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他難以言說聽到這話的心情,第一反應就是,鹿念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随後,便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話裏的‘曾經’二字。

……就算承認她話裏的前半截是真的,但是,既然是‘曾經’喜歡過,那麽就是指?現在已經……

“是的啊。”鹿念一眼看出他的想法。

她說得慢悠悠的,慢條斯理,“我是曾經喜歡過你,但是,你那時候對我那麽不好,然後忽然又半途走了那麽久,好幾年,都沒有消息,我找人都找不到。”

“誰以前年輕的時候,還沒錯愛過一個人呢。”鹿念故意說。

他臉色逐漸蒼白了下去,可是,依舊沉默,什麽也沒說。

“所以,現在一切都回到了零點。”鹿念語氣輕松的說。

他現在依舊不太相信鹿念說的前半部分。

畢竟,她慣會逗人,說出來的話實實虛虛,他只有在她面前時,那些狡詐和心計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只有一捧真心實意。

天性悲觀使然,對于她話裏的後半部分,倒是無比确信。

鹿念見他只是垂着眼,臉色蒼白,卻依舊不肯說出他那幾年到底做什麽去了,也沒有人很表示,心裏也有些來氣。

“行了,小秋在叫我,我要出去了。”鹿念說。

她想從床上爬起來,爬到一半,細細的手腕卻陡然握住,他手指冷冰冰的,指尖沒有一絲溫度

他聲音有些沙啞,“我現在,不會再走了。”

鹿念緩緩直起身子,身下男人眼瞳漆黑,精致的唇,有些單薄,水色是她剛滋潤上去的。

Advertisement

她輕聲說,“嗯。”

她又說,“還有我之前是騙你的,我并不喜歡趙雅原,我們只是朋友,最多也就牽過一次手。”

之前那麽親密的事情,也就和他做過了。

……

外頭還在敲門。

鹿念慢慢爬起來,“起來吧。”

秋瀝和趙雅原都還在,他們兩個莫名其妙在房間裏悶那麽久,也很奇怪。

出來時,鹿念神色如常,倒是走在她後面的男人,臉上有幾分蒼白,只是唇異樣的紅,整個人看起來更顯出一種有些妖異的俊美。

鹿念頭發,衣服看起來都還挺整齊,趙雅原問,“你今晚要留這兒?”

“嗯。”鹿念說,“陪陪小秋。”

趙雅原說,“那我也不回去了。”

秋瀝沒說什麽,鹿念也沒說什麽。

秦祀從出房間後,一直沒有說話,此刻,他終于開口,“這裏沒房間了。”

趙雅原揚眉看他,“我去秋瀝那擠一擠,不就行了。”

“你哥哥馬上要辦婚禮,你現在還在這一位朋友家住着?”他說,語氣很淡,“你家裏不介意?”

趙雅原,“關我家什麽事情?”

他似乎笑了一下,薄唇微微牽起,“你敢違拗你家?

這話一語雙關。

之前和鹿念婚約被趙家攔截的事情,是趙雅原的痛腳,尤其是被這樣赤裸的揭穿了出來,他臉色有些紅,被他這話惹毛了。

秦祀這張嘴巴,毒起來的時候,不管有意無意,是真的能氣死人的。

鹿念只覺得頭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明明都已經告訴過秦祀了,她不喜歡趙雅原,為什麽她還會對他那麽有敵意,就因為他們曾經有過那個婚約?

秋瀝忙拉住她,低聲說,“念念,你別在這兒了,你先去洗澡吧,等下早點去休息。”

鹿念拿着毛巾衣服回了房間。

等她把頭發擦幹出來,往外一看,客廳裏只剩下了秋瀝一人,依舊在看書,

鹿念拿毛巾把濕頭發絞幹,左看右看,“走了?”

秋瀝說,“都走了。”

“沒吵起來吧?”

秋瀝說,“沒有。”

秦祀這人,其實平時不怎麽和人吵架,他話少,但是每一句都可以很精準的踩到人的痛腳,可是,他似乎也沒什麽想和趙雅原吵架的心思。

無非确定他不會在這裏留宿,就足夠了。

鹿念在他身旁坐下,“真的好麻煩,我覺得我快堅持不下去了,可能那天,直接和他表白都說了算了。”

她萬萬沒想到,只是想讓他表個白,親口承認喜歡她,主動一下子,會那麽難。

秋瀝彎唇笑了下,“你也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呢。”

鹿念半支起身子,“诶?”

“什麽意思?”

秋瀝卻不再說下去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念念,那你之後還走麽,還是就一直住在我這了?”

鹿念想了一下,“可能沒辦法,他一直想讓我過去陪他一起住。”

她聳了聳肩,雖然嘴巴上不說,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一直住在這兒,秦祀能用上一百種辦法,最後還是把她弄過去。

秋瀝抿着唇。

他臉忽然有些紅,“念念,那個,既然要住在一起……”

“在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他輕輕握着鹿念的手,“想和你正式交往的情況下。”

“結婚之前,不要有那種……”他是個溫柔的男生,也很腼腆,就算是和自己的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姐姐,說這種事情時,也很不好意思,白淨的臉上都染了幾分紅意。

鹿念愣了一下,很快領悟了過來。

她彎着眼,回握了秋瀝一下,“放心啦,這種事,他不會強迫我的。”

倒是她自己,每每會有些躁動。

她喜歡畫畫,只覺他也像是一幅畫一樣,可口得很,說不準什麽時候真的憋不住了,會直接把他撲到了,鹿念對這種事情沒什麽經驗,但是,從少女時代開始,她就很喜歡和他親近。

而他,倒是确實能忍,能克制。

不過,鹿念想到,他以前,也确實是個清心寡欲的人。

也只是在他們同居後的這段時間裏,她才越來能看到,秦祀只在她一個人面前的另一面。

原書裏,一直到死,他身邊都從來沒有過女人。

秋瀝說,“如果真的要交往或者結婚,念念,你對他以前的事情了解麽?”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那更早呢?”秋瀝說,“我記得,他是八歲的時候,才來陸家的吧?”

指他以前在孤兒院的生活麽?

鹿念搖了搖頭。

她只知道,來陸家之前,秦祀曾經被另一戶人家收養過,不過沒多久,他就重新回了孤兒院,原因不明,這件事情,秦祀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不過,剛來陸家時,他的自我保護意識就格外強,在陸家再遇到那種事情,于是越發的開始封閉自己的內心,像是結了一個厚厚的繭,年複一年的加深加固。

他的提防心太重,自尊心太高,從不願意對任何人真的展示自己的內心,

也不知道是都經歷過什麽。

“秦先生有沒有想過,要找自己父母?”秋瀝問,

鹿念搖頭,“沒有。”

他對這種事情明顯不熱衷,似乎完全都不在乎。

“這樣麽?”秋瀝語氣轉低,“那我也一樣。”

“不過,我有點想媽媽。”他忽然說。

這幾年來,秋瀝很少和她提及陸家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

“媽媽的那個項鏈,就是我在她房間找到的。”鹿念說,“小秋,你要是願意回去,我帶你去媽媽房間,給她上一炷香。”

秋瀝點頭。

“我還去我們小時候住過的屋子看了。”鹿念說,抽了抽鼻子,“可是,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秋瀝摸了摸她腦袋,“想不起來,就算了,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她畫畫,秋瀝看書,

鹿念問,“趙聽原是不是真的快辦婚禮了?”

“嗯,雅原不想去,但是……”秋瀝眉蹙着。

雖然秋瀝沒說完,但是鹿念知道他的意思。

趙家這輩就兩個兒子,他們是親兄弟,哥哥結婚,弟弟不出席顯然是不可能的。

“你叫雅原小心一些。”鹿念擔憂的說。

想起趙雅原之前的結局,她總覺得,那是個定時炸彈,尤其是蘇清悠真的嫁入趙家之後。

但是,她也無力做什麽,只能想辦法提醒趙雅原注意。

“我和雅原說過了。”秋瀝無奈的說。

可是,好像也沒有起到什麽具體效果,似乎是因為鹿念這件事情,趙雅原受了刺激,話也變得少了不少,以前他不怎麽參加公司事務,最近,在趙權的指導下,也做的有模有樣。

他比趙聽原遠有才幹……只是。

鹿念嘆了口氣。

什麽時候,她真的想和趙雅原好好聊聊。

趙家婚禮确實在即,宴請了很多人。

一切準備停當,請帖已經發出,蘇清悠坐在燈下,慢慢一個個名字核對過去,

她現在懷孕差不多五個月,比之前稍微豐腴一些,腰身寬了不少,之前看好的婚紗款式就必須做修改,設計師來了趙家很多次,貼身給她改婚紗。

蘇清悠在确定賓客名單。

因為她最近孕吐有些厲害,所以,趙聽原自告奮勇,拟下了這個賓客名單。

“沒請陸家的人?”她問。

趙聽原,“都鬧到那地步了,沒必要吧。”

以前趙家和陸家關系還算不錯,但是,出了趙雅原那事兒之後,大家都不會這麽覺得了,現在他們辦婚禮,還請陸家的人過來,不是自讨沒趣。

“那是雅原和他們的問題。”蘇清悠說。

“請陸叔叔過來吧,畢竟,他和爸爸媽媽還是有情面在的。”蘇清悠溫溫柔柔,“幾十年的交情,還在那兒呢。”

趙聽原難以置信,“陸執宏?上次的事情,面子已經差不多都撕破了吧?現在我們叫他來,他會來嗎?”

“而且,現在,陸氏實際的掌權人,已經是那個姓秦的了。”趙聽原說,“要是想套近乎,找陸執宏也沒用吧。”

蘇清悠似乎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頭,“你知道雅原那個朋友麽……似乎是,叫秋瀝?”

趙聽原說,“知道,是雅原朋友,以前雅原身體不好,被送出去療養,他是那個療養人家的孫子,小時候和雅原一起玩大的……我們婚禮和他有什麽關系?”

“那個療養的小鎮子,是不是叫南荞?”蘇清悠緩緩說。

趙聽原皺着眉,“可能是吧?我也記不清楚了。”

蘇清悠說,“你知道,陸家曾經有過一個走丢的小兒子麽?”

趙聽原越聽越雲裏霧裏。

蘇清悠只能點明,“我專門托人查過了。”

“你看。”她翻找出一張照片。

是私家偵探拍到的,明顯是偷拍,上面是一對年輕男女,并肩走在一起,神情似乎很親密。

趙聽原毫無察覺。

“有沒有覺得,有點像?”

蘇清悠把角度調換了一下,指給趙聽原看,男生在側着臉和她說話,趙聽原和鹿念熟悉,這次終于察覺出了幾分相似,都是溫柔且精致的模樣。

“你看,眉眼,神态。”

蘇清悠說,“陸琢和陸念是龍鳳胎,年齡應該也是差不多的。”

趙聽原還是沒怎麽理解。

蘇清悠只能點明了說,“你不覺得,這個秋瀝,可能和陸琢有某種關系?”

趙聽原眼睛睜大,“你說,秋瀝是陸琢?”

“怎麽可能,這種荒謬的事情,陸琢不是早就死了?身份都注銷掉了。”

“而且,他要真是陸琢的話,和雅原,鹿念關系都那麽好,為什麽不回陸家來?一個親子鑒定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秋蘭家似乎也不怎麽闊綽,秋瀝平時生活的簡樸,自己也有在學校勤工儉學。

如果是真的,回陸家直接可以變成錦衣玉食的大少爺,為什麽還要去吃這種苦?

陸琢何苦呢。

“誰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呢。”蘇清悠不在意道。

蘇清悠說,“陸叔叔,前幾年,還沒放棄希望的時候,一直在找自己兒子。”

“所以呢?”趙聽原還是雲裏霧裏。

蘇清悠微微嘆了一口氣。

趙聽原确實資質不足,所以沒辦法,只能由她全部說了,“如果他可以找到兒子,确定那是自己的話,你覺得,陸叔叔還會甘願現在這個狀态麽?”

自家的公司,自然是想留給自己人,如果只有一個女兒,還是沒有什麽野心與才幹的那種,陸執宏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覺得給女婿也一樣。

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兒子還活着,還是一個很優秀的兒子……

趙聽原終于明白了起來,“但是陸執宏,現在也被架空了,根本沒什麽能耐了。”

蘇清悠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只需要他偶爾幫一些忙就足夠了。”

她手輕輕覆蓋上趙聽原的手背,“老公,我們婚禮,把他們倆人都邀請過來吧。”

現在的親子鑒定,也只需要一根頭發。

“如果秋瀝不願意來的話。”她淺淺的笑,“也沒有關系,我們和陸叔叔的關系先維持好,只要我們把這意思告訴他,剩下的,他自己會想法設法去求證的。”

婚禮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

秋瀝告訴鹿念一個趣聞,作為趙雅原朋友,他居然也被邀請了,不過只是個口頭邀請,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

“小雅直接替我拒絕了。”秋瀝笑。

趙雅原自己都滿腹不情願,哪裏還會找秋瀝一起過去。

鹿念自然沒有收到邀請,不知道最近黃道吉日是不是比較集中,黃毛和女朋友的婚禮也選擇了一個日子,那麽就算那邊要邀請她,她估計還是得去黃毛那。

鹿念早提前準備好了禮物,畢竟,也認識那麽多年了,他們對她一直很照顧,這下黃毛終于脫離單身日子了,家裏有了知冷暖的人,她自然也替他高興。

鹿念這幾天集中趕稿,終于在截稿日之前,把《黑白》的完稿都一一交了上去,這下就只用等着付梓了。

她先回了趟學校,把自己的一篇論文交了,丁瑩和她并肩走出來,路過咖啡館時,看到坐在窗戶旁的一人時,丁瑩眼睛直了一下,拉着鹿念袖子,“你看,那哪個?”

鹿念順着一看,坐在桌前,正聚精會神敲着鍵盤的那個娃娃臉,不是方燈是誰。

她正好一對破事兒想找方燈,頓時拉開門進去。

“那定位軟件,是你幫他裝我手機裏的?”她問,似笑非笑的。

方燈背着電腦,瑟瑟發抖,“我,我也是沒辦法……”逼良為娼啊這是。

鹿念,“你還裝什麽別的玩意兒沒有,除了那個?”

“沒,我保證,別的什麽都沒有。”方燈差點舉雙手發誓。

方燈求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鹿念平時基本不生氣,但是她那麽溫溫柔柔的看着他,笑着問他話,方燈覺得比生氣還恐怖一萬倍。

鹿念安安靜靜的問,“那師兄,你和秦祀,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好久了。”方燈老老實實交待,“在安城就認識了,老大在網吧救過我一次,然後……”

“所以,之前,你一直出現的那麽頻繁,還有幫過我的那些事情。”鹿念緩緩道,忽然聯想到了很多事情。

這些秦祀都不讓他說。

方燈膽子小,忠心耿耿,咬死了不說。

打死他也不說。

鹿念眉心微蹙,她兜裏電話正好響了,她接起,那邊傳來男人清冷淡薄的嗓音,“你在哪?”

黃毛的婚宴就在今天。

鹿念一時沒有留意方燈,他背着電腦,忙趁機腳下一滑,開溜了,等鹿念再回過神,他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簡直,串通了一樣。

她也沒辦法,只是坐在車上時,想着這事兒,就格外沉默,身旁男人看了她一眼,安安靜靜的坐着,也沒什麽都沒說。

車開得平穩,不久,就到了婚宴現場。

黃毛近些年開店,掙了些錢,穿着白西裝,旁邊是那個叫岚岚的新娘子。

朋友請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比較親密的朋友,黃毛也是無父無母,自小一個人在社會闖蕩,所以,親人那桌,都是女方親戚,黃毛實在覺得不太好,最後沒辦法,決定渾水摸魚,把明哥塞那兒去,勉強充當一個‘長輩’。

原本有女方家人覺得不滿,覺得女兒嫁給了一個社會小盲流。

可是,他朋友那桌。

秦祀落座在那裏,男人腰窄腿長,今天穿了正裝,越發顯得清俊利落,他話少,但是很壓得住場子,氣場在那裏。

“那也是黃勝意朋友?”有人低聲問。

“是啊。”小屈是伴郎,正好過去敬酒,聽到了,故意說得大聲,“鐵杆哥們兒。”

他遙遙給秦祀敬了一杯,他看到了,擡手,把自己桌前那杯薄薄的酒也一飲而盡。

鹿念在不遠處和黃毛說話。

“今天很帥!新娘也很漂亮!”鹿念真心實意的贊美。

她真的很替黃毛高興,黃毛喝了點酒,臉漲得通紅,只會嘿嘿的笑。

她今天穿着暗灰藍色的薄紗裙,當了這麽多年大小姐,她身上氣質也是一等一,靈動又俏麗,雖然刻意低調了,衣服款式顏色都是往低調裏走,但是,還是遮掩不住的美。

“你是念念吧?”新娘也笑,“我老聽勝意提起你們,說你和他們親妹子一樣。”

現在一看,确實很美,

“不敢當不敢當。”黃毛忙說。

鹿念是什麽身份,真真正正的大小姐,他們這種無父無母的社會底層人士,怎麽能攀得上。

鹿念卻脆生生的應了,“以後哥,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秦祀坐在不遠處,安靜的聽着他們的對話。

鹿念祝賀完他們,也回了座位。

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側臉清清冷冷,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裏酒杯,襯得皮膚幹淨冰冷如玉。

臺上司儀主持,新人交換戒指。

鹿念托腮看着,忽然說,“如果之前的婚約沒有取消,我現在,是不是也差不多可以上臺了?”

“我當時,婚紗都看好了呢。”她側臉看着他,盈盈一笑,眼底波光瀾瀾。

男人抿了抿唇,拿起杯子,想把剩下的酒飲盡。

鹿念頭也不回,“胃不想要了麽?”

秦祀酒量很大,一般不會醉,也不好飲,她一直知道,但是,也知道他有胃病,在她面前都發作過兩次了,所以,鹿念一直都看着,不讓他再喝。

秦祀,“……”

他還是放下了酒杯,鹿念觑了他一眼,拿起那杯子,自己把剩下的喝完了,随後,繼續看臺上婚禮。

他僵了一下,看她紅潤的唇,精巧柔軟的唇瓣,他知道,那裏面的味道是甜的。

他們接過吻,但是都很淺,她從來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淺嘗辄止,會先行退去,從沒有讓他滿足過,到現在,甚至都不如年少時在南荞的那一次。

他想起了她說的話,以前喜歡過你。

或許,是因為那時對他殘存着些感情,才會願意接受吧。

他握着空酒杯,修長的手指,指節有些發白。

鹿念坐在這兒,很是惹眼,來參加婚禮的,自然有不少單身男士,目光差不多都往這邊黏,一開始,因着她旁邊坐着個秦祀,所以都沒人過來,但是,看他們後來舉止也不怎麽親密,似乎連交流都不多。

于是,有的人都攔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思了。

“男朋友?”鹿念喝着飲料,揚眉看着那個來搭讪的男人,側目看過秦祀,“沒有啊。”

“那,留個聯系方式?”那人眼睛一亮。

男人臉色很差,他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想留什麽?”

當他不存在?

那人驚了下,看鹿念,她明明說沒男朋友,鹿念針鋒相對的看回秦祀,“确實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秦祀眼神冷了下來,倆人這麽對峙着。

“對不起。”那人已經灰溜溜的走了。

敢情是對小情侶鬧矛盾呢,把他們這些炮灰卷進來燒。

秦祀不想和她再産生什麽矛盾,見這人走了,也不再說什麽了,鹿念倒是氣得灌下了一杯飲料。

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黃毛和那個叫岚岚的姑娘确實情投意合,婚禮雖然排場不大,但是,辦得甜甜蜜蜜,鹿念第一次來這種婚禮,倒是感覺也很不錯,覺得他們的幸福都躍然臉上。

讓她也不由得有些羨慕,托腮看得出神。

就這男人這樣子,她這輩子,怕是別想順利嫁人了。

別說求婚,表個白,都要命一樣。

女孩專心致志的看着婚禮,不加掩飾的喜歡和渴慕。

他垂着眼。

想起她來時說的話,如果那個婚約沒有取消,她說不定,也已經像這樣,披着婚紗嫁人了。

滿是遺憾和憧憬。

這個事實,每次一想起來,都讓他極不舒服,她說不喜歡趙雅原又怎麽樣?不是一樣答應了他的求婚。

她就是個小騙子。

他不相信她說的任何話。

“我回去了。”她全場跟完了婚禮,人都差不多散了,鹿念去和明哥他們幾個告別,他們還得陪着黃毛去新房,忙得很,沒時間多招待她,直說下次再聚,有話想說。

鹿念點頭,“你們去吧。”今天畢竟是黃毛的大日子。

人都差不多走了,只剩下之前幾個和她搭讪過的人還留着,鹿念情緒不好,随意和他們聊了幾句關于婚禮的事情,說辦得很好,眼見她願意和他們聊天,那幾個人都非常熱情,大家說得有來有往。

秦祀也沒走,鹿念感覺到了,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

她也沒多說什麽,裝作沒見。

她準備離開了,身後傳着腳步聲,她走在長廊上,周圍寂靜無人,身後的修長的影子越來越近。

“幹嘛。”鹿念聲音有些無精打采,“我自己會回去,你不要來監工了。”

男人随在她身後,天氣有些炎熱,他脫了外套,白襯衫領口微敞,露着半彎精致的鎖骨,夕陽下,眉眼沉靜又俊美。

“我還沒有結婚。”站在離她約莫一米的地方,他突然說。

鹿念,“?”

他走近了一些,“也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

他垂着睫,夕陽似乎在睫毛末梢上度下了一層柔軟的影子,聲音冷淡,“如果,你只是想體驗一下結婚的滋味,用不着那麽饑不擇食。”

鹿念愣在了原地。

腦子轉了半晌,才終于,勉強把這七彎八繞的話理清楚了,整個人頓時都氣笑了。

所以,這是在說他勉為其難,可以陪她嘗試一下結婚的意思?

表白也沒有,什麽別的也沒有,直接想上升到結婚?還是這種惡劣的語氣。

“我同意了麽?”鹿念都氣笑了。

到現在了,還說得這麽拐彎抹角。

還說她饑不擇食?這是人說的話嗎?

“你不喜歡我。”他垂着眼,聲音平淡,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也不會逼你強行喜歡。”

鹿念,“?”

那還說什麽?又想和她吵架?

“如果你願意慢慢适應。”他唇抿着緊緊的,呼吸很熱,每一個字,似乎都說得艱難、

“我會盡力做到你滿意。”

昏暗的光線下,她感覺到自己的背被抵到了冰冰涼涼的牆上,有幾分生疼,他沒有收斂力氣,她只覺得自己的腰都要被他弄斷了。

被一個壓抑已久,醋意勃發的男人。

鹿念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說得上是‘求婚’的神奇場景。

“那你說,怎麽讓我滿意?”她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靠近了一些,直截了當的問。

身子軟軟的,從腰肢到手臂,都那麽軟,散着一股花的馥郁和甜香。

男人喉結滾了滾,垂着眼,啞聲道,“……生活,工作,床上。”

他找到了她的唇,緊緊貼着,聲音喑啞,“都會盡力讓你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差勁到爆炸的求婚。

念念就嫁了吧,不虧,他不說謊的,嘻嘻。

四四崽真的很沒安全感一個人,敏感又多疑,念念如果不拿行動表現出來,光嘴上說說他是不會信的,之後會有甜甜的互寵~

不過對于四四,其實念念最高級的撩撥還沒試出來,互通心意後,說愛他喜歡他,比那啥都要讓他反應大,嘿嘿。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