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都是月亮惹得禍（8）

因為憤怒，粟戰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嚴落雁你給我聽話一點兒行不行！？”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才不要聽你的話。”

嚴落雁本身就是有些小叛逆的性格，粟戰用這種語氣教育她，她當然不會服氣。

他越不讓她和粟決在一起，她就越要和粟決在一起。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麽關系，難道你不要我了，我就不可以找別人嗎？”

嚴落雁憤憤不平地瞪着粟戰。

……

粟戰的耐心幾乎要被磨光了。

他摟住嚴落雁的腰，将她從地上拎起來，走到沙發前将她扔了上去。

嚴落雁被粟戰這一下摔得頭暈眼花的，根本就回不了神。

頭暈剛剛緩解了一些，粟戰就壓-上來了。

嚴落雁心裏一陣委屈，擡手拍着他的肩膀：“你讨厭！不要碰我……”

粟戰不講理起來那可不是蓋的，他根本不會聽嚴落雁的話。

他低頭，胡亂地在嚴落雁臉上親着，眉心，眼睑，鼻梁，臉頰一一掠-過。

最後停在了嘴上。

粟戰的動作毫無章法，單從他的動作，就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安。

他用力地啃着她的嘴-唇，一會兒咬一會兒吮，幾近瘋狂。

嚴落雁的唇-瓣被粟戰吸-得都要腫了。

她疼得哭了，兩只小手用力地攥着他的衣角，默默地承受着他瘋狂的親吻。

粟戰摸着嚴落雁的脖-子，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關，細致地舔-過她的牙床。

嚴落雁被他親得指尖都在發顫，胸口酸酸的，眼淚也越來越兇。

粟戰親了很久才松開她。

松開之後，他很認真地說：“小月亮，如果你執意和粟決在一起，我會把你搶過來。”

粟戰肯放手，是因為他想讓嚴落雁找一個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如果他知道自己放手之後等來的是這個結果，當初打死他都不會放。

……

嚴落雁當然不知道粟戰心裏想什麽。

但是，她始終記得嚴震和她說過的那句話——好馬不吃回頭草。

嗯，雖然她很喜歡粟戰，但是，回頭草……

聽起來好像很沒出息的樣子啊。

“為什麽粟決不可以？”

沉默了很久，嚴落雁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和我分手的時候說過，找一個對我好的就可以了。粟決對我很好，為什麽不能是他？是因為你覺得前女友和弟弟在一起了心裏不爽嗎？”

“你別胡說八道。”

粟戰的語氣有些沖，“你只要記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嚴落雁剛聽完就笑出聲了。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麽多人打着“為了你好”的旗號做出傷害人的事兒呢。

“小月亮，我們和好。”

粟戰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重了。

他摟過嚴落雁的肩膀，用手輕輕地摩-挲着她嫩嫩的臉頰。

“以後我再也不會不要你了，嗯？”

“我爸爸說，好馬不吃回頭草……”

嚴落雁把嚴震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然後，她很認真地對嚴震說：“我想做一匹好馬。”

粟戰臉色微變，他追問：“他知道我們的事情？”

嚴落雁點點頭。

“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就告訴我爸媽了。他們都說不要再和你和好了。我覺得我爸爸媽媽是不會害我的。”

粟戰滿頭黑線。

他怎麽忘記了，懷裏這個小姑娘還不到二十歲。

這個年紀，的确是什麽都聽父母的。

粟戰仔細想了想，然後做出了決定。

他對嚴落雁說：“你現在帶我回家，我親自和你爸媽解釋這件事兒。”

“啊……”嚴落雁一臉為難：“可我還沒有答應和好啊……而且粟決還在等我呢。”

“別提粟決。”

粟戰在她臉上掐了一把。

“聽我的話。嗯？”

**

嚴落雁對粟戰根本就沒有抵抗力。

他稍微溫柔一下，她就完全找不着北了。

腦袋一熱，她就答應了帶粟戰回家。

粟戰曾經無數次來過這個小區的大門口，但今天是第一次進去。

他将車停在門口，然後拉住嚴落雁的手，走到了門前，準備摁門鈴。

嚴落雁趕緊攔住他，“我有鑰匙，你別按了。”

說着，她就從兜裏拿出了鑰匙。

開門之後，嚴落雁的心跳就加速了。

她帶着粟戰走進去的時候，嚴震正端着一盤水果喂楊曼雲吃，兩個人特別膩歪。

嚴落雁當時就覺得自己好像電燈泡了。

這個時候她都不該回來，何況還帶了個人……

“咳咳，爸媽。”嚴落雁清了清嗓子。

……

嚴震和楊曼雲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才回頭看的。

只一眼，他們就看見了嚴落雁身邊站着的那個男人。

粟戰個頭很高，和嚴震年輕的時候差不多，他身上的軍-人氣質很濃。

嚴震和楊曼雲光看就能猜到他是誰了。

前段時間讓女兒失意消沉的，肯定就是他了。

對于讓女兒心情不好的人，嚴震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小月亮，以後別随随便便什麽人都往家裏帶。”

活這麽大，嚴落雁還是第一次聽嚴震這麽兇。

她瞬間就緊張得不知所措了，結巴了半天都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伯父，我是小月亮的男朋友。”

作為一個大男人，粟戰怎麽可能讓嚴落雁擋在他前面。

該承擔的時候，他一定會承擔。

上一次分開，本來就是他欠考慮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嚴震對他有敵意，他完全可以理解。

“男朋友還是前男友？”

嚴震呵呵冷笑一聲：“你不是早就把我女兒甩了？怎麽？現在又想吃回頭草了？告訴你，我女兒可沒你想的那麽不值錢。你想娶她，我都看不上你。一個破當兵的，能有什麽資本。”

嚴震的話說得特別難聽，難聽得嚴落雁都聽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站出來替粟戰說話。

“爸……你不要這樣罵人，你是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

“我罵他還不是為了你。小月亮，你年紀還小，一個地方不能跌倒兩次。爸爸是在幫你，讓你少走彎路。”

嚴震忍下怒氣，心平氣和地給嚴落雁解釋。

其實他的脾氣是沒這麽好的，如果對象換成嚴旻遠，他估計直接動手了。

還不是因為心疼女兒，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

“伯父，您可以随便罵我。”

粟戰很坦然地看着嚴震，“但是，我想和您單獨談一談，可以麽。”

有些話，粟戰不想讓嚴落雁聽見。

關于上一次分手的原因，他想，還是和嚴震談比較合适。

他應該也和他一樣，不想讓嚴落雁難過吧。

“臭小子，跟我來書房。”

男人之間，總是會有一種默契。

粟戰一這麽說，嚴震就能猜到他肯定是要說什麽不想讓嚴落雁聽見的話。

于是，他二話不說就帶着粟戰到了書房。

嚴落雁看着他們兩個離開的背影，着急得不行。

她抓住楊曼雲的手，擔心地問：“媽媽，爸爸會不會打他啊……”

看着女兒擔心的樣子，楊曼雲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那會兒，她也像小月亮愛粟戰一樣愛着嚴震。

明明他做了那麽多讓人傷心的事兒，可最後還是忍不住原諒了他。

楊曼雲笑着拍了拍嚴落雁的頭，“沒事兒，你那天不是說，你爸爸打不過他嗎？沒那麽容易吃虧的。”

……

樓上書房。

嚴震拉開抽屜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扔給粟戰。

粟戰精準無誤地接住。

嚴震點過煙之後，又把打火機扔給了粟戰。

粟戰接過來，把煙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

“你準備跟我說什麽？”嚴震問。

粟戰又吸了一口煙，吐過煙圈之後，他才開口。

“和您解釋一下上一次和小月亮分手的原因。”

見嚴震點頭之後，粟戰才繼續解釋。

他把家裏的情況用最簡單話和嚴震說了一下，然後又跟他解釋了一下張晴的事兒。

“我爸媽比較刻薄，當初分手，也是怕小月亮跟着我受委屈。”

說完之後，粟戰對嚴震微笑了一下。

嚴震聽粟戰說完家裏的情況之後，也大概能理解粟戰之前分手的原因了。

這種官宦世家長大的孩子，大都沒有自我，所有的事兒都得按家裏規劃好的來做。

而且，當官兒的基本都瞧不起他們這些做生意的，嚴落雁要是嫁過去，肯定會吃虧。

嚴震碾滅煙頭，笑着問粟戰：“那你現在又為什麽和她和好？你們家的情況不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麽。”

粟戰握緊了拳頭，對嚴震承諾：“是，我沒辦法改變我父母，所以只能改變自己。”

“我會轉業。”

這四個字，粟戰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他在部隊上呆了這麽多年，是個人就知道他這麽多年走得多麽不容易。

對于軍-人來說，轉業就等于放棄一切。

但是除此之外，粟戰找不到別的辦法了。

只有他每天陪着嚴落雁，才能确保她不會受委屈。

要每天陪着，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他轉業，另外一個就是讓她随-軍。

第二個選擇，粟戰想都沒想就放棄了。

他舍不得讓嚴落雁為他放棄那麽多。

聽粟戰說出“轉業”兩個字兒，嚴震也挺震撼的。

他當然知道這個決定對當兵的來說有多艱難。

如果粟戰不是真的喜歡小月亮，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棄。

嚴震走上去，用力地拍了拍粟戰的肩膀。

“行，你要是能這麽想，我也就放心了。小月亮交給你，以後我不會再幹涉你們兩個的事情。”

“謝謝您。”

粟戰對着嚴震敬了一個軍禮，之後又鞠了一個躬。

**

嚴落雁站在客廳裏，焦慮不安地走來走去。

看到嚴震和粟戰下來之後，她趕緊跑上去抓着粟戰的胳膊看他受傷了沒有。

她生怕嚴震動手打粟戰。

“我爸沒打你吧？”

粟戰笑着搖搖頭，“沒有。只是聊了一下天兒。”

“真的嗎？”嚴落雁還是不敢相信。

“真的。”粟戰揉揉她的頭發，“小月亮，帶我去你卧室看看吧。”

粟戰提出來的要求，嚴落雁當然不會拒絕。

她當着嚴震和楊曼雲的面兒，挽着粟戰的胳膊帶着他上了樓。

……

楊曼雲本來以為嚴震會阻止，但是他卻無動于衷。

看他這樣子，楊曼雲有些好奇。

“你怎麽不攔着了？”

嚴震淡淡地說：“攔？我攔得住麽？随她去吧。她高興了我就高興了。”

嚴震态度轉變這麽快，楊曼雲都懵了。

“……你不是不同意麽？”

“這臭小子還不錯，都肯為了小月亮轉業了。”

嚴震盯着樓梯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說：“還算可以吧……”

“其實，從他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可以。”

楊曼雲拉着嚴震坐到了沙發上，端起水果盤來吃了一塊兒蘋果。

嚴震看她吃，特別幼稚地把頭湊了過去，張開嘴。

“啊，我也要吃。”

楊曼雲紮了一塊兒蘋果放到他嘴裏，繼續感嘆。

“我覺得，小月亮對他的感覺，就像年輕的時候我對你一樣吧……”

“什麽感覺？”嚴震好奇。

楊曼雲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說了一句很肉麻的話。

她說：“用一生信仰的人，藏在我心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