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否

市中心的店鋪開得早，在池樹啓第不知道幾次被路人用看變态的目光默默洗禮後，他們蹲守的一家男裝店終于開門了。

十分鐘之後，池樹啓終于又是一條好漢。

墨綠色長外套裏面搭了件白色長袖，黑色的休閑褲包住緊實的長腿，金發的他站在街邊很惹眼，吸引了不少男女omega、beta的注意力。

尤其是那雙眼。

之前在小巷，光線太暗看不清。

現在，站在晨光下，那雙透徹的眼眸大放異彩，紫色的。

不過馮樂業卻全程心不在焉，畢竟蔣戰北的事還在他心頭纏繞着。

他知道，于重鎮說那些話，也是有一定私心存在，但是，這無可指責。

兩個人格中，只能救一個，于情于理，于重鎮都會去救他的愛人——第二人格。畢竟三年來，這個帝國最強alpha，自始至終都在想方設法地救第二人格出來，三年過去廢了無數心血，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一旦錯過，很可能功虧一篑、前功盡棄。

至于蔣翎指出第一人格就是人格分離的殘次品這個事，馮樂業是不樂意聽的。

在見到第一人格時，那個人格确實憑本能的性沖動想要對他做什麽，可在後來相處的時間裏，他能感覺出，第一人格漸漸開始尊重自己，漸漸開始學着怎麽關心別人、保護別人，開始合作，開始躊躇——他逐漸在學着去變成一個更完整的人格。

然而......如果非得在兩個人格中救一個，馮樂業根本無法抉擇，這兩個人，都救過他的命，他根本沒有立場去判定孰生孰死。

所以他只能逃避，因為，如果他幫助任何一方，那都是對另一方的背叛！

“把賬/戶號講一下吧，今天之內還你。”池樹啓走過來，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嘚瑟，邊走邊不忘對路過的人耍酷。

然而誰能知道，這麽帥的一個alpha，卻失去了自己的屁/股呢？啊，人生。

馮樂業說出了自己賬/戶號後，池樹啓打了個響指說兩小時後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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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樂業問：“那……你待會去哪？”

“哈哈哈，去哪兒……這個嘛……”池樹啓吊兒郎當地說，“沒想好。”

“......”

“我不是本地人，昨天才來這裏，後來就喝醉了，不太認路。”

馮樂業：“哦，那你來帝都做什麽。”第一天來帝都，就泡吧，不僅丢了包，還丢了屁/股，這人不是心大還能是什麽。

誰料，池樹啓說：“我來帝都，是想開一家診所。”

“你是醫生？”馮樂業又想到了人格提取的事，“聽說，對于一名年輕醫生來說，太早出來自立門戶并非好選擇啊。”

“總比待在家幹不喜歡的事好。”

“也是。”

兩人沿着街邊向下走，邊走邊聊。

池樹啓掏掏耳朵，說：“我家裏人都是外科醫生，他們反對我做神經方面的研究。啧，我是能随随便便被人左右的麽？”

馮樂業很想說，你也不像随随便便就被人脫了褲子的，flag不能亂立。

他委婉道：“提醒一點，帝都治安就是這樣，尤其是晚上，不論是omega還是alpha，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我說我屁/股疼，只是因為被揍了。”池樹啓幽幽道。

馮樂業天真道：“哦這樣。那咱們換個話題吧——你剛才說自己在做神經方面的研究？”

“......”池樹啓說，“神經系統有意思啊！你知道自己思考的時候在發電嗎，你知道其實有些心理問題可以劃歸到神經科的手術領域嗎？”

“比如人格分裂？”

“對！沒想到你竟然知道！”池樹啓打了個響指。

馮樂業說：“我只知道人格分離、人格提取。”

“這兩個已經是學術上非常前沿的東西了，算是精神科和神經科的學科交叉，當然，還涉及到一些物理化學上的知識......”池樹啓兩眼發光，“還有很多可以從這方面下手的，從前的複制人是純機械的內核，而現在有了人格提取技術，複制人也可以擁有靈魂！”

這番話讓馮樂業想到了他和于重鎮偷來的那具身體，按理說，那具身體很可能是個複制人。他點點頭：“不過，這方面的頂尖專家極其稀有，能做到完美提取的人，寥寥無幾吧。”

池樹啓笑起來：“完美提取很難，但保證三分之二的成功率還是可以的。”

三分之二？那不就剛好可以确保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的安全了嗎？

馮樂業激動道：“誰可以做到？！”

“想知道？”池樹啓把頭一甩，特二逼地瞥了眼他。

馮樂業道：“誰？！”

池樹啓嘿嘿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哎！你別走啊！”

聽都不聽他的，馮樂業站起來就走：“你這個醉酒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再見！”

“不是，你聽我說啊——”池樹啓長胳膊一伸，揪住馮樂業，“別看我長得帥，但我有實力啊！”

被扯住衣服無法行動的馮樂業：“......”

好煩。

……

“你說真的？”

池樹啓說：“我專業知識還是很豐富的！”

“說實話，只看外表，很難第一時間相信你。”馮樂業直白到。

“……剛才已經給你講解了半小時的原理了！”

馮樂業：“可你實踐過麽？”

“就幾次……哎！別走啊！”池樹啓又一把揪住馮樂業的衣服，“之後就沒接過複制人的單子了，感覺有點違法！”

“是很違法。”馮樂業嘆口氣，“你還認識其他做這方面的醫生嗎？”

“認識啊，不過他們沒我厲害啊。”池樹啓說。

馮樂業：“都沒你厲害？”

池樹啓抱着雙臂道：“我可是集帥氣與才華一身的。”

……那你好棒棒哦。

馮樂業恫吓道：“我這裏有一個人，也需要人格提取，不過，他是帝國高層，出錯了可能要人頭落地的。”

池樹啓說：“給戶口嗎，給我帝都戶口就做。”

馮樂業：“看你做的好不好了。”

“絕對沒問題！而且，我現在正想在帝都發展第一單，以後留個好口碑。”池樹啓很興奮，“幾個人格？不過提前跟你說，我只能保證三分之二啊。再難的做不了。”

……

兩人就這樣達成了交易，馮樂業雖然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能力，但死馬當活馬醫。

三分之二的正确率，總比于重鎮請來的三分之一正确率醫生，要好一點吧。

天已經大亮了，醫生來的時間說不準，馮樂業帶着池樹啓就往軍隊裏趕。

本來正想着怎麽應付大門口的警衛。但當他們到達軍隊門口時，裏面一片混亂。

“于将軍和蔣總管打起來啦！”人們說着。

看來醫生已經到了。

“蔣總管？”池樹啓此時戴着黑色帽子和墨鏡，蓋住耀眼金發和紫色眼睛，他和馮樂業快步向裏面趕去。

馮樂業低聲說：“對的！”

池樹啓：“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馮樂業：“先讓他們暫停吧。”

他們先是來到馮樂業的工作間，找到內部通訊腕表，腕表上光幕彈出，很快就找到的于重鎮的內部連線。

呼叫過去。

馮樂業和池樹啓眼巴巴地等着。

然而，一直忙音，無人接聽。

看來打鬥很激烈。

精疲力盡的蔣站北第一人格，恐怕支撐不了太久。

他們只能又拉些人問大致地點，在得知位于軍隊科研樓後，兩人也不再顧及什麽，拔腿狂奔起來。

馮樂業也就一米七三，跑得快斷氣。

池樹啓發現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立馬提起他，往自己肩上一扛，風一般朝科研樓沖。

空氣中凝結着悲壯的氣息，蔣站北在科研樓二樓的走廊裏，勉強站着，但是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滑落——他要面對雙重夾擊，既要進行精神上的身體搶奪戰，又要防止被于重鎮抓起來。

于重鎮向他款款邁出一步，盯着他，沒說話。但他的眼神仿佛在說：別反抗了，沒用。

蔣戰北第一人格慢慢喘勻了氣，他暴呵一聲，企圖繞過于重鎮，向樓梯口跑。

下一刻，他停住了腳，看着樓梯口：“你是誰？”

于重鎮：“？”他也轉過身，飛速瞥了一眼樓梯方位。

于重鎮：“？！？”

只見，帶着黑色兜帽的池樹啓，很酷地站在那裏，肩上扛着臉朝下的馮樂業。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揮了兩下：

“嗨～”

于重鎮：“……”

蔣戰北：“……”

馮樂業：“……”

在池樹啓表明自己的身份及來歷後，于重鎮和蔣戰北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溶解了。

原本他倆并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但池樹啓難得一本正經的表情還是極具說服力的。

于重鎮将他請來的醫生叫出來：“池家，聽說過嗎？”

醫生看向池樹啓：“池姓家族在臨床醫學上确實地位不低，業內多有耳聞。幸會幸會。”說完還上去想跟池樹啓握手。

“那這條件，确實是我們更想要的。”于重鎮對醫生說，“這樣吧，錢一分不少地給你，算是路費，以後有事再約您可以嗎？畢竟您在外科還是頂尖的專家。”

那醫生也沒生氣，說沒問題，反正他下一單也在帝都——畢竟他不是專攻神經外科的。

事情竟這樣順利解決了！

池樹啓摘下墨鏡帽子，一雙紫色眼睛分外璀璨。

于重鎮看到他的面貌，驚異了一瞬。

蔣戰北伸出手：“麻煩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池樹啓露出一口白牙，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可說好了啊，我只要個帝都戶口。”

蔣戰北：“？”

一旁的于重鎮接茬道：“做好就給。”

池樹啓龇着牙笑。

在這一片祥和氣氛中，仍然被某個二傻子扛在肩上的馮樂業：“所以，能放我下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ps，有人在圍脖問我開不開車……嗯，車肯定會開，但是得再讓他們發展一下感情。還有，太長的車放這裏也就是個閹割版，詳情見企鵝群和圍脖。文案裏面有挂，可以加一下。