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嘿嘿

莫姥姥早就收拾出來了房間, 他們四個人都能住下。

唐去住莫笙表哥的房間，此時表哥在大學沒回來，房間可以騰出來讓唐住兩天。

莫笙和齊檸她們在相鄰的兩個房間。

放學後就一路奔波到此, 長時間坐車有點乏, 加上本來就已經是晚上了，她們很快就準備休息了。

莫笙不想打擾她們兩個人, 一個人蹲在房間門口和郁黎川視頻。

郁黎川在視頻那邊給莫笙示意, 說道：“我在圖書館發現的譜子, 你看, 是65年的, 非常有年代感了。”

“真厲害啊, 你怎麽翻到的？”

“今天無聊, 在別的科目的架子上看到的，因為封面破損了, 就被人胡亂放了一個位置。”

兩個人正在聊天，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

上來的人看到莫笙蹲在門口之後腳步一頓，停留在樓梯間沒有再上來，而是問莫笙：“姥姥讓我問問你們, 還缺不缺什麽的東西？”

莫笙她們三個女生住在三樓頂樓。

莫姥姥腿腳不方便, 平日裏都住在一樓，二樓是二舅一家人住的地方, 三樓就是留給客人的, 他們自己家人也不願意爬樓梯。

現如今, 這種跑腿問話的事情就交給了唐。

莫笙小聲回答：“她們兩個人已經休息了, 不缺什麽了, 缺的話我下去取。”

“哦……”唐遲疑了一會，轉身下了樓。

視頻那邊的郁黎川似乎也聽到了動靜, 問：“唐和你一起回去的？”

Advertisement

“嗯，唐叔叔讓的。”

“哦……你們周日下午回來嗎？”

“對。”

視頻那邊，郁黎川随手将譜子放在了桌面上，似乎不準備再拿起來展示了。

随後，他伸手從不遠處拿來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莫笙甚至聽到了郁黎川吞咽水的聲音。

然而……莫笙還是覺得郁黎川似乎是在用喝水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想說話，還不想莫笙覺得尴尬，就用自己喝醉來化解。

她這邊看不清手機屏幕，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郁黎川的輪廓，于是小聲說：“我只喜歡你――”

郁黎川在視頻那邊放下了杯子，随後跟着湊到視頻邊問：“什麽？”

“回去給我做好吃的。”這次更小聲了。

郁黎川錯愕了一瞬間，随後溫和地笑着說：“好。”

“這你就聽清了？”

“我就是想再聽一遍。”

莫笙偏就沒有順他的意，看着視頻裏的光亮說道：“我有點累了，想去休息了，我保證不熬夜。我周日下午回去，等回去之後我再跟你好好聊一聊，好不好？”

“好。”

“我只喜歡你！”莫笙突然說了一句之後，就快速挂斷了視頻。

視頻剛剛挂斷，就收到了郁黎川的消息。

C：！！！

C：好吧，晚安。

C：[語音消息]

莫笙點開語音消息，聽到郁黎川林籁泉韻的聲音：“我也喜歡你。”

莫笙把手機按在胸口，激動得直跺腳。

起身打算回房間，就看到房間開着一條門縫，接着房間裏傳出兩個聲音。

齊檸：“膩歪。”

岑沐可：“哼。”

接着兩個房間的門都關上了。

莫笙看着門口，都不知道該去哪個房間睡才好，女孩子不能三個人出來，這樣的題太難了。

最後她推門進了岑沐可的房間，主要是她和齊檸都太高了，骨架也大，睡一起有點擠。

估計齊檸也能理解。

三個女孩在莫姥姥家裏是玩，唐去莫姥姥家裏是幫忙幹活兒的，他們家人跟唐也熟悉了，倒是沒那麽多的客套。

結果唐陪三個女生去了海邊。

莫姥姥生怕女孩子溺水了，唐得去救人。水性很好的二舅也被派來了，不過一直在周圍晃悠想搞點海貨，專搬石頭挖沙子。

三個女孩子湊在一起就是拍照和拍照，樂此不疲。

她們三個人在一起，就是标準的“凹”字，為了能和岑沐可看起來和諧，真的是煞費苦心，唐也是累得叫苦不疊。

岑沐可看着唐拍的相片對他抱怨：“你一個渣男拍照怎麽這麽醜？”

唐一萬個不服：“拜托，渣男不是全能高手！再說了，渣男拍照好看是靠女朋友長得好看，你長什麽樣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莫笙和齊檸站在一邊觀戰，莫名其妙的就感覺被冒犯到了。

不過，唐很快被岑沐可收拾了。

岑沐可不是郁黎川的對手，但是和唐倒是能勢均力敵。

瘋玩了一天之後，在家裏其他人忙碌着做晚飯的期間，莫笙帶着兩個女孩子去果園裏逛一逛。

莫笙在臨去前，特意又寫了一個願望小紙條：希望郁黎川的臉盲症可以康複，眼裏的世界變成正常的樣子。

她反複看了幾遍，覺得這個許願應該是直白的吧，這才揣着紙條去了果園。

在齊檸和岑沐可摘草莓的時候，莫笙去了那棵大樹前，站在樹下對着大樹雙手合十拜了拜，說着感謝的話：“謝謝山神老爺保佑，讓我能夠遇到郁黎川，還成功和他在一起了。如果不是真的希望他能恢複正常，也不會再來叨擾您，希望您能幫我實現這個願望。”

莫笙默念完，蹲下身，想要将之前的紙條挖出來，卻發現紙條消失不見了。

她驚訝了一會，還是将新的紙條埋了進去。

齊檸從棚裏探出頭來看，問莫笙：“你拔草呢？”

“哦，沒有，就是這棵樹許願很靈，我對山神老爺許願呢。”

齊檸走到樹前擡頭看了看，正要開口，就聽到莫笙提醒：“許願直白點，別用形容詞。”

她當初就是吃了這個虧。

不過，自己許的願，含着淚也要承受。

齊檸看着大樹，對着山神許願：“希望我的姐妹兒莫笙能變聰明點。”

莫笙等了一會，發現齊檸就許了這麽一個願。

莫笙詫異地問：“沒了？”

“嗯，其他的沒什麽願望了，人生還是要靠自己努力不是嗎？”

“對。”

“但是你的腦袋是真的沒救了，努力也沒用。”

“……”莫笙瞪了齊檸一眼，“不想在山神老爺面前口出狂言，不然我罵死你。”

岑沐可沉浸于摘草莓，沒注意到這邊鬧成一團的兩個人，然而進去的最久，摘的最少。

她說，她挑好看的摘。

莫笙和齊檸對視一眼，拿這位大小姐完全沒轍。

他們這次回來挺匆忙的。

不過短短兩天，莫姥姥就相中齊檸了，看着就好養活，人也讨人喜歡。

岑沐可漂亮是漂亮，但是太嬌氣了，而且瘦得太過分了。在莫姥姥這個年紀的人眼裏，就是有點瘦弱了，反而不好看。

還是齊檸好。

齊檸臨走前，加了莫笙表哥的微信號。莫笙的二舅和二舅媽還給齊檸帶了一堆特産，顯然是想要定了這個兒媳婦了。

回去的時候，齊檸坐在副駕駛席用手機和莫表哥聊天，随後嘟囔着問：“表哥多大啊？”

莫笙随口回答：“我表哥比我們大兩歲，讀研呢，在浙大。”

“學霸啊？”

“算是吧，不過我至今不知道他真實實力。每年家裏都派他給我補課，然後他假期到我家裏就看我一眼，接着就和朋友打籃球去了。我還得幫忙圓謊說他教了，就是我笨，我沒學會。”

“這是親的。”

莫笙拿着手機給郁黎川發消息：我就快回去了，給你帶了很多草莓。

C：嗯，好，路上小心。

所剩餘笙：譜子看的怎麽樣了？

C：昨天練了一陣子，我現在去食堂買菜，就等你回來了。

莫笙放下手機，敲了敲駕駛席的椅子說道：“開車到我男朋友住的小區門口停一下，我先去他那裏。”

“嗯。”唐随口應了一句，“這次不帶他回來，但是父母結婚的那天肯定要帶回來吧。”

“我還在考慮。”莫笙有點糾結，交往沒多久，就帶他參加自己父母的婚禮，這事也是世間罕有了。

“嗯。”

交流還算是正常。

然而還是尴尬更多。

果然捅破了窗戶紙，想回到最開始的狀态很難。

之前莫笙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也不會多想。但是，被表白了之後，莫笙就不會自然了。

她總怕自己表現得不對了，唐對她的感情會死灰複燃，讓唐産生什麽錯覺。

感情裏，拖泥帶水才最傷人。

青春懵懂的時候期待被人喜歡，覺得那是一種認可，然而被不對的人喜歡了，反而是一種負擔。

白天上高速，要比晚上開車速度快一些，到達郁黎川家小區樓下後，莫笙拿着她帶回來的東西下了車。

齊檸對她揮手道別：“其他的東西我帶回去，保證分配明白。”

“妥了！”莫笙笑着回答，對齊檸絕對放心。

莫笙捧着盒子快步進入小區裏，有了想要見的人，腳步都會變得輕快。

剛剛走出電梯門，就看到郁黎川從房子裏迎了過來，顯然他一直在留意電梯這邊，間隔的門都沒關。

郁黎川走過來，對着她張開雙臂，她順勢将裝了草莓的盒子放在了郁黎川手裏。

郁黎川拿着草莓動作一頓：“……”

莫笙快步走進房間裏，感嘆道：“啊啊，還是這裏舒服，外面走幾步就熱了，想到這破天氣還得去訓練，我就有點崩潰。”他們省隊的很多設備都很老了，場館也大，據聽說夏天會熱一些。

“那我給你想想辦法。”郁黎川回答。

莫笙當即擺手：“別！你大手一揮動用你的千萬元，給我們安個中央空調，之後這個省隊就像我走後門進去的似的。真的，一點都不浪漫，而是硬着頭皮去承受。”

郁黎川輕笑出聲，好似清風拂葉，很輕很淡，轉移話題說道：“我做好準備工作了，你等一會，加工一下就能吃晚飯了。”

“好！”莫笙坐在了沙發上，整個人都癱在了沙發上，突然想到自己許願的事情，瞬間蹿了起來，又快步走到廚房門口問郁黎川：“你今天看別人的臉有什麽變化嗎？”

郁黎川在做飯的期間擡頭，奇怪地看向她，回答：“我周末都沒出門，為什麽問這個？”

“哦……就是期待你能好起來。”

“這麽多年都治愈不了，不過，遇到你之後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莫笙沒再問，又去餐廳等待了。

最近莫笙也不用補習英語了，留在郁黎川家裏也沒其他的事情做。

莫笙提議看電影，指着裏面的人物問郁黎川：“你能分辨出來他們嗎？”

郁黎川看電影的時候微微蹙眉，随後回答：“可以分辨出來，也都是通過人物的小細節，比如這個男主角是卷發，一般穿着蒙古的衣服……”

郁黎川耐心解釋自己是如何分辨別人的，莫笙含糊地回應，心裏納悶得不行。

怎麽回事？

這次的願望沒實現嗎？

是她太貪心了，許願兩次，山神老爺不想搭理她了嗎？

她怕郁黎川看電影會覺得累，于是改看動畫片了，正在尋找的時候，郁黎川指着超級賽亞人問她：“在你的眼裏，我就是這樣的嗎？”

郁黎川指着的是超級賽亞人全功率的狀态，渾身都冒着金光。

莫笙就是掃了一眼便回答：“不是。”

郁黎川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接着就聽道莫笙補充：“他至少能看到人的樣子，在我眼裏，你臉、身體一點樣子都沒有，就是全發光的，好在光線柔和，不然我都得戴墨鏡。”

這一次郁黎川都忍不住納悶了：“為什麽會這樣呢？”

“我也……不清楚。”莫笙當然不好意思回答自己許願的事情，于是繼續說，“以後我都得準備眼罩，不然容易睡不着。”

“你想得很多啊。”郁黎川突然輕笑起來，語氣帶着調侃。

莫笙趕緊辯解：“我就是想一想不行嗎？我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還想讓我純潔成什麽樣子？”

“可以，當然可以。”郁黎川故作正經地點頭。

“你床頭櫃裏的耳塞我還沒問呢！”

郁黎川停頓了一下，随後回答：“我對睡眠質量要求高。”

莫笙擡頭，看着郁黎川頭頂的彈幕冷笑。

【就是不确定會不會被呼聲吵到。】

【她在看……】

【……】

莫笙當即冷哼。

郁黎川試圖賣萌蒙混過關，湊到了莫笙的身邊，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肩膀，以此求饒。

莫笙沒說什麽，卻忍不住笑起來。

莫笙的手機響起提示音，莫笙伸手拿過來，看到群裏他們在聊天，有人@了她。

她特意按照順序去聽了聽之前的聊天。

隊長：“莫笙，草莓收到了，太甜了吧？你姥姥家郵遞不啊？我想給我父母買點。”

隊長：“你晚上回來住吧？”

孟果：“師父！！我想你了！我要去你的寝室等你。”

齊檸：“你來，我給你們看看莫笙表哥相片，可帥了。”

隊長：“這是想異地戀了？”

齊檸：“我是要進省隊的人，我們和誰談不都跟異地戀似的？有所謂嗎？”

莫笙拿着手機回複語音：“我在我男朋友這呢，過一會回去。隊長，你家裏要是想吃我就讓我姥姥給你們郵。”

隊長：“別，錢得給，親兄弟明算賬，親姐妹也不例外。”

莫笙開始跟隊長打字，詢問隊長要多少，順便問了地址，給二舅發過去了。

這期間，郁黎川抱着莫笙的手又緊了一些。見莫笙許久不理她，郁黎川幹脆用力勒着她，“哼”了一聲。

莫笙放下手機問他：“怎麽了？”

“就陪我這麽一會嗎？”她剛才說她要回寝室了。

“對不起哦，我下周會多陪陪你的。”莫笙揉了揉郁黎川頭，随後在他額頭親了一下。

郁黎川依舊不松手。

“這次真的是特殊情況！”莫笙對天發誓。

“想你陪我……”郁黎川幹脆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聲音仿佛水滴落石，多少摻雜着點失落，甚至有些哽咽。

莫笙也看不到郁黎川的面部表情，突然有點慌，想摸摸看郁黎川有沒有哭，結果一巴掌拍在了郁黎川的臉上。

“啪”清脆的一聲。

郁黎川瞬間就松開莫笙了，詫異的看着她，懷疑是不是自己想留下她，惹她生氣了。

莫笙慌得不行，趕緊撲過去解釋：“失誤！是不小心打到的！”

“……”郁黎川沒說話，就連頭頂的彈幕都變成了空白的。

等她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撲到了他身上，不過也沒動地方。

莫笙突然想起齊檸提醒她的事情，突然意識到郁黎川恐怕真的會在意，于是跟郁黎川說道：“我也好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這麽優秀，我肯定要成為一個能配得上你的人。雖然有人看到我們，感嘆你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我，這讓人覺得挺爽的。但是久了吧……我也會多想。我想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就要努力奮鬥，在省隊裏訓練才行。”

“嗯，我明白，不過你已經很優秀了。”郁黎川終于開口回答了。

“郁黎川你知道嗎？我也會想你，你的想念不是單方面的。我也第一次談戀愛，我在省隊裏不能玩手機，不能和你們聯系，生活只有訓練，說我習慣了吧也不盡然。偶爾，也會覺得很寂寞。”

郁黎川調整好姿勢，抱着她的腰，依舊低着頭，顯然情緒依舊不高。

莫笙湊近了他，繼續認認真真地說：“我知道，其實你可以有很多更好的選擇，可以找一個一直陪着你的女朋友，找到我這樣的，反而算是耽誤你了……”

“沒有。”郁黎川立即打斷了她的話。

“那既然在一起了，能不能理解這一點呢？我保證我和你交往的時候，會竭盡可能來陪你。我對你也會一心一意，不辜負你，不會到處招蜂引蝶，所以你能不能也原諒我不能一直陪你呢？”

郁黎川點了點頭。

莫笙繼續說了下去：“我現在是這樣的，等過幾年成了成手，成績穩定了就可以申請在外面住了，這樣我每天晚上訓練結束了，就可以出來住了。”

郁黎川一瞬間就精神了。

莫笙看着郁黎川頭頂【！！！】的彈幕笑起來：“我現在剛剛入隊，所以管得嚴格一些，其實成家了的隊友，或者是水平穩定的隊員，都沒有這麽嚴格了。他們經常交一個手機，手裏留一個手機。而且都在省隊附近買房或者租房了，除非賽前集訓，其他的時間也很自由。”

“哦，那以後你也可以……”

郁黎川這句話沒說完，然而彈幕幫他說完了【可以住在我這裏。】

莫笙沒有同意，而是微微揚起下巴說道：“我考慮一下。”

郁黎川再次抱住了莫笙，在她的耳邊嘟囔：“我真的好想你，你本來每星期可以陪我兩天，但是你還要和別人……尤其是你這次還和唐一起回去的。我知道你在省隊裏訓練不會在意，可是你陪他們不陪我，我還是會失落。”

“哦，吃醋了啊。”

“嗯，吃醋了，怎麽辦？”

莫笙按照光影的形狀，找到他的嘴唇親了一下，問：“這樣行不行？”

“就這？”

莫笙幹脆将郁黎川撲倒了，結果沒多久郁黎川就反過來，強勢反擊。

她仰面沙發上，頭頂的皮筋被扯了下來，三千青絲傾瀉而下，鋪在沙發上。

@的。

伴着清淺的呼吸聲。

郁黎川看着平日裏嚣張的猛虎，在他的懷裏變成了乖順的貓，一陣喜歡。

有時，莫笙想想也會覺得她太天真了，不應該相信男生的純潔。

她一直以為郁黎川就是單純的弟弟。

許久之前，她注意到床頭櫃裏有耳塞尚且不會覺得有什麽，直到她被帶到了卧室裏，途中拒絕，看到他居然從櫃子裏拿出了套套來……

有一手啊，臭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