回去。

不想對方看起來真的很無聊,再次發信息:晚安,早點睡。

謝眈這次沒回他了。

晚安二字說的輕巧,可是他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

他仔細想了想昨天遇到那男生時的情形,而後給胡子打了個電話。

“抱歉,這麽晚給你打電話。”

謝眈問:“方便說話嗎?”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

胡子笑笑:“我還在店裏呢,沒睡,有什麽事兒嗎?”

“你還記得昨天我給你說的那個在廁所裏遇見的人嗎?”謝眈記得很清楚,緩緩問。

“記得啊。”胡子語氣有些疑惑:“怎麽了,他有問題嗎?”

“不是。”謝眈深吸一口氣,答:“彈鋼琴的時候,有個男生忽然過來了不是?我昨天在廁所裏遇到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說完來龍去脈之後,胡子那邊卻是忽然沉寂了下去。

半響後,胡子那邊似乎又點燃了一支煙,咬着煙含糊不清地說:“謝眈啊,那人是不是你男朋友玩的好的?”

沒等謝眈接上,他已經從嘴裏取出了煙,繼續說:“是的話,你叫你男朋友遠離他比較好,他在我們店裏搞事,我明面上沒說,但把列進黑名單了。”

“搞事?”

謝眈問:“什麽事?”

胡子那邊默住,耳後緩緩吐出兩個字:“溜冰。”

他獨自挨到了三點,只對着天花板,後來因為眼睛太累,方才睡下。

閉上眼睛之前,他看了一眼手機。

那行信息界面,依舊一條消息也沒有。

他想着,把手機音量開到了最大。設置完後蒙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怕錯過什麽。

他第二天早上起的很早,韓叔開車了路過一家糖果店的時候,他走進去,買了一袋糖果。

裝在小巧精致的紙袋裏,走起路來,糖果在裏面一搖一晃。

他把袋子放在了桌上,直到下午的時候,才終于再度将它提起。

上樓梯的時候恰好遇到許秉邑下去,他伸手,似是有意無意的朝謝眈晃了晃。

謝眈目光複雜,宛如在看一個巨嬰一般。

今天當真是巧的很。

謝眈再走沒幾步,又遇到了鄧楊。

鄧楊張狂地拿着手機打電話,不情不願的地下樓梯,語氣裏的怒意十分明顯。

下課許久,樓梯裏人少,謝眈真的是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隔老遠的時候,就聽到他對着手機吼道:“你他媽再讓我下來找你,”

卻又很快變得溫和:“算了算了,誰要你那油膩嘴巴,別惡心我,等着——”

話語戛然而止,他默默将手機拿開,看着謝眈,而後似是猶豫了片刻,終于緩緩擡起手,打了個招呼。

謝眈對他微微颔首示意。

“怎麽打着打着就不說話了?”

另一個聲音從下方的樓梯口傳來,是向飛。

“我操你大爺的向飛,不是在三樓嗎,事兒多的要命,非得讓我來找你。”

鄧楊似乎終于找到了破解尴尬的點,很快向下走去,不忘對他說一聲“走了”。

謝眈無意向下瞥了一眼,見向飛擡頭看上方,嘴角滿是笑意。

而後伸出手,似是準備牽人:“來。”

鄧楊隔空伸手打在他手掌上,大概是十分用力,聲音響亮,不耐煩地說:“滾滾滾,出油了。”

他嘴上是這麽說的,臉上卻帶着笑。

向飛只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擡頭,正好與謝眈對視。

明明是偷看別人被發現了,謝眈卻是極度淡定自然,還能和他對視兩秒,逼得對方先行移開目光,轉身離去。

他才提着手中的袋子,向上走去。

十四班的教室裏空空蕩蕩,外面寒風刺骨,他站在窗邊,看見那個熟悉的座位上蜷着一個人。

趴在桌子上睡覺,卻不知道他到底是睜着眼還是閉着眼。

他就站在外面,看了約莫五六分鐘,終于輕步走進。

步伐在某人擡頭的時候瞬間停住。

他神色清醒,一雙眼睛比平時還要有精神,根本不像是睡了很久。

謝眈趨于平和的看着他,見他頓了一秒,而後站起身來。

兩人靠着陽臺,站在外邊。

天有要下雪的趨勢,很冷,吹得謝眈的臉側都沒了知覺。

只聽得到風聲的時候,謝眈把紙袋放在了陽臺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給我的?”

他突兀地輕笑一聲,是明知故問。

即便如此,謝眈還是微微颔首。

葉堂從裏面拿出一顆,扔到他面前,理直氣壯地說:“手冷,幫我撕下。”

原本忽起的冰霜,似乎就被這三言兩語給融化掉了。

謝眈緩緩撕開糖紙,送到了他嘴邊。

他低下頭咬住糖,趁機在謝眈的指尖上親了一下。

葉堂嘴裏含着糖,靠近擡頭看他,認真地問:“能別生我氣了嗎?謝眈哥哥?”

謝眈沒應他。

“謝大官人……”

他又伸出手撞了謝眈一下:“老男人?”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寫檢讨。”

葉堂說着說着,越湊越近。

謝眈側過頭來看着他,葉堂笑笑,擡頭貼了上來。

總有人在四樓光明正大地接吻。

接吻完後,還一本正經地對沒看到全程、從背後路過的人問:“我和謝眈說悄悄話,你要一起聽嗎?”

原本好奇停留的路人連忙走開,一邊擺手:“不了不了。”

謝眈嘴裏含着糖,輕輕咬碎了。

兩人在一起靠了半響,他忽然開口伸手撞了謝眈一下,而後目不斜視道:“我昨天是氣急了。”

而後認真地看向他,十分正經:“還氣哭了,我多少年沒哭一人。”

聞言謝眈微微挑眉,半響後,他平靜下來,緩緩開口:“葉堂,你遠離沈耀珩比較好。”

葉堂臉上的笑意悉數褪去,拉開了距離,兩人原本靠了許久積攢下的暖意瞬間散開。

“為什麽?”

謝眈平靜的看着他,感受寒風在自己臉上刮來刮去。

“那個男生說的沒問題,他是在吸/毒。”

葉堂側頭,很快又看向他,臉上笑意深長,道:“這不可能,謝眈哥哥你別惹我。”

他語氣篤定,是謝眈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你聽我說。”謝眈極有耐心道:“我那天在廁所遇到的就是他,他當時神色很不好。”

“這又能代表什麽?”葉堂的語氣已經不自覺提高的幾個分貝,嘴角是上揚,但眉頭依舊緊皺着。

周圍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

作者有話要說:  PS:沈耀珩同學,對于堂堂很重要>_

前文有提到過,第一次是在寝室吃夜宵的那次,文中說過,堂堂以前吃夜宵都是他從學校外面送的。

第二次是紋身,他陪堂堂去店裏問祛除紋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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