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吃醋

比賽後,莫笙有三天假期，就這樣在郁黎川家裏補習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傍晚,她從書房裏走出來撲倒在沙發上，哀嚎了一聲：“我現在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都覺得字母圍繞着我轉圈。滿腦子都是語法、筆記……”

郁黎川從廚房裏走出來，在她面前放了一杯水，随後坐在她身邊，拉着她的手說：“腦子裏不許只有字母。”

莫笙回頭看了一眼郁黎川頭頂綠色的心電圖，都有點震驚了：“咱能不吃英語字母的醋嗎？你跟二十六個的英文字母較什麽勁啊？”

“不行。”郁黎川對于這個十分執拗，“你腦子裏得有我。”

“好好好,有你！”莫笙立即妥協了。

郁黎川很快被哄好了，頂着紅色的心電圖進入廚房給莫笙做晚飯吃。

莫笙躺在沙發上短暫的休息,拿出手機來跟岑沐可發消息。

可可：說好的去海邊呢？！天天就陪着你的臭弟弟！

所剩餘笙：我先準備考四級，他是在幫我補習,真的超級嚴格，在他身邊我大氣都不敢喘，都是為了我順利保研嘛。等考完了抽空和你去，正好我考完了要回老家一趟。

可可：我和你一起去？

所剩餘笙：嗯，陪我去看我姥姥，好久沒看到她了。我暑假期間訓練加比賽,只能最近去一趟了，請過假了。

可可：行啊，郁黎川去嗎？

所剩餘笙：不帶他了,不然容易把親戚都引來，我家親戚容易把他喝得在桌底下爬。

莫笙的老家，大家一起吃飯不是按照親屬關系分的，也不存在女人不上桌的情況，全是按酒量分的。

這要是一桌進去一個酒量不好的，推三阻四不喝，都影響其他人喝酒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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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帶了新女婿回去，那絕對會經歷這麽一劫。老少爺們兒坐一桌，面帶微笑地看着你，聊人生聊理想，一句一杯，當解渴的。

他們最大的忍讓，是不跟小輩喝白的。

莫笙看郁黎川的樣子就知道他酒量不行，現在還沒談婚論嫁呢，才剛交往，她真怕把郁黎川吓跑了。

岑沐可這回高興了，興奮得打字都快了些許：那我就心理平衡了！哼，單獨陪我兩天！這才差不多！

所剩餘笙：好，不過還有齊檸。

可可：晚安。

莫笙看着手機真的是有點無奈，最後還是哄了岑沐可幾句。

放下手機發呆的時候，她開始構思新的願望該怎麽寫。

她已經意識到臉盲症給郁黎川帶來的困擾了，就思量着回老家之後再許一個願望，試試看拯救郁黎川的臉盲症。

萬一成功了呢？

這次她一定不能加形容詞了，必須寫白話文。簡單直接，直奔主題，不然實現得真的太偏激了。

晚飯後，郁黎川又給莫笙補習了兩個多小時，莫笙臨回省隊前，還打印出來一疊筆記來，幫莫笙封在了檔案袋裏，對她說道：“這是你不足的地方，我給你整理出來了，你回去抽空看看。”

“行，這次我回去後，吃完飯就看，拉屎的時候也看。”

“嗯。”

莫笙捧着檔案袋朝外走，剛走兩步就被郁黎川拽回去了，人被郁黎川拎着坐在桌上，親了十幾分鐘才松開她。

“我送你回去。”結束後，郁黎川就跟個沒事人似的拉着莫笙的手，帶着她出門。

莫笙跟在郁黎川身後，看着他頭頂的彈幕，觀察郁黎川的心路歷程。

【這就送她回去？】

【要不留下來吧……】

【不行不行，太快了。】

【她是不是能看到？】

莫笙看完了之後，立即扭頭看向別的地方，在郁黎川看向她的時候，她裝得渾然天成。

莫笙覺得她就不适合扮演一個傻子，因為她實在是太像了。

将莫笙送到省隊門口，郁黎川戀戀不舍地看着莫笙走進去。

久別重逢僅三天。

果然，還是好想她在自己身邊啊。

莫笙在進四級考試的考場時還是沒什麽信心，主要是郁黎川的補習只能抽時間進行，時間真的很少。

她之前做了一套題，勉為其難的三百多分，聽力還是郁黎川考的，故意慢慢讀了好幾遍。

郁黎川看着她的卷子沉默了許久後，最後給她惡補。莫笙第一次在郁黎川家裏過夜，沒有回東高大的寝室，也沒回省隊，孤男寡女獨處一整夜，居然全程在補習。

莫笙閉上眼睛休息，都覺得眼前有字母在亂轉，最後去卧室裏睡覺。

醒來後發現郁黎川居然都沒有睡，在她睡着之後給她又列出來了一些重點，讓她集中看這些就可以。

據聽說，她回省隊後，郁黎川在第二天曠課了，在家裏連續睡了24個小時才補回來，期間都沒吃飯。

要知道郁黎川這種養生的習慣，熬夜對郁黎川來說簡直就是臨刑。

臨進考場前，郁黎川幹脆跟莫笙說了一些考試投機取巧的小技巧，實在不會了就用這些小技巧，說不定能多幾分。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郁黎川也不會告訴莫笙這些。

進入考場後，莫笙拿着手裏的祈福筆，在心裏默默祈禱。

左右看了看，忐忑的人不止她一個，她也就放心了。

考試期間，莫笙答完卷子看着卷面，覺得自己答得對，又覺得自己答得不對，看着這些句子感覺自己認識，又他媽的全都不認識。

在考試期間用提神估計降壓的，恐怕只有莫笙了。

嗚嗚嗚，考四級比全國排球比賽都難！

考試出來後，莫笙還覺得暈乎乎的，和齊檸彙合後，齊檸問她：“考得怎麽樣？”

“我覺得吧，發揮出了我的水平。”

“什麽水平？”

“就是不太靠譜的水平，反正，拼盡全力了。”

“你保研，四級肯定得過，這次不行就繼續考，反正有郁黎川呢。”齊檸也聽說了郁黎川的學霸程度，再加上莫笙上學期期末考得不錯，使得齊檸對郁黎川盲目的新任。

兩個人走出去，就看到郁黎川在外面等了，莫笙立即走過去說道：“我盡力了。”

“嗯，既然考完了就不要想了。”

“我下午還得回隊裏。”

“去吧，我不用你陪着，可以的。”

四級考試在上午，六級考試在下午。

莫笙只能請半天的假，下午就得回去了。

莫笙看着郁黎川半晌，最後只能匆匆抱郁黎川一下，就朝外面走了過去。

齊檸剛剛把自己的自行車騎出來，對莫笙招手：“上來！”

莫笙直接坐在了自行車後座上，對郁黎川揮手道別，接着聽到齊檸說：“我這小破車一個人騎還行，我們兩個人一起的話，這輪胎都要憋了。”

“別訛人啊！你是不是挺長時間沒打氣了？”

“打氣了，早上特意去學生處打的，一個學弟熱情的要幫我打氣，結果我下車站起來後，他直接把氣管子遞給我了，可能是覺得幫不上我的忙。”

“哈哈哈！”

莫笙坐在自行車後座往郁黎川那邊看，遠遠的已經看不清彈幕了，只能看到發光的人型。

他一直目送莫笙離開，随後轉身走了回去。

齊檸在這個時候說道：“我看郁黎川剛才的樣子，簡直都要不舍死了，和你這樣的談戀愛能維持得很久嗎？”

“他剛才很不舍？”

“你大條到什麽樣了？他的眼神恨不得變成鈎子，勾着你不讓你走。他那麽受歡迎，你還不經常出來，我怎麽有點擔心了呢？”

莫笙立即搖頭否認了：“不能，我們學弟特別懂事。”

“你之後難得雙休一次，周五還連夜和我、可可跑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嗎？”

“沒有啊，他聽完我解釋之後就理解了。”

“行吧，不過你好好安慰安慰吧，這事得處理好了，不然以後肯定是隐患。”

“嗯，我會留心的。”

莫笙的老家，也就是莫姥姥家在沿海城市，也因為沿海加上環境好，房價要比省會還貴一些。

不過莫姥姥住的地方不是城裏，而是鄉下。

甚至可以說莫姥姥這裏屬于一個世外桃源。

莫姥姥承包了一片果園，占地面積極大，她在這裏有一處自建房，房子地上三層，外表看就是一個小別墅。

從房子裏往外看，就是青山綠水，依稀能夠看到海。

再朝着一個方向走，走出不遠就是海邊。這片海不屬于旅游區，沒有其他游客，只有住在這附近的人會過去。

莫笙原本打算和齊檸、岑沐可坐大巴車回去，結果周五出來就見到了唐袆在等她們幾個。

這段時間唐袆已經很少出現在莫笙面前了，就和人間蒸發了一樣。莫笙成了全國冠軍，唐袆都一言不發的，任何表示都沒有，朋友圈都沒點贊。

莫笙也沒在意。

這樣反而好一些。

唐袆突然出現，三個女生都很驚訝。

唐袆也是垂頭喪氣的，沒多熱情，靠着車無精打采地說道：“上車吧，我開車帶你們回去。”

“不用，我開我男朋友車回去也行。”莫笙特意提起自己有男朋友了。

其實莫笙沒打算開車，她車技不行，這麽遠的路程能平白多開一個小時。

唐袆看了莫笙一眼，随後說道：“你當我是情願的？我爸讓我也去看看姥姥。”

莫笙遲疑了一會，還是帶着另外兩個人上車了，太矯情了也沒意思。

最主要是不想讓唐叔叔多想。

重組家庭對于這方面都很小心，唐叔叔對她是真的好，她也不想讓唐叔叔在細節上失落。

上車時莫笙搶先坐在了後排，岑沐可跟着坐在後排。

齊檸看着這個畫面遲疑了一會，坐在了副駕駛席，納悶地連連後頭看。

唐袆開車的時候一直都挺沉默的，許久後才開口問：“他們倆領證了你知道嗎？”

這句話顯然是對莫笙說的。

莫笙随便回應了一句：“嗯。”

“現在就等十月份結婚了。”

“嗯。”

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交流了。

莫笙突然被岑沐可戳了一下，才注意到岑沐可示意她拿出手機來。

打開手機，就發現岑沐可和齊檸弄了一個群，把她拉了進去。

齊檸：誰結婚啊？

莫笙：我媽和唐袆他爸。

可可：？？？

齊檸：？？？

所剩餘笙：這回知道我們的關系了吧？

可可：我突然明白唐袆為什麽不追了。

齊檸：？？？

可可：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齊檸：卧槽？我仿佛是個傻子。

所剩餘笙：可可你早就知道？

可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早就和唐袆大戰八百回合了，這要不是郁黎川告狀，你都發現不了我和郁黎川的鬥争。

所剩餘笙：還想我誇你是不是？

倒不是郁黎川告狀，是莫笙發現了郁黎川的內心想法而已，不然……她八成真發現不了。

可可：我算是看明白了，郁黎川就是男生中的綠茶，emmm……也不能說是綠茶，他也沒三誰，應該說是高段位選手。我算是明白男生為什麽對綠茶毫無招架能力了，性別轉換後，笙笙這種直女對郁黎川也是毫無招架能力。

所剩餘笙：哪有？

可可：就是，你們三個人如果轉性，就是标準的直男大豬蹄子（你）、心機女（郁黎川）、渣女（唐袆）。

齊檸：等等！之前的事情！我怎麽沒看出來呢？

可可：兩個鋼鐵直女！

可可：我很早就發現唐袆喜歡笙笙了，還覺得唐袆有女朋友，這邊還惦記笙笙非常惡心，就和他惡戰了。結果，他和我說真正喜歡的只有笙笙，這給我惡心的，這真的是渣得清新脫俗的，甚至渣得很有劇情感，跟那種三觀不正卻偏說是文藝片的電影似的。

可可：不過唐袆還算行吧，一直對笙笙好，也沒做其他過分的。

可可：等郁黎川出現之後，我才真正地發現了敵手，真的是打不過，幹不掉，笙笙還真吃他那一套，對郁黎川心疼得不行。

可可：那個郁黎川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比如：學姐，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真的好委屈哦，我明明沒有做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啊？

所剩餘笙：才沒有！

齊檸：唐袆……喜歡笙哥？

齊檸還沉浸在之前的震驚之中，對吐槽郁黎川沒有興趣。

可可：對。

齊檸：笙哥你也知道了？

所剩餘笙：寒假期間，他突然表白了。

齊檸：然後他還是你的繼弟？

所剩餘笙：對。

齊檸：天降狗血一大盆。

可可：我倒是瞬間懂了唐袆的行為了，對他來說就是虐戀情深啊。

所剩餘笙：不過我看不上他的行為。

齊檸：所以上次你打他之前，先抽了自己一巴掌？

所剩餘笙：嗯。

可可：那以後怎麽辦？會不會很尴尬？

所剩餘笙：不知道。

可可：不過你放心吧，唐袆不是郁黎川的對手。郁黎川如果真回古代當皇妃，參加宮鬥，都能順風順水的活到大結局，主角不夠聰明都發現不了郁黎川其實是個壞的。

對一個人最高的評價是什麽呢？

就是來自的敵對的認可。

可是在有心計，城府深這方面被誇贊，能算好事嗎？

唐袆開車期間扭頭朝她們看了一眼，随後問：“你們女生是不是就喜歡建小群？”

齊檸下意識将手機放下了。

唐袆歪嘴一笑：“看來還真是。”

齊檸瞬間覺得自己豬隊友了。

可可：沒事，我們三個人同時不說話，必有蹊跷，唐袆能猜出來也不奇怪。

所剩餘笙：唉，算了，不提這些破事了，我現在是學弟的女朋友，我和他感情也挺好的。而且學弟真的不心機，他很單純，你再這樣說他我就要生氣了。

可可：沒有交過手，就不要妄加判斷，你還太嫩。

齊檸：我也覺得學弟不錯，不渣，還帥，一個人聰明還能算是缺點了？

可可：不是缺點，我就是鬥不過他心有不甘！

齊檸伸手打開了唐袆的音樂，聽到了廣場舞神曲，精神随之一震：“這歌兒……不錯。”

她都是硬着頭皮誇的。

唐袆沒在意，回答：“我爸讓我練習廣場舞，以後有機會了陪我未來媽媽去跳廣場舞，我也是被逼無奈，弄個歌找找樂感。”

齊檸哭笑不得地問：“樂感培養得怎麽樣了？”

“我大概是個殘疾吧……”

齊檸關了音樂，靠在椅子上小憩。

莫笙拿着手機跟郁黎川發消息，岑沐可逛淘寶，倒是繼續沉默了。

唐袆只在一個服務中心停了一次車，之後直達莫姥姥家裏。

到了家裏，就看到莫姥姥已經坐在門口等了，大門的院子也開着，顯然是在等他們。

莫姥姥一共有三個孩子，莫媽媽排行老三。三個兄弟姐妹之間還挺和諧的，主要是三家條件都不錯，沒什麽勾心鬥角的地方，也沒有争搶家産的情況。

莫姥姥現在和莫笙的二舅一起住，莫姥姥的養老也主要靠這個唯一的兒子。

莫姥姥看到人來了，笑呵呵地走過來，看着莫笙就高興，左看看又看看，接着數落：“這大傻個子長的。”

接着扭頭看向齊檸，齊檸正忐忑呢，發現莫姥姥特別雙标：“這個小姑娘的個子真高啊，看着就好看！”

莫笙：“……”

莫姥姥扭頭看向岑沐可，又感嘆道：“這個小姑娘長得好看啊，一看就是個小姑娘。”

不像個小姑娘的莫笙&齊檸：“……”

唐袆停下車，轉着鑰匙走過來打招呼：“姥姥，最近有什麽用幫忙的嗎？”

“不用，你們大老遠過來的，哪能用你們幹活。”莫姥姥笑呵呵地回答，“你們自己上山看看，閑不住了我倒是不攔着。”

唐袆認可地點頭：“行，我這兩天多轉幾圈。”

莫姥姥走到唐袆身邊說道：“你舅舅買了四箱啤酒回來。”

“可別啊……他上次喝醉了說什麽要跟我拜把子，我受不住這個！那我跟我爸不亂輩分了嘛！”

走進院子的時候，莫姥姥問莫笙：“這倆小姑娘有對象了嗎？”

“都沒。”

“你看看你哪個哥哥……”

“不合适吧……”莫笙連連搖頭。

結果齊檸把莫笙拽過去了，問：“你有哥哥啊？帥嗎？”

岑沐可不缺人追，倒是不太感興趣。

這題唐袆會答，說道：“有五個哥哥，堂的表的，我小學就認識全了，每個哥哥都揍過我。”

莫笙終于忍不住了，笑出聲來。

岑沐可忍不住語氣刁鑽地問：“你欠揍呗？”

唐袆搖頭回答：“我小時候天天和莫笙打架，莫笙是家裏一枝獨秀，這一輩就她一個女孩，一群人護着。知道她被欺負了，幾個哥哥輪班來找我，現在成親戚了，還坐一桌跟我喝酒，就跟不記得打過我這件事兒了似的。”

齊檸跟着問：“帥嗎？”

唐袆吧唧吧唧嘴：“跟我比，差點。”

莫笙回答：“別的不敢打包票，但是沒一個低于185厘米的，除了一個已婚外，其餘四個只要你能看得上，之後的事情交給我。”

齊檸立即跟莫笙擊了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