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趙家婚禮排場很大。

陸執宏收到邀請請帖時,直接叫秘書拿走,但是,蘇清悠後來直接打電話宴請他,态度很好,畢恭畢敬一口一個陸總,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已經失勢。

畢竟,從他在寧盛開始變成一個傀儡時,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邀約,陸執宏很喜歡參加這種宴席,高端社交場所,以前和何甜結婚時,無非也就是看着她年輕貌美,帶出去非常有面子。

他現在在家,也無事可做,何甜走了,他身邊倒是不缺女人,現在基本不着家,陸宅現在已經被秦祀買下,陸執宏現在也不是那麽随意就可以進出。

雖然日子過得逍遙,但是,到底還是有幾分寂寞。

所以,只是略一躊躇,陸執宏還是去了。

婚禮辦得奢華精致,以以前陸執宏的眼光來看,只能算是普通水準,但是,畢竟現在今非昔比,陸執宏看着,倒是想,好在念念找了秦祀,以後婚禮,怎麽排場也不會比這差,到底不會丢他面子。

婚禮完後,新娘過來敬酒,陸執宏沒有和趙家人坐在一起,而是和之前的生意夥伴在一桌。

蘇家和陸家,以前在商場也不怎麽對付,但是表面面子到底還是在。

陸家女兒和秦祀的事情,現在在一個小圈子裏,也慢慢流傳開了,所以這些人對陸執宏,表面上的體面也還是在。

無非互相奉承幾句,互相捧個面子。

不久,新娘子過來敬酒。

“陸叔叔,您能賞光來參加我們婚禮。”蘇清悠給他敬酒,“我和聽原都感到很榮幸。”

“和叔叔,還客氣什麽,祝你們新婚幸福。”陸執宏喝了點酒,也有些微醺,誇張道,“我一直就覺得,你比我家念念懂事。”

“叔叔過獎了。”趙聽原笑。

“念念……”蘇清悠看似不在意問起,“令嫒是不是,也好事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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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件事情,畢竟是在趙家,陸執宏臉皮再厚,也沒法再去誇耀這件事情,何況鹿念一直沒有松口,他也沒法出去炫耀,只能說得含含糊糊。

“家父一直說,叔叔很有能力,白手起家,創辦了那麽大一個公司。”蘇清悠說,“只可惜,之前識人不善,不幸被出賣,這也不是叔叔的錯。”

這确實拍到陸執宏馬腿上了,拍的他通體舒泰。

一番話講完後,新人也該去另一桌敬酒。

趙聽原說,“有份小禮物,想一起送給陸叔叔。”

是一個信封,裏面裝着厚厚的一沓子什麽,似乎是照片。

陸執宏有些奇怪,低頭拆開,一開始,他看着,愣了一下,上面大部分是一對年輕男女,照片有些糊,顯然都是偷拍。

他再仔細一瞧,臉色慢慢就變了,他臉色鐵青的看着趙聽原,沉聲問,“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陸叔叔,等下可以詳談。”趙聽原只是一笑,随後,朝他手裏塞了一張紙條,随後,帶着蘇清悠離開。

……

人都已經差不多走光了。

如今夕陽西下,景色,眼前男人,看着都确實美輪美奂,但是,鹿念現在心情,簡直難以描述。

……滿足她。

在床上。

他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這還是那個平時她稍微一調戲,反應就很大的秦祀麽?

鹿念臉難以抑制的紅了,她甩了甩腦袋,想把那些不健康的臆想都直接甩開。

沒有因為這句話昏了腦袋。

她并沒有忘記掉,之前秦祀說的都是什麽鬼,如果這算求婚,求婚還這麽拽的,難道她就要這麽接受?

鹿念牽起唇笑了笑,杏眼彎彎,“對不起呢,我也沒有試過,怎麽就知道,你能讓我滿意?”她唇角翹着,笑得像個小妖精。

他手上力度松了一些,“……”

男人抿了抿唇,他盡力克制自己,說到那種地步,已經是他現在可以表達出來的極限。

鹿念反客為主,慢悠悠道,“而且,剛才,是誰說我饑不擇食?饑不擇食,我就一定要來找你麽?”

他垂着眼,臉色有些蒼白。

“秦祀,我确實喜歡過你,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鹿念說,“但是,我也覺得,你現在的态度很有問題。”

一直對她這麽說話,還想拿這個語氣求婚。

而且,對那幾年到底去了哪裏,沒有絲毫交待,怎麽問也不說。

“反正現在也不一定要嫁人。”鹿念說,“好男人千千萬萬,我也不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她踮起腳,忽然環住他脖頸,往下一拉,覆上了那形狀漂亮的唇。

男人呼吸重了起來,不由自主,整個身子,都被她調動。

夕陽下,倆人影子緩緩交疊。

她主動,主導,只是那淺淺一個動作,他眼角已經覆上了難以抑制的薄紅,呼吸急促,一雙昔日清冷的鳳眼,水光潋滟,好看得不行。

重逢後的第一次。

切實的吻。

女孩卻依舊及時停止,笑盈盈道,“看來,比較能讓人滿足的,是我呢。”

他臉紅透了,什麽也說不出,清挺的的背脊幾分狼狽。

她笑眯眯的,細白的手指,淺淺抹去了唇角一抹水光,夕陽下,那張臉美的有些驚心動魄,比起少時嬌憨的美,此時美中帶着淡淡的妩媚,像是一株清媚的庭蘭。

她從他懷裏抽身,走得潇灑,“晚上還有事,就先走了。”

“工作我有,男人,也不缺。”

……

明哥和小屈送了黃毛去洞房,一直鬧到很晚才回來。

“累死個人了。”明哥活動着手臂,笑罵道,“那孫子,居然也真的娶上媳婦了。”

小屈也笑眯眯的,“也好久了。”

他們當然都給黃毛高興,看他和媳婦感情也是真的好。

倆人打開酒吧門,明哥打了個呵欠,不料,這呵欠還沒打到一半,他忽然看到了室內坐着的人的輪廓,吓得這個呵欠都沒打完,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卧槽,你吓死老子了。”

男人一身清冷,已經不知道在那兒坐了多久,酒味兒不濃,他就這麽坐在黑暗裏,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明哥覺得自己渾身發毛,他一看就知道,估計,又是在念念妹子那兒撞牆了。

“怎麽了?”小屈小心翼翼問,“秦哥,又和念念妹子吵架了。”

“我求婚了。”他冷冷淡淡道,“她拒絕了。”

只這幾個字。

他松了松領口,往後一靠,斂着眉眼,長腿這樣随意伸着,像是一幅畫一般,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求婚?”明哥大跌眼鏡,“草,你逗我?”

他撞上秦祀冰冷的眼神,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他難以置信,這個秦祀,居然求婚了,而且,還被鹿念拒絕了

小屈縮了縮脖子,大膽道,“秦哥,你能稍微,複述一下子,你是怎麽求婚的?”

他冷冷的把自己求婚的場景複述了一遍。

明哥,“……”

小屈,“……”

是真的不當人。

剛把黃毛送去洞房,見證了他們兩個的甜甜蜜蜜,回來後,這玩意?

人家妹子被這樣求婚,還被說饑不擇食,沒有一巴掌上去就算好脾氣了,還答應個鬼啊。

“您就不能,稍微低一下您高貴的頭顱。”明哥說,“服個軟表個白啊。”

“你們認識那麽久,你看。”明哥說,“你有主動請她出去玩過麽,有表白過麽,和她約過會麽?都沒有,很好,你還想一步跳到結婚?”

想屁吃這是。

明哥見他眼神,還是把這話吞回去了。

他咳嗽了一聲,“你看,求婚是個大事吧,怎麽也得找個浪漫一點的場合吧,說幾句好聽的話。”

“而且,你們現在雖然住在一起,都沒名沒分的,至少,先從男女朋友做起吧。”明哥諄諄教導。

男人垂着眼,沉默着。

先從男女朋友做起。

他想鹿念那些話。

……曾經喜歡過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耳尖有些發熱,只是光想一下這個事實,他緊抿着唇,忽然有些狼狽的站了起來。

明哥在身後追着,“你幹嘛呢?”

他想,他要去找鹿念,無論如何。

……

鹿念今天也确實有事。

她約了秋瀝,讓他回一趟陸宅看看,現在陸執宏已經不住在陸宅,鹿念被迫和秦祀住在一起,平時其實也不怎麽回陸宅。

但是現在,她要進出,基本都是暢通無阻。

所以,帶着秋瀝過來,也确實不費事。

秋瀝今晚沒課,很久沒有回過這個宅邸,他随在鹿念身側,看着遠處隐沒在夜色的宅子,眸光複雜。

有多少年,他沒有回來過這裏。

秋瀝對這裏并沒有什麽美好的回憶,但是,同樣也是他割舍不斷的一個地方,他需要再回到這裏,做一個了結。

鹿念帶他去了程明瑩的房間。

“我平時偶爾會過來打掃。”鹿念說。

程明瑩的遺照放在正中,下面的放着的供品明顯是新換上的。

女人長得很美,氣質奪人的明豔,并不屬于溫柔的類型,秋瀝和鹿念五官都像她,氣質卻不是很相似。

秋瀝沉默着,給程明瑩上了一炷香。

“媽媽對我們很好。”秋瀝低聲說,“以前,經常給我們唱搖籃曲,哄着我們睡覺。”

他即使很早,聰明早慧,所以依稀還有些孩提時代對程明瑩的印象,在之後,媽媽忽然沒了,陸念性格之後大變,何甜進門,一切都變了。

“我們以前住的屋子。”秋瀝問,“還在麽?”

鹿念點點頭,“以前一直關着,不讓人進。”

她笑得有幾分自嘲,“家裏上下都瞞着我,和你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被收走,如果不是雅原,我估計,一輩子也不會再找到你了。”

秋瀝彎唇笑了一下。

鹿念雙手用力,打開了那個塵封已久的兒童室的門。

一側還擺着小象形狀的兒童滑梯,跷跷板,小女孩玩的毛絨熊仔,和小男孩玩的火車。

“我記得,我以前最喜歡的這個。”秋瀝在小火車旁蹲下身。

鹿念再怎麽回想,記憶裏也是一片混沌的空白,似乎被什麽抑制着,強行讓她回憶不起。

她頭有寫疼,鹿念抿着唇,臉色有些蒼白。

她不想讓秋瀝看出來,換了笑臉,“現在是沒電了,不然,還可以跑起來。”

看了一圈後。

“媽媽是在我們三歲時死的。”秋瀝忽然說。

“後來,外婆家來了人,和陸執宏大吵了一家。”他說,“再然後,他叫人把小舅舅打了。”

男生眸底劃過一絲陰霾。

他早慧,記的很清楚,姐姐當時哭得撕心裂肺,他牽着姐姐的手,恐懼的看着這一切。

鹿念,“……”

确實,在她印象裏,從沒有出現過任何程家方面的親戚,包括她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表親,她之前也不是沒有問起過,但是,陸執宏說,就當他們都已經死了。

程家也确實沒有任何人來聯絡過他們,他們都不在安城,所以,鹿念記憶裏,甚至從來都不知道程家人長什麽模樣。

“小舅舅那時候告訴我,說是他害死了媽媽。”

鹿念震驚的看着他。

秋瀝自嘲的一笑,“常年的忽視,家庭冷暴力,出軌,雖然不是直接,但是,媽媽的死,他怎麽也需要負責。”

生了他們之後,程明瑩身體原本就大不如以前,加上心情郁結于心,于是,在姐弟還很小的時候,直接撒手人寰。

而程明瑩死後,陸執宏沒有絲毫悲痛之意,不久便娶了何甜,對亡妻留下的一雙兒女,也不管不顧,由着他們自生自滅。

“我不想回陸家。”秋瀝說,“一點都不想。”

“也不想再要陸琢這個身份。”

在南荞,他過得雖然清貧,但是很愉快,自由自在,也感覺到了朋友和親人給予的溫暖。

而且現在,和鹿念重逢後,她願意愛他,秋瀝很滿足了,對現在的生活。

至于陸執宏,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沒有把他當做過父親。

“姐姐,之前忘了的事情,你也沒必要再想。”秋瀝說,“我不會回陸家,無論陸執宏怎麽說。”

“我會幫你。”鹿念輕輕說,“我站在你這邊的,無論你想怎麽樣。”

她之後會更加努力的工作,秋瀝想做什麽,她都會支持。

室內安靜了下去。

秋瀝忽然說,“所以,選擇結婚對象很重要,與其嫁一個人渣,不如不結婚。”

他忽然說,鹿念原本撫着他軟軟的黑發,秋瀝難得任性了一次,把頭埋在她懷裏,“不然,姐姐不出嫁了,以後我和雅原,能一起養姐姐。”

他知道那男人很喜歡姐姐。

但是,他也不想讓鹿念就這麽出嫁。

畢竟,他也不知道秦祀,到底有多喜歡鹿念,這份喜歡,又能維持多久。

他手腕實在太厲害,冷情冷性,做事狠辣又利落,他覺得鹿念根本不是對手。

“我養你。”鹿念也笑,唇彎彎的,“你剛是不是叫我姐姐了,我就說,我比你大。”

“念念。”他忽然說。

鹿念也笑,“我已經知道了!”

姐弟鬧作一團。

秋瀝很少有這種孩子氣的時候,鹿念只覺得自己心也輕松了起來。

現在,她有自己喜歡做的工作,有家人和朋友。

和過去比,活得更加堅定,也更加自由。

至于某個男人。

她兜裏手機忽然震動,鹿念沒去管,手機不屈不撓,一直震一直震。

鹿念不得不拿出手機,一看。

“今晚回嗎?”

這一條信息,和未接來電,都是一個人,秋瀝看到了那個名字,也沉默了。

鹿念嘆了口氣,“他和我求婚了。”

秋瀝眼睛睜大。

鹿念想了一下那個她以前從未見識過的求婚,“……”

算了,她勉強給他保留一點面子吧。

她就不具體說了。

“我去找他吧,有些事情,沒講清楚。”鹿念說。

她笑眯眯的,揉了揉秋瀝的腦袋,“放心啦,我能保護好自己。”

青風苑是高檔別墅區,外面的安保系統挺嚴實。

鹿念下了出租車,遠遠看到門口站着的穿黑色風衣的男人。

鹿念走近,淡淡道,“我畫具都丢在這邊了,得過來拿,稿子還存在裏面。”

男人抿了抿唇,什麽話也沒說。

倆人并肩上樓。

室內冷冷清清,鹿念去書房,找到了自己的平板電腦和板子。

最近,遇鹿在海兔上終于開始恢複了了《黑白》的連載。

而且,一出手,震驚了所有的粉絲。

《黑白》系列重啓,這次畫的,竟然已經是五年後了,黑和白,長大之後的故事。

黑出走了,再回來時,已經從少年游俠變成了将軍,想重新回宮将白接走。

第一話沒什麽過多的內容,只是在最後一個格子裏,黑露了一下臉。

讀者都在評論區瘋狂尖叫。

為那一個朦胧的側臉。

“啊啊啊啊啊,小帥哥變成了大帥哥!”

“我i了”

“太太開新章是為了配合下月的發行和簽售會嗎?我聽人說太太要開簽售會,是真的麽?”

鹿念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受編輯的提議。

她其實對自己沒什麽自信。

因為從小身體弱,成績也不是很突出,她畫畫也不是專業出身,而只是憑借愛,想用畫筆描繪自己的故事,所以一路畫到了現在。

這個漫畫,裏面也傾注了她自己的很多感情。

“大大一定要辦啊。”

看完最後一條評論,鹿念沉默的收起了手機,心裏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門動了動。

鹿念把東西收拾好。

外頭夜色正濃,客廳裏卻只開着一盞昏暗的燈,男人坐在沙發上,長腿微屈,側臉被打下一層柔和的光,和之前漫畫裏驚鴻一瞥的側臉,像了個九成九。

鹿念什麽也沒說。

“很晚了。”他說。

“沒事,秋瀝可以來接我。”鹿念說。

男人垂着眼,從沙發上站起身,攔在了她身前。

鹿念想繞過他,可是,他人高腿長,沉默執拗的不想讓她走的時候,鹿念也沒有半點辦法。

她想了想,幹脆踮起腳,在他薄薄的唇上一啄,然後滿意的看到他的反應。

“行了,可以讓我走了吧?”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明天我還要回去趕稿子呢。”

秦祀,“……”

昏暗的燈光下,

“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麽?”他垂着眼,終于問出口。

她拒絕了他的求婚,可是,又說曾經很喜歡他。

她說她不缺男人,說饑不擇食也不會找他。

但是,她現在還可以,随随便便對他做這種舉動,她和別的男人,也都會這樣?

鹿念皺眉,“算什麽,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男人清隽的眉眼間浮現出了隐隐的陰霾,她的手腕被握住,握得有些生疼,他聲音沙啞的說,“我不會對普通朋友這樣。”

“我也不會讓普通朋友這樣對我。”

他聲音冷淡,眸子卻隐沒在暗處,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只有你親過我,我也只抱過你。”

他們之間這些舉動,難道只用一個普通朋友可以概括?

倆人對峙着,他掌心難得的熱,死死的攥住了她,怎麽也不放她走。

鹿念沉吟許久,忽然恍然大悟,“你難不成,是想要名分?”

他清挺的背脊,看着有幾分狼狽,卻也沒有否認,唇抿着緊緊的。

“不結婚。”他終于說出口,語氣盡力放得很淡,“也沒事。”

“可以先試別的……”他想起明哥那句話,想盡力平靜的複述,但是,依舊有些難以啓齒,他怕被她再度毫不留情的拒絕。

鹿念,“……”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不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認。

算了,一步步來吧。

她也就不指望,一天下來,他就可以不再嘴硬,能滿嘴甜言蜜語了。

她想了想,“那現在,最多勉強算是個試用期。”

“試用期男朋友。”她認真道,“你願不願意?只能從這個開始,不行就算……”

她都說了那麽多了,也表現得足夠主動了。

“行。”他忽然說,打斷了她的話。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眉眼顯得格外俊美,他低着眼,碎發垂下,看不清楚神情,卻說得很清楚。

他願意。

這麽爽快?

鹿念還以為又得有的磨,在他那個求婚被拒絕後,鹿念原以為,他又要傲嬌一段時間,這一次,卻這麽快,願意放下身段,莫非真的是那個沒完的吻的作用?

既然是男朋友,雖然是試用期。

他依舊沒覺得她對他有多麽重視,但是,她親口說了,願意讓他當‘男朋友’,不管是什麽性質,什麽目的……

他喉結滾了滾,閉了閉眼。

鹿念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忽然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記得,以前答應過我,要給我當繪畫模特麽。”鹿念說,“只是後來,因為不巧,中斷了。”

現在,她重新開始了《黑白》系列,少年時代的黑,原型是他,成年後的,自然也是他。

所以,她現在很需要他的幫忙。

秦祀自然記得,少年時代,那一次極其難捱的經歷,要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待那麽久,他那幾個小時可以說是格外煎熬。

現在,這麽久過去了?還要繼續?

他第一反應,就是抗拒。

“試用期。”鹿念托着腮,看似無意道,“現在合作就這麽不愉快,是不是就直接結束了?”

男人僵住了。

……

終于,他低聲說,“随便你。”

“只是,這幾天我要去公司開會。”他說,“白天……都沒時間,”

“只能晚上?”

他垂着睫,點頭。

鹿念,“……”行的吧。

“那我再借住幾天了。”鹿念說,把自己的行李放下。

他鳳眼餘光看到,眉心松了松,什麽也沒說。

鹿念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又僵在了原地,“那今晚,能開始嗎?”

“……明天。”他說。

這樣的話,可以往後延遲一天。

他今天穿的t領口低,偶爾動作起伏,能隐隐看到鎖骨那顆美人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在她這裏得了承諾,他神情放松了下來。

在外頭獨自生活過很多年,秦祀自理能力很強,他洗澡很快,頭發濕漉漉的出來,見她還在客廳看畫,他不怎麽想睡,随手拿了文件,在她身旁坐下。

剛洗過澡,越發顯得唇紅齒白,清俊又幹淨,那顆嬌嬌的美人痣,濕漉漉的,滾了水珠,好看的很。

鹿念餘光一直在看他。

其實,她挺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想吃掉他。

也想看看,他更多的反應。

不過,都忍了這麽多年了,不差這一點時間。

見他這麽安靜,鹿念卻忽然生了點壞心。

“我其實,以前真的很喜歡你,平時經常偷看。”鹿念繞在他背後,低聲說,“那時候找你畫畫那次,也是因為喜歡,所以想畫你。”

慢慢就,起了反應。

他面紅耳赤。

手裏動作不得不停下。

鹿念,“……”

她淘氣一笑,呵着氣,“試用期呢,可要表現好一點。”

“給我親親那兒?”她低着眼,細聲細氣的問,聲音又軟又甜。

“你好敏感啊。”她低低的笑。

衣領被滾褶,他被壓倒在沙發上,她話音未落,那雙箍住她細腰的雙手,緩緩收緊,男人眼角薄紅,終于再也抑制不住的,咬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試用期,服侍得滿意了,就升級。

嘻嘻嘻,要正式開始調教了(其實已經是)

這文之後應該都是甜甜啦,會有不少腦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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