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水火

小饕餮磨磨蹭蹭地往前走，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瞥柳無涯一眼。

柳無涯看着都忍不住想笑，心想他長得有這麽吓人嗎？

總算走到柳無涯跟前了，小饕餮拿出自己的儲物袋，往外掏掏掏，掏出來的東西在地上壘得像小山似的，估計是他多年來攢下的私房。饕餮都沒忍住瞪了他一眼：好啊，臭小子，居然背着我攢了這麽多私房，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掏完東西後，小饕餮閉着眼睛大聲說：“無涯叔叔對不起，敖烨弟弟對不起，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是我的賠償，希望你們可以接受我的道歉！”

“這件事與我沒有關系，”柳無涯淡淡地說，“你無需向我道歉。”

小饕餮趕緊轉身面對桌上的龍蛋彎腰道歉：“對不起，敖烨弟弟，希望你能原諒我！”

敖烨甩了甩尾巴，通過縫隙看了柳無涯一眼，柳無涯面容平靜，看不出他的意見。

要不要同意呢？敖烨糾結地啃龍爪，說實話他沒有很生氣，無涯叔叔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懲罰，而且小饕餮陰差陽錯之下也算促成他的早日破殼目标。

敖烨再三思考，半天沒出聲，沒等到他的回複小饕餮也一直沒起身，保持着彎腰的行為。

見他誠意滿滿，敖烨想，好吧，原諒他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

聞言，小饕餮立刻直起身興奮地看着他，說：“謝謝敖烨弟弟，以後有事就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這件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饕餮松了一口氣。他看見龍蛋殼上的裂縫，随口問道：“龍子這是快要破殼了？”

提到破殼，柳無涯臉上帶了些笑意，回道：“是啊，應該快了，最近他吸收完了我一儲物袋靈石的靈氣。”

“靈石？”饕餮茫然，“為何不用天靈水？”

柳無涯愣住：“天靈水？”

“你不知道嗎？”饕餮雖是兇獸，可也是獸，對神獸的了解比柳無涯這個人族更多，“龍破殼前需要在體內儲存很多靈氣，只用靈石是完全不夠的，龍族會用天靈水對快要破殼的龍蛋進行滋養。”

柳無涯驚愕：“我竟全然不知。”

他拿出那本《龍族成長手冊》，翻了翻，在中間的一頁找到了這條內容——

“龍族即将破殼時，可用天靈水對其進行滋養。”

柳無涯的表情大變，看着乖巧立在軟墊上的龍蛋，皺起眉頭。

見狀，饕餮識趣地起身，說：“有事要忙，我們就先行告辭。”

等饕餮父子二人走後，柳無涯連忙起身，抱起龍蛋往龍族趕去。

“蛋蛋，”柳無涯一邊禦劍飛行，一邊問，“這幾天吸收的靈氣是不是不夠？”

敖烨老老實實地回複：“是的，無涯叔叔，我本來準備告訴你的。”

柳無涯嘆氣：“是我的過失，我應該仔細看一遍冊子。”

“不能怪你，我也不知道啊。無涯叔叔是人族，不了解很正常。”敖烨連忙說。

哎，蛋蛋好乖，居然還安慰他，真是太讨人喜歡了。?柳無涯在心中感嘆。??

到了龍宮，柳無涯徑直朝龍族大長老找去。大長老正在處理龍族事宜，見柳無涯來了，連忙起身，說：“不知仙尊這次來所為何事？”

柳無涯語氣謙和：“為天靈水而來。”

大長老一拍腦袋：“是是是，上次便想告訴仙尊，龍蛋破殼時需要天靈水滋養。結果忘了說，是我老糊塗了，還麻煩仙尊上門來。”

“仙尊随我來。”

大長老在前方帶路，柳無涯抱着龍蛋跟着後面，朝龍宮深處走去。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後，大長老帶着他們來到一道輝煌大氣的高門前。

“門後便是天靈水池，是我們龍族至寶之一。”

大長老将手平攤按在門上，默念法術，高門發出“咔擦”一聲巨響，随即緩緩打開。

往裏走幾步，便是一座水池。池水波光粼粼，裏面泡着不少龍蛋，那些龍蛋被淺淺的藍光包圍。

走進水池，柳無涯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磅礴靈氣，上等靈石和它比起來，就是江河與水滴的差別。

“我族快要破殼的龍蛋都會在天靈水池泡到破殼為止，這些都是快破殼的龍蛋。”大長老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說，語氣很是慈祥。

大長老對柳無涯說：“仙尊，把太子殿下給我吧。”

敖烨把龍蛋遞了過去，大長老小心接過，把敖烨泡進水池裏。

龍蛋全部浸泡進水池裏後，大長老突然皺起眉頭。

“奇怪，”他喃喃道，“怎麽沒有藍光？”

“怎麽呢？”柳無涯連忙上前詢問。

大長老解釋道：“仙尊有所不知，龍蛋被藍光包圍便是說明他們在吸收天靈水中的靈氣，你看其他龍蛋便是如此，可太子殿下卻無任何反應。”

“怎麽會這樣？”柳無涯皺眉，“是第一次出現這個狀況嗎？”

“此前沒有過此類記錄，我活到現在，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

柳無涯的眉頭深深皺起。這時，敖烨突然開口了。

“無涯叔叔，大長老，我似乎不太喜歡水。”敖烨小聲說。

“不喜歡水？難道？”大長老想到一種可能，皺着眉思索。

柳無涯有些急了，既然蛋蛋說不喜歡水，他趕緊上前把龍蛋從水池裏抱出來，取出一條手帕給他擦掉水珠後，用法術烘幹。然後他看向大長老，問：“大長老，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心裏着急。蛋蛋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大長老遲疑着說：“我也是猜測，不能确定。太子殿下是龍君和鳳皇之子，雖是龍，但體內有一半鳳凰血脈。我猜測，太子殿下可能是一條火龍。”

柳無涯驚愕開口：“什麽？！”

龍主水，鳳凰主火，這是常識，而水火不容。

“蛋蛋居然是一條火靈力的龍？”

大長老連忙說：“目前不能确定，這是猜想，具體情況需要檢測得知。”

大長老請柳無涯抱着龍蛋去議事廳，他會拿出專門的儀器來檢測。

侍衛領着柳無涯去議事廳，大長老則去龍族寶庫拿檢測儀器。

獸族有五靈，即金靈、木靈、水靈、火靈、土靈。五靈為基礎屬性，在這基礎上又衍生出其他屬性。大長老拿出的儀器便能檢測出獸的五靈屬性。

儀器在龍蛋上掃過，迸發出紅光。大長老見狀，說：“果然，太子殿下是火靈。”

柳無涯也不禁驚奇地看着龍蛋。

“火靈的龍，這可真是靈玄天的頭一個，真是稀奇。”大長老不由的感嘆到。

随即，大長老看向柳無涯說：“既然太子殿下是火靈，那天靈水對他無用，仙尊得帶太子殿下去鳳凰族，用天靈火滋養才行。”

顧不上驚訝了，首要之急是讓龍蛋吸收足夠的靈氣破殼，柳無涯告辭大長老，抱着龍蛋又趕去鳳凰族的領地。

趕路途中，一直沉默的敖烨突然開口：“無涯叔叔，我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你為什麽這麽認為？因為你是火靈嗎？”柳無涯輕聲說。

“嗯，大長老不是說了嗎，全靈玄天只有我一條龍是火靈。我感覺自己是個異類。”

他看見了，剛剛在議事廳的時候，龍族的侍衛知道他是火靈的龍後，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為什麽要這樣想呢，蛋蛋。”柳無涯溫柔地說，“僅此一條火靈的龍，多麽拉風的事情。你和其他的龍都不一樣，你是最特殊的龍。我覺得這樣的蛋蛋很厲害。”

聽到這句話，敖烨竟然紅了眼眶，心想，無涯叔叔怎麽會這麽溫柔。“異類”和“特殊”，兩個意思相近的詞語，卻有着全然不同的含義。敖烨知道，自己被柳無涯溫柔地包容和肯定着。

敖烨認真地說：“謝謝你，無涯叔叔。”

柳無涯輕笑：“小孩子不要胡思亂想，想得太多會禿頭哦。”

龍族和鳳凰族在仙尊府相反的方向，從龍族領地趕去鳳凰族領地回路過仙尊府，柳無涯便回了一趟仙尊府，摘了幾個果子，然後将仙尊府封閉。

方才龍族大長老說，快要破殼的龍蛋都會在天靈水池泡到破殼為止，鳳凰族那邊說不定也是如此，那他得陪龍蛋在鳳凰族待上一段時間，封閉仙尊府是為了避免有人闖入。雖然除了他的幾位好友，仙界大概不會有人這麽想不開。

到了鳳凰族領地時，太陽已經落下。走到門口，便有鳳凰族的侍衛在大門迎接，說：“龍君殿下察覺到仙尊即将到來，特意讓我們在此等候。”

是了，鳳皇要回到鳳凰族禁地涅槃，龍君自然陪着他到了鳳凰族族地。估計龍君老早就感受到了他的氣息。

“龍君呢？”柳無涯問鳳凰族的侍衛。

鳳凰族的侍衛向他行禮，然後說：“龍君殿下在禁地，他已經吩咐我們了，讓我們帶仙尊和太子殿下去禁地見他。”

“麻煩你們帶路了，我正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龍君。”柳無涯朝侍衛們點頭。

侍衛向前伸出左手：“請仙尊和太子殿上随我們來。禁地在深處，有很長一段路，但族內不許飛行，勞累仙尊了。”

“無事。”

柳無涯抱着龍蛋，跟着侍衛朝禁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