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眼看快要過年了,陸家有在年前祭祖的習慣,陸家家系很龐大,只要還沒離安城太遠,沒出五服的親戚都會來參加,因為陸執宏發展的好,所以每年年關也是陸家莊園最熱鬧的時候,燈火通明,晝夜不息。
鹿念終于放了假,在學校被那些課業摧殘這麽久以後,她回家真的不想再看數字了,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攤着。
“念念。”陸執宏推門進來,男人西裝革履,“你收拾一下,等會爸爸帶你出去見幾個人。”
陸執宏欣慰的看着女兒,這段時間她身體狀明顯有所好轉,雖然因為底子太弱,現在體型比起同齡孩子還是要小上一圈,臉上也沒什麽血色,但是,有這個趨勢在這,讓陸執宏很欣喜。
“見人?”
“幾個叔叔伯伯。”陸執宏說,“原來因為你身體不好,都沒怎麽見過他們。”
他對旁邊的女傭說,“十分鐘內給念念收拾好,我在門口等她。”
鹿念叫苦不疊,陸執宏一聲令下,女傭麻利的把她從床上挖掘起來,換好裙子和外衣,頭發梳好,送給陸執宏打包帶着一起去大廳了。
“這是念念?長這麽好看了。”
“比以前看着身體好多了。”
鹿念跟在不茍言笑的陸執宏和笑得她渾身難受的何甜身後,度秒過年。
她被一堆奉承的聲音吵得腦袋發疼,她長得本來就可愛,還是陸執宏的獨女,這些人自然更加不會吝啬誇獎,聽了一路她耳朵都木了。
等她終于找了個由頭離開了陸執宏,沒等她跑遠,又在門口撞到一張欣喜的臉,是陸陽,“念念!!”
陸陽自然也和家人一起來了,他在門口看到鹿念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畢竟她以前這時候從不露面。
陸陽追着她出門,不停的和她說話。
鹿念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着,加快了往門外走的步伐,直到她聽到陸陽說,“今天真熱鬧,念念,今天你們家住這裏的所有人都來了吧。”
Advertisement
鹿念心不在焉的哦了聲,想,哪裏都來了,明明有人沒來。
她忽然想到一個很久沒見的人,目光暗淡了一點。
那天不歡而散後,她就一直沒再見過秦祀了。
現在細想一下,她覺得秦祀應該是在有意遠離她,畢竟倆人住處不遠,又都在一個學校念書,在鹿念刻意留意過的情況下,不可能還這麽遇不到秦祀。
陸陽還在興奮的說着什麽,鹿念心不在焉聽着,看着他衣服下擺,那是件很好看很時髦,而且看着就厚厚暖暖的夾克
她又回憶起想起初見秦祀時,他穿得那件深色的薄衛衣,已經明顯短了舊了,冬天也一樣,總是穿得那麽薄。
秦祀明明長得就很好,長大後,估計就憑那雙沉默的眼睛,就能迷倒不少女孩,好好收拾一下,絕對比陸陽好看多了。
不過,她想,她要給他買什麽衣服的話,秦祀是絕對不會接受的,還可能又會生氣。
鹿念亂七八糟想着這些時,倆人已經走出了莊園大門,“念念,你是想去哪?”陸陽問。
鹿念說,“我想出去透透氣。”
陸陽眉頭微皺,不贊同的說,“外面太黑了,我陪你去,不然,去問陸叔叔,他肯定不放心你一個人。”
鹿念,“……”陸陽這話話裏話外,暗示的意思很明顯了。
如果她不想讓陸陽跟着,他就會去告訴陸執宏,然後他們就都去不了了。
陸家莊園很大,早先有專門人士做的設計,現在,還雇着兩位全職園丁負責修整維護,因此綠地花圃都維護得很好看,只是冬夜裏看起來,就沒了平時的典雅,反而顯得有些陰森。
鹿念看到一從樹枝葉似乎輕微的響了一聲,似乎有人影掠過,她停下腳步,覺得有些奇怪,“那兒有人?”
“是鳥吧,沒有人。”陸陽說,“念念怕的話離哥哥近一點。”
鹿念,“……”她在陸陽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小白眼兒。
陸陽笑着在她小腦袋瓜上揉了一下,鹿念頭發最近養得很好,紮成了一個烏軟軟小團子。摸着毛絨絨的,觸感很好。
鹿念從他爪底下不露痕跡的把自己腦袋抽開,鹿念不喜歡別人随便碰她。
因為剛穿過來遇到的事情,她一直對陸陽印象不好,現在也是真的有點煩,只想快點甩開他。
幸得這片很黑,她體積小,所以抓着一個陸陽沒注意的時間,偷偷躲在一顆矮樹後直接拐彎溜了。
陸陽走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鹿念不見了,他其實平時來陸家莊園的次數也不是那麽多,這片地方晚上黑,他不熟,只能摸索着,邊叫着鹿念名字。
“念念?”他看到前頭樹枝動了動,似乎是小孩子走路鬧出的動靜。
他欣喜的朝那個方向追了過去,不料,剛跨過那片籬笆,腳下忽然一空,他直接摔了狠狠一大跤,跌進了池子裏,激起一片水花。
那是陸家一個噴水池子,冬天沒有噴水,也不深,可是裏頭還盛着冰冷刺骨的冷水,陸陽新衣服都濕透了,狼狽不堪,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鹿念沒想到能在這時候遇到秦祀,因為光線不好,她眯了眯眼,走近了一點才确定是他。
男孩比月餘前分離時似乎又高了一些,夜幕裏,有些蒼白,更加襯得一雙眼睛落了星子一般,亮而清寒,抿着唇看着她,情緒似乎很不怎麽好。
她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沖他打了個招呼,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臉僵。
她為了甩開陸陽,現在自己也繞不清楚了,在四處找走出去的路。
秦祀一聲不吭,忽然轉身就走,鹿念呆呆站在原處看着他的背影,走了幾步,感覺到她沒有跟上,秦祀停下腳步,看不清楚表情,“走不走。”
鹿念還呆着,“走?”
秦祀似乎有些煩躁,“帶你回去。”
鹿念愣了下,“這麽麻煩你?”
秦祀冷冷道,“你會走?”
鹿念雖然是這莊園的正牌主人,但是出生這麽多年了,在莊園裏走動的次數簡直一雙手可以數過來。
鹿念,“……”她跟着秦祀,一路沉默走着,眼見陸家主樓燈光越來越近,她心頭一急,頓住腳步,“我不想回去。”
“他們好無聊,我要是回去的話,我爸就會一直帶我出去見人。”鹿念心一橫,幹脆全部說了出來,“早知道,我還不如一直像之前那樣病呢,好歹不用出去見那些不認識的人。”
秦祀沒有說話。
“沒關系,我不會去吵你的。”鹿念規規矩矩說,“我就在這附近走一走,謝謝你帶我回來。”
畢竟,她知道秦祀讨厭她,上次還說了不想再看見她了。
她只是想幫助秦祀,但是不想打擾他的生活。
男孩兒沉默着,就在鹿念以為他不打算再說話了。
他神情緊繃,忽然沒頭沒尾問,“你還去不去。”
鹿念,“诶?”
秦祀似乎已經後悔了,轉頭要走,“沒什麽。”
鹿念,“我聽到了!!”
她歡歡喜喜跟上秦祀,鹿念就是這個性格,開心難過都藏不住,一高興了話就格外多,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男孩一路沉默,聽她說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家三口人都去了陸家主宅慶賀,所以現在裏面沒人,漆黑一片,秦祀打開燈,帶着她往樓上走,沒走一步,他的後悔就多一層,直到最後到閣樓門口時,這種情緒也随之達到了積累到了頂峰。
鹿念沒有想到,他竟然住在這種地方,她一時有些發愣,大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這間格外簡陋的內室,她記得張秋萍不是這麽說的,為什麽他的房間會變成這裏?
男孩兒安靜看着她,眼瞳漆黑。
他沒有說話,卻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分細微表情變化。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帶人回來。
幼獸第一次縮回了自己的利爪,将自己的巢敞開了一個小小的角落,他在觀察,在小心的試探,渾身的毛團似乎都已經炸起,只要感受到了任何不對,就會瞬間翻露出獠牙。
鹿念卻已經進了門,地板上放着兩個軟墊,一個深色的,一個卻是米色的,她毫不介意的,舒舒服服在那個米色的坐墊上坐下。
“這裏好隐蔽啊,些人肯定找不到我來這兒了。”女孩兒眼睛亮晶晶,“我爸是不是也不知道?”
秦祀僵硬着,沒有回答,怎麽也想不到鹿念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鹿念眨巴眨巴眼睛,“我能可以稍微留一下嗎?不過你要是不願意……那我。”
她見秦祀表情不對,沒辦法,只能不情不願的起身,小嘴不滿的憋着,很小聲的說,“明明是你叫我來的……”這句話還不敢讓秦祀聽見,還只能偷偷摸摸。
秦祀,“……”
身後傳來男孩冷冷的聲音,男孩小臉繃着,“我無所謂。”
鹿念笑得眉眼彎彎,“那我不走了。”她四處看了下,周圍空間真的着實有點太小。
目前他們年齡都還小,體型也不大,所以還算能坐下,可是,秦祀是男孩子,遲早要長高的,到時候這裏怎麽還能住下呢。
她猶豫了下,“那個,我家給你的房間,應該不是這個吧?”
之前只是知道秦祀在陸家的待遇,可是,真的親眼見聞,感受比看着聽着要切實無數倍。
男孩睫毛動了一下,冷冷道,“我自己樂意。”
未來他一定會搬走,但是絕不是靠她,秦祀不想利用她來達成什麽目的,更不需要她的任何憐憫。
那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在鹿念面前,這種情緒尤其明顯,秦祀覺得有些煩躁,他本來話少,現在更加寡言。
鹿念也根本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秦祀心思太難猜了,她只能看出來,他不願意接受她的任何幫助。
房間內一下陷入了一片沉默,直到鹿念四處看了下,在秦祀桌角看到一盒拼圖。
“你這裏也有拼圖!”她欣喜道。
鹿念平時喜歡玩拼圖,兩輩子都喜歡,平時沒人玩時,她自己就經常在房間裏一個人拼拼圖,她以前還曾想過等高中開學後,要參加學校的拼圖社,只可惜,還沒到那一天,她就涼了。
是很普通的一盒,畫也平平無奇,“我可以玩這個嗎?”她征求秦祀意見。
秦祀,“随你。”
拼出了小半張後,她拿着兩塊兒,仔細在燈光下對着,轉了幾個角度,就是拼不到一起,一下陷入了停滞,她苦惱的看着手裏兩塊拼圖,心想自己應該是被之前那個題目和陸執宏弄傻了。
男孩兒的手繞過她的手,從拼圖堆裏挑出了另一塊,扔在她面前。
嚴絲縫合。
秦祀之前明明根本沒看她,低頭在看自己的書。
“笨。”她看到秦祀的嘴型,但是他沒有說出來,男孩垂着眼,表情被掩蓋得很好。
鹿念,“喔。”
她就是笨,又怎麽樣,反正兩輩子也都沒有聰明到哪兒去。
秦祀沒說話,這一瞬間,鹿念覺得他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可是到底是如何不一樣,她也分辯不出,于是只能繼續玩她的拼圖。
兩個小孩子挨着坐着,女孩專心致志低頭拼着拼圖,細細軟軟的發被燈光染成了柔軟的昏黃,連小臉蛋上細嫩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像個小桃子。
男孩子卻有些不自然,從表情到動作,每一處都透着僵硬和不自在。
直到鹿念低頭玩拼圖玩得脖子有些酸,她視線挪到窗外,有了個新發現,她欣喜道,“你看,這裏離我家好近!我好像能看到我房間的燈!”
男孩原本盤腿坐着,聞言忽然起身,一把拉上了窗簾,動作快得甚至帶起了一陣風,把桌上拼圖都弄散了,他咬着牙,“你看錯了。”
鹿念,“啊?”沒有吧。
她發現男孩的不對勁,于是就着坐在墊子上的姿勢,朝他挪近了一點,關切的問,“怎麽了?”
“你離我遠點。”秦祀激烈的退後動作差點吓了鹿念一跳,她沒有想到秦祀反應會這麽大,這句話語氣幾乎能算得上兇狠。
秦祀現在只覺得後悔,後悔得無以複加,早知道,他根本不該叫她過來,他退在陰影裏,不想讓鹿念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只想離她越遠越好。
然後,他就聽到女孩興高采烈的聲音,“我過年還可以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四四崽你這麽敏感以後可怎麽辦啊……
以後被念念撩的臉紅心跳,最後忍無可忍反撲。
(ps,之前看到評論區有小天使問,念念穿書前年齡也不大啦,快上高中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