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重組

莫笙正在整理行李箱, 擡頭一看瞬間就炸了，扯着嗓子喊：“不用你幫我！”

唐想要将東西塞回去，然而半天沒成功, 風筒和熨板還在往地面上掉, 沒辦法只能求助：“祖宗，我錯了, 來幫我一把。”

莫笙走過去, 熟練地将東西放進去, 随後踹了唐一腳：“滾一邊去！”

“好嘞好嘞。”唐回答完坐在了椅子上, 大咧咧地靠着椅子看着莫笙收拾, 接着問“齊檸走了嗎？”

“不知道啊, 我剛回來, 她床鋪倒是挺幹淨的。”

莫笙在櫃子裏抽了幾件衣服出來，丢在了行李箱裏。

随後她走過去看着手機對郁黎川說道：“我這邊挺亂套的, 先把視頻關了啊。”

唐這才注意到這邊正視頻通話呢，走過來跟着往手機裏看，靠得近的時候随手搭着莫笙的肩膀，跟郁黎川打招呼：“喲, 這視頻着呢？好久不見啊學弟。”

“滾！你欺負學弟的事情我回頭再跟你算賬！”莫笙立即将唐推開了。

郁黎川有些不悅, 他合照的時候才敢接近莫笙，搭着她的肩膀, 唐居然做得那麽自然。

不過看得出來, 莫笙并不喜歡唐的接近。

他在視頻那邊說道：“學姐, 我的車停在車庫裏, 鑰匙在樓上, 你需要的話可以開我的車。”

莫笙立即拒絕了，她覺得沒必要：“不用, 還得加油另出高速費，我們四個一起走這些費用平分。”

唐走出了視頻的可見範圍，接着說道：“凱凱和莘莘兩天前走了，沒等我們。”

“怎麽走了？”莫笙一驚。

“家裏着急讓他們回去幫忙扛白菜，估計又買了兩車。你甭操心了，油錢和高速費我出，讓你出我爸能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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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黎川面色陰沉地看着屏幕，聽着這兩個人說話，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了。

然而莫笙看不到郁黎川的表情，此刻沒有察覺到什麽。

她和唐認識這麽多年，完全不把他當外人，也沒當回事，随便對郁黎川說道：“學弟，我先不跟你說了，挂了啊。”

“嗯。”郁黎川剛剛回答完，莫笙就挂斷了視頻。

“什麽情況啊？”莫笙掐着腰不爽地問，“怎麽那麽不講究呢，上學期我們倆為了等他們，等了整整五天，結果他們兩天都等不了？”

“來，我視頻打過去，你跟他們倆對罵。”

“別整事！”莫笙還是有點來氣，收拾東西的時候都摔摔打打的，“這兩個人一直不靠譜，要不是因為是一個學校考過來的，我都不想和他們繼續接觸了。”

“搭夥坐車的，你跟他們生什麽氣呢？”唐癱在椅子上，痞笑着問，“和學弟發展得怎麽樣啊？”

莫笙繼續收拾東西，随口問：“男生遲遲不表白是什麽情況啊？”

“還能什麽情況，不喜歡呗。”

“他肯定是對我有感覺的。”

“那就是不夠喜歡呗。”

“我覺得不對。”

唐冷笑了一聲：“怕被拒絕吧，如果被拒絕了朋友都做不了了。怎麽想，都覺得肯定會被拒絕，然而生活裏沒有了那個人，估計整個人都垮了。”

“啧啧，這才是人話。”莫笙終于認同了。

唐的笑容越發凄苦起來，不過正在收拾的莫笙沒有注意到。

他再次補充：“對，就得回答得你滿意了，才算是真理是不是？”

莫笙看着自己帶回去的東西，換洗的衣服，一雙運動鞋，還有充電器和一些護膚品，想了想也沒其他需要帶的了。

唐又看了看莫笙，問：“也就是說學弟還沒表白，吊着你呢呗？”

莫笙蹲在行李箱前想了想後回答：“怎麽說呢……總是就差那麽臨門一腳。”“可能是他覺得魚塘裏的魚還不夠肥？”

“我确定他不是在養魚。”

“你在省隊裏的時間就跟與世隔絕了似的，你能知道什麽？”

莫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于是開始罵人：“我就不願意和你說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就白小婷和齊檸天天捧着你，她們倆眼裏就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愛你，給你捧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了。你要真那麽有魅力，至于單身這麽多年？”

“那是因為姐凡心未動。”

“是是是，咱家的風水把桃花都弄我這邊來了。”

“閉嘴吧你，死渣男。”

莫笙繼續蹲在行李箱邊沉思，唐直接走過來說道：“別看了，缺什麽東西到地方了之後再買呗。”

莫笙終于想到自己忘記什麽了，起身找來了幾本書放進了行李箱裏。

唐看着莫笙拿着英語書十分納悶：“你拿那玩意幹什麽呢？八成什麽樣帶回去的，什麽樣帶回來。”

“你不懂！”莫笙拉上行李箱的鏈子，拿起手機給齊檸發消息，得知齊檸已經回家了，便和唐一起走了出去。

上了車之後，唐還在暖車的功夫，讓莫笙發消息：“你跟阿姨和我爸說一聲，就說我們出發了。”

莫笙挨個發了消息之後，莫笙看着手機問他：“我媽問你想吃什麽。”

“我想去飯店！”

“你就不能捧捧場，我媽對你那麽好！”

“這個真誇不出來，年夜飯做不出來咱就別硬做，他倆那廚藝真的不适合在家裏吃。我第一次去你家裏吃飯，吃到飯菜的第一口，我就覺得阿姨在針對我。後來我才發現，她對她親女兒更狠。”

莫笙立即提起來：“學弟做飯可好吃了！”

唐的笑容一瞬間就消失了，随後幹巴巴地問：“還吃他做的飯菜了？”

“對，吃過好多次了，真的絕了！拯救一個家庭的年夜飯，就從找一個做菜好吃的女婿開始。到時候你再找一個做菜好吃的女朋友，改善我們家這方面的基因，多好。”

唐沒回答，沉默地啓動了車子。

莫笙也沒看唐，坐在副駕駛席拿着手機給郁黎川發消息：我出發了。

C：嗯，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所剩餘笙：對，另外兩個人不講究提前走了，給我氣夠嗆。

C：別生氣，他們可能也是有事情。

所剩餘笙：嗯嗯，你在家裏都做什麽啊？

C：練琴、學習、休息、被媽媽帶去學奇奇怪怪的東西。

所剩餘笙：又學了什麽？

C：毛氈玩偶，等開學了我送你一個。

所剩餘笙：哈哈哈，好的，阿姨生活也太豐富了吧。

C：嗯，你以後也可以試試看，還挺惬意的。

所剩餘笙：得等我退役的，退役後我就開個健身房，每天随便撸撸鐵，也挺惬意的。

C：似乎很美好。

莫笙拿着手機和郁黎川聊了許久，全程沒理唐。

莫笙剛從省隊出來，兩個人也是初次能聯系，自然話題特別多。

唐開車的時候看了莫笙幾次，随後說道：“我有點累，下個收費站換你開吧。”

“我開？”

“對，你來，不出錢出點力。”

“行行行。”莫笙答應了，到了收費站後下車買了一穗玉米，啃完了之後擦了擦手就要開車。

唐趕緊把莫笙攔住了，從車裏拿出濕巾給莫笙擦手：“祖宗G，你對我寶貝好點行嗎？”

唐扯着莫笙的手，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指尖，聽到莫笙在笑。

他擡頭看向莫笙，莫笙坐在逆光的方向，他只能看到她的大概輪廓，熟悉的面容，爽朗的笑容，每次看到都有不同的感覺。

真想就這樣牽着她的手不松開，然而手擦幹淨後，他還是要松開她。

“是最邊上的應急車道不能開對吧？”莫笙啓動車子前問道。

“你問得我心裏直突突。”唐丢掉濕巾後回答。

“就是确認一下，你這大G算大型車嗎？”

唐幹脆翻了個白眼。

莫笙開車前給郁黎川發了一條消息：我要開車了，到家了跟你說。

C：好的，開車小心點。

莫笙開車停穩的，穩得讓人特別放心。唐偶爾看一看，就能看到一輛一輛的車超過他們。他也懶得看了，幹脆調整好椅子睡覺，醒來後發現他們已經下高速到市區了。

他看了一眼儀表盤，再看看和前面車的車距，突然就笑了：“真不容易，第一次看到你在市區開車開到30的。”

“我開車的時候你少煩我。”

“好的。”

莫笙先開車到了自己家樓下，擡頭問唐：“去我家裏坐會不？”

“不去了，什麽都沒準備，總不能空手過去吧，過兩天我再過來，你跟阿姨打個招呼。”

“行。”

送走了莫笙唐重新開車，回到自己家後在別墅院子裏停下車子，看着車庫裏的車忍不住罵人。他家車庫裏能停五輛車，居然都被停滿了，也不給他留個地方。

拖着行李箱進入家門，第一個感覺就是冷清，家裏的保姆也不見了。

他納悶地走上樓，找了一圈之後确定了，他爸搬家了！他爸的房間空空如也，屬于他爸爸的東西全部被搬走了。

唐氣得直拍腦門。

調整好心情後，他打電話給唐爸爸，對面很久之後才接通，問：“你怎麽沒上樓來啊？”

“你果然在阿姨那邊呢？”

“嗯，我搬這邊來住了。”

唐整個人都蒙了，崩潰地問：“你搬過去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的東西規規矩矩地放在那？我的水杯走的時候放在哪裏，現在還放在哪裏，都沒動地方！”

“我在這邊住，不然雪雪一個人住形單影只的多難受？你一個大小夥子就留那邊住呗，整個房子都是你的，實在不行你找個女朋友帶回去。”

“你這是打算我一個人在這裏過年啊？”

“嗯，自己過吧，挂了啊，我和笙笙聊天呢。”

“不是……”唐的話還沒說完呢，唐爸爸就把電話挂斷了。

唐看着自己的房間，再看看空蕩蕩的房子，自言自語似的說：“漂亮。”感嘆完，行李箱都沒打開又拎了出去，重新上車往莫笙家裏去。

到了樓下之後，他晃了三圈才找到不會貼條的停車位。他還在寒風裏凍了半天，等着他爸來小區門口接他，莫笙家裏的房子老，沒卡進不去門。

等唐上樓後，就看到莫笙面前擺着一排水果，小日子十分滋潤。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還是莫媽媽走過來幫他找了一雙拖鞋，讓他能進屋。

他走進來哭喪着臉看着唐爸爸，跟莫媽媽抱怨：“我爸搬家了都沒跟我說……”

莫媽媽笑着回答：“我還納悶呢，你怎麽沒和笙笙一起上來。我讓老唐給你打電話，結果他說你到家自己就知道了。”

唐徹底絕望了，靠在沙發上望天，伸手搶走了莫笙手裏的葡萄。

葡萄還沒吃到嘴裏去呢，就被唐爸爸踹了一腳：“自己拿，你搶笙笙手裏的幹什麽？”

唐被傷害的脆弱心靈還沒治愈好呢，立即靠着莫笙幹嚎：“你看他啊！”

莫笙直接把果盤給了唐：“你捧着吃。”

唐委屈巴巴地繼續吃葡萄，結果又被唐爸爸罵了：“你少吃點，這是特意給笙笙買的，都是保證沒問題的水果。”

“爸，我也競技體育的。”

“你沒進省隊啊！”

“我也有機會。”

“但是沒進去！”

在唐爸爸在廚房裏摘菜的時候，莫笙走進去倒水，小聲說道：“你說，唐那麽渣是不是随您？”

唐爸爸一聽就不樂意了，反駁：“我哪渣了？我多專一，這麽多年了也沒有過什麽花花腸子。”

“他是渣男，你是渣爹，你對他确實不太好。”莫笙都有點看不過去了，偷偷過來跟唐爸爸說。

“哼，我不這麽對他，他也不來，我勸了他那麽多年也不願意過來住，也不想我接你媽媽去我們家裏。我要不是直接過來了，他肯定還是不願意來。”

莫笙喝了半杯水，又把剛才的水續杯接滿，問：“唐怎麽回事，還叛逆呢？我看他也接受我媽媽了，我和他關系也可以，他不至于吧。”

“還是有點不自在呗，小看着性格好，其實骨子裏生疏感很強。”唐爸爸說完了，端着一杯水出去了，把水放在唐面前說道，“你睡北屋，一會去把床給你收拾出來，別一回來就在沙發上一癱，過來幫忙摘菜。”

唐看着莫笙重新坐在了沙發上，身體懶得動彈，就用下巴指莫笙：“她呢？”

唐爸爸在線雙标：“她剛到家，挺累的。”

唐氣得不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也不用唐爸爸指揮，直接去北卧自己收拾去了。

莫媽媽立即跟着去幫忙搬被子。

莫笙繼續吃水果看電視。

過了一會爺倆拿出了健身的墊子鋪在了客廳和陽臺中間，唐爸爸笑呵呵地說：“這段時間你們倆就在這裏鍛煉身體。”

莫笙點了點頭：“行。”

唐剛要去坐會，就被唐爸爸拽住了：“墊子挺長時間沒用了，你擦一擦。”

唐終于忙完了，坐在沙發上後完全不想動地方了，用手肘撞莫笙：“喂我。”

莫笙也不在意，起身去拿東西：“吃什麽？”

“葡萄，最後幾粒我包了。”

“行，姐喂你。”

莫笙摘下來後，随後一個一個地往唐嘴裏送，塞得滿滿的，唐半天才咀嚼完。

莫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接着到了墊子上去做拉伸。

原本想癱坐的唐也跟着起來了，到了墊子上幫莫笙按後背：“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在省隊受得了嗎？”

“瞧不起誰呢？”莫笙調整了一個姿勢，對唐示意。

唐立即理解了，跟着在墊子上做好準備，莫笙說了開始後，兩個人一起做平板撐。

兩個人似乎是杠上了，一起比誰堅持的時間長。

別看莫笙是女孩子，體力卻十分驚人，唐這麽多年經常和莫笙一起鍛煉，兩個人之間并不會有什麽差距。

他們正較量呢，莫媽媽從廚房走出來看着他們兩個，跟着唐爸爸嘟囔：“你看看這兩個孩子的個子，夠占地方的。”

唐爸爸笑呵呵地說：“那搬我那去住，我那裏地方夠。”

“我不去，那邊沒人陪我打麻将，而且我鋪子就在樓下，方便。”

“行，那就住這。”

莫笙的面前就放着手機，手機提示燈亮了之後，莫笙立即伸手點開了，看到郁黎川發來的消息後便不再比了，起身說道：“不和你比了，我去房間裏看書了。”

莫笙說着起身，拿着手機去拽自己的行李箱，拖拽着回了房間裏關上了門。

唐在墊子上坐下，看着莫笙的房間門怔怔出神。

莫笙看着手機裏的圖片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郁黎川發來了一張圖片，圖片裏是穿着小鹿衣服的小貓咪，看花色應該是英短。

真別說，郁黎川做得還挺好看的，最有意思的是郁黎川用短視頻展示小貓的圍巾，同時講解：“這個圍巾是織的，別看不大，其實用時半個小時。”

所剩餘笙：特別可愛！

C：開學了送給你，我要這個也沒用。

所剩餘笙：我要！太可愛了，我特別喜歡。

C：能視頻嗎？我輔導你英語。

所剩餘笙：你等一下。

莫笙打開家裏的電腦，整整一學期的時間沒再啓動過，開機速度緩慢，看得出電腦也花費了一些力氣。

開機後她特意調暗了屏幕，接着登錄電腦版本的微信，和郁黎川發送了視頻請求。

打開視頻的一瞬間屏幕亮起，調暗之後居然成了正常的明亮度。她有一個閃亮的男孩子，亮到屏幕都需要為他單獨調節亮度。

郁黎川那邊是什麽樣子莫笙完全看不清，只能故作鎮定看着屏幕。

好在郁黎川調整了攝像頭，轉成了後置攝像頭，對莫笙說道：“給你看我的房間。”

莫笙這才調整了屏幕的亮度，随後看到了郁黎川的房間，入目就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燈光璀璨。

郁黎川在視頻那邊介紹：“看到那個紫色的塔了嗎？是東方明珠。”

“哇，夜景超美！”

郁黎川又朝落地窗走了幾步，繼續介紹：“這裏是金茂大廈。”

莫笙還沒看清哪是哪呢，就聽到有人敲門，随後問：“莫笙，我阿姨問你吃不吃大蔥？還是只吃黃瓜？”

莫笙聽到唐的聲音後就無奈了，回身回答：“我只吃黃瓜。”

“知道了。”

莫笙轉過來看向屏幕，瞬間被亮瞎了眼睛，正捂着眼睛緩神的功夫，聽到郁黎川問：“唐在你家裏？”

莫笙拄着下巴思考：“這個該怎麽跟你解釋呢……”

“你的家裏熱情好客？”

“也不算好客，他不是客人，他以後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