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芯片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地方，唐森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将車開得飛快。如果不出所料，事情又發展樂觀，他們大概馬上就能了結這事了，他也終于能把他媽從那牢籠裏接出來。

沖回家裏，他将從B市家中床板中找出來的相冊翻出來看。

“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媽經常念叨着讓我去她和我爸相識的地方吧。”他将相冊翻到後面，“按照趙老爺子說的，這些照片應該就是在你出生後不久我們兩家一起去他家那邊拍的。我媽以前一直給我說要留着舊床，結果我就在床板裏找到報紙和相冊。她讓我去這個地方，一定也是和這事有關系。我媽早就把一切都算好了。”

崔觀音點點頭，湊到相冊前面：“你說這些照片裏會不會也有留下線索？”

兩人仔仔細細地将後面那些在趙老爺子村裏拍的照片看了一遍，連有幾根草幾朵花都數清楚了。

“看這張！”崔觀音指着一張六人圍在一顆大樹旁的照片突然喊道，“你看我爸的手指。”

照片中，莊鎮元右手虛握，食指垂直向下，指向大樹旁邊的土地。因為動作太過自然，食指是微彎的，其他手指也只是虛虛收起，并不刻意，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即便注意到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有意為之。

為此，兩人還将莊鎮元的所有照片對比起來看，發現其他照片中他的食指都是和其他指頭一起收起的，這讓他們雀躍不已。

兩人當即決定立馬啓程前往趙村查看。那地方離A市不太遠，開車三四個小時就能到。

剛準備出門，沙隽琏就從外面開門進來。見唐森和崔觀音兩人換好鞋站在門口，崔觀音手裏還抱着一本相冊，他眼珠轉了兩圈，問道：“不上班啊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唐森點點頭，不多作解釋，只說可能會晚點回來，便拉了崔觀音出門。

沙隽琏想了想，也轉身出去跟在他們後面，腆着臉對他們說：“今天沒什麽事，有什麽好玩的帶我一個呗，把豬豬也叫上。”說着就不容人拒絕地給祝婧檀打了電話。

崔觀音和唐森走在前面，她苦着臉看向唐森，用眼神問他：“怎麽辦？”

唐森低頭給白顧晶發了條信息，問她：找到線索，沙隽琏要跟。

白顧晶馬上便回了過來：讓他跟，我有辦法對付他。地址發我。

唐森将手機遞給崔觀音看。

至今為止，他們并不清楚白顧晶有什麽目的，是否可信。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他們也只能賭一把了。

一行三人接了祝婧檀，便上了高速。

而他們身後，還有一輛車從崔觀音出六爾起便一直尾随着。

沙隽琏其實并不比他們多知道多少。早上他偷偷去了一趟六爾，剛想推門進去裏頭卻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

男人說：“夫人，不能再讓她跟在少爺身邊了。我們可以給少爺設定一道程序，讓他接手公司，遠離那女人。”

沙隽琏聽得迷糊，設定程序？孫齊天他……

女人長嘆一聲：“不行的，那就不是他了。我不想要一個聽話的機器人，我只要我真正的兒子。”

男人聲線略有提高：“可少爺已經在車禍中走了啊夫人，您這是在自欺欺人。”

女人情緒也激動起來：“那又怎樣？只要我們不給他做任何變動，他就跟真人一樣，這麽幾年了也沒人發現不是嗎，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聲音一點點地低下去，“有時候，連我都會忘了他已經不是他了。我們做這個的目的不就是這個麽。”

沙隽琏愣怔了一會兒，聽聞附近有人聲傳來，忙匆匆走掉。

唐森、崔觀音、沙隽琏、祝婧檀四人各懷心思，趕到趙村的時候卻都傻了眼。

曾經的農田、平房都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五六層的樓房，道上停了不少好車。快三十年了，什麽都變了，早該想到的。

他們将車停在路邊，沿着道路在村裏走了一圈，卻絲毫找不到當初的痕跡，不免垂頭喪氣。

這天溫度雖然不高，卻是陽光普照的好天氣，不少老人搬了椅子坐在門前曬太陽。他們見着幾個外鄉人繞着村子轉圈，投來奇怪的眼神。

唐森拿了相冊上前，指着照片問一個看起來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奶奶您好，我想問一下照片裏的這棵樹還在不在。”

老人家很快就想起來，半是普通話半是方言地給他比劃：“哦，這棵樹啊，改造的時候保留下來了，不過前幾年在一場暴風雨裏倒掉了，後來就在那兒弄了個花壇，就在那邊，村委會門前。”老人指了一個方向。

那花壇就在村口不遠處，他們剛才看見過。跟老人道了謝，幾人往村委會走去。

村委會的人說沒在那底下發現什麽東西過。通過交涉，唐森拿出不少補償金，終于得以在花壇裏挖東西。

沙隽琏在旁邊笑：“還好只是花壇，要是人家的墳墓，那可就費事了，還得擔上個不敬的罪名。”

祝婧檀瞪了他一眼，扔給他一把從隔壁借來的鏟子：“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幾人将花壇挖了個遍，沒挖到東西又往深裏挖，花壇被毀得不成樣子，終于在距離地下一米處發現了東西。

土裏露出一個角，看樣子應該是個鐵盒子。他們再挖了兩下，沙隽琏試圖去拿，被身後的祝婧檀拉了一下。

唐森将盒子拿出來，上面挂了一個鎖，他找了把錘子砸了幾下，沒砸開，又去找了村裏的鎖匠，鎖匠興致勃勃兩眼冒光地使勁研究，不停嘆道：“這輩子還沒碰到過我打不開的鎖，不知道是什麽構造。”

一定漏掉了什麽。唐森和崔觀音對視一眼，在腦中仔細搜尋線索。報紙、照片、趙村，還有……玉佩！

崔觀音将玉佩從脖子上取下來，翻來倒去看了一陣，摸不着頭腦。這玩意兒怎麽看也不像個鑰匙吧。

唐森拿過去猛地往地上一摔，玉佩一聲脆響，裂了開來，露出一截形狀詭異的金屬。他試着将其探進鎖孔，輕輕一扭，鎖內響了幾聲，開了。

幾人打發了鎖匠，找了個偏僻處查看盒子裏頭的東西。其中有一份類似操作說明的東西，沙隽琏搶了過來看。這時孫齊天趕到，正疑惑地朝他們走來。沙隽琏拿起盒子裏一根針狀物，快速走到孫齊天身邊對準他耳後便紮了下去。

誰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做，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

孫齊天耳後又被頂出來一根針，他突然倒地不動，過了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

崔觀音湊到他跟前，見他眼神迷惑，愣了好半晌才出聲：“文殊……不對，你不是她。”

唐森快速翻了一遍盒子裏的材料，顧不上驚奇，沖大家喊道：“他是機器人，那根針是記憶芯片！”

孫齊天站起來，打量了一番周圍的人，又看到唐森手中的盒子，登時明白過來。

莊鎮元當年埋下六爾那些證據，順便将自己身上的芯片也取了出來放進去，就怕萬一他沒有成功，這些東西或許在未來能夠有機緣得以重見天日。

六爾從孫齊天的祖父起便開始研究機器人，在外面世界落後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地下的密室工廠裏研究出了類人機器人，基本能以假亂真。當然，付出的代價非常驚悚，這也是莊鎮元決心揭發他們的原因。

為了将機器人做得與人類外表及內裏構造類似，他們解剖了數不清的人體，有屍體也有活人。剛研制成功的時候，為了驗收成果，他們在許多無辜人的身上裝了芯片，在适當的時候抓了人來，做出相應的機器人，裝上從真人身上取下來的芯片，然後将“克隆”版放回真人的親人朋友身邊去。

随着技術日漸成熟，他們便不再做這樣的實驗了。到了孫齊天父母那一代，他們盡可能地在所有人身上植入芯片，這也是社會上總有人失蹤了又回來的原因。

孫齊天，不，莊鎮元撫上崔觀音的臉，眼眶紅了起來：“你是憶南吧，都長這麽大了……”幾人都愣住了，除了沙隽琏。

他趁其他人分神之際奪過盒子，一只手取了打火機打上火，準備将這些證據一把燒掉。

這時白顧晶突然沖出來沖他喊道：“別燒！你不想知道你媽是怎麽死的嗎？”

衆人又是一驚，接二連三超乎他們想象的事情實在沒辦法在這一時三刻消化掉。

沙隽琏愣愣地停了手：“我媽是生了病走的。”

“是被你爸燒死的！和崔觀音她媽唐森他爸一起燒死在接待室裏。崔觀音他爸也是你爸把他推下樓的。你媽死了，你的整個人生只是他們布的一個局，你現在還要護着他嗎？”

沙隽琏聞言失神地丢下盒子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唐森撿起掉在地上的針狀芯片，重新紮回孫齊天的耳後，莊鎮元那根便被頂了出來。他将東西都收好，重新挂上鎖，讓崔觀音收好鑰匙。

孫齊天醒過來，見自己倒在地上，迷糊不已：“發生什麽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雷滾滾，各位珍重，作者君準備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